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完結)我懷孕那天,他提出離婚

我和傅競之間的關係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反覆的爭吵、冷戰。

我們已經疲於應付。

就在這個時候,我檢查出了懷孕。

我拿著驗孕單去找他。

他卻給了我離婚協議書。

一、

傅競說:“我們離婚吧。”

我握著驗孕單的手緊了下。

我看著他。

面前的人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可是他的表情冷漠、疏離,拒人於千里之外。

“為什麼?”我問。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孤獨。

他漫不經心地說:“厭了,倦了,膩味了。我們已經大半年沒有發生過關係了,你不會沒有任何感覺吧。”

我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傅競好像想到了什麼。

他慌亂地偏過頭,指尖夾的煙直接被他掐斷。

他說:“上次是個意外。”

我有些茫然。

不過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說的應該是上月中旬的那一次。

他應酬回來,喝多了,纏著我叫老婆。

後來我們理所應當地做了。

這種事兒,對於婚姻存續期間的夫妻而言,不僅是正常的,更是一種義務。

可是到了傅競這兒,卻好像成了一件羞於提及的事兒。

如果說傅競的厭了、倦了,是打了我一巴掌。

那麼他多餘解釋的這一句就是在我心上捅了一刀。

手上的驗孕單被我捏出了褶皺。

我開啟包,將它塞了進去。

我說:“好。”

傅競愣了下,好像瞬間啞了火。

他應該準備了很多說辭,而我並沒有給他發揮。的機會。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明顯讓他的臉上出現了憋屈的神色。

但這並沒有取悅我。

我想:他是憑什麼覺得我會糾纏不清呢?

即使我的手有點抖。

他說:“那行,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一下,我在裡面對財產進行了分割,你要是不滿意可以提。這套房子也留給你。“

我拿過合同,仔細檢視。

對於財產分割,如果讓我評價,那只有兩個詞:大方、公平。

同時,這樣一份詳盡的合同,不可能一天完成。

他,蓄謀已久。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傅競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問這些有意思嗎?“

沒意思。

我只是相知道,我前於精心為他準備的神光晚

餐,是不是自作多情。

那時候我們已經進行了長達一週的冷戰。

起因是他上班前我想給他一個貼面吻,被他拒絕了。

他說:”老夫老妻的,沒必要這麼膩歪。“

老夫老妻嗎?算不上。

但卻是實打實的七年了。

七年,之癢?

他的反應讓我們之間的氛圍陷入了冰點。

很默契的,我們開始冷戰。

他是什麼感覺我不知道。

但我,挺難受的。

我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太小題大做了。

於是我做了晚餐,主動給他打去電話,讓他早點回來。

他回來了,我們不尷不尬地吃了一頓飯。

表面上我們重歸於好。

但實際上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的那層無形的膜,越來越厚。

所以,明知故問,確實挺沒意思的。

我拿起桌上的筆,在檔案最後簽下自己的名

”房子,我不要。“我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下午我會安排人過來收拾東西。“

傅競皺眉,“為什麼不要房子。”

我環顧四周。

這裡的裝修風格是我親自設計的,按照我的喜好。

後續的裝修監工,傅競親自盯著,力求百分之百還原,沒有一點瑕疵。

這個房子是我和傅競共同打造的。

離了婚還在這裡住?

我怕膈應我自己。

我衝他笑了笑,“厭了,倦了,想換個新的地方住。”

傅競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難看了下來。

他咬牙,”隨便你!“

我點點頭,“明天上午八點,帶好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民政局見。”

“你就那麼著急?”

我在心裡嘆息,傅競一開始的狀態很好,完勝我,現在卻有點兒露怯了。

而我這人,最會抓人痛腳。

“你這時候提離婚,我還挺感謝你的。畢竟我現在才29歲,輸得起。聽說我這樣的姐姐市場不錯。”

我衝他挑挑眉,“時不待我,我得抓緊時間尋找第二春。”

傅競惡狠狠地瞪著我,呼吸明顯急促。

“季桑Q,你別太過分,我們還沒有離婚。“

“倒計時22小時,你不會反悔吧?”

傅競雙眼冒火,“倒計時21小時47分鐘,誰反悔誰是孫子!“

我滿意地轉身向外走。

“等等!”傅競叫住我,“你剛才說有事要告訴我,是什麼事?”

