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祿寶:一邊吃豬肉一邊罵豬笨的人,欠豬一句道歉

周祿寶:一邊吃豬肉一邊罵豬笨的人,欠豬一句道歉

文/周祿寶

豬,為什麼討人厭煩,人們為什麼習慣拿豬來形容一個人的邋遢、愚笨?這是一個嚴肅的科學問題,得從豬一生的成長、環境、食宿、待遇等諸多被“豬性化”的細節說起。

“笨豬”、“笨得跟豬一樣”、“蠢豬”、“跟豬一樣蠢”、“豬腦袋”、“腦袋跟豬一樣”……中國人的這一生,開罵過嘴癮詞彙量被用得最多的莫過於“豬”。

每一頭豬自從脫離母體後,來到豬世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被人為劃分雌雄,前者用來培育繁衍下一窩豬崽兒,後者待快成年的時候,用老式刮鬍刀的刀片閹之,最後拿縫衣服的針線五花大綁地封口,在一浪高過一浪慘烈的嘶吼聲裡,主人總是露出兩排煙燻火燎般烏黑的牙齒,臉上堆滿成功的喜悅。

四面冰冷的水泥圍牆,只夠四五頭待宰的成年豬勉強轉過臃腫的身子,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吃喝拉撒,全在這間不足十平米的水泥匣子裡,這個被人們稱作為“豬窩”的水泥匣子,地面上常常堆積著大量糞便、豬的排洩液,像極了一間陰暗潮溼的水牢。

一個粗大的水泥槽,從豬一出生一直到被宰割的那天,一年四季從來都得不到清洗一次,哪怕是被雨水沖刷一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沒有人會在乎一頭豬的感受。很多時候,水泥槽裡散亂地堆積著些許豬糞,粘著粗黑的雜食在一起,發酵成了酸酸臭臭的黴變物。

春夏秋冬,無法享受一天“餐後散步的自由時光”,不像野豬,還有整片的森林和充足的雨露及溫馨的陽光,還有那新品種的黑豬,因為價格比土豬高出一籌,被當作“豬上豬”,由專人放養在山林裡、田野間,縱然命運同樣是被宰割,但在活著的時候,也曾有過陽光、快樂、自由、尊嚴。

在一出生就面臨如此惡劣的生長環境,豬毅然從生到死都保持了一貫的無怨無悔,最嚴厲的抗爭或許就是“哼唧哼唧”喊幾嗓子,討要一點粗食,以填充飢腸轆轆的肚子,每當這個時候,是豬最難堪的時候,要麼被餓著,要麼棍棒數落之。

老實、憨厚、忠誠、無怨、無悔,從生到死,都在為人而服務,糞便用來種植農作物、肉用來供人們享受美餐、骨頭皮毛統統被人類拿來製作成價值不菲的珍品,到頭來,卻討得人類厭煩,左一句“笨豬”右一句“豬腦袋”。

要說聰明,有的人還不如一頭豬,要論窩囊,有的人生活在看似高度文明的現代社會中,裡裡外外卻比豬髒不知道多少倍。

作為文明、理智的人類,你不能一邊啃著豬骨頭一邊罵豬笨,你的良心被野犬吃了嗎?或許,讓飼養員給豬道歉,比豬給人道歉更困難。

周祿寶:一邊吃豬肉一邊罵豬笨的人,欠豬一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