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六月的某一天,那天雨很大。
雨應該是北方從春到夏下的最大的一場雨,沒有人知道這場雨是為一個少年流的。
這個雨天本應是少年和他父母無數個平常日子的一個日子。
但從那天深夜少年和父母就陰陽兩隔。
像平常一樣,少年早起去上學,孩子說有點不舒服就沒有吃早點。
他的小學就在舊房子拐角一百米處,因為離學校近,他們一直沒有搬到市新區的新房子。
儘管房子早已裝修好,只是少年偶爾和父母在星期天去給花澆澆水,再住一夜。
少年多多再有一個月就要小學畢業了,等他上初中要換中學,一家就要搬到新房子去。
我是第二天早上從朋友圈看見少年母親的朋友發訊息。
她說生命真脆弱。
我問是怎麼回事了?她說多多沒了。
我不相信,少年母親三年前失去二胎後就肝腸寸斷,那還是個未出世的孩子,可現在這個已經十三歲了。
聽了訊息我的心和天空一樣灰。
少年是在上課時開始肚子疼的。
他疼得實在忍不住才和老師說。後來老師給他父母打電話。
少年的父親是市醫院口腔科大夫,母親是醫療系統的,都是醫學院畢業的。
舊房子離市醫院也特別近,所以他們一直在這裡住著而讓新房子空著。
父母帶著孩子去了市中心醫院,可因為兒科在新區醫院。
於是又去了新區醫院。
少年初始做彩超被診斷為急性闌尾炎。用藥也是按照闌尾炎治療。
中午時分孩子一直喊餓,但因為如果是闌尾炎他就不能吃東西。
於是就空肚子。
後來孩子情況越來越不好,經過會診,少年被診斷為一種世上罕見的疾病。就是他的血管比別人少了一層。
腹部主動脈破裂,血流出來會止不住的。
少年很堅強,主動脈破裂有的十幾分鍾就沒命了,而他堅持了近一天。
後來少年沒有搶救過來,就在那個雨夜走了。
因為是未成年的孩子,老人們講究就是把他要連夜埋掉,而且是不裝棺材。
少年母親是被朋友拖回家的,她的心碎了。
少年是一個異常優秀的孩子。
文化課門門都是第一名,畫畫過了九級,美術老師建議他父母送他去美院附中,還有薩克斯吹的好,愛足球,喜歡機器人程式設計。
同事們去看她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這個世上任何悲傷都可以勸說,唯獨這個實在沒有可說的話 。
除了悲傷,有同事說給你們留點錢吧!
少年父親搖搖頭,說我們家沒有希望了,要錢沒有用。
去看少年母親時,我是心如刀割。
我的老孃去世兩年了,我都是沉重的,沒有好好笑過,何況她是失去了孩子。
少年母親三年前懷了二胎,可就在要出世時死在腹中。
那時她就很悲傷。幾乎悲傷了三年。
當時我去了還能安慰她,好好照顧你現在的這個孩子。
可沒有想到的是,三年後,十三歲的孩子也沒了。
現在沒有什麼話再能安慰她了,我說你抱個孩子吧!
她搖搖頭,沒有人能替代他。
對於失獨的父母,餘下的光陰就是在痛苦中日日夜夜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