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和魔術一樣,都是騙人的

有標題黨嫌疑,希望大家能堅持看完本文再評價到底是不是標題黨。早就想寫點東西了,但是感覺一旦寫出來,打擊面太廣,會被相關利益方和噴子噴死;可不寫呢,憋在心裡不舒服,索性放下包袱,想哪寫哪,不喜勿噴。手機編輯不易,邏輯不好,請諒解。

不喜歡書法的人一抓一大把,不喜歡魔術的,兩把也挑不出一個來,所以只好蹭魔術的熱點來說書法的事情。我們在春晚看到某謙(跪拜事件人設崩塌,挺可惜的)的神奇魔術後,感覺腦洞大開,此後數年,網路上一隻都有魔術愛好者在解密並還原春晚魔術,可見魔術在群眾中的基礎還是很好的。魔術是新生代詞彙,是伴隨著西方文化一起來到中國的,在“魔術”這個詞語被廣泛認可之前,它有一箇中國名,叫“變戲法”,是不是感覺通俗易懂呢。一樣的行為,叫“魔術”就感覺高大上,叫“變戲法”就很土鱉,細思一下挺無語的!魔術的賣點主要有三個,一是道具,二是想象力,三是基本功。道具就不用多說了,有些表演就是仰仗光線和背景矇蔽觀眾雙眼的。想象力是魔術的生存之道,沒有想象力就沒有魔術。還有就是基本功,比如速度,“三仙歸洞”沒什麼特殊道具,也不需要多少想象力,手快就行。現在我們都知道,魔術就是變戲法,它不是法術,純粹是欺騙我們視覺的行為藝術而已。如果有人可以什麼都不依賴就能表演,即使你真的能做到,可惜已經不再是魔術,你可以去昇仙了。

回過頭再來說說我們的書法藝術。有人為了某種目的,故意割裂書法和寫字的的關係,稱書法不是寫字,這種思維有點西化,非此即彼。實際上,忽略了兩個詞語的詞性後,書法和寫字是從不同視角看待問題產生的差異,就像人的手一樣,當需要幹活的時候,我們用正面,需要展現它光滑細膩了,就展示手背。手心和手背是無法分割的,我們中國人就統稱它為“手”,避免一旦產生了“此”的觀念,必然萌生產生“彼”的觀念。當年顏真卿寫《祭侄文稿》的時候,你說他是在寫字還是在搞書法?他主觀上一定是在寫字,只是客觀上形成了書法作品而已。同樣,即使你主觀上要進行書法創作,離開了書寫行為,作品能自動的憑空出現嗎?不能。為了表述方便,我們先忽略書法和寫字的描述差異,統一表述為書法吧。書法發展到今天,已經由記錄資訊、傳達情感完全演變成供眼睛感受的視覺衝擊行為。諸位看看各種書法展,動輒數米的篇幅,誰還在意內容呢,就像在看魔術一樣在享受視覺衝擊力,至於其他的,全都忽略了。只是書法對道具的依賴性更低,因為筆墨紙硯都是通用的,無需讓它附帶其他功能。

還有一個觀點,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能夠接受,那就是,書法和魔術都是一種視覺欺騙行為。一個魔術,魔術師只會讓你在特定的角度觀看,換個角度觀察,會覺得是在愚弄群眾。書法也一樣。比如我們的漢字左右結構的有半數之多,我們都會把它處理成“左小右大”“左高右低”,這樣更好看。先看柳公權的“林”、“雄”。

書法和魔術一樣,都是騙人的

書法和魔術一樣,都是騙人的

“林”字明顯右邊大一點,表現在頭抬高了一點點,鞋加厚了一點,捺舒展開了。這樣看著舒服。“雄”字的左邊筆畫也不太少,書法家卻把左側提的很靠上,也沒有不妥,挺美觀的。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呢?沒有素材,只好自己動手了。

書法和魔術一樣,都是騙人的

(雖然難看,保證原創)

我已經很努力把這倆字寫好看了,但是方向錯了,努力是徒勞無功的。從書法藝術角度來說,這倆反面教材十分成功。不過從辯識角度來說,一點也不受影響,即使小學生也能認出來是“林”和“雄”。也就是說,書法藝術追求的美,純粹是為了滿足視覺效果的,它和字本身的含義沒有半毛錢關係。說白了,漢字隱含著美觀的屬性,但不是最大奧義。這一點和魔術頗為相似,魔術也是看問題的角度造成的,不會憑空製造或者消失物體。我們的眼睛是最大的收益者,同時也是被利用而難以自拔的器官。所以說“書法和魔術都是騙人的”一點也不為過。即使人們知道受騙了,還是掙著請老師,搶著花錢看,這個層面上兩者也是一樣的。

