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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為了他的青梅讓我滾。
我滾得很徹底。
結果他又回來跪舔我:「恬恬,我不介意你有孩子,我們複合吧!」
我還沒吭聲,他小舅舅就給了他一個暴慄。
「我很介意!」
1
我真沒想到我會和前男友重逢。
當時我家阿三正抱著我的腿,賣萌求我給她買個棒棒糖,阿二、阿大和三個侄兒則圍著阿三站著獻殷勤。
阿二說:「三三,我身上有十塊錢呢!我給你買!」
阿大說:「三三,哥帶你去坐旋轉木馬?」
三個侄兒說:「三三,我們叫爸爸給你買!」
阿三繼續抱著我的腿,萌萌噠眨眼睛:「母后母后,我就要你給我買棒棒糖!」
傅程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俊臉依舊,面色卻很黑:「甄恬恬,六年不見,你竟然生了一串糖葫蘆。」
糖葫蘆……糖葫蘆……
我看著面前六個小祖宗們極其相似的臉,差點笑出聲。
傅程莫名紅了眼睛,一個健步上前,狠狠扣住我的手腕。
「恬恬,我比他到底差在哪裡了?」
2
傅程比我表哥差在哪裡,我根本不需要用腦子想。
「長得醜,基因差,人品差,喜劈腿。」
說到「劈腿」這兩個字,傅程雙眼一紅,他看著我的表情和六年前如出一轍。
「恬恬,我和景夢真的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不信我?」
我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傅程,我有眼睛。更何況我孩子都有了,難道你想當著孩子他爸的面,勾引我劈腿?」
傅程血色褪盡,卻還是執拗地看著我,雙手緊握,一副堅決的樣子:「甄恬恬,我絕對不會放棄你!」
我「噗」地笑出聲:「傅程,我知道你賤,沒想到你這麼賤。」
3
這句話,六年前我站在寒風裡等了整整一夜,沒有等到傅程說「我絕對不會放棄你」,卻等來了傅程五個字:「我們不合適。」
是啊,我們不合適。
在傅程的眼裡,我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他的兩小無猜陳景夢租不到房子,他果斷讓她搬來他家,我不僅不雙手贊成,反倒和他鬧脾氣。
明明說好了第二天去過我們兩週年紀念日,結果傅程一句話不說就放了我鴿子,我給他打了三十六個電話他都沒接,知道他在醫院後以為他出了事,立刻火急火燎跑到醫院,結果看到的卻是傅程端著一碗粥,在喂陳景夢,我現場黑臉,傅程卻說我沒同情心。
後來,大學畢業那天,陳景夢喝醉了,抱著他嚎啕大哭,我過去拉陳景夢,傅程直接給我甩臉色,我終於爆發,指著陳景夢讓他二選一,明確說有我沒她,傅程半點猶豫都沒有,就送給了我一個「滾」字。
哈哈,我當場就笑出了眼淚!
就陳景夢那背景,蘋果手機一出新款就換,身上的行頭隨隨便便都是二十萬起步,座駕是一輛帕拉梅拉,她會租不到房?
還有,陳景夢腦子不好使,不知道和別人的男朋友保持距離,他傅程難道沒一點他是別人男朋友的自覺?
最後,陳景夢是死爹了還是沒媽了,她親戚朋友都死絕了是不是,只有他傅程能到病床前去照顧?
我決然轉身離去,從此消失在了傅程的世界裡。
……
更賤的是,那麼驕傲的傅程,被我罵了竟然也不生氣。
不僅不生氣,還期待地看著我:「恬恬,你以前……不就是喜歡我的賤嗎?」
4
是,我喜歡傅程的賤。
傅程長得是那種偏冷酷型的帥,做什麼事情都酷酷的,時不時的,還會給人一種沒什麼溫度的錯覺。
但他犯賤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犯賤的時候,他就會讓我覺得,我在他心裡是不一樣的。
比如我和他冷戰,足足三天沒理他,第四天從圖書館回來的時候,卻被他拉到了小花園裡,然後被他摁在樹上就狂親,那個時候的傅程,又賤又帥!
還比如,遇上喜歡我的男生,傅程會露出拽拽的賤表情,往我跟前一擋,痞痞道:「離我的女朋友遠一點。」
還有……
總之,傅程賤帥的畫面數也數不清,可是這又如何呢?
我定定地看著傅程,臉上無悲無喜。
「傅程,我喜歡你的時候,會連你的賤一起喜歡。可我不喜歡你了,你的賤,就只剩下賤了。」
傅程不死心地看著我,似是想從我的臉上找出什麼端倪。
可最後,他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恬恬,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傅程走了,表哥走到我身邊,朝著我揚了揚英俊的眉眼:「是不是?」
一邊說著,眼睛一邊在阿大、阿二、阿三,三個小豆丁身上打量。
我果斷搖頭:「不是。」
我們家族有多胎基因,我的外婆和表哥的奶奶,就是一對雙胞胎,除此之外,祖上還曾有過一個三胞胎一個五胞胎。
而我和表哥,我倆一家生了個三胞胎,加起來六個,就是傅程剛剛說的……面前這一串糖葫蘆。
畢竟血緣關係長得像,加上糖葫蘆們出生間隔就差了兩月,傅程以為這都是我生的,也並不奇怪。
只是,恐怕我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我真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
5
傅程是我的初戀,那一天,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我滾,直白告訴我「我們不合適」,是真的傷了我的心。
那時我不過二十二歲,傷心太甚,選了一個最 low 的辦法撫平創傷——買醉。
因為閨蜜和男朋友過二人世界去了,我不好打擾,就一個人去了清吧,之後……迷迷糊糊裡,我似乎摟住了一個男人的脖子,對著他一頓天旋地轉的猛誇後,拉著他離開了清吧,去了酒店。
具體的過程其實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去解他釦子的時候,他把我的手背壓住,我打了一個酒嗝說了句:「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然後,男人放開了手,把我往他的懷裡一拉,在我的耳邊低語。
「甄恬恬,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最後嘛……我當然是人的臉都沒眼看,穿上衣服在床頭放了五十塊錢……跑了。
6
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我也很慌。
發現自己懷了三胞胎,我更慌。
最後我拿不定主意,還是把這件事情上報了母后父皇,二老雖然被氣得當場想弒女,可看到我的報告,沉默之後,都一致咬牙,讓我生!
