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播學上有一個著名的理論,
叫
議事日程設定理論
。
所謂議事日程設定理論,
就是說媒體或某些意見領袖
在報道或關注某個熱點時,
就是將某件事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
這就是媒體的議事日程功能。
1963年,
伯納德·科恩(Bernard Cohen)
提出了對
“議程設定”
最有影響力的表述:
“在多數時間,
報界在告訴它的讀者
該怎樣想時可能並不成功;
但它在告訴它的讀者該想些什麼時,
卻是驚人地成功”。
這個理論表明了
叫你去做什麼事的人與教你做什麼事的人,
並不是一個人,
而且最好不是一個人。
無論是大眾媒體還是自媒體,
養生是一個熱門話題;
但是按照這些媒體所提供的方案去做,
你也許會死得更快一點。
媒體告訴我,以大眾專家身份告訴我:
過了50歲,你就不要劇烈運動了,
你的功能全面開始衰退;
你起床的時候最好花半個小時,
先從小腳指頭開始活動,
否則,你會很麻煩!
你最好是早上8、9點起床!
可是,我是一個早上5點起床的人。
所以,在睡覺之前,
我默默地將殯儀館的電話抄在手掌心。
我不麻煩你們了!
懂了這個議程設定理論,
你就會發現有許多事就比較好理解了:
崔永元,
他並不懂轉基因食品的本質是什麼,
他既不是生物學家,也不是社會學家,
他對的地方,
就是告訴大家要注意,
要開始關注轉基因食品了。
他過分的地方,
就是非得搶人家的飯碗,
自己跨越了媒體人士的角色,
而一定要去證明自己是對的。
柴靜
也一樣,
她並不是一個環保專家,
同樣也不是人類學家,
她對的地方,
就在於要大家將環保提到議事日程上來,
而不是去從事環保事業。
當下中國的環保力度
已經使得一些企業關門了,
落後產能被淘汰了,
在經濟下行時空前地加大環保的力度,
最終會讓相當大一部分的工人下崗,
柴女士是否想好了妥善的安置之策呢?
像崔永元與柴靜這一類知識分子的存在,
是一個時代的幸運。
他們不能像其他知識分子一樣,
保持可恥的、莫測高深的沉默;
他們太敏感了,
有一點小刺痛,
就會高聲大叫起來。
當然,
有點詩人氣質與文學才華的人,
都會這樣。
有些課題是不能研究的,
尤其是你的心臟還不夠強大的時候。
按大眾媒體的角度,
過了50歲就不要想了:
比如中國進入商業化時代以來,
詩人的發瘋與自殺問題。
在西方,
尼采
死於1900年,
這是一個世紀的預兆;
在東方,
我想一個世紀的開始,
也應該有所預兆的吧!
那個寫下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
,
據說是為了房子而自殺的,
難道這真的是一個世紀性的預兆嗎?
以我的角度看,
我們的小崔憂鬱症已經到了極晚期了,
有相當強的自殺傾向;
他已經完成了精神上的自殺。
那個睿智的、
可以輕易用智慧擊倒上海小癟三的、
嘻笑怒罵皆成文章的小崔,
已經自殺了,
已經死了。
我昨天晚上,
已經給他做個法事了。
他會用一抽屜的什麼東西,
箱底下的什麼東西,
去威脅一個利益圈,
而且也真的威脅到了,
那已經是一個發瘋的女人所要做的事,
才會做的事。
我是不是可以非常殘忍地勸小崔出家了,
你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上的人了!
這才是對他生命最大的保全。
我以為我比不上他們,
上文提及的那麼具體的人。
比起
村上春樹
講的那些保持沉默的人,
我至少一直在喃喃自語;
我一直在想將自己的聲音弄大一點,
但怕嚇壞了別人,
也怕嚇壞了自己。
有一點,我心裡是明白的:
你千萬不要吵醒睡著的人,
如果你非得要他們起床,
你就要有能力制服他們起床時的憤怒。
我知道我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我要像傻子一樣地堅持下去。
有一點我自己非常清楚,
這也是我唯一明智的地方:
即使我拼了全力,
我也成不了崔永元;
他是註定有人給他寫傳記的。
我則需要提出一個問題,
並努力去解決這樣一個問題,
一直到這個問題被提到議程上來為止。
提出問題的人就是敏感的人,
就是100分的人;
答案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血都不熱了,
哪裡還有什麼敏感,什麼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