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的養馬業,成就了秦、漢、北魏和大唐的崛起和興盛

馬喜高寒乾燥,不喜炎熱潮溼,所以,天下良馬、野馬都出在高緯度高海拔地區。

甘肅,一片神奇的土地。優越的氣候條件、水草豐美和幅員遼闊的地理條件、引進良馬和改良馬種的門戶優勢、頂尖的專業養馬天才都使得甘肅在中國歷史的養馬業佔盡天時、地理與人和。論其地位,如果說甘肅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自古得馬者得天下,“汗馬功勞”“馬到成功”不是妄言。馬政的興衰是考量古代一個國家軍事、經濟、農業、通訊、運輸等等綜合國力基礎的先決因素。沒一個王朝不是在馬背上取得天下。每一位戰神的胯下都有一匹“真堪託死生”的神一樣的坐騎。絲綢之路上既有悠揚的駝鈴聲,也有千里負重的馬隊。

甘肅的養馬業,成就了秦、漢、北魏和大唐的崛起和興盛

秦非子因善於養馬,得到周孝王的賞識,讓非子到汧水、渭水之間主管馬匹。非子獲封秦地,成為秦國始封君。秦因此成為居住在秦亭(今甘肅張家川)周圍的一個嬴姓部落。位於天水東北部張家川的

秦家塬

從此成為一處綿延了數千年的養馬寶地,其核心區的牧場面積達10萬畝之多。嬴秦先祖非子就是在這片水草豐茂、蔥綠無邊的風水寶地為周孝王牧馬。秦襄公護送平王東遷使嬴秦被封為諸侯。數百年間,秦人後代在這裡飛馬揚鞭、縱橫馳騁。在強大的養馬業的支援下,秦穆公大軍西指,開地千里,滅國十二,遂霸西戎。他內修國政,外圖霸業,統一了今甘肅、寧夏等地,開啟了秦國的崛起之路。秦穆公十五世孫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捲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南取漢中,西舉巴、蜀,東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追亡逐北,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強國請服,弱國入朝。”“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週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北“卻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王朝從此誕生。然而,“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一

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

甘肅的養馬業,成就了秦、漢、北魏和大唐的崛起和興盛

西漢王朝在“河西六郡”(天水、隴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設了三十六所牧師苑用來養馬,以備對匈奴作戰所需,其中天水、隴西、安定在甘肅,北地郡部分地區在今慶陽一帶。司馬彪續《後漢書•百官二》:“又有牧師苑,皆令官,主養馬,分在河西六郡界中。” 《文獻通考•兵考》引《漢儀注》:“太僕牧師諸苑三十六所,分北邊、西邊,以郎為苑監,官奴婢三萬人,養馬三十萬頭。”牧苑各有其名,如天水郡有流馬苑,北地郡有河奇苑、堵苑、白馬苑。漢朝的牧苑,始於西漢景帝,兩度鼎盛於武、宣二帝。《史記•平準書》:“漢興,接秦之弊,丈夫從軍旅,老弱轉糧饢,作業劇而財匱,自天子不能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藏蓋。……(孝景時)益造苑馬以廣用。……至今上(武帝)即位數歲,漢興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眾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群,……天子為伐胡,盛養馬,馬之來食長安者數萬匹,卒牽掌者關中不足,乃調旁近郡。”《後漢書•西羌傳》:“及武帝征伐四夷,開地廣境,北卻匈奴,西逐諸羌,乃度河、湟,築令居塞、初開河西,列置四郡,通道玉門,隔絕羌胡,使南北不得交關。於是障塞亭燧出長城外數千裡。”張掖著名的山丹軍馬場,就是當時漢王朝最大的一個馬場,由西漢驃騎將軍霍去病始創。

甘肅的養馬業,成就了秦、漢、北魏和大唐的崛起和興盛

漢武帝拓土征伐使得盛極一時的牧苑規模陡然銳減。《漢書·武帝紀》:“(元狩五年,前118)天下馬少,平牡馬,匹二十萬。……(太初二年,前103)五月,籍吏民馬補車騎馬。”

漢武帝一生酷愛汗血寶馬,為了得到它,他不惜向當時地處西域的大宛國發動大規模的戰爭。被後人奉為馬王爺的武威人金日磾是一位養馬能手。金日磾本是生活在石羊河流域的匈奴休屠部王太子,在亂軍中得以倖存,14歲時被漢朝作為奴隸送到黃門監養馬。後升任大漢馬監,主管全國的軍馬馴養。金日磾不僅在養馬業為武帝做出了巨大貢獻,更是作為武帝託孤重臣之一,與霍光一道使大漢即將傾覆的大船再次趨於行穩致遠。