原因很簡單。
我爸說我家家大業大,我這智商又沒法接管家業,所以只能從下一代入手……
三胞胎,三個繼承人,這個數量他很滿意。
7
從遊樂場出來後,我和表哥道了別,開著自己的賓士車載著三個小祖宗就往家裡開。
剛把車停好我一抬頭,就看到了傅程。
傅程站在距離我車大概一米外的位置,隔著玻璃望著我的眼神,似乎泛著神光。
我莫名其妙,開門下車,又打開了後車座的門,等三祖宗一一下來,牽著他們就往電梯的方向走。
傅程又把我攔住了。
「恬恬,我知道以前是我說錯了話,我對不起你!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是你初戀的份上,給我一個機會?」
我停住腳步:「哦,初戀?初戀值幾個錢?初戀好大一根蔥,我憑什麼給你機會?」
「因為……」傅程瞥了一下三小,然後貼近我的耳畔,賤兮兮地壓低聲音道,「甄恬恬,你是不是離婚了?」
我眼睛微睜表示震驚,傅程卻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是在誇他聰明。
於是他往後退了一步,遞給我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
「恬恬,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的。有人幫你分擔壓力不好嗎?」
「恬恬,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結過婚生過孩子。我愛你……接下來,我會向你證明,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你。」
「我會把你重新追回來。」
傅程決心滿滿,我卻心如止水。
當我愛你時,你哪怕退避三舍,我也會逆流而上。
當我不愛你時,任由你颳風下雨,電閃雷鳴,我……門一關,眼一閉,兩耳清淨,與我何干?
「傅程,不要做多餘的事。」
傅程臉色有些暗淡:「恬恬,你以前不會這麼對我的。」
我「嗯」了一聲。
「傅程,你以前也不會這麼對我。」
我拉著三小隻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其實傅程,我倒是希望你永遠不會這樣對我。因為你這樣,會讓我陷入自我懷疑——甄恬恬,你以前的眼光,怎麼這麼差?」
8
和傅程的重逢,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心平氣和。
但是我家的三個小祖宗,卻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一回家,三小隻就將我這個媽排除在外,果斷抱團,頭頂著頭開始竊竊私語。
當然,是我可以聽得清清楚楚那種。
「誒,大大,二二,你們說,剛剛那個帥叔叔是不是我們粑粑啊?」
「大大,三三,我覺得很有可能呢!媽咪這些年,可是零緋聞呢,突然蹦出來這麼個大個……九成九!」
「可是二二,三三,媽咪看上去,明顯不喜歡咱爸!媽咪不喜歡的男人,就算是咱爸,咱也不能要!」
嗯,大大不愧是大哥,說話果然給力……嗯,不對,什麼叫做「咱爸」?
我走過去,在三小隻腦門上一人敲了一下。
「剛才那位和你們爹八竿子都打不著,去,洗漱睡覺!早睡早起身體棒!」
三小隻耷拉著腦袋,像被霜打的茄子。
看著他們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我也有些愧疚,想著等下個週末,又找上表哥,帶著六個小祖宗出去玩一圈。
可我卻忘了,我生的這三個小東西,他們的人生哲學裡,就沒有「被打擊」三個字。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踩著拖鞋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了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
寬敞的客廳裡,傅程坐在地上,正在陪三小隻玩積木。
他比六年前顯得更加成熟的臉上,帶著一副慈父般的微笑。
看到我出來,這才有些不知所措起身,然後看著我,吞吞吐吐半晌憋出了一句話:「恬恬,你穿睡衣的樣子,還是這麼可愛……」
對了,我竟然忘了,這貨是個睡衣控。
我倆戀愛的時候,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澡堂門口等我,因為他說我穿著睡衣最好看。
我鐵青著臉把傅程拉出了門外:「傅程,你有病吧?難道我的態度還不夠明確?」
傅程緊抿著唇:「甄恬恬,你單身,我單身,既然都是單身,那麼你不能剝奪我追求你的權利。」
我氣急敗壞:「誰說我單身了?」
傅程朝著屋內看了一眼。
我:「……」
傅程說:「恬恬,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倔強?你和那個男人離婚,一人拉扯三個孩子,這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我不會嫌棄你的。」
我真想把拖鞋摔在傅程臉上,到底誰嫌棄誰?
「傅程,幾年不見,你還真的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怎麼,上趕著來當人便宜爹?一拖三,你爹媽能答應?」
傅程臉色一變,緊接著倔強點頭:「我會想辦法讓他們同意!」
「可是,我不需要!」
「啪」!
