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式滑雪絕對女王!谷愛凌自述:我承認 我已愛上恐懼

兩金一銀收官,谷愛凌的北京冬奧之旅看起來圓滿非凡。比賽之前,曾有媒體邀約谷愛凌寫下自己對於自由式滑雪這項極限運動是否存有恐懼之感。

在這篇自述中,你能看到谷愛凌作為一個普通人是如何看待恐懼、應對壓力,最終戰勝這些,將壓力與恐懼變成了自己的動力和“朋友”。

她說:“面對恐懼時,我一直都會是個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

以下是谷愛凌自述全文。

迄今為止,我的人生已走過了18年,而在最近這10年中,我一直追求著一種喧囂紛雜、與恐懼並存的愛意。

我是一個職業自由滑雪運動員,腳上的那對滑雪板、22英尺高的U型池以及空中那些雜技般的旋轉,都是我腎上腺素的主要源泉。當然,它們也是這項極限運動讓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最核心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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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像那些在彼此眼中完美無瑕的情侶一般,有時候也會覺得你那無與倫比的另一半很……變化無常。(雖然目前我缺乏相關經歷,但我看的那些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

“恐懼”實際上是三種情緒的總稱:興奮、未知、壓力。

我已經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每一種情緒中都存在著一些微妙的“指示燈”,它們能幫助你邁向成功,但前提是你能察覺到這些。另一方面,你若無視它們,它們就會成為你受傷的前兆。

儘管人們總是很容易地給極限運動員貼上“冷酷無情”、“變幻莫測”的標籤,但以下因素或許能說明事情並非如此:我在思考如何做技巧動作中投入的時間、將構思在訓練中付諸實踐所消耗的時間(在泡沫坑及安全氣囊裡訓練),這些時間都是不可計算的。

我們要與生物學上的生理直覺對著幹,並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每次實戰前,我們都做足了身體上的準備,但實戰與訓練終究是無法劃等號的,再多的安全網訓練,都不能代替實戰中從陡坡上躍入天空以及落地時需要面對的雪坡,那實在是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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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無視恐懼不同的是,我們透過培養一種自我感知的深刻意識、進行謹慎的風險評估,來與恐懼建立起一種特殊的關係。

工作的第一步是視覺化。

每次嘗試一個新的技術動作前,我都能感覺到胸口在喉嚨底部及橫隔膜頂部之間猛然收緊。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晴。當我登上巨大的起飛坡道時,我想象著,儘量地伸展雙腿,以最大限度地提高爬升力。接著,我會在腦海中勾畫如何朝旋轉的相反方向扭轉我的上半身,產生扭矩,這樣我就能讓它朝另一個方向彈回來了。

這個時候,於我的潛意識裡,我就是那空中翱翔的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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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空的一瞬間,我能看到自己的背後。接著,身體旋轉的動作會將我的視野拉向頭頂萬里無雲的天空。我的耳邊全是風聲,那聲音就像一首歌,每一次360度的轉體都彷彿在為我音樂般的動作打節拍。

轉體時,一旦遇到腳在身體下面的時機,我會在極短的時間裡確定待會落地時的著陸點。然後,我會再次拉起身體,做第二個轉體。

當我再次處在可以正視前方的位置時,我會想象雙腿在身下襬動,並將身體的所有重量都壓在雪鞋的前端,踩在地上。

1440度,完美。我笑了。接著,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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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視覺化的電光火石之間,我胸口的結顫動了起來,並不斷擴散(注:對應上文的胸口收緊,表明此時已放鬆下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破繭成蝶吧。

興奮,這是腎上腺素的產物,我的真愛,它讓我上癮。

在“認為自身能力足以完成技巧挑戰的絕對自信”及“對即將到來的&不可預知的體驗而感到的興奮”之間,有著一個讓人著迷的、不穩定的平衡。

我們將這種狀態稱為“特區(the zone)”。

去年秋天,當我創造歷史、成為第一個完成1440度偏軸轉體動作的女性滑雪運動員時,我便產生了“特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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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有時候微小的未知就可能壓垮你的自信。

不充分的準備會讓你滿手是汗,並讓上文提到的那個緊張位置下移到你的胃裡,這會導致你每次呼吸都比上一次要淺。這種感覺與恐慌不一樣,而是類似於畏懼的一種東西。

危險!每個身體進化的本能都在朝我大喊。

如果我選擇忽視這個安全機制,我的身體可能會在空中自主活動,緊接著轉體會失去控制,並強迫我對即將到來的災難性的後果做好準備,原因是我此時已經非常恐懼了。

每個自由滑雪運動員的目標都是識別出興奮感與未知性之間的細微差別,從而最大限度地進行表演,同時將受傷的風險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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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呢,再說說壓力吧,這是一種可以透過多種方式來使用的能量源泉。

一個人的壓力體驗——最主觀的體現方式應該還是“恐懼”——會受到個人閱歷以及觀點的影響。家人和朋友的期望、競爭力,甚至是贊助商的青睞都會成為高壓的溫床。

對那些將壓力轉化為動力的競爭者來說,壓力顯然是積極的。但是,它反過來同樣可以一擊致命。

但是,運動員究竟會壓制還是強化內心深處“證明自我”的那種“洪荒之力”,這很大程度上還是取決於他們的自信程度。剛剛成年的我對自己處理壓力的效果還是感到很自豪的,我的方式主要是增強自尊、減少自己對外界認可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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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一個人獨處還是面對全世界的電視觀眾,我都專注於感恩、展望以及這項運動給我帶來的快樂。

雖然我對自身及世界的觀點一直在變化,但有一點是永恆的:無論時間如何流逝,在面對恐懼時,我一直都會是個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