我的手下意識的按住包。

“沒,沒事了。“

二、

回到工作室,我讓助理小白帶人去幫我收拾東西。

她一直跟在我身邊,對我的衣食住行以及那個家最為熟悉。

她驚訝地看著我,”姐,發生什麼事了?“

沒準備瞞她,我說:”離婚了。“

小白先是錯愕,轉而憤怒,“傅總太不是人了。我馬上就收拾,一寸紗都不留給他。”

說完她就氣沖沖地殺了出去。

我有些恍惚地看著她的背影。

小白跟了我八年,比我的婚姻都長。

所以她見證了我和傅競的所有。

她見證了我們的濃情蜜意。

也見證了我們的愛意消散。

曾經她總是一臉羨慕地對我說:“姐,我又相信愛情了。”

“姐,我將來一定要找一個像傅總那麼愛您的男人。”

“姐,你們好幸福啊!”

可是現在。

我想,我和傅競應該打破了她對愛情、婚姻的幻想吧!

真是罪大惡極。

我從包裡拿出驗孕單。

這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我和傅競結婚七年。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做好當父母的準備,所以都有避孕。

這兩年,年歲增長,加上雙方父母的催促,我們準備要一個孩子。

可是事不遂人願。

隨後我們的關係就開始慢慢地出現了問題。

同房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就像傅競所說的,除了上一次,我們確實有大半年沒有同房了。

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

只不過時機不對。

既然如此,還是早早解決的好。

跟工作室的人交代了一下,我直接驅車去了醫院。

我本想預約後天做手術。

可是醫生告訴我,我現在的孕囊?還太小,只有0。3,她讓我一週後再過去。

一週後…。…。

我摸了摸小腹,心情瞬間down到了谷底。

我面無表情地坐在車裡。

我討厭等待。

尤其這次的等待是一個生命的成長。

真離譜。

一個由我孕育的小生命。

我要等他長大。

而目的卻是為了,殺了他!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小白的電話。

她問我:“姐,房子裡的婚紗照怎麼辦?”

婚紗照?

我的臉色更冷了。

“垃圾就應該待在垃圾堆裡!”

小白語氣振奮,“好,我知道了。”

後來小白跟我說,在她處理婚紗照的時候傅競回去了。

她說,看到他們把婚紗照往外扔,傅競的臉都綠了,質問他們幹什麼。

然後小白就向他傳達了我的話。

“姐,你不知道,聽完這話,傅總的臉色,嘖嘖,真是五彩斑斕的黑。”

然後他就拿來剪刀,把所有的照片全部劃爛了。

“傅總雖然事情做的絕的,但我總覺得他好像心情很不好。姐,傅總不會後悔了吧。“

我嗤笑一聲,“後悔?談不上,自尊心受挫而已。”

”行了,工作,以後不要再提他了。“

“哦!”

我千算萬算,沒想到傅競會放我鴿子。

不僅人沒來,還不接電話。

我冷笑。

狗,還是他狗。

我直接殺到了他公司。

前臺恭恭敬敬地放我進去了,他的秘書卻把我攔了下來。

這姑娘長的有幾分姿色,美而不媚。

而且我見過。

也就一個多月前,她把喝醉的傅競扶回家。

傅競摟著她的肩膀,她摟著傅競的腰,親密的就跟連體嬰Q似的。

而且,生怕我看不見一樣,她指著傅競衣領上的口紅印對我說:“姐,傅總喝多了,手勁兒有點大,我不小心留了個口紅印,你可千萬不要生氣。”

男人但凡有點兒資本,放出去都是很危險的。

這麼多年,我見過的把戲太多了。

這姑娘的,明顯不夠看。

於是我對她說:”這時候你不應該說話。你應該欲言又止、含羞帶怯、目光躲閃,等我自己去猜、去發現,這才是高段位的添堵,懂嗎?“

然後她就真的開始目光躲閃,接著落荒而逃。

不過現在看來,我給她的教訓不夠深。

“季小姐,傅總在開會,沒有時間,您如果有事,可以提前預約。”

我嗤笑,“離婚協議,你準備的?”

小秘書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過。

不等她開口,我繼續說:“小妹妹,跟我耀武揚威顯然是不明智的。你可能不知道,這公司有我的股份,不要說傅競的辦公室,就連你的去留,我都可以決定。”

小秘書明顯被我鎮住了。

“吵什麼?”傅競突然出現,語氣不善地說。

小秘書彷彿看到了主心骨。

”傅總,我也是例行公事,可是季小姐卻要開除我。”

傅競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他看向我,“你來公司幹什麼?”

