書中自有千鍾粟

粟,就是穀子,去殼後叫小米。《史記·五帝本紀》中說黃帝培育了五穀:黍、稷、菽、麥、稻。這裡沒有粟什麼事!但是關於稷,存在著爭議,《爾雅》說,稷,粟也。但也有人說黍不黏者稱為稷。河洛竊以為,稷一定是粟,而不是黍不黏者。原因是粟在古代地位太高了,是法定支付手段、是糧食的代稱,因此,五穀中不可能沒有粟,而黍已居五穀之長的地位,實在沒有必要再居五穀之次的地位了,且司馬遷也根本不可能把兩種黍並列於此,而忽視地位至關重要的粟。此外,在古詩文中,稷和粟還常常在上下句中分別代指糧食,以避免文字上的重複,這說明二者是一回事,不然就不合邏輯了。

書中自有千鍾粟

河洛拍攝

先說粟是古代重要的支付手段,甚至是法定的支付手段。粟在古代,其實是類似於硬通貨的存在。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他們發工資也好、發補助金也好,發的不是錢,是粟!《韓詩外傳》記載,曾子在莒國做官,他的俸祿是粟四百八十鬥。孔子歷任魯國的中都宰、司空和大司寇,司寇是大夫,有采邑,他就讓他的學生原憲去管理他的采邑,即做他的家邑宰,按照祿法規定給他九百鬥粟,原憲推辭不要,孔子讓他拿回家給鄉鄰去。這是粟作為俸祿而存在。孔子的弟子公西赤在魯國做官,有次奉命代表魯國出使齊國,孔子的另一個弟子冉有替他向孔子申請出國補助,最後給了公西赤母親八百鬥粟。

書中自有千鍾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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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還是糧食的代稱。以粟作為糧食的代稱,在中國歷史上有非常悠久的歷史,自從先秦時期至少持續到宋朝。商紂王的宮殿名鹿臺,糧倉名巨橋,《史記》說商紂王橫徵暴斂,以實鹿臺之錢,而盈巨橋之粟。周武王克殷後,把糧食和錢發給士兵和百姓,叫“發巨橋之粟,散鹿臺之財”。伯夷叔齊認為周武王伐紂是以諸侯伐君,為不仁,於是決定不吃周朝的糧食,就說“不食周粟”。梁國,就是魏國,魏惠王遷都大梁(今開封),魏國改稱梁國,梁國的大部分國土在黃河以東,但國都大梁在黃河以北,即河內。梁惠王說,黃河以北災荒,就把百姓移到河東,把河東的糧食運到黃河以北。他是這麼說的,“河內兇,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內”。西漢劉向的《說苑》中,說農夫要挑好的種子種,豐年就可以得到糧食,就說“田者擇種而種之,豐年必得粟”。賈誼《新書》說積蓄的重要性,就說,“苟粟多而財有餘,何向而不濟?”。北宋第三位皇帝宋真宗趙恆作《勸學詩》,說書中有錢、有美人,還有糧食時,就說“書中自有千鍾粟”。這種以粟作為糧食的代稱的例子實在太多了,恕難一一列舉。

書中自有千鍾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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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詩文中,稷和粟還常常在上下句中分別代指糧食,以避免文字上的重複。最著名的句子就是西漢劉向的《說苑》中,說不仁,就說他連三鬥糧食都不給士人,但他的大雁和鴨子卻糧食吃不完,即“今夫三升之稷不足於士,而君雁鶩有餘粟。”以上句的稷對下句的粟,可見二者可以互相替代。(本文原創,請勿轉載)

參考文獻:

《史記》

《爾雅》

《韓詩外傳》

《論語》

《孟子》

《說苑》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