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元順帝至正二十八年（公元1368年）正月初四日，吳王朱元璋在金陵（今江蘇省南京市）登基稱帝，國號大明，年號洪武，並冊封嫡長子朱標為皇太子。在開國伊始，朱元璋便強調了本朝冊立儲君的原則：
“居嫡長者必正儲位”
。換句話說，皇太子的標準就是既嫡且長。
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四月朱元璋下旨封建諸王，另外四位嫡子中：次子朱樉封秦王，第三子朱棡封晉王，第四子朱棣封燕王，第五子朱橚封吳王。然而明太祖希望諸王“藩屏王室”的願望最終落空，在他駕崩後，燕王朱棣即起兵造反，最終實現了以小宗入繼大宗的逆襲。
那麼問題來了，燕藩只是太祖第四子，倫序在其之上的秦藩和晉藩在此後大明的歷史程序中地位如何？今天筆者就來聊一聊素有“天下第一藩”之稱的秦王家族軼事。
明代秦王封國：西安
首封秦王朱樉：婚姻不幸的悲劇親王
朱樉，生於至正十六年（公元1356年）十一月，生母為馬皇后。洪武十一年（公元1378年）三月，秦王在表哥曹國公李文忠的護送下前往封國就藩，開啟了秦王家族在西安兩百六十多年的傳奇歷史。
西安秦王府是在元代陝西諸道行御史臺署舊址擴建而來，由開國元勳長興侯耿炳文負責督修，整個工程歷時七年方才竣工。其主體建築有承運殿、承慶宮等大小房屋863間，大小門樓46座。今天西安市蓮湖公園，即是在王府蓮花池的基礎上疏浚改建而成，可見當年秦王府的氣派和規模。
朱樉的王妃，是元末名將王保保的妹妹觀音奴（即武俠小說《倚天屠龍記》中趙敏原型），這是一樁明顯的政治婚姻。而在王保保死後，朱元璋又將開國元勳衛國公鄧愈的女兒冊為秦王次妃，但卻沒有將王氏廢黜。秦王鍾愛次妃鄧氏，厭惡原配王氏，可是卻對老爹的做法無可奈何。這一樁強扭的婚事，終於變成了三個人的不幸。
趙敏劇照
根據明初大內密檔《太祖皇帝欽錄》的記載，朱樉曾派人制作皇后的服飾給鄧氏穿，同時又將自己房中的床做成五爪龍床。五爪龍乃天子專用，故而朱元璋在得知此事後一邊斥責秦王
“僭分無禮，罪莫大焉”
，一邊又將鄧氏賜死。結果鄧氏死後朱樉愈加自暴自棄，常常透過濫服藥物來壓抑心情。由此帶來的後果就是秦王的脾氣越發古怪，經常一言不合就將身邊宮人殺害，而且手段極為殘忍。王府上下人心惶惶之餘，終於有人鋌而走險，在秦王愛吃的櫻桃煎內下毒，將其活活毒死。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三月，秦王朱樉薨，終年40歲，在位26年，賜諡曰愍。
其實若是秦王像他兩個弟弟晉王和燕王一樣精明強幹，大哥朱標死後，朱元璋不是沒有可能考慮讓他做太子。畢竟太子諸子年紀尚幼，開國不久的大明經不起折騰，既嫡且長的秦王如何就做不得太子呢？可惜秦王不成器，朱元璋甚至在給兒子的祭文之中還在對他口誅筆伐。一位父親，認為兒子的死是“死有餘辜”，可想而知其內心有多麼的痛苦和失望。
今將諭祭秦王祝文，開寫於後：“朕有天下，封建諸子，期在藩屏帝室。爾樉，年次東宮，首封於秦。自爾之國，並無善稱。暱比小人，荒淫酒色。肆虐境內，貽怒於天。屢嘗教責，終不省悟，致殞厥身。爾雖死矣，餘辜顯然。特將爾存日所造罪惡，列款昭諭，爾其聽之。”—《太祖皇帝欽錄》
朱元璋劇照
嗣封秦王朱尚炳：究竟是不是王保保的外甥
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六月，秦愍王長子朱尚炳被冊封為第二任秦王。曾經有很多人認為這位嗣封秦王是秦愍王妃王氏所生，即王保保的外甥，這其實是錯誤的。讓我們產生錯誤理解的根源，在於史書中的這段記載：