武帝之後,霍光當權,昭、宣二帝休養生息的政策為邊郡養馬提供了寬鬆的環境。《漢書·昭帝紀》:“承孝武奢侈餘敝師旅之後,海內虛耗,戶口減半,(霍)光知時務之要,輕徭薄賦,與民休息。至(昭帝)始元、元鳳之間,匈奴和親,百姓充實。”《漢書·匈奴傳》:“北邊自宣帝以來,數世不見煙火之警,人民熾盛,……單于稽首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稱藩,賓於漢庭。是時,邊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亡干戈之役。”

東漢開國功臣馬援家族就是在甘肅的土地上為兩漢養馬業做出巨大的貢獻的家族,幾代人經營者漢家王朝的牧師苑。“自援祖賓,本客天水”。馬援的祖父馬賓在宣帝時作為持節郎官督察著當時的牧苑,父親馬仲在西漢元帝時為牧師令,兄長馬員在王莽時為護苑使者。馬援就是新莽時在天水郡以養馬起家,得畜產數萬。正是在此時,馬援拜成紀人楊子阿為師學習相馬骨法。王莽死後,成紀人隗囂以天水郡平襄縣(今通渭縣)為據點割據西州後,馬援攜帶家族掌管的西漢僅存的流馬苑到隗囂賬下任綏德將軍。使得西州出現“今天水完富,仕馬最強”的局面並因之與劉秀抗衡。馬援後歸附劉秀並幫助劉秀結束了隗囂在西北的割據。

光武中興之後,馬援家族繼續掌控者漢家的牧苑。《水經注·河水》:“苑川(今榆中)水地,為龍馬之沃土,故馬援請與田戶中分以自給也。”據《後漢書·馬援列傳》載,馬援次子馬防“多牧馬畜,賦斂胡羌”,三子馬光為太僕,總掌著皇家的馬政。馬援是甘肅的土地上成長起來的一代名將、一代相馬大師,是第一個為漢家王朝皇家用馬制定國家標準的人。從靜寧縣成紀古城旁邊的李店鎮王家溝漢墓出土的汗如血滴的寶馬圖看,也許這裡曾經培育過汗血寶馬。東漢牧苑因羌人侵吞最終停辦。

甘肅的養馬業,成就了秦、漢、北魏和大唐的崛起和興盛

北魏在河西養馬十餘年,累計達二百餘萬匹。《魏書·志·卷十五》雲: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神麚年間(428—431),“世祖之平統萬,定秦隴,以河西水草善,乃以為牧地。畜產滋息,馬至二百餘萬匹,橐駝(駱駝)將半之,牛羊則無數。”這是古代國營畜牧業的最高紀錄。

隋煬帝楊廣西巡張掖,御駕焉支山,在大馬營草灘親命設牧監,牧養官馬。

歷史評價認為“秦漢以來,唐馬最強”。大唐開國皇帝李淵起義之初只有五千匹馬左右。大唐建國後,太僕張萬歲總管唐朝馬政,在隴西建立牧馬基地,劃出千里之地作為馬場,馬場分成八坊四十八監,“幅員千里,猶為隘狹”。正如嘉靖版《平涼府志》雲:在太僕張萬歲的“躬馳撫閱”下,“無點集催呼之擾、科索之煩,順天因時,馬畜滋殖”, 到了唐高宗時期,已經有馬七十餘萬匹。唐玄宗天寶時期,河隴地區出現了“閭閻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稱富庶者無如隴右”的繁榮景象。(《資治通鑑》卷216)

無論是靠養馬立國的秦非子、西漢封狼居胥的霍去病、馬王爺金日磾,無論是東漢相馬大師馬援還是大唐馬神張萬歲,都是在甘肅的土地上為一個封建王朝的崛起與興盛做出巨大貢獻的人物,他們以馬為筆墨,以土地為畫卷,書寫了光耀千秋的精彩人生。

甘肅的養馬業,成就了秦、漢、北魏和大唐的崛起和興盛

明朝時,甘肅依然是半農半牧區。據《靜寧州志》記載,明朝樊鵬寫的《隴幹行》其中有這樣的詩句:“隴幹去邊幾千裡,茫茫野草平沙裡,居民多牧少耕田,行人出入懸弓矢。”位於蘭州市東10公里處的官灘溝森林公園,系明代肅王牧馬場舊址,舊稱“肅府官灘”。是蘭州市郊區重要的森林氧吧,生態休閒樂園。

位於河西走廊中部的山丹軍馬場,地跨甘青兩省,是歷史最悠久和當前世界最大的馬場。自1949年建場以來,為我國支援國防和經濟建設、良馬培養做出了重大貢獻,每年輸出的駿馬良驥至今為邊疆巡邏、生態防護、電影電視業等方面發揮著不可代替的作用。

(撰稿:馬勝利 插圖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