跟我裝什麼大尾巴狼?

我敲了敲手錶,“倒計時結束,你是想要給我當孫子嗎?”

傅競臉黑如碳。

“早上開會,我忘了。”

“行,讓你一次,還有時間,現在走。”

“我一會兒還有……”

我打斷他:“推了!“

傅競看著我。

我收斂神色和他對視,”傅競,我不是來跟你開玩笑的。你忙我也忙,你已經浪費了我一個小時的時間。”

傅競冷笑,“行,走。”

我們先後到了民政局。。

我讓小白在這兒幫我等號。

等到我們到,前面只剩下兩個。

”姐,那我先走了。”

我點點頭,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傅競冷哼一聲,“你準備的還真充分,怎麼,早想離婚了是不是?早想離婚你提呀,我又不……

“傅競!“我打斷他,”你跟我陰陽怪氣什麼?你在不高興什麼?你不會後悔了吧?“

“怎麼可能?”傅競猛地站起身,彷彿被人踩了尾巴。

他說:“我不可能後悔。”

“我出去抽根菸。”

說完,他腳步匆忙地往外走。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們不再有任何交流。

兩個人面無表情,連座位都坐的遠遠的,這才像離婚夫妻。

辦理的過程很快。

只用了十分鐘,我們就拿到了離婚證。

離開民政局,傅競說:“一起吃個飯?”

“分手飯?”

“你要這麼說,也行。”

我笑了下,“不用,有約。”

“和誰?”傅競目光沉沉。

“無可奉告。”我直接上車走人。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了原地站立的傅競。

直到我的車轉了彎,他還站在那兒。

傅競啊,你可千萬別後悔。

如果你跟我玩“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把戲,那才真是侮辱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四、

我和傅競是大學校友。

我們的相遇很有戲劇性。

那時候我18歲,剛拿了駕照,開著我爸的車在學校招搖過市。

結果技術太菜,側方停車愣是停不進去。

我一著急,方向盤一打油門一踩,直接將後面看熱鬧的傅競懟進了綠化帶。

傅競本來看我在這裡東扭西歪,覺得挺有意思,沒想到自己光榮負傷。

沒辦法,我擔起了照顧他的義務。

這一照顧就是半個月。

他很不好伺候,嘴又碎毛病又多。

那半個月對我而言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於是他剛好我就一溜煙兒地跑了。

可是他卻開始追我。

正因為那半個月的折磨,後來傅競追我花了半年。

為此他非常後悔。

他說:“我那是喜歡你才逗你的,怎麼能算折磨呢?”

我很無語。

喜歡她就弄哭她,這不是小學生的邏輯嗎?

而後來的很多事實證明,傅競確實就是小學生邏輯。

他幼稚,他衝動,他不瞻前不顧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因為他永遠能給你最火熱的激情。

可是感情不可能永遠停在一個沸點,當它慢慢回落,就成了索然無味的白開水。

五、

離婚對我的影響有多大呢?

身邊的人可能會覺得無限接近於無。

因為我談笑風生、淡定自若,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我沒有任何影響。

但我知道,我只不過是在用忙碌的工作麻痺自

己。

這樣我才能不去細想。

不想傅競,不想孩子。

可是傅競卻偏要往我面前湊,還把我的客戶給打了。

起因不過是我快崴倒的時候客戶扶了我一把。

“你幹什麼?誰他媽讓你碰她的?”

我只看到一道殘影,接著扶著我的男人就飛了出去。

傅競騎在男人身上,一拳一拳地往他身上招呼。

我猛地反應過來,趕忙去拉他。

“傅競,住手,你是不是有病?快停下來。”

傅競回頭瞪著我,“你他媽的還護著他?”

“你是不是我有病?他是我客戶!”

“客戶?他的手都摸你腰上了,什麼時候你要靠出賣色相招攬客戶了?”

“傅競,你給我滾!“

我的包狠狠地砸在他背上。

“季桑,你是不是有病?好賴不分?”

傅競伸手去擋,並將我推了出去。

我被他推的連連後退。

就這樣,我撞在了身後的立柱上。

脊椎處傳來劇烈的刺痛。

然後是我的肚子,一陣抽搐、墜痛。

我緩緩地跌坐在地上,眼前出現虛影。

“桑桑Q,桑桑你怎麼了?你臉怎麼那麼白?“

“你流血了?你哪裡受傷了?我就是輕輕地推了你一下,你撞到哪裡了?”

