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殺魏帝的兇手,成濟滅族賈充升官,司馬昭岀於什麼考慮?

公元260年,5月。清晨,京城洛陽皇宮,剛剛升起的太陽,均勻地灑在每個角落,原本寧靜的氣氛中,透出有幾分凝重和殺氣。

皇宮的主人,19歲的曹魏皇帝曹髦,正在情緒激昂地召集宮中衛士訓話:

“我實在是無法忍受司馬昭這個老賊了!與其等著被他廢黜,還不如拼死一搏,不太怕死的,跟著我去殺了這個老匹夫!”

“殺!殺!殺!”

年輕的衛士們,同曹髦一樣,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口號喊得震天響。

曹髦手持長劍,登上馬車,領著百餘名衛士,衝出宮門,朝著大將軍司馬昭的府第而去。

在曹髦等人出發之前,早就有人將訊息告密給了司馬昭。司馬昭命令其心腹大將、中護軍賈充,率領大軍從宮外趕來。賈充的精銳甲士,與曹髦的人馬,在宮門外的圍牆下,迎面相遇,激烈的戰鬥隨即發生。

同為殺魏帝的兇手,成濟滅族賈充升官,司馬昭岀於什麼考慮?

曹髦雖有名無實,但畢竟是明面上的皇帝,在所有士兵的心裡,謀害皇帝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賈充的兵士,見皇帝衝殺過來,都紛紛躲閃避讓,不敢與其正面交鋒。賈充手下的武將成濟,焦急地向賈充請示:

“將軍,該怎麼辦?”

賈充毫不遲疑地對著軍士大聲喊道,

“司馬公平時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們,不就是為了今天嗎?為司馬公效死命的時候到了!”

得到長官命令的成濟,手持長戈,朝著曹髦的前胸猛刺過去,長戈穿透了曹髦的胸膛,曹髦立僕,當場斃命。見皇帝已死,訓練有素的兵士,放開了手腳,瞬間如風捲殘雲般地,將曹髦的衛士殺得片甲不留。

皇帝被殺的訊息,快速傳遍整個皇宮及朝堂。一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使沒有實權形同傀儡,但他仍然是曹魏帝國億萬臣民心中的天,突然死於非命,被刺殺於宮門之外的大街上,掀起軒然大波是必然的。

皇帝被殺,天下震驚,民意洶洶。不僅是曹魏皇室、忠於皇室的朝中大臣,就連司馬家族的成員和忠於司馬氏的大臣,也都深感震驚,一致要求嚴懲弒君兇手。

還沒有做好與曹魏皇室徹底翻臉準備的司馬昭,為平息事態,做好善後,最好的辦法,就是處決賈充和成濟兩人,以謝天下,捨車保帥。

同為殺魏帝的兇手,成濟滅族賈充升官,司馬昭岀於什麼考慮?

皇帝被殺,賈充和成濟,一個是領導責任,一個是直接責任。但,對於司馬昭而言,兩人都是忠臣死士,為自己解決了一個巨大的難題。皇帝曹髦如果不死,這個燙手的山芋,自然會落到司馬昭自己手中,他又該如何處置呢?好生勸慰,送回宮中,讓他繼續做高高在上的皇帝,那司馬氏的威望何在?自己還如何號令三軍?藉機將曹髦廢黜,另選一名傀儡,則自己將揹負廢立皇帝的罵名,而且無論如何,都沒有直接將其刺死來得痛快有力!

一邊是要為皇帝報仇的洶洶民意,一邊是自己的心腹干將,司馬昭又該如何處置呢?一番權衡,司馬昭將太子舍人成濟斬首,並誅滅三族,同時以太后的名義,羅列曹髦的種種罪狀,將其廢為庶人,既平息了輿論,又樹立了威望。成濟被滅了三族,賈充卻沒有受到任何處罰,反正因為此事更加得了司馬昭的寵信,之後更是成為西晉開國皇帝司馬炎的重臣,先後升任司空、太尉等要職,爵位更是封魯郡公,女兒賈南風還成為了西晉的皇后。

那麼問題來了,

成濟和賈充,在謀害皇帝曹髦的事情,都負有主要責任,為何一個被滅族,一個卻一路加官進爵呢?

