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焦東雨
這個時候說春天來了還是太心切了，儘管大家心裡都盼望著春天快點來、夏天快點來……
快點，快點，再快點……
前段時間，北方還依然在連綿大雪，南方也依然冷空氣不斷，哪兒哪兒都看不到一點點春天的跡象。壞訊息還不斷傳來……
還是恢復工作狀態好，雖然依舊每天關在家裡，好歹投身工作轉移了注意力，不用時時關注新聞了。也算是提供了一種被動的自我麻醉和逃避吧。
幼兒園的影片網課也同理，至少在有限的時間裡
讓荒了太久的孩子做點“正經事”
。影片裡，老師剛好教他們四季的英文說法，每個詞對應一張季節特徵明顯的圖片。
於是，我翻出了
五味太郎的四季繪本
，希望能拖住“敵人”久一點，也趁機給她多一點關於春天的或者是關於季節的感性認識，尤其是我們生活在南方，尤其是這樣一個安心出門遙遙無期的時間段。
現在的小孩接受外界刺激多，讀繪本也追求視覺和聽覺上不循規蹈矩的一面，
那些重複的音節和孩子氣的畫面，會首先抓住他們的注意力
。
就這樣
一套溫情脈脈的書
，她竟也非常貼心地適時哈哈笑兩聲，配合著我的蹩腳表演。讀過之後，我問她：“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你喜歡哪個？”
沒想到她卻反問我：“什麼是春天……”
跟孩子讀書的趣味和挑戰都在這裡——一臉得意jpg，終於有機會一顯身手了——在我們看來如空氣一樣平常的事物，他們也會
丟擲“是什麼、為什麼”這類終極必殺技
。
但如果你一招不慎，陷入他們的問題連環套，就完了。
還好，我已經輕車熟路。無招勝有招，輕鬆化解。
“春天就是花會開啊，小草會發芽啊。夏天就是天會變得好熱，太陽好曬。秋天就是樹葉都變黃了，落下來了。冬天就是天很冷，會下很大的雪。”
（當然，在大南方，一年四季都有花；冬天則是絕然看不到雪的。幸好，她仍舊沉浸在我的問題裡，沒有抓住我答案中的破綻。）
“我喜歡冬天。”我話音剛落，小傢伙就乾脆利落地做出了選擇。真是越沒什麼就越想要什麼。
幸好，這篇文章的走向仍然掌握在我的手中。再次一臉得意jpg。
我的筆。不，確切地說，是我敲擊鍵盤的手指，是我指揮著手指的大腦，在狠命地衝著我吶喊：
春天！我喜歡春天。
夏天！我喜歡夏天。
我太懷念小時候在北方，天剛剛轉暖，就迫不及待甩掉厚重棉服那一刻的輕盈感了。
對，輕盈感。而不是什麼乍暖還寒。
我太懷念小時候的夏日午後，捨不得大好光陰睡過去，要偷偷翻牆出門去遊野泳的酣暢感了。
嗯，是酣暢感。不是什麼烈日炎炎。
此刻的我的機械地敲擊著鍵盤的手指，就像是被拴了太久的小狗，嗅到了一絲放風的氣息，歡騰地跳躍著、吠叫著。
此刻的我的被禁錮多日的僵硬的軀體，就像是裝了一個任性的小孩的魂魄，呼天搶地地喊著：我想去遊樂場，我要出去玩。
終於，撥雲見日了。肆無忌憚闖進屋裡的風，少了一點凌厲，多了一點柔和。
你聽，窗外的聲音——是鳥鳴，是汽車的發動機在轟鳴。
好像還有什麼聲音？
噌噌，噌噌……
是花朵在開放，是豆蔓在生長。
“
人們一旦全力關注生活，日子便如這天氣，哪兒都呈現生機。
”武漢的作家方方在她的文章中如此寫道。是啊。
當我們可以除下口罩、自由走動的那一天到來，你最想做什麼？
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塊草地，好好去打個滾兒先。
別無特求。
● 本圖摘自《櫻花明年會再開》
///作者簡介
焦東雨，多年新聞媒體採編工作後轉入為童年而創造的美好事業，童書出版業內的外行人，繪本譯作有《完美的一天》《窗》等。偶爾寫寫共讀感悟、繪本評論、作者採訪。龜速進化中的奶爸一枚，親子共讀也是讀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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