我狠狠關上了房門。
我是單身,但這不代表我缺愛,上趕著要把自己隨便找個渣男嫁出去吧?
9
傅程是一個特自傲的人。
六年前我要是這麼對他,他肯定扭頭就走。
而現在……
事實證明,時間的確可以改變一個人。
我看著幼兒園門口,傅程一手抱著阿三,另一隻手牽著阿大阿二的時候,氣得直接衝上去,罵他死皮賴臉!
可你們猜傅程怎麼著?
人不僅沒生氣,還樂呵呵直笑:「恬恬,你就算罵我狗皮膏藥,我也絕不放手!」
傅程說到做到,真的變成了我身邊,哦不,應該是三小隻身邊的狗皮膏藥。
早上上學,準時來接,下午放學,也比我這親媽到的早。
我雖然生氣,恨不得把這狗皮膏藥貼開,可礙於三小隻,也一直沒有發作。
當然,我也沒有放任傅程討好三小隻的想法,我打算找個機會好好和傅程說清楚。
只是我沒想到,我還沒找上傅程,一個人就率先找到了我。
那個曾經我最討厭的女人,傅程的青梅竹馬,陳景夢。
陳景夢比起六年前更漂亮了,一頭長髮燙成了波浪卷,穿著香奈兒的高定,踩著一雙黑色西跟鞋,揹著愛馬仕的包,身上飄來一股卡地亞自然花果淡香水的味道。
她站在我面前,一如當年那樣高高在上。
「甄恬恬,你覺得就你這,能入傅家的門檻?」
陳景夢對我的鄙夷毫不加以掩飾:「六年前我就給你說過,你和傅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爸媽什麼人,你爸媽什麼人?六年前你配不上他,六年後,你嫁人了還帶著三個拖油瓶,你更配不上他,識趣的,你就趕緊從傅程身邊滾蛋,不然這是要是被他爸媽知道了,狼狽的也只能是你自己。」
我看著陳景夢,慢慢點了點頭,然後撥通了傅程的電話。
「喂,傅程,陳景夢說讓你趕緊從我身邊滾開,不然她就讓我好看,你說,你能不能網開一面放過我?」
陳景夢的臉頓時黑如塵土。
不過,等傅程趕到的時候,她立刻變了一個樣子,楚楚可憐得,就像我是欺負她的白雪公主後媽。
「傅程,我發誓,我真沒說那些話,我只是對甄恬恬說,她一個人帶三個孩子不容易……可是我沒想到,她誤會了我的意思……」
傅程看著我,尷尬地笑了笑:「恬恬,我瞭解景夢,景夢不是你話裡說的那種人,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
我看向馬路邊:「喏,傅程,你看。」
「嗯?什麼?」
「那裡有一條狗。它在吃屎。」
狗改不了吃屎。永遠都改不了。
10
那一天,傅程沒有去幼兒園接三小隻。
他做這件事剛堅持到第五天,就因為陳景夢被打斷了。
週六的早上,我接到傅程的電話,他邀請我吃晚餐,我想了想,覺得是時候和傅程斬斷一切,於是欣然答應。
上午,我陪三小隻去超市逛了一圈,就把他們送去了父母家,午飯後我回家睡了個午覺,起床後洗了個澡,換了一條休閒連衣裙,畫了點淡妝,穿上板鞋就出了門。
吃飯的地點在當地一家很出名的西餐廳,我一坐下,傅程就笑著把選單遞給了我。
我只點了一杯檸檬水,然後直接開門見山:「傅程,我想說說關於我們之間的事。」
傅程大概是預料到了什麼,背突然打直,緊抿的唇透露出了他的緊張。
我淡淡一笑:「傅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現在對我這麼執著,執著到我甚至懷疑,當初你和我分手的那一幕,是不是壓根就是幻覺。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傅程,人要往前看。你放棄的人,沒有理由會在原地等你。」
我說得每一個字都很真誠:「傅程,你是我初戀,我認真愛過你。所以,為了證明我沒有愛錯人,請你離我遠一點。好了,我說完了,傅程,這頓晚餐,希望你吃的愉快。」
我拿起包站起身,轉身就走,傅程「砰」地一下猛地站起來,長腿邁出,一手伸出,狠狠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的視線,也就在這時頓住。
因為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陳景夢。
陳景夢換了一聲香檳色連衣裙,整個人的打扮顯得相當溫婉大氣,她正朝著我和傅程的方向走來……最重要的是,她的左手手臂,還挽著一個穿著看似簡單,但是仔細一看其布料,針針精緻、寸寸講究的中年女人。
這個中年女人……我見過她的照片。
她是傅程的母親。
我看向傅夫人的同時,傅夫人也正看向我。
她的臉很黑。
我又看向傅程,還沒說話,傅程就放開了我的手。
我眼裡劃過輕蔑,果斷轉身。
決絕得就如當年傅程放棄我的那一天。
不過,從傅夫人身邊經過的時候,我意料之外地聽到了有人喚我的名字。
「恬恬。」
11
我抬頭一看,看到一張清冷俊美的臉,清風霽月的高嶺之花。
我怔了一下:「小舅舅好。」
程遇,傅程的小舅舅,當初和傅程戀愛的時候,我見過他幾次。
對他的印象就是不易接近,且很死板!
