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過客

青春的過客

上大學軍訓時,我認識了我們班的教官,省城某高炮旅的一個河南兵。

說是教官,其實只比我大兩歲。三十五年了,忘了他姓什麼叫什麼,只記得他濃重的河南普通話。由於我的動作比較規範到位,很快引起了他的關注,常常作為樣板得到他的表揚,我的心裡喜滋滋的,私下和他成了好朋友。20多天軍訓結束後,他送了我一個厚厚的筆記本,我則送他一支鋼筆。並相約週日去軍營看他。

期末考試後的週日,我按照他留的地址,來到了高炮旅的軍營。?向軍營門口執勤計程車兵說明來意,還真讓我進去了,並告知河南兵的駐地在軍營的西北角。

就在那個軍營一角,接下來差點發生一起血案。

西北角有幾排營房,圍牆外就是人來車往的大馬路。那天圍牆正在翻修,軍營和外面是通的,我正一排排挨營房找人,這時突然從圍牆外湧入十幾個光著膀子,手裡拿著棍子砍刀的人,呼啦一下圍住了我,那陣勢稍有不慎便刀光血影。我一下愣住了,為首的對一個頭上淌血的人說:是他嗎?那人湊近我,搖了搖頭。我趕緊說我是學生,來部隊找教官的。那夥人也不聽我解釋,怕在軍營耽擱久了也膽小,風一樣跑了出去。

找到河南兵後,他帶幾個戰友追了出去,人早沒影了。過了不久,從圍牆邊的廁所裡出來一個和我一樣穿著皮夾克,揹著軍挎包的人,他急匆匆上了馬路消失了,我一下子明白了。他就是那夥人要找的人,我差點成了他的替罪羊。事後河南兵安慰我,別怕,這是軍營,收拾不了恁幾個毛賊!

那天我們談了很多,但談得什麼,都記不得了,只記得他那年要退伍回家,和我的心有餘悸。

他是農村兵,現在的生活怎樣?有幾個孩子?他的父母怎樣?我好想知道,但我青春的過往裡,有多少來來往往的人啊?他們溫暖了我,提攜了我,豐滿了我,雕塑了我,讓我多彩,讓我成熟,讓我深刻,讓我果敢……

正值麥收,也許河南兵哥,在收完最後一袋麥子,在點燃一根菸,眼光飄向遠方的雲端,愜意的吐出一口輕鬆的時候,他是否會忽然想起,那個他曾經得意的學生兵?

哈,其實,我們互為過客。像流星,匆匆劃過對方的青春。

祝好,我的河南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