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頭條號在釋出《將夜》電視劇的徵文,讓大家訴說關於自己的江湖快意恩仇。
在我磕磕盼盼的一生中,多虧了有無數的好心人,給我的幫助,我才能夠活到今天。我曾想,待我有所成就時,去找到他們,一定好好的感謝他們,並告訴他們曾經幫助過的人如今是一個有用的人。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幾十年過去後,幫助過我的人,都已經在老去,我還是一事無成。或許我這一生都沒辦法告訴他們我的成就。
我只能在這裡盤點這些在我生命的冬天裡,曾經給過我溫暖的人,真誠地說聲感謝。
希望認識他們的人轉告他們,我並沒有忘記他們。
需要感謝的人太多。只能一一盤點,排名不分先後,也無親疏遠近,就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吧。
首先想到的是我的二爹二媽。二爹並不是我的親叔,只是“烺”字輩的族叔,並無血緣關係。他在枝江縣城(湖北枝江那時還沒有改為市)上班。二媽叫張秀英,留在顧店熊家棚村裡種田。
當時河灘裡種著白楊樹,每戶都有一塊,每年秋天,當樹葉開落時,大家都將白楊樹的旁枝削掉,讓樹長得更筆直。削掉的樹枝,便拖回家做柴火。
我那時剛被家裡分出來,沒有種田技術,也沒有生產資料,只能靠給鄉鄰幫忙弄口飯吃,便被二媽請去修整白楊樹。
為圖方便省事,當我修完一棵樹後,並沒有從樹上下來,而直接把另外一棵樹的樹梢拉過來,用雙手抱住,然後鬆開跨下的樹,藉助彈力飛到另外一棵樹上。
我這樣做了幾家,都一直很順利。
但最終還是出事兒了。由於彈力太大,我沒有抱緊另外那顆樹,胯下的樹就彈開了,結果我頭朝下摔了下來。
幸虧是鬆軟的河沙,但我腰上還掛著砍柴刀。當我頭朝下落地的時候,這把菜刀的刀柄就挺在我的脊椎上。我最後的感覺就是我的雙腿一直還翹在半空中。
二媽找到了我。請人用板車把我拖回去,並與趕回來的二爹將我連夜送到了縣城的醫院。
醫生的診斷結果:高位截癱。
要做手術需要轉到省城的醫院,但希望並不大。當然也可以做保守治療,聽天由命。
二爹徵求我的意見,並說費用不用我操心,只要能夠治好我的病,花再多的錢他也會想辦法。我想既然動手術希望也不大,還不如聽天由命吧。
最終二爹想法找到一個老中醫,將我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而在我下肢有感覺能活動時,我的一個鄰居幫女婿修房子,被一塊木頭也砸成高位截癱。儘管也找裡那位老中醫,但最後還是因為多種併發症故去。
幸虧我遇上的是二爹二媽這樣的人。
要是遇到其他沒有能力的鄉鄰,或者是捨不得花錢的人,基本上我的墳頭早就淤平了。想來當時為治我的病,二爹幾年甚至十多年的班都白上了。但他們從來都沒有給我提起過。
我當時想成人後,一定要把二爹二媽當自己的父母孝敬。
但當我好不容易成人後,卻發現自己的尷尬:二媽後來被二爹接到城裡,做點小生意,日子比在家裡還要安穩富足。而我依舊家徒四壁。
儘管後來經常見到回村走親訪友的二爹二媽,並邀請我去城裡就到他們家裡去玩,我卻只能尷尬的迴應。卻無話可說,更不用說去城裡去看他們了:去幹嘛呢?再要幫助嗎?
前幾年好不容易翻裡身,回到宜昌買了房子結了婚,打算在宜昌安下身,有裡穩定的收入後再去看望他們,證明他們沒有白救人。不料流年不利,將賺到到錢賠得一乾二淨,重新陷入困窘之中。
想來二爹二媽快七十的人吧?如果我再不說也許他們永遠也不知道我從內心想說出的感謝。當他們想起我時不免流露出一絲遺憾:這傢伙成人了就忘記曾經救過他命的二爹二媽了!
從宜昌到枝江開車不過一個多小時,也許我碼這些文字的時間就足夠找到二爹二媽當面致謝。可又會碰到當初一樣的尷尬:問到近況我該怎麼說?我想二爹二媽欠缺的不是我當面的一聲感謝,而是對給予我第二次生命的認可。這比任何當面的話語和禮品都重要。
他們可以為寸草片材被侵犯而跳腳大罵,但卻可以為道義責任和善良而傾盡家財眼都不眨。
這就是我的二爹二媽!!
這就是中國最普通的老百姓。
這種道義責任在如今這個物慾橫流,信譽如紙的時代顯得格外珍貴。
我這這裡寫出來不僅為了感謝,更希望告訴大家,當你的每一個善行也能夠被傳遞下去,給寒冷的冬天帶來一絲暖意。
我雖然沒有能力散盡家財,但公交上讓個坐,幫助上坡的人力車推一把卻是能夠做到的。
希望認識我二爹二媽的人能夠將我最真摯的謝意轉達給他們。
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朋友看了勸我就算日子過得不怎麼樣,逢年過節去看看老人家也是應該的,可我如今這種落魄的樣子老人家見了估計也開心不起來。那麼請網友告訴我,除了請鄉鄰們轉達我的謝意外,我該不該去見他們呢?
而我在這裡寫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有些幫助過我的人,我連他們的姓名,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更無法當面道謝了。
下一篇我就想講講三十年前我遇到山賊差點送命,以及遇到另一位恩人的事。看能不能透過萬能的網友找到我的恩人,向他表達我最真摯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