乙酉，皇第九孫尚炳生，秦王世子也。—《明太祖實錄卷一百三十四》
朱元璋曾經明確規定過：
“親王嫡長子年十歲授以金冊、金寶，立為王世子”
。換句話說，《太祖實錄》既然肯定朱尚炳是秦王世子，那麼他理論上就應該是秦王正妃王氏所生，邏輯上似乎並沒有問題。但是《太宗實錄》中的一則記載，卻讓我們對於朱尚炳是否為“趙敏”之子產生了強烈的疑問。原文是這樣的：
戊戌，賜秦王尚炳書曰：“朝廷制禮，各有定分，無敢僭逾。爾令僧人修齊資薦考妣，蓋欲以報劬勞之恩。而於文字稱皇考妣，又稱愍烈妃。皇考妣是朝廷尊稱，藩國豈得僭用？既於禮有違，且爾於冥冥之中，亦不自安。況愍烈之諡，果朝廷所賜乎？抑爾自加之乎？爾年少寡學，未詣大體，此必俗學腐儒所為。陷爾於僭妄而爾不能察也。自擔據實書之，庶不貽譏有識之人。”—《明太宗實錄卷八十六》
王保保與趙敏劇照
朱樉死後，王氏被逼殉葬，她是否有諡號，《實錄》和《明史》均未提及。而《太祖皇帝欽錄》則明確指出：
“秦王諡曰愍，妃諡曰愍烈”
。從這條記載，我們首先可以排除朱尚炳是王氏之子、王保保外甥的可能性。而明代後期著名的文學家、史學家王世貞，則在其所著的《弇山堂別集》中將朱尚炳記為次妃鄧氏之子。這樣的話，一切邏輯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正因為當初鄧氏被朱元璋賜死，所以她的親兒子朱尚炳才會在嗣封秦王之後把屬於秦王正妃的諡號“愍烈”賜予生母。至於其既然是次妃所生，為何會被冊封為世子？道理也很簡單，建文帝朱允炆也是太子次妃呂氏所生，不是一樣被朱元璋視為嫡孫麼？
永樂十年（公元1412年）三月秦王朱尚炳薨，享年33歲，在位18年，賜諡曰隱。
大宗絕嗣的困擾
第一次大宗絕嗣
永樂十年（公元1412年）九月，秦隱王嫡長子朱志堩襲封秦王。朱尚炳共四子，朱志堩倫序第三，但因他是隱王妃劉氏所生，故而得以襲封秦王。
秦愍王次妃鄧氏一共有兩個兒子，可是長子秦隱王朱尚炳33歲去世，次子永興懿簡王朱尚烈35歲去世，而他們的外祖父衛國公鄧愈死的時候也只有41歲，不禁讓人聯想鄧家是不是有什麼遺傳病。因為從朱志堩開始，秦王府不斷陷入大宗絕嗣的魔咒之中。
永樂二十二年（公元1424年）四月秦王朱志堩薨，年僅21歲，在位13年，賜諡曰僖。由於秦僖王無嗣且是秦隱王僅有的嫡子，朝廷被迫動用《皇明祖訓》中“兄終弟及”的條款，讓秦隱王庶長子朱志均由渭南王進封秦王。
第二次大宗絕嗣
然而朱志均僅僅做了兩年秦王，就於宣德元年（公元1426年）十月薨，年僅24歲，賜諡曰懷。更為悲劇的是這位秦懷王仍然無嗣，於是秦隱王庶次子富平王朱志（土絜）得以再次“兄終弟及” 進封秦王。
壬寅，命行在禮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張瑛、郎中陳敬為正、副使，持節封秦懷王庶長弟富平王志（土絜）為秦王，妃陳氏為秦王妃。以懷王無嗣，故令弟襲其爵。—《明宣宗實錄卷四十》
秦府兩次“兄終弟及”世系圖
好在這位富平王比較爭氣，做了秦王之後一共生了四個兒子，算是穩住了兩任秦王連續絕嗣的尷尬。景泰六年（公元1455年）七月，秦王朱志（土絜）薨，享年52歲，在位28年，賜諡曰康。
天順二年（公元1458年）五月，秦康王嫡長子、秦世子朱公錫襲封秦王。在史書記載中，這位秦王
“以賢聞”
，可是卻公然違背祖訓，在明明有兒子的情況下，花錢賄賂朝廷高官甚至當朝皇帝憲宗朱見深，也要再冊立一位繼妃。
甲申，敕封秦王公錫繼娶嵇氏為妃。時例宗室有請封繼妃，無後者方許。王已有子誠泳，而為嵇氏請封不已，甚至有所貢獻。禮部不得已覆奏，但賜敕授以繼妃之名，不遣官冊封。既而王又進金百兩乞為冊以授，上納金而寢之。—《明憲宗實錄卷一百二十七》