我和傅程難得有機會一同出去過夜那麼幾次,每一次傅程都會被程遇打電話催促回家。
說什麼還沒結婚,不要敗壞女孩子的名聲。
當時,我還偷偷和閨蜜吐槽過程遇,可是後來響起,我卻有點感謝他。
好歹讓我沒在意渣男身上虧太多!
程遇淡淡頷了頷首,冷淡得似剛才我聽到的那兩個字不過是錯覺。
唔,大概真的是錯覺吧?
畢竟走這風格的,怎麼會莫名其妙喊我?而且還喊得這麼親熱?
想到這個誤會,我莫名有點臉紅,趕緊加快了腳步,朝著門口走去。
身後,傅程追了上來。
聽到他的腳步聲,我加快了腳步,但我怎麼是他的對手?
經過一個巷口後,他拽住我的手腕,把我堵在牆角。
我抬頭,昏暗的視線裡,隱約可見傅程雙眼微紅:「甄恬恬,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什麼這麼狠心?你生了孩子我都不嫌棄你,難道我還不夠好嗎?」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我直想笑。
「傅程,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這麼對你,我該怎麼對你?還有,你以為你是誰?你知道錯了,我就必須忘記你的錯誤,和你重修舊好?最後,我生了孩子我就得遭人嫌棄?你怎麼不去嫌棄你媽?」
傅程被我懟得唇直哆嗦,最後,他狠狠一咬牙,一邊伸手扣住我的後腦勺,一邊朝著我的臉低下了頭。
我剛要尖叫,就聽得一聲輕響。
然後,一個風輕雲淡的聲音,從傅程身後響起。
「傅程。」
傅程和我同時僵住,我倆齊齊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就見程遇面色清冷,嘴角含笑,靜靜站在傅程身後。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程遇在笑,我卻覺得有些冷,甚至還縮了縮脖子。
緊接著,我就聽到程遇道——
「傅程,你不孝,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小舅媽?」
12
我和傅程同時震驚地看向程遇。
程遇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然後把傅程往後一拉。
傅程一後退,他就往前走了一步,那麼自然而然地走到我跟前,最後彎腰,俊臉在我面前無限放大。
程遇這張臉長得是極好的,他和傅程冷酷的型別不同,自帶清冷儒雅,充斥著一種不可褻瀆的高貴。
我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就在我懷疑他要強吻我的時候,他頭突然一偏,微熱的氣息在我的耳邊縈繞。
說出來的話,卻是差點把我嚇尿。
「甄恬恬,你不乖,你忘了你說過的話。」
這個聲音突然和記憶裡的那個「甄恬恬,別忘了你說過的話。」完全重疊了起來,我猛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程遇。
可程遇的臉上卻仍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那麼自然地站直了身,然後擋在了我的跟前,和傅程對立。
傅程此時也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了過來,看著程遇眼神有些不快:「小舅舅,請你不要用甄恬恬來開玩笑,甄恬恬是我的底線。」
清風吹來,我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看著程遇高大的背影,我不由得想著……是啊,一定是開玩笑。只是傅程這位小舅舅開的玩笑,還真冷。
然後,我聽到程遇似嗤笑了一聲:「傅程,我從來不拿甄恬恬開玩笑。」
我腦袋又開始漿糊了,所以,剛剛我的感覺,並不是錯覺?
這時,傅程咬牙切齒:「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小舅舅,我不想聽你說,我要聽甄恬恬說,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
「好。」程遇側過了身,恢復了我看向傅程的視線。
我看著傅程忐忑不安的臉色,又看看程遇平靜的俊顏,瞬間分析好利弊。
「嗯,傅程,我和你小舅舅,的確有那麼一腿。」
傅程身體晃了晃,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什麼……什麼時候?」
「放心,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和你小舅舅,是我們分手之後。」
傅程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他朝著我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恬恬,沒關係,我說過,我喜歡你,我是不會介意你的過去的,就算你和我舅舅」
「傅程。」我打斷傅程,抬手挽上了程遇的胳膊,直接給了傅程致命一擊,「傅程,我們不同輩了,對長輩,要尊敬。」
13
傅程離開的時候,臉慘白慘白的,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我放開挽著程遇的胳膊,就聽到他問:「怎麼,不心疼?」
我翻了個大白眼:「我和他也就是個過去式的關係,可是小舅舅您和傅程,那可是過去現在將來進行時。該心疼的,應該是您才對吧?」
程遇不假思索搖頭:「不心疼。」
他定定地看著我,清潤的眼裡像是蘊藏宇宙黑洞,可以輕而易舉將人吸入。
「傅程這小子對你不敬,你開口教訓他幾句,應該的。」
應該的……應該的……
明明聽著這麼普通的一句話,卻讓我覺得臉蛋莫名火燒。
我沒法和程遇繼續交流了,撇開頭就想走:「小舅舅,謝謝您的解圍,時間不早了,我就」
一隻手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程遇用力一拉,就把我拉入了他的懷裡。
他把頭埋在我的頸間,輕聲問我:「甄恬恬,你這些年去哪了?我為什麼找不到你?你說過要對我負責,現在,你可以對我負責了嗎?」
我愣了一下:「找我?」
程遇委屈巴巴:「嗯,去學校找你的聯絡方式,電話打不通。我又去你資料上的地址找你,沒人……他們說你們早搬走了,甄恬恬,你怎麼這麼能躲?」
我……無言以對。
我爸從小就教我,做人要低調,有錢更不能露富,所以我爸媽雖然在家裡住著豪宅,可我的衣服從不超過三百塊,家庭聯絡地址,也都寫的我爸老家……那裡的房子早賣了,每年也就清明節回去一趟。
是以,分手之後我號碼一換,別說程遇了,就連從沒去過我家的傅程都找不到我。
不過程遇找我幹嘛?真的鐵了心要我負責?