(此處作者刪除一千字……原計劃用些篇幅探討書法技巧,經過深思熟慮,自覺見識不夠,為了避免被唾沫星子淹死,忍痛放棄了。見諒。)

魔術百分百都是融入生活、貼近群眾的,失去群眾,離開生活,魔術就會死亡。書法呢,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嗎?書法作品允許追求個性,似乎是沒有錯的。我們的書家都不願意整天圍著“歐顏柳趙”轉圈圈,想闖出一片新的天地。也怪古人把能走的路走遍了,我們這些徒子徒孫實在無路可走,於是,絞盡腦汁想出來一個套路,就是“醜書”、“怪書”。如果說大家的作品容易出現審美疲勞,那醜書純粹就是裝字母的行為了。群眾們用疑惑迷茫的眼光審視著醜書,既不認識,也不知道作者想表達個啥,然後嘆口氣,搖頭離去。

又想到了草書。草書是書法的一個梗。書家不敢寫楷書是因為楷書有了毛病,一眼就能被人挑出來,即使是個門外漢,也敢對著書家的作品評頭論足。草書就像道家的符籙,勾勾圈圈的,外行看見了一臉懵逼,無從談起。其實,嚴格來說,草書的規範性比楷書還要大。楷書吧,只要沒有相似字,多一筆少一筆不影響識別,草書不行,差一個點也不行。口訣怎麼說的,有點方為水,無點視為言。不過在具體操作中,筆畫的弧度、長短、粗細、連寫等因素都可能影響辯識,並不是說學過草書就能輕鬆認識草書,這都讓吃瓜群眾望而卻步,三緘其口。書家為什麼偏愛草書,除了門檻問題便於裝大佬,還有就是表現力了。這不是我自己說的,好多人也這麼說。楷書的表現力的確有限制,這個肯定,但是草書的表現力也未見得好到哪裡去。或者說,你捨棄了文字的辯識度而去追求表現力,這個犧牲到底值不值。草書確實適合表現激烈、奔放的內容,但是這是它的最大奧義嗎?或者說是第一標籤嗎?比如馬雲,會唱歌能演戲,那他的第一標籤是演員嗎?不是,是商人。至於唱歌演戲,都是隱藏屬性、附屬屬性。至於書法,文義本身才是第一屬性,而所謂的線條表現力,章法什麼的,統統都是附屬屬性,追求個性的書家,恰恰就是把附屬屬性提升到了首位,用書法不擅長的技能當做最擅長的技能展現,妥妥的捨本逐末行為。比如你寫一個“虎”字,充其量你能把它寫得很大、很粗(別說很像),其餘還能有什麼轍呢。遇到不認識草書或者異體字的,上來就唸“屌”,不知道你想要表達的意境能在觀眾眼裡展現出多少,也許只有一絲一毫,更或者什麼都不是。你說你的字意境無限,鬼都不信。是我們脫離了群眾,還是群眾水平太低呢?果真要更直觀的表現老虎的威風,不如直接畫一個虎更直觀。繪畫直觀表現力很強烈,無論是寫意畫還是寫實畫,都能向受眾傳達作者想要表現的東西。還以虎為例,在繪畫的時候,只要在眼神、牙齒或者利爪、骨感上做足了功夫,一個栩栩如生的大蟲就誕生了,即使一個孩子也能感受到它懾人心魄的氣勢。你寫一個諾大的“虎”,除了被念“屌”,什麼都沒展現出來。這就是差距,用次要屬性當主要屬性的尷尬。用若干張整裁的紙拼接起來寫大號的草書,這種行為用一個字評價的話就是“裝”!自我感覺良好,似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其實就是脫離群眾的表現。

書法和魔術一樣,都是騙人的

(就問你怕不怕!網圖侵權刪除。)

書法和魔術一樣,都是騙人的

(是虎,是屌,還是棒棒糖?網圖侵權刪除)

書法作品在意象表現方面的能力,它的天花板就是繪畫。甚至,人家繪畫的地板都比書法的意象表現力的天花板高出了一層樓板的高度,真的沒法比。古代的書法家,比如文徵明、唐伯虎、鄭板橋等人,不但字好,還擅長繪畫。估計他們也是發現書法作品有天生不足的一面,所以才字畫齊頭並進的,大大的提高了自己在藝術領域的份量。其實無論書法還是繪畫,無論多好多壞,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如果不能,就是唬人的。當你看到一幅書法作品,尤其是大幅草書,無論怎麼品都品不出美的感覺,那可以在心裡定性了——裝!無論是誰寫的。說實話,我們大家搞書法創作都是在裝,只是某些人的吃相太難看,連基本的矜持都放棄了,所以必須引以為戒。