成化二十二年（公元1486年）二月，秦王朱公錫薨，享年50歲，在位29年，賜諡曰惠。弘治元年（公元1488年）九月，秦惠王庶長子、鎮安王朱誠泳進封秦王。
即使放到整個明代藩王群體中來比較，新任秦王朱誠泳也足夠優秀。他友愛宗室、體恤平民、重視教育。不斷為高階的正學書院無償捐地，還為沒有條件讀書的王府護衛子弟開辦學校。其中書讀得好的，還可以得到秦王的推薦參加考試成為生員，從而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史書中對於朱誠泳此舉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王府護衛子弟得入黌宮，自秦簡王始”
。
秦簡王墓出土文物
第三次大宗絕嗣
弘治十一年（公元1498年）六月，秦王朱誠泳薨，享年41歲，在位11年，賜諡曰簡。可惜這位秦簡王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兒子。七十多年之後，秦府再次出現大宗絕嗣的尷尬場面。
秦簡王有一個弟弟叫朱誠河，可能就是他後媽繼妃嵇氏所生，可惜已經夭折。這樣一來，《祖訓》所載的“兄終弟及”只能上推到其父秦惠王朱公錫的兄弟之中。秦康王一共四子，朱公錫倫序第三，在他之上還有庶長子臨潼惠簡王朱公銘和庶次子郃陽惠恭王朱公鏜。朱公銘有足夠的後代，現任臨潼王是嫡長子臨潼和僖王朱誠澯的兒子朱秉欆。換句話說，這位臨潼王朱秉欆就是秦簡王朱誠泳的堂侄，二人在秦王一脈宗室中血緣最近。
弘治十三年（公元1500年）十月，臨潼王朱秉欆進封秦王。可他在弘治十四年（公元1501年）七月便不幸去世，年僅22歲，在位不足一年，賜諡曰昭。
好在不幸之中的萬幸，秦昭王死的時候留下了一個3歲的庶長子朱惟焯。鑑於秦王府拙劣的絕嗣記錄，朝廷生怕朱惟焯活不到成年，因此沒有讓他即刻襲封秦王，而是讓秦簡王妃廖氏暫攝府事。
第三次大宗絕嗣世系圖
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十月，10歲的朱惟焯終於襲封秦王，廖氏也算鬆了一口氣。嘉靖十七年（公元1538年）三月，朝廷分別追封朱惟焯曾祖父臨潼惠簡王朱公銘和祖父臨潼和僖王朱誠澯為秦王。至於朱惟焯本人，也因為有“賢行”受到朝廷嘉獎。
癸巳朔，秦王惟焯有賢行，陝西撫按官任洛等以聞。得旨秦王忠孝尚義，賢德著聞。既經勘實，照例寫敕，遣官獎勵。仍令有司具彩幣、羊酒，並給坊扁以示表異。—《明世宗實錄卷二百三十五》
第四次大宗絕嗣
嘉靖二十三年（公元1544年）八月，秦王朱惟焯薨，享年47歲，在位38年，賜諡曰定。秦府前兩次絕嗣，還能“兄終弟及”，第三次絕嗣還有個堂侄，而這一次秦定王連個堂侄都找不到，畢竟他老爹秦昭王朱秉欆雖然有兩個兄弟，可早就夭折無後。
最終無奈之下，一個名叫朱懷埢的鎮國中尉被這個從天而降的餡餅給砸中。朱懷埢的曾祖父鎮國將軍朱誠潤，是臨潼惠簡王朱公銘的庶長子。此時朱誠潤早已去世，其子輔國將軍朱秉柎也已去世，但其孫（即朱懷埢之父）奉國將軍朱惟燫仍然在世，按理應該由他襲封秦王。因此朱懷埢提出自己只主喪事，府事交由父親朱惟燫管理朝廷也答應了。朱惟燫就此提出襲封秦王，不料卻被明世宗朱厚熜一票否決。難道朝廷恪守的原則是“我沒有給，你不能要”？還是說一定要比照當年秦昭王朱秉欆以從侄身份繼承秦簡王朱誠泳爵位的先例不成？
乙未，敕故秦定王惟焯從侄懷埢管理府事，待終喪襲封。先是惟焯卒無嗣，繼妃林氏奏以懷埢主喪管府事。懷埢自請主喪，而以管理讓其父惟燫，得允。惟燫因是遂請進封。禮部奏覆非例。詔不許，敕惟燫歸本府，還所降敕。—《明世宗實錄卷三百十二》