14
要死!
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應付程遇!
畢竟在我和他的事情上,那個犯錯的人……好像真的是我!
嗯,雖然我記不得具體情況,可程遇長得太清風霽月,讓我完全沒法往他身上潑髒水,於是就自動把他帶入了受害者一方。
當天晚上,我把三小隻接回家後,就臨時拉了一個「三人智囊團」,除了我之外,其餘兩位一個是我的表嫂,一個是我的閨蜜。
同時提一嘴,因為表嫂和閨蜜本身是死黨,所以我們三人的關係,可以說像鐵三角那麼鐵。
我:「姐妹們,急!我遇到了孩子們他爸,怎麼辦?」
表嫂:「什麼?那苟男人白嫖了之後,要來和你搶孩子?他誰?用不用找人?」
閨蜜:「絕對不能讓那狗男人如願,憑什麼我家的三小白菜養這麼大,要放別人的豬圈去?」
我:「……額,這倒沒有。那人還不知道我有孩子了。」
「所以他是纏上你了?」
我:「算……是吧。」
「靠!這年頭還真的什麼醜鬼都好意思去纏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麼樣!」
我:「……其實,他挺好看的。唔,比傅程好看。」
「……」
「……那他是品行不端,有前科?」
我:「……也不是,我記得他是自己搞研究開公司的,還是我師哥,比我大五屆……人家連跳了兩級的。總之你們想的都不對,他有錢有顏有才華。」
「……那他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還是恬恬你得了臆想症?」
這倆坑貨!我吐血!
於是我只能原原本本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了表嫂和閨蜜。
短暫沉默之後,兩人炸群了。
隔著螢幕都能感覺到她們的開心。
「哇哈哈哈哈,這是什麼現世報啊!我想要追回前女友,前女友卻成了我的小舅媽?」
「傅程活該,太爽了,我已經很久沒這麼爽了!我要發個朋友圈!」
「恬恬,我支援你和程遇復婚!」
「……」
我退出了三人智囊團,這倆的智商,實在是擔不起「智囊」二字。
我和程遇連證都沒領呢,哪裡來的復婚?
我看著客廳裡玩鬧的三小隻,腦袋裡突然蹦出五個字。
要不……帶球跑?
我實在是沒法想象,要是程遇知道,我還給他生了個三胞胎,會被打擊到什麼樣?
15
帶球跑的計劃還沒實施,第二天我帶三小隻逛商場,就碰到了程遇。
當時我站在超市門口,拉著三小隻就想跑,轉身還沒走幾步,程遇就已經邁著長腿停在了我跟前。
「……」我抬頭尬笑,「小舅舅,好巧。」
程遇眸光淡淡落在我臉上,嘴角似勾了勾:「不巧。恬恬,我在等你。昨天你回家,我尾隨了你一路。只是沒有進小區。」
所以,他就在距我家小區最近的大超市守株待兔是吧?
我不滿地看了程遇一眼,嘟囔道:「你這人怎麼能把尾隨說得這麼自然而然?」
「那換個詞?」程遇想了想,「討債?」
「……」我詞窮了。
程遇的目光轉瞬落在了我身邊的三小隻身上,那雙溫潤的眸子似乎微愣了一下。
我本就做賊心虛,下意識護犢子往前一擋:「你要做什麼?我告訴你,三小隻是我的,你要是想搶,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程遇似愣了一下:「我只是想著那臭小子的話,覺得你這些年不容易,你這麼好,那個男人」
程遇的話戛然而止,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瞳孔裡的地震。
「恬恬……」
我的神經陡然緊繃,十指握緊,就像是一個隨時準備戰鬥的老母雞。
「程遇,你要幹嘛?!」
程遇薄唇緊抿,瞳孔裡的顫抖似要將他整個人分崩離析。
「甄恬恬!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程遇。
記憶裡和他見的幾面,他永遠保持風度和優雅,似和世俗格格不入。
然此刻,那一襲清輝染上風月,似有一把刀割破了阻隔在我和他的屏障,將他猛地拉到了世俗中來,撒上了一地塵埃。
我嚇壞了。
竟不是怕程遇知道真相,而是怕此刻的他。
我扭頭抱起阿三:「阿大阿二,快跑!」
16
到了車上,三隻再次會盟。
「大大,你們說剛剛那個帥叔叔是誰啊?我覺得他比上次那個叔叔還要帥耶!」
「是啊大大,你說,那個男人會不會是咱爹?你們看媽媽做賊心虛的樣子,看上去很有可能耶!」
阿大搖頭:「什麼叫做做賊心虛?媽媽那分明就是遭遇歹徒的表現好嗎!」
阿大雖然說得有點過……但我還是暗中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我的阿大,酷!
