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非誰管得?陸游七絕《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陸游《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其四

斜陽古柳趙家莊,負鼓盲翁正作場。

死後是非誰管得?滿村聽說蔡中郎。

注:

舍舟,離船上岸。趙家莊,陸游故鄉山陰(今浙江紹興)的一個村莊。這句是說偏西的太陽光照在趙家莊古老的柳樹上。負鼓,揹著鼓。作場,登場說唱。死後句,人死之後,好壞任由人家評論,有誰還能自己作主呢?蔡中郎,東漢蔡邕,字伯喈,官至左中郎將。戲曲《琵琶記》中說他拋棄父母妻室,入贅相府為婿,後被雷劈死。事實上蔡邕並無此事。根據陸游這句詩可知南宋時已經有演說有關蔡中郎故事的了。

譯:

趙莊古柳一行行,夕陽照在柳枝上。

背鼓老翁雙目盲,唱書就在打穀場。

棄親拋妻遭雷劈,唱的東漢蔡中郎。

中郎已死千把年,身後任人說短長。

評:

這組七絕共有四首,這首是其四,是比較別緻的一首。作於慶元元年(1195),時陸游年過七旬,隱居家鄉山陰已達六年。他在無聊中作了一次近村閒遊。詩人用白描手法,描繪了盲翁說唱這件事,雖落墨不多,但涵詠有致。

夕陽西下,已是農人下工消遣的時候,老柳樹下,瞎子老藝人敲鼓登場,說唱東漢蔡中郎的故事:他離別雙親,拋開妻子,進京趕考,得中後入贅相府,不認妻子趙五娘,後來被雷劈死。

實際上,歷史上的蔡邕並無此事,詩人也並非要為他辨白。詩人只是淡淡地嘆息道:“誰管得”?人世間的煩惱已是避之惟恐不遠,又何暇為古人煩惱呢?盲翁說唱不過是詩人一時所見,借題發揮的題材而已。但在這嘆息之中,已經透露了詩人晚年的無可奈何,聊以自解之情,包含了許多人生的酸甜苦辣。

這首詩中提到的蔡中郎故事,即是後世南戲《琵琶記》的先聲。因此,這首詩不僅有它的藝術價值,也有它的珍貴史料價值,它證明優秀的文學作品,是如何植根於民間文學的土壤中的。

今人熊柏畦《宋八大家絕句選》評曰:寫農村群眾喜聽鼓書的熱鬧場面。“死後是非誰管得”,則表示聽者和作者的心理:只是愛聽故事,不管是真是假。

附,陸游《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其一

數家茅屋自成村,地碓聲中晝掩門。

寒日欲沉蒼霧合,人間隨處有桃源。

其二

借得漁船溯小溪,系船浦口卻扶藜。

莫言村落蕭條甚,也勝京塵沒馬蹄。

其三

不識如何喚作愁,東阡南陌且閒遊。

兒童共道先生醉,折得黃花插滿頭。

附圖:

斜陽古柳趙家莊,負鼓盲翁正作場。

身後是非誰管得?陸游七絕《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身後是非誰管得?陸游七絕《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身後是非誰管得?陸游七絕《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身後是非誰管得?陸游七絕《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身後是非誰管得?陸游七絕《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身後是非誰管得?陸游七絕《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身後是非誰管得?陸游七絕《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

身後是非誰管得?陸游七絕《小舟遊近村舍舟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