“桑桑,你不要嚇我,你怎麼了?“

。…………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傅競。

他的眼神複雜。

他問:“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孩子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上次你想跟我說的是不是就是這個?你為什麼沒說,你如果說了。…。…”

我把手從他的手心抽了出來。

“沒有如果,我們已經離婚了。而且,我沒打算要這個孩子。”

傅競騰地站起身,“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會把這個孩子流掉。”

傅競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不是這樣的!“

“不對,你隔了這麼久都沒有做手術,你是打算生下來的對不對?你只是在生我的氣!”

我諷刺一笑。

“你想多了,孕囊太小,還不適合做手術,不信你去問醫生。”

傅競眼眶瞠大,“為什麼?”

我看著傅競,“你為什麼?還是那句話,一個胚胎而已,你在這裡跟我較什麼勁兒?”

傅競的呼吸有點兒急促,“一個胚胎?這是我們的孩子!“

我煩躁地偏過頭,”你走吧,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

“什麼叫跟我沒有關係?季桑,你搞搞清楚,沒有我,你能無性繁殖?”

我冷笑一聲,“意外而已,不該來的就不該留。”

“我不許!”傅競怒吼,“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沒有資格單方面做決定。”

不知道是因為孕激素還是因為傅競,我的心裡升騰起滔天怒火。

我拼命壓制著,不想讓自己失態。

不體面。

可是傅競卻不懂的見好就收。

他說:“桑桑,我們復婚吧!“

“嘭!”

他的一句話將我徹底引爆。

“滾,傅競,你給我滾!”

傅競怔怔地看著我。

他朝我抬起手,又默默收回。

最後他說:“好,我走,你別生氣。”

我頹唐地躺在病床上。

到此刻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醫生,我現在可以做手術嗎?“

“可以。”

“好,那您儘快幫我安排一下吧。”

六、

我的手術被安排在了第二天的下午。

我沒有通知任何人。

一個小手術而已。

可是傅競卻再次出現了。

他問我:“你要怎麼樣才肯留下這個孩子?”

我閉上眼睛偏過頭,不想跟他多費口舌。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們不鬧了,以後好好過,成嗎?”

“桑桑,我們十一年的感情,一路走到現在,又有了孩子,你真的說不要就不要了嗎?“

“傅競。”我打斷他的話。

“算了吧,我不想再跟你玩‘這個身份堅持不下去,就換個身份繼續下去’的遊戲了。”

“你什麼意思?”傅競木著臉問我。

網上有個段子,挺有意思的。

它說:千萬不要讓女人流淚,女人流的淚就是腦子裡進的水。等女人把腦子裡的水控乾淨了,就不好對付了。

以前我覺得挺可笑。

女人就這麼戀愛腦?

我不相信。

可是後來我發現,好像事實就是這樣。

人在局中,難窺全貌。

等到跳脫出來,很多事就清晰了。

“你還記得我們結婚前發生的事嗎?傅競,你到底為什麼跟我結婚啊!”

七、

我和傅競大學畢業沒多久就結婚了。

他提的,我同意了。

但其實在結婚前,我們的感情已經出現了問題。

都說畢業季就是分手季。

踏入社會,全新的圈子全新的體驗,感情就成了一個變數。

我和傅競也未能免俗。

他那時候就開始創業,和他的朋友。

而我依然在學校,一邊準備考研一邊兼職做設計。

我們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

一開始他會盡量每天趕回來,後來就慢慢地變成一週一次。

那一天,我們約好了,他回來。

我還特意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可是到了下午他卻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他不回來了。

那一次也是奇怪。

我就突然跟他擰巴上了,告訴他,必須回來。

後來他回來了,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第二天早上,我們都還在睡覺,他的電話突然響了。

我很順手地拿過手機,點開外音,放在他耳邊。

然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她說:“哥哥,我大姨媽來了,好難受啊,你能幫我買一包衛生巾嗎?”

傅競騰地坐起身,就要去搶手機。

但我的動作比他更快。

我冷著臉對著手機說:“你哥哥不懂,你告訴姐姐,你要日用的還是夜用的?網面的還是綿柔的?姐姐幫你買!”