不過,我很快就對我的阿大點贊不起來了。
因為第二天早上,我的酷阿大,撥打了妖妖靈,把程遇帶走了……
警察帶走程遇的時候,我還在睡覺。
三小隻作息規律,早上起得早,每次他們醒了,我都起來給他們準備好早餐擺桌上,守著他們洗漱後就去睡回籠覺。
就是這回籠覺的功夫,阿大發現了蹲守在我家門口的程遇,並且將他劃入了「歹徒」的名單,果斷撥打了妖妖靈。
半個小時後,電話鈴聲把我吵醒。
「您好,我們這裡是 XX 派出所……」
我這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瞌睡頓時沒了,趕緊起床換了身衣服,帶著三小隻就直奔派出所。
我不留餘力為程遇證明,他真的不是歹徒,最後簽了幾張單子,程遇終於被放了出來。
我看著程遇,被嚇了一跳,才一天不見,他就像老了七八歲。
眼下是淡淡的青黑色,乾淨的臉上冒出了不少胡茬,米色風衣上滿是褶皺……
看到我,程遇笑了笑,那雙眼裡似有求得雲開的光。
「恬恬,我知道你會來接我。」
「……」
旁邊,一名中年大叔呵呵一笑:「小夥子,看來你這情路最坎坷的難題,不是你女朋友啊!」
我臉臊得慌:「叔,我不是他女朋友。」
我果斷帶著三小隻離開了派出所,開車離去的時候,看到程遇一個人站在派出所門口,清風拂過,他身上蕭條感倍增,活像被誰遺棄了似的。
……這突如其來的負罪感是怎麼回事?
我默默咬了咬牙,還是調轉了車頭,停在了程遇面前:「那個……小舅舅,我捎你一程吧?」
17
程遇一上車,我就後悔了。
因為後車座的阿二和阿三尤其激動。
「小舅舅?」
「大大,這個帥叔叔不是歹徒,是媽媽的小舅舅耶!」
「大大你看你抓錯認了吧?你趕緊給帥叔叔道歉!」
唯獨阿大人間清醒。
「什麼帥叔叔?二二,三三,他是咱媽媽的小舅舅,怎麼會是我們叔叔?來,跟著大哥一起叫——舅爺爺!」
我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卻又突然覺得不妥,趕緊朝著一旁的程遇看去,果然看到程遇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連帶著看著我的那雙眼睛都尤為哀怨。
也是,不僅突然多了三個崽子,而且三個崽子不叫他爹就算了,還變成了崽崽的爺爺,這換成誰心裡能舒服?
我清了清嗓子,打算幫程遇說兩句話,至少他在三小隻心目中帥叔叔的身份還是要維持住的。
不曾想,程遇卻幽幽開口了。
「恬恬,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咱寶貝們真相?」
「……」我調轉方向盤,靠邊停車,先是看了一眼三小隻,發現他們正在玩鬧,似乎沒有太反應過來,這才瞪眼看向程遇,「程遇,我告訴你,你別胡說八道!」
程遇目光幽幽:「恬恬,我只是想要一個家,我錯了嗎?」
「……」
我繼續開車,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就怕程遇搞出什麼么蛾子,帶動我家這三祖宗。
不過我還是小瞧了阿大的聰明,我剛把程遇送到他家小區門口,阿大就叫住了他。
「你是我們的爸爸嗎?」
程遇看看我,嘆息一聲:「你們的媽媽不讓我回答。」
「……」我氣得差點當場高血壓!
阿大立刻一副篤定的樣子:「你為什麼不要我們?」
阿二阿三本來還沒反應過來,聽到阿大這句話,也齊刷刷看向了程遇。
三個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都緊繃了起來,帶著一抹警惕和期待。
我輕嘆了一聲,我自認為努力給了三小隻所有的愛,可是在他們心底,還是對父愛有所幻想。
我又遞給程遇一個眼神,想說讓他好自為之,好好作答。
結果人家鳥都不鳥我。
他看著三小隻,目光憂傷,外加輕輕一嘆。
「不是爸爸不要你們,是你們的媽媽,不要爸爸了。」
「……」我去!
我看著三小隻齊刷刷遞過來的眼神,頓時覺得百口莫辯!
傅程家這位清風霽月的小舅舅,走的是這種腹黑路線的嗎?
18
為了保護三小隻的心靈,我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們我帶球跑的實話。
於是半個小時後,我和程遇相戀並且把他拋棄的故事,被我編撰了出來。
一向可可愛愛沒有脾氣的阿三非常震驚:「媽媽,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為了一根棒棒糖就不要爸爸?」
我心裡淚流滿面:「沒有辦法,那個棒棒糖實在是太大太好吃了,全球就那麼一個,寵物小精靈定製款……」
阿三咂嘴:「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阿三看向阿大和阿二:「大大,二二,爸爸好可憐哦!」
就連三小隻裡最有霸總風的阿大都表示贊同:「嗯,的確。」
阿大認真看著我,教育我:「媽媽,你怎麼能為了一根棒棒糖就不要他呢?起碼,你也得為了十根才可以啊!」
「……」
好吧程遇,在你大兒子的心裡,你的地位也就十根棒棒糖這麼高了。
19
翌日一早,我送三小隻上幼兒園,一開啟門就看到了程遇。
程遇穿著一件灰色襯衣,下面是黑色西褲,臉上不見昨日蕭條,溫潤儒雅得和我記憶裡的人完全重疊。
唯一不同的是,他冷冷淡淡的眼裡有了奪目的光彩,尤其在我開啟門的瞬間。
有了昨晚我和程遇的故事,三小隻對程遇的態度明顯有了加成,尤其是阿三這個喜歡美男的小可愛,立刻往前一站:「那個,爸爸,我可以拉你的大手嗎?」
一旁的阿大雖然有些吃醋,但是沒有反對:「哼,看你這麼可憐,我就允許三三牽你的手了。」
程遇看了我一眼,然後蹲下身:「要不,我抱三三可以嗎?」
阿三立刻撲入了程遇的懷裡。
程遇抱著阿三,我一手牽著一個同時走進電梯,那一瞬間,我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似是帶著粉紅色泡泡的溫馨。
等到了幼兒園,我和程遇站在門口送三小隻進去,老師剛出來,三三就激動招手:「花花老師,快看,這是我爸爸!」
阿二提醒她:「是我們的爸爸啦!」
「哦,我們的爸爸!」阿三笑容甜甜,「花花老師,我們的爸爸帥不帥?」
花花老師看向程遇,臉微紅了一下,然後抱起阿三:「太帥了,就跟明星似的。」
阿三立刻激動得不行,扭頭看向程遇:「爸爸,下午你也要來接我哦!」
這次,是阿大提醒:「是來接我們。」
程遇笑得溫柔,把我的眼睛都狠狠晃了一下:「好,爸爸下午也來接你們!」
20
人長得帥了不起啊?