我們知道,實用性是書法的存在基石,古人為了方便記錄,寫字的時候選擇性的使用小楷、中楷,或者行書草書。小楷記事,中楷刻碑,草書速記,不急不緩用行書。如今,我們的書家為了超越古人,在形式上做足了文章:用拖把寫字、榜書寫成狂草、金粉代替墨汁、用整張的紙創作等等。我承認在這些形式上,古人的確被甩了十萬八千里,甚至都無法想象,但是有用嗎?賣對聯的寫大楷是為了傳承點什麼,還算合理,那用草書寫榜書就匪夷所思了。草書把偏旁部首變成速記符號,便於快速記錄,諾大的榜書,需要用到速記嗎?字大用真書,彰顯嚴肅認真,用草書就難說了,或許是怕別人認識吧。田楷有一個技法叫跪筆彈鋒,同樣被人批評,因為一筆能寫成的筆畫,非要用兩筆寫,總感覺不流利。我個人雖也認為技不壓身,不過這僅僅是多一種寫法而已,未見得是最佳選擇。捎帶說一句,古人極少寫擘窠大字,不全是因為用不到,主要還是硬體不到位,根據當時的技術條件推斷,書聖王羲之大機率沒有寫過大楷,所以嘛,即使你是個寫春聯謀生的業餘書家,你依然超越了王羲之,珍惜當下吧。整裁的紙張是近代出現的,而大眾買的到、買的起整裁紙張,是改革開放以後的事情了。

我們在街上經常看到牌匾,印刷體就不評價了,有些手寫體,明明字型很大,但是一看卻是用小楷的模式寫出來的。這說明,從整體上,我們還是缺乏對大楷的認識,以為把小楷寫大一點就是大楷。小楷如少年,水靈、活潑、散發、單純;大楷如中年,滄桑、沉穩、內斂、老辣。打個比方,一個嬰兒,把他放到小人國就是大人了嗎?顯然不是,嬰兒就是嬰兒,個體的差異僅僅是表面,真正的差異,還是內涵。大楷有規律可循,只要不被錯誤理論帶偏就好。無論是在影片裡還是現實生活,有些人還是用小楷的模式寫春聯、牌匾、條幅等,自己錯了還不知道,還要把錯誤理論傳給別人,心痛啊。

我們的十辦會應該起到傳承文化的帶頭作用,不過在實際行動中明顯跑偏了。比如說,有一位副z席(不點名了)提倡寫今楷,還有一位副z席要帶領書法圈創造草書盛世。當時很多人不方便批評,現在,當事人都離職了,批評的聲音才響起來。一個人有夢想有追求本是好事,但是也要量力而行。近三百年的唐朝,才出了三個楷書大家、一個半草書大家。而協會成立於1980年,短短几十年就想比肩聖人,這也太難為自己了吧。在書法上有大的突破,不僅需要天賦,還要有機遇,哪有這麼容易?收到冒進思想的影響,當年我在上貼吧的時候就發現一撥年輕人想要創造這個體、那個體,最後落個貽笑大方,石沉大海。先說今楷吧,如果它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突破,那就類似於鍾繇之於隸書、顏真卿至於楷書。實際情況是,開了一個會,講了幾句漂亮話,丟下一鍋毒雞湯危害圈子,然後拍屁股走人。我至今也不明白今楷到底是什麼,哪個方面實現了對古人的突破。至於那個草書盛世就更荒唐了。現代社會的生活節奏非常快,壓力很大,有幾個人有空研究草書啊!莫說寫草書,就是楷書也懶得寫了。那些玩草書的,都是圈子裡的人。折騰來折騰去,還是小眾行為,無法改變時代命運。

書法和魔術一樣,都是騙人的

(除了像燒火棍划水泥地,我未揣摩到今楷何以比肩今草,到底哪裡實現了突破,估計某鵬的千字文也受了今楷的毒害)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一旦方向錯誤,大批的有志之士開始選擇遠離圈子,傷不起啊。

我們有各級書十辦——中、省、市、縣等,不過群眾吐槽最多的卻是十辦會領導層的撈金行為,真是為了錢,臉都不要了。水平沒見長進,撈金的能力都是一流。十辦會成立的目的一定不是滿足少數人的撈金慾望的。黨和國家給十辦會撥付資金,發津貼,也不是為了成立少數人俱樂部。現在的高階書十辦,基本上一地雞毛,很難在短時間內追本溯源。不過我到沒聽說有什麼魔術十辦會,魔術的發展卻順風順水,各種普及、解密魔術的影片層出不窮,深受群眾的喜愛。在推廣普及楷書行書上,體制外的田蘊章先生更能得到社會廣泛認可,大概是因為他勇於探索、敢於直面真相的精神吧。這就很發人深思。

我不是專業人士,只能用個人的淺見和廣大書友交流。本文不針對誰,如有冒犯,純屬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