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是在想，這是你家的畫，對不對？”我所想確實包括這件事，但她必然猜不到我思維之奔逸。“二十年前，我爹把這畫賣給了你家。原本不該搶回來，但我爹後來才知道，你們沒有付畫錢。”荒謬。但我這才知道，她不是何家小姐。
“畫錢是一個人的命。”她幽幽道。“本以為那人被你們殺了，誰知道並沒有。”我一驚。殺人越貨，於江湖人本不算什麼。但爹爹不打算把我培養成武林俠客，尤其是在大哥出事之後。我家中產業頗豐，以我之聰明才智，足可以繼承家業，發揚光大。守家護院之事，未來自有爹爹的師弟和徒弟們去做。因此，家中商議江湖之事，我很少參與，這些密辛更難知曉了。“何人？”我本不該問這一句。我膽子一向不大，若是那女子說出什麼恐怖之事，今夜我夢中又要多個張牙舞爪的不速之客。
“哼，說出來你也不會知道。”她語含輕蔑。“看你的本事，想來是個紈絝子弟，完全不通江湖事。”我羞愧不已。紈絝子弟多出自富商之家，我家雖有產業，畢竟父輩是江湖上響噹噹的大俠。但這姑娘所說也不算錯。
“那敢問姑娘又是何方人士，出自何門何派呢？”不妙，我若展現出來自己的牙尖嘴利，被這女子掌嘴怎麼辦？
“家父已仙去，你不配聽他老人家的名諱。家師閒雲散人，向來少在江湖行走，不知道吧？”膽子不小，劫走我還敢自報家門。
“恰好有所耳聞。”我笑道。“我還知道，閒雲散人收徒不多，但個個武功高強。而且，都是女弟子。”我聽到了女子輕輕的笑聲。
“可是憑姑娘的劍法，還有暗器傷人的手段，倒不像她老人家的弟子。”她又不笑了。大事不好。
“你怎麼知道我的劍法不配做她的弟子？”她沉默半晌，幽幽道。
終於出了樹林。雪驢奔上了官道。我似乎快能聽到人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