這麼快就和我養了五年的小祖宗關係突飛猛進。
我莫名緊張了起來。
一上車,我就警惕地看著程遇:「程遇,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把孩子給你的。一個都不行!」
程遇好整以暇挽起袖子,露出了腕間的百達翡麗,將車發動後,他這才問我:「恬恬,你為什麼這麼說?」
我問程遇:「你結婚了嗎?」
「沒。我單身。」
「沒有婚史的那種單身?」
「嗯。」
我隱隱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努力板著臉:「如果我沒記錯,你比我大三歲,今年應該是……」
「三十一。」
「哦,你三十一了,還單身,所以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大機率可能有什麼隱疾或者什麼特殊愛好,你現在突然找上我……哦不,找上我的三小隻,是想要帶走我的孩子,回去給你父母交差是吧?」
程遇沒有答話,他將車開到一條公園小路後停下,這才扭頭看我。
我驚訝地發現他的目光深邃得像一汪深潭。
「恬恬,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差點被陷進去:「嗯?什麼?」
程遇解開安全帶,往我的方向湊了湊。
我下意識往後一躲,他則輕笑一聲靠近我的耳畔。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想要把你帶回去,給我的父母交差?」
「……」
我的心狠狠一跳!目光也下意識躲避:「程遇,我告訴你,雖然我和你有一段錯誤,可是那是一個意外,我的人生有且只會有那一次意外!我不會和沒有感情基礎的人結婚!」
程遇的熱氣仍舊在我耳邊迴盪。
「那麼恬恬,還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我喜歡你很久了,也等你,找你很久了?」
我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從未有過地瘋狂跳動了起來!
下車之前,程遇和我互相添加了微信,以及儲存了電話號碼。
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進入了程遇的朋友圈。
程遇的朋友圈,一看就很直男……幾乎都是轉載的什麼公司宣傳、新聞事實,他最近的一條,寫的是「六年,再遇吾愛。」配圖是一顆糖。
我看了一下時間,正好是那天晚上我和傅程在西餐廳遇到程遇的時間。
我的腦海裡,再次想到程遇那句話……臉陡然燙得慌。
剛要退出,程遇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配圖還是一顆糖。
只是這一次的文案是:「我沒有說謊。」
我趕緊退了出去,心如亂麻地在床上打滾……
這個程遇,以前我是傅程女朋友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他這麼撩呢?
21
在床上滾了幾圈後,我立刻衝到了鏡子面前,看著鏡子裡打扮隨意的我,我有點懊惱。
立刻換了一聲黑色連衣裙,畫了個美豔妝,又開車去理髮店洗了個頭,把長髮吹成了波浪卷。
改造完畢後我回到家,就坐在沙發上等三小隻放學。
啊……我以前從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漫長,睡睡覺,寫寫稿,一會兒就過了,可今天怎麼都過不完似的?