同為殺魏帝的兇手,成濟滅族賈充升官,司馬昭岀於什麼考慮?

疏親有別。

賈充何許人也?名門之後,曹魏豫州刺史賈逵之子,司馬師成為大將軍之後,賈充就效力於司馬師軍中。255年,大將軍司馬師平定了毌丘儉與文欽的叛亂之後,病情突然加重,星夜兼程趕回許昌託付後事,任中郎將的賈充,獨自承擔管理十萬大軍的千斤重擔。司馬昭接掌權力後,賈充轉任大將軍司馬、右長史等職,在平定淮南諸葛誕叛亂的軍事行動中,更是發揮了重大作用。之後,賈充又升任中護軍,這是一個高階武將的職位,掌管京城禁軍,位高權重,《魏略》明白地指出:

“護軍之官,總統諸將,主武官選。”

,足見中護軍的重要性。可以說,賈充是司馬昭集團的核心人士,是司馬氏掌軍和奪位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所以,即使是全世界的人都言賈充該殺,司馬昭都一定會力保。

再反觀成濟,職位為“太子舍人”,雖官職不高,但是執掌東宮宿衛,正常情況下也算是一個重要的位置,但是由於曹魏皇室衰敗,東宮已有名無實,成濟也就只是一個掛心的“太子舍人”,重要性大打折扣。成濟在歷史上除了弒君這一段,並沒有太多的記載,其在司馬昭心中的地位及分量,自然是不可與賈充相提並論,與司馬昭的私人關係,更不在同一個層面,所以事後成為替罪羊不可避免。事情發生二十餘天后,司馬昭因群情激憤,便捕殺成濟兄弟,成濟兄弟不服罪,光著身子跑到屋頂,大罵司馬昭卸磨殺驢,被軍士從下面射殺。

同為殺魏帝的兇手,成濟滅族賈充升官,司馬昭岀於什麼考慮?

具體分工不同。

弒殺皇帝曹髦,賈充領軍,成濟直接動手,從表面上看,兩人都有重大責任。但是,細細琢磨,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兩軍遭遇,成濟請示賈充,

“事情緊急,該如何應對?”

賈充的回答是

“司馬公蓄養你們這些人,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賈充的回答,沒有任何直接明示讓成濟上前刺殺曹髦的話語,就像司馬昭也沒有任何指示讓賈充去殺曹髦一樣。事後,賈充完全可以將其指令,解讀為命令成濟上前阻止曹髦等人的行動,司馬昭也完全可以將賈充的責任,僅僅定義為指揮不力,沒有管控好軍士的行為,最多負有領導責任,接下來的一切就都好辦了。

成濟的行為卻完全不一樣,他是直接的兇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將皇帝曹髦刺殺於當場,不但兇殘且毫無人臣之道。更嚴重的是,人證物證俱在,辯無可辯,司馬昭想保也沒有任何辦法和藉口。怪只怪成濟太傻太天真,以為替領導幹了“髒活”,就是抱住了領導的粗腿,天頂坍塌領導也會替他頂住。呵呵,想多了!

同為殺魏帝的兇手,成濟滅族賈充升官,司馬昭岀於什麼考慮?

將來的利用價值不一樣。

賈充與成濟,都是替領導司馬昭幹了“髒活”,解決了難題,但是在事後找替罪羊時,領導司馬昭不得不考慮一條:這個人今後還有多大的利用價值,說得直白一點,這人將來還能替我辦多大的事。

兩人一對比,差距就很明顯了。成濟一介武夫,在司馬氏的大軍中,隨便一找一大堆,完全是可有可無嘛!而賈充呢,不但是核心重臣、左膀右臂,更重要的是,他更是天下無雙的“國士”,智謀之臣。司馬氏的奪位之位,在當時的司馬昭看來,道路還很漫長,需要賈充出力獻策的地方還很多,殺了賈充,對於司馬家來說,損失實在是在太大了。所以,無論“殺賈充”的呼喊聲有多高,無論賈充有多少可殺必殺的理由,司馬昭都堅決不管不顧,一定要保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