電話立馬結束通話。

傅競解釋說:“就是一個KTV開臺的,這種人口無遮攔、說話沒譜,你跟她來什麼勁兒?“

“是嗎?這種人都這樣了,那你幹嘛還要跟她聯絡?”

傅競的表情不耐,“就上次,我跟你說過,我陪客戶過去,我留了自己的聯絡方式。你看,我連她的名字都沒有存。她要給我打電話,我有什麼辦法?”

但很快他就被打臉了。

我翻看了他的通話記錄。

就在昨天下午,在他給我打電話說他不回來的時候,前一分鐘他接了這個號碼的來電,後一分鐘他給這個號碼回了電話。

“怎麼回事?“我問他。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昨天她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吃飯。”

他說:“我最後不是也沒去嗎?“

我氣笑了,”是你沒去嗎?是我沒讓你去,如果不是我態度強硬,你準備做什麼?“

“傅競,如果你不給她任何可乘之機,她怎麼會往你身上湊?你都說了,一個無所謂的人,那你為什麼還要跟她來往?傅競,你這樣我不喜歡。”

我那個時候和很多女孩子一樣。

我覺得我男朋友不知道他的行為會讓我生氣。

所以我得告訴他,讓他去改。

可是我忘了,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誰比誰傻?

傅競很不耐煩,”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以後不聯絡就是了。”

但是真的沒聯絡了嗎?

我後來再一次查了他的通話記錄,半個月的時間裡,三通電話,都是半夜的時候。

我們再次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激憤之下,傅競衝動地說:“分手。”

說完他就後悔了。

抱著我哄,保證再也不會聯絡,並將那個號碼拉黑。

其實直到那個時候我都覺得,傅競不會真的去做什麼,他只是不知道他的行為會對我有多大的傷害。

那件事之後,他跟我求了婚。

我們告別男女朋友的身份,以夫妻的身份開始新的征程。

八、

“傅競。”

我問他,“你那個時候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還是你在尋求新鮮感?”

“傅競。”

“你是真的想跟我結婚,還是戀愛談不下去了,想換個身份試試?”

“戀愛三年半,沒了新鮮感,你受不了了,所以我們結婚,用新的身份重新開始。”

剛結婚的時候我們過的非常幸福。

我們一起起床,我做早餐他磨豆漿。

然後一起上班,他先把我送到公司。

我說我可以自己開車。

他說:“如果這都要我老婆親自來,那要我這個老公還有什麼用?”

他會事事跟我報備,件件跟我商量。

他還會跟我炫耀:“今天又有女人找我要聯絡方式,不過被我義正嚴辭地拒絕了。老婆,我乖不乖?”

每天下班,他總是提前半個小時到我工作室,給我帶一束玫瑰。

他說:“別人有的,我們桑桑必須要加倍。”

每週他會抽一天出來跟我約會。

我們去看電影去露營。

他會把一切都安排好。

他說:“我們桑桑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

他很少出去應酬,除非推脫不掉。

他會在家和我一起做飯、看書、收拾家。

他說:“哎,結婚真好,有老婆真幸福。”

我們每年都會出去旅遊。

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風景。

他說:“我要帶你走遍全世界,直到我們七老八十走不動。”

我們彷彿回到了熱戀的時候。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他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烤的我連呼吸都是灼熱的。

可是再大的火也總有燒盡的一天。

等到燃燒殆盡,剩下的就是廢墟。

九、

“可是傅競,你的激情又維持了多久呢?也不過三年。”

三年後,他的熱情慢慢退散。

我們的婚姻迴歸平靜。

那時候我不覺得有什麼。

這太正常了。

生活畢竟不是偶像劇,所有的一切最終都會歸於柴米油鹽。

這才是婚姻的常態。

就這樣,我們很平和地過了兩年。

然後我們的關係急轉直下,降到谷底。

十、

離婚後,我終於開始審視我和傅競的過往。

我把曾經的一切掰開了、揉碎了去看。

終於我看清楚了全貌。

我們的婚姻亮起紅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想應該是從我們對彼此沒有慾望的時候開始

的吧!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晚上。

我們躺在床上,本來是準備睡覺的,傅競突然壓上來開始親吻我。

這對於我們而言太熟悉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是水到渠成的。

可是他卻突然停住了。

他撐著身體看了我幾秒,然後放開了我。

他說:“你先睡,我突然想起還有一點工作沒有完成。”

我和他已經在一起太久了,早就過了對他情緒敏感的時候。

我沒在意,一個人睡了。

那一夜他沒有回來,直接睡在了書房。

第二天他出差了,為期半個月。

回來後,他成了一個007的工作狂。

等到我反應過來,我們的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

……。。。。。

“戀愛關係維持不下去了,你要結婚。婚姻關係維持不下去了,你要離婚。“

“現在。”我看著傅競,“現在孩子的出現是不是讓你覺得,我們之間又可以透過父母的關係繼續維持下去了?”