終於,我接到了程遇的電話,他的聲音依舊溫和:「恬恬,我在車庫等你。」
溫柔得就像是吹在我耳邊似的,明明隔著手機,卻熱乎乎的。
我「嗯」了一聲,掛了電話拿起包,換了一雙高跟鞋就出了門。
很快,我看到了站在車前的程遇,他看著我,目光似有些灼熱,我怪不好意思的,沒忍住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程遇低笑了一聲:「只是沒見過像恬恬這麼美的。」
我冷哼,臉上的笑容卻咧開了:「油嘴滑舌!」
程遇看著我,只道:「值得。」
22
接下來的時間,程遇每天都會來接送三小隻,我本來就賴床,連續兩週後,程遇來我家,我連床都懶得起了,就窩在床上等他忙活,等聽到關門聲,我又繼續昏昏欲睡。
唔,這種生活,似乎也還不錯!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聽到有人喊我:「恬恬。」
我睜開眼,就看到程遇的帥臉:「嗯,怎麼?」
「吃早飯。」
我這才發現程遇身上竟然穿著圍裙,我差點笑出聲,因為我家的圍裙是粉紅色的,上面畫滿了香腸和愛心。
我憋著笑:「你做的?」
「嗯。」程遇說,「剛剛回來,去買了新鮮肉和餛飩皮,給你包了餛飩。」
我眼睛一亮:「我最喜歡吃餛飩了!」
我穿上拖鞋就要出去,程遇拽著我的手:「刷牙。」
「……」我又慢吞吞走向衛生間。
程遇的餛飩出人意料的好吃,好吃到我甚至對他產生了懷疑:「真是你包的?」
「嗯。」
「你學過?」
「特意學過餛飩。」程遇坐在對面,看著我笑,「以前聽那小子說過,知道你喜歡吃餛飩。」
「……」我趕緊低頭喝湯。
我吃完了早飯,程遇收碗走向廚房,然後捲起袖子開始洗碗。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知不覺臉上露出了傻笑。
大概是我笑得太傻了,程遇從廚房出來,徑直走向我,抬手就在我額頭上點了一下:「恬恬,你笑什麼?」
我眨眼看向程遇:「我在認真思考……程遇,你說我要不要對你負責?」
程遇愣了一下,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似是怕我說出否定的答案一樣:「甄恬恬,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
我笑得更歡了:「那程遇,我們試著交往吧。」
程遇呆在當場,傻乎乎的。
本戲精立刻上線:「哦,你不想。」
下一刻,程遇猛地把我抱在了懷裡:「甄恬恬,誰說我不想的?我告訴你,你可不準反悔,既然說了要負責,那就得負責到底!」
我樂不可支:「好呀好呀,可是前提是,你不能渣我!」
程遇捏了捏我的臉:「放心,渣你這件事,你只能夢裡想。」
當天,程遇又發了個朋友圈。
和我十指相握的照片,配圖文案是:「終得我愛。」
23
和程遇在一起一個月後,陳景夢找到了我。
我看著門口的陳景夢,挑了挑眉:「怎麼,你和傅程要結婚了?來給我發請帖的?」
陳景夢趾高氣昂冷冷一哼:「甄恬恬,我勸你趕緊和程遇分手!」
嗯?
「陳景夢,你該不會是有毛病吧?我和傅程在一起招你惹你了,我和程遇在一起,也擋你道了?」
陳景夢冷笑:「程家就程遇這麼一個獨子,以他們家的門檻,是絕對不可能接受你的!甄恬恬,你如果要點臉,就帶著你家的三個拖油瓶,離程遇遠一點!」
我摸著下巴:「要是我不呢?」
「那你一定會後悔!」
陳景夢走了,我則確定她一定有病。
要是沒病,怎麼管這麼寬?傅程戀愛她要插手,程遇戀愛她不滿,她以為她誰?世界上的男人都要圍著她轉?
不過,對於陳景夢的話,我還是有點介意。
畢竟,我曾經是傅程的女朋友,而傅程他媽又是程遇姐姐。
隨便換個父母,恐怕也會介意這事吧?
當晚我就把我的顧慮給程遇說了。
程遇摟著我:「恬恬,不用擔心,其實我姐不是我親姐,是我爸媽當初領養的。領養姐十年才有了我。這些年我姐做了很多事,讓他們覺得很寒心,平日裡早就不怎麼來往了,更何況有三寶在,你覺得爸媽能不認可你?」
我咧嘴笑得好大聲。
也是,三寶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24
我徹底放下了心來,卻沒想到和陳景夢很快就又相遇了。
這天是三小隻的生日,我訂了一家餐廳,打算趁著給三小隻過生的機會把雙方父母都請來,互相認識一下。
誰知道我父母還沒來,陳景夢就闖了進來。
在她身後,還有兩個熟人,傅程和傅程他媽。
傅程和傅程他媽的表情都很難看,陳景夢則得意洋洋,看了我一眼後就朝旁邊挪了一步,給傅程他媽讓開了位置。
傅程他媽看著程遇,一臉的痛心疾首:「程遇,你怎麼能和這種女人在一起?」
程遇當場就黑了臉:「什麼叫做這種女人?」
「她離過婚,有孩子!程遇,爸媽是不會答應的!」
程遇站起身,指了指門外:「姐,我叫你一聲姐,是出於尊敬。但是你如果再說一句恬恬的不是,我也不會客氣,你知道我這個人,我從來說到做到。」
「你,程遇,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告訴你,我立刻給你爸打電話!」
程遇笑容諷刺:「不用打了,我爸媽已經到了。」
我順著程遇的目光朝外看去,正好看到兩對中年夫妻正朝著這邊走來。
後面的是我爸媽。
而前面那對我則眼生,不出意外,應該是程遇的父母,他倆十指緊扣,走得很急,一邊走,嘴裡似乎還說著什麼。
待近了,我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快,快,走快點,我要去看我家的三個小寶貝!」
「哎呀老婆,彆著急,三寶貝在裡面呢!」
等走到門口,兩人的目光立刻鎖定了三小隻。
「你們就是阿大、阿二、阿三吧?快,快來奶奶這裡!」
「來爺爺這……爺爺給你們大紅包!」
傅程他媽直接傻眼了:「爸,媽,你們?」
程遇爸媽壓根沒空理他,只程遇又指了指門外:「不送。」
傅程他媽只能咬牙轉身,身後,傅程一臉複雜,而陳景夢,則白著臉走向了我的父母。
「甄總……」
我爸淡淡掃了她一眼,拉著我媽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我笑得很開心,有一種揚眉吐氣地爽。
一旁,程遇問我:「在想什麼?」
我湊近他的耳邊回答:「我在想,我應該早點對你負責。這樣,我也能早幾年出這口惡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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