第四次大宗絕嗣世系圖
嘉靖二十六年（公元1547年）十二月，鎮國中尉朱懷埢進封秦王，其妻恭人崔氏進封秦王妃。嘉靖四十五年（公元1566年）秦王朱懷埢薨，享年43歲，在位20年，賜諡曰宣。由於朝廷剛剛定下王府旁支不許襲爵的條例，因此禮部提出秦宣王本身就是冒封，其子不可襲封。可是這樣一來，難道將秦國除封？我們在本文開頭就說過，秦藩的地位，比皇帝本家還要高。這個擔子太重，當時的皇帝明穆宗朱載坖也不願意承擔，最終還是否決了禮部的建議。
庚午，時新定各王府旁支不許襲爵之例。於是秦府隆德王敬鎔，襄府安福王載堯俱以先是冒封，法當革職襲。禮部以為請。得旨敬鎔、載堯伊父既系例前承繼，並準襲封。—《明穆宗實錄卷三十》
隆慶三年（公元1569年）四月，秦宣王庶長子隆德王朱敬鎔襲封秦王。萬曆四年（公元1576年）秦王朱敬鎔薨，在位8年，賜諡曰靖。萬曆九年（公元1581年），秦靖王嫡長子朱誼澏襲封秦王。
第五次大宗絕嗣
萬曆十四年（公元1586年）秦王朱誼澏薨，享年36歲，在位6年，賜諡曰敬。秦敬王無嗣，於是秦藩大宗又雙叒叕絕嗣啦。好在秦靖王有三個兒子，不至於再去找個遠支宗室過來襲封秦王。
明神宗朱翊鈞畫像
我們上文說過，秦靖王之父秦宣王原本的爵位是鎮國中尉。根據朝廷新政，除了襲封秦王以外，其他後代都要在鎮國中尉的基礎下往下降級。因此秦敬王的弟弟朱誼漶，原本只是奉國中尉，直到萬曆十三年（公元1585年）才被明神宗朱翊鈞特恩封為紫陽王。文官們對此堅決反對，但萬曆皇帝一意孤行，估計此時已經埋下了雙方日後二十多年不和的隱患。
壬申，詔封秦王誼澏之弟誼漶為紫陽王，誼㳨為鎮國將軍，仍支中尉祿。於是禮臣爭之曰：“非制也。誼澏之祖懷埢寔鎮國中尉進封。傳子及孫，誼澏為王，誼漶、誼㳨當為中尉。王者有至仁而無私恩。若以請求之懇，重拂其情而狥之，誰非懿親不可以請？雖曰不為例，是亦例也。願特賜停止使臣等得守其官，以不廢祖宗之法。”疏凡三上，不聽。—《明神宗實錄卷一百六十七》
其實好在朱誼漶被封為了紫陽王，要是他以奉國中尉的身份進封秦王，豈不更是一個笑話？
末代秦王是誰？
根據《明史》的記載，朱誼漶死後傳位朱存樞。而當崇禎十六年（公元1643年）李自成義軍攻破西安之後，末代秦王朱存樞即屈膝投降。
弟誼漶由紫陽王嗣。薨，子存樞嗣。李自成破西安，存樞降於賊，偽授權將軍，妃劉氏死之。—《明史卷一百十六·列傳第四》
李自成畫像
事實上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末代秦王既不是朱存樞，而從朱誼漶到末代秦王之間還有一位秦王。上世紀七十年代，西安市南郊的一座古墓中出土了一塊壙志，其主人即朱存樞。壙志就是墓誌，是對墓主人生卒年月，生平事蹟的概括。
世子諱存樞。萬曆二十年正月初十日，母第一妾李氏庶生。萬曆二十五年三月十六日賜名。萬曆四十四年七月十七日冊封為秦世子，會選東城兵馬副指揮張元祥第一女張氏為配，同日冊封為秦世子妃。世子崇禎二年三月初五日以疾薨逝，享年四十。
從中可以提煉出幾個資訊。其一朱存樞是秦王朱誼漶庶長子，25歲的時候被冊為秦世子。秦王府字輩是
“尚志公誠秉，惟懷敬誼存，輔嗣資廉直，匡時永信惇”
。“誼”字輩之後即“存”字輩，又史書及考古發現中並無朱誼漶死後還有“兄終弟及”的記載，則朱存樞必為朱誼漶庶長子。其二這位秦世子死於崇禎二年（公元1629年），並沒有做過秦王。而世子妃是張氏，也並非《明史》中記載的劉氏。
好在位於西安市長安區的韋曲街辦三府井村的一座古墓之中，還出土了一塊壙志，為我們揭開了《明史》中漏記的那位秦王。
王諱存機