“可是傅競啊,我不想這樣了。”

我跟傅競說了很多。

我以為在我說了這些之後他可以想明白。

可是他卻好像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

他紅著眼睛對我說:“我不讓。“

他執拗地不讓我做手術。

他在醫院大鬧了一場,甚至打了保安。

醫院已經準備報警了。

看著眼前的鬧劇,看著狼狽的傅競,我最終點了點頭,取消了手術。

傅競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

我開始不理解他了。

他到底在執著什麼?

十一、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

這三天,傅競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彷彿他一分鐘不看著我,我就能把孩子打掉一樣。

這幾天我們沒有太多交流。

不管是情侶還是夫妻,其實很多事情在意會不在言傳。

因為言語傷人。

這個度不好把握。

我已經把話說的那麼透的。

就相當於撕碎了所有的偽裝,剝開了所有的光鮮。

剩下的鮮血淋漓,兩敗俱傷。

出院的時候傅競問我去哪兒。

我說回工作室。

他皺眉,”你現在需要休息。“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傅競,我並沒有答應你要留下這個孩子。”

眼見著傅競的情緒又要激動,我立馬止住他。

他的性線他的情緒,他的行為,我都疲於應付了。

我說:“回工作室,你不載我我就自己打車。”

傅競最終妥協。

之前因為傅競打了我的客戶,對工作室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

我讓小白對客戶進行了安撫、賠償,並答應免費幫他設計房子,他才打消了報警抓傅競的想法。

不過他要求,設計稿必須我親自來。

我答應了。

這幾天對方一直在催。

這也是我會推遲流產時間的原因。

醫生跟我說,最好的流產時間是孕七週到八週,她讓我自己把握時間。

我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傅競身上。

昨天他問我:“桑桑,你就真的那麼恨我嗎?“

我沒有回答他。

其實,我跟他之間,談不上恨不恨,沒有那麼嚴重。

只是現在的我們已經找不到繼續下去的相處方式了。

或者更世俗地說,我們不合適。

透過後視鏡,傅競看了我一眼。

我和他目光對上的那一瞬,我緩緩移開了。

十二、

我忙碌了一週,終於讓客戶滿意了。

這一週傅競就跟失業了一樣,幾乎在我工作室安營紮寨了。

除了小白,其他的人都羨慕不已。

小白挺不待見傅競的,她跟我吐糟:”男人就是賤,好好的日子不珍惜,非要作,現在後悔了吧。”

“姐,你可千萬不要輕而易舉地就原諒她。“

我愣了下,”你覺得我會跟他複合?“

小白點頭,”你和傅總之間也沒有太大的矛盾。更沒有出軌、家暴之類不可饒恕的罪過。”

“離婚就是衝動,複合不是遲早的事嗎?“

她的話讓我沉默了。

面對傅競,面對這麼多年的感情,我有時候也會恍惚一下。

我是不是太較真了?

傅競已經道歉了,他也沒有真的做什麼,更何況還有孩子的存在。

我是不是應該有臺階就下?

我很茫然。

於是我決定,試一試,最後一次。

十三、

我報名了新手爸媽體驗課,帶著傅競一起。

跟我們一樣參加這個訓練營的有很多人。

有的人肚子已經很大了。

有的剛顯懷。

有的跟我一樣,還一點都看不出來。

一開始,老師講了很多理論知識。

傅競認真地聽著課,而我則認真地看著他。

我沒有辦法去想象,傅競成為父親的樣子。

就像我也沒有辦法去想象,自己成為母親的樣

子。

可是季桑孩子的父親,這個職稱的歸屬,似乎只能是傅競。

可是,傅競……

我突然站起身。

”怎麼了?“傅競問。

”沒事,出去透透氣。“

“我陪你。”

我搖頭,“你就在這兒,我自己出去待會兒。”

我在外面待了半個小時。

我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整個人亂的很。

等到我走進去,傅競正抱著孩子,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

畫面,有點兒喜感。

“這時候是在做什麼?“我問他。

傅競說:“拍奶嗝。”

一旁的指導老師解釋道:”寶寶的胃是呈水平狀的,如果喂完奶之後直接放下來,就會很容易出現食物倒流、嗆奶吐奶的情況。所以寶寶喝完奶一定要拍奶嗝,讓他排除吸入的空氣。“

對於這種情況,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每次喝完奶都需要?”

