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唐僖宗復位之後,李克用為何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

在幫助王重榮爭奪鹽稅權力時,以及在幫助唐禧宗復位時,李克用好像伸手就可以佔據帝國都城,並且控制了皇帝,但是李克用並沒有這樣做。

對此有許多人喜歡說,李克用是當時最講禮法的人,否則,他當時就挾天以令諸侯了。

持這種觀點的人大概不知道,李克用當時的基本盤有多大。

幫助唐僖宗復位之後,李克用為何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

當時的李克用只是山西四大軍閥之一,憑他這種實力就敢去爭霸關中?那麼他肯定是不想混了。

第一、李克用想爭霸關中,得越過山西南部軍閥王重榮的地盤。如果李克用敢這樣做,王重榮肯定會背後捅李克用的,因為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假道伐虢嗎?

皇帝圍剿王重榮時,王重榮自然會向李克用哥倆好的,但如果李克用想越過王重榮的地盤,兼併關中地區,再哥倆好也不行啊。

因為這樣折騰下去,且不說李克用能不能佔據關中,但是王重榮的地盤估計就會被李克用佔據了。

李克用和王重榮只是盟友關係,千萬不要奢談進入關中。李克用想進關中,怎麼也得把王重榮先從盟友變成小弟再說。

否則,越過盟友的地盤,與遠處的強敵打仗,還想佔據相關地區,那是非常危險的。

第二、山西北部還被赫連鐸佔據著。當年李克用被大唐聯軍圍剿的跑到大沙漠,赫連鐸就是大唐聯軍的領銜人物。

事實上,赫連鐸之所以能成為雲州節度使,就是因為當年圍剿李克用的功勞巨大。

自己的大後方有這種強大且危險的敵人,李克用敢率軍進入關中試圖控制皇帝嗎?如果皇帝一聲令下,痛斥李克用為反賊,且不說李克用能不能控制皇帝,他的老巢估計會隨時被赫連鐸給連鍋端。

幫助唐僖宗復位之後,李克用為何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

總的來說,李克用只是山西四大軍閥之一。

李克用想控制關中,怎麼也得把西南部的王重榮、山西北部的赫連鐸擺平了。否則,他敢跑到關中搶大唐皇帝的地盤,肯定是不想混了。

更主要的是,如果李克用只是打皇帝的臉,他的對手就是皇帝,關中各大實力派自然不會去淌這池渾水。在這種背景下,李克用自然容易取得勝利。

問題是,如果李克用敢試圖控制關中,關中各大實力派還會接受這種事實嗎?

更可怕還在於,山西緊鄰的地區就是河北,河北是老牌軍閥扎堆的地區,如果李克用敢在山西未穩定之際,就大舉控制關中地區,皇帝一聲令下,河北軍閥趁火打劫,李克用又該怎麼辦呢?

只要我們知道,李克用當時的背景,自然會知道,李克用不敢奢談佔據關中、控制皇帝,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當然了,李克用一系控制著話語權,絕不會這樣分析李克用退回山西的原因,而會把這一切歸於李克用的忠君愛國之心。

皇權政治下寫出的歷史書,通常也會認可李克用的這種說法。因為把政治內幕分析得太細了,皇權的神聖性還體現在什麼地方呢?

當時還處於海選階段,一個人奢談控制天下,怎麼也得先控制一個省的地盤吧?如果連一個省都沒有控制,就敢奢談闖入關中控制皇帝,那就是標準的無知者無畏。

幫助唐僖宗復位之後,李克用為何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一輪博弈結束,王重榮退回河中(山西西南)、李克用退回河東(山西中部)。

李克用雖然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利益,但是成功破壞了中央政府試圖控制關東的計劃;王重榮雖然也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利益,但是成功維護了自己的既得利益。

這一輪博弈結束,關中軍閥勢力開始漸漸形成,因為王行瑜和李茂貞很快就可以與皇帝分庭抗禮了。

這一輪博弈的結果,中央政府成為最大的輸家。

第一、李克用和王重榮用事實證明,中央政府敢把手伸出關中,就會受到圍攻。

第二、王行瑜和李茂貞的崛起,讓中央政府在關中的權力,也變得不充分了,因為關中地區的軍閥勢力,越來越強大了。

此時的唐僖宗雖然還比當初的漢獻帝強,但是比起黃巢之亂剛剛結束時,顯然又衰弱了很多。當然了,這只是權力衰弱的開始,因為緊接著,川蜀也開始漸漸軍閥化了。

李茂貞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少壯軍人,處於皇帝的位置上,他顯然喜歡提拔重用李茂貞類似的軍人。

總而言之,你處於下層位置,只是緊緊跟隨皇帝,而且立有戰功,皇帝就絕不會吝嗇提拔你。從理論上講,這種軍頭對皇帝的依附性比較強,而且容易對皇帝有一種感恩的心理。

當然了,這僅僅是從理論上,實際上未必是這樣的。所以李茂貞雖然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力量,但是也漸漸軍閥化了。

因為在許多人眼裡,皇帝與田令孜通常是混為一談的;所以李茂貞之類的人,說得冠冕堂皇一些,自然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說得不客氣點,那就是田令孜一手提拔起來的。事實上,李茂貞以前就是田令孜的乾兒子。

始,右神策統軍宋文通為諸軍所疾,令孜因事召見,欲殺之。既見,乃欣然更養為子,名彥賓,即李茂貞也。

幫助唐僖宗復位之後,李克用為何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

後來稱霸川蜀的王建,此時也是田令孜的乾兒子。

在李克用、王重榮、朱玫、李昌符之亂時,皇帝一路狼狽跑路,王建那是鞍前馬後的照顧皇帝。有一次皇帝枕著王建的腿睡覺,醒來後非常感動,就把自己的衣服賜給了王建;總而言之,希望我們可以永遠記住這段共患難的時光。

夜,宿板下,上枕建膝而寢,既覺,始進食,解御袍賜建曰:“以其有淚痕故也。”

當然了,王建與皇帝的緣分,大約就到此結束了。因為王建是田令孜的乾兒子,在田令孜引咎辭職後,王建也被排擠出了中央政府。

復恭斥令孜之黨,出王建為利州刺史,晉暉為集州刺史,張造為萬州刺史,李師泰為忠州刺史。

雖然如此,但王建也算因禍得福,因為這件事拉開了他稱雄川蜀的序幕。

後來,李茂貞稱雄關中,王建稱雄川蜀,意味著在大唐皇帝只能在長安一隅之地自娛自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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