“對的。“

“那孩子一般多久喝一次奶?”

老師說:“新生兒都是按需餵養,寶寶餓了或者媽媽漲奶了,就需要喂,按時間來說的話,一兩個小時就需要一次。”

“等寶寶慢慢長大,頻率就會慢慢減少。不過也是因人而異。”

老師笑著說:“有的孩子是來報恩的,有的孩子是來報仇的,理論畢竟只是理論。”

這一下午,傅競學習了怎麼抱孩子,怎麼給孩子穿衣服、換尿布,怎麼拍奶嗝,怎麼給孩子洗澡……

等到從訓練營出來,他長吁了一口氣。

”累嗎?“我問。

他立馬挺直身體,”不累。“

看著他,我說:”這世上唯一不能半途而廢、中途離場的就是撫養一個孩子。”

“從他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接著蹣跚學步,再慢慢成長,這是一個開始了就不能叫停的事兒。”

“父親這個身份沒有任何激情,只有責任和義務。”

“傅競,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傅競剛想說話,我止住了他。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給你時間,你好好想想。”

同時我也需要好好想想。

傅競依舊一天不落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給我準備各種營養餐。

不管我去哪裡,他都陪著我。

就像我們剛結婚那時候一樣。

小白揶揄我:“姐,我是不是馬上又可以吃席了?”

可是我的心卻在慢慢往下沉。

傅競有些魂不守舍。

別人不知道,我卻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時不時就會有幾秒鐘的愣神,或者偶爾眼神瞟向我的肚子,目光沉沉。

我想告訴自己,是我想多了。

可是我卻無意中看到了他手機的搜尋介面。

「超過最佳流產時間去流產,是否對身體有害?」十四、

看到這條搜尋記錄時,我沒有太多的難過,反而是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傅競狼狽地躲開了我的目光。

他拿著飯盒的手蒼白無力。

我接過飯盒,”最後一次了,謝謝你。“

在我轉身之際,傅競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們是不是完了?”

他目光哀痛地看著我,彷彿一個即將溺水而亡的人。

他說:“我試過了的,我這幾天一直在去訓練營,我想逼著自己去接受。”

”我沒有辦法,我一想到將來會一直有一個孩子束縛我,我就好像身陷沼澤,不管我怎麼用力,我都掙脫不掉身上的淤泥。”

“可是桑桑,我是愛你的。我們不要孩子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桑桑,我後悔了。你一答應離婚我就後悔了。”

“桑桑,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你。”

“桑桑,我該怎麼辦?“

我平靜地聽傅競說完。

我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著他。

傅競怔怔地回望我,最後緩緩鬆開了我的手。

“傅競,再見!”

傅競還愛我嗎?

也許吧,但更多的應該只是習慣。

我也一樣。

十一年。

我習慣了家裡有他,身後有他。

突然,只剩了我一個,我的身心都是空的。

這種感覺,很難受。

可是怎麼辦呢?

就這樣將就下去?

不行的!

改變習慣很可怕。

可是靠習慣過完餘生,更可怕。

我很感謝傅競,他讓我從迷局中走了出來,他讓我輸在了我輸的起的年紀。

我預約了一天後的手術。

傅競陪我去的。

他說他想陪我最後一次。

我答應了。

整個過程我都很平靜。

可是當我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流了淚。

傅競離開了,無聲無息。

小日大罵傅競冷皿無情。 一0出立眾中工性

我知道,他應該是不知道如何面對我。

小白問我:“姐,你不後悔嗎?”

我搖頭。

“不會?”

“不,不知道。”

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我們小時候都做過很多在現在看來會尷尬到摳腳指的事情。

我們會懊惱地想:自己怎麼會這樣做?

可是回望曾經,我們是知道將來會後悔才做的嗎?

不是的。

只是那時候的人生閱歷、心智年紀,只允許我們做那樣的選擇。

現在也是如此。

我沒有辦法保證將來是否後悔。

我只知道,當下,我需要這樣做。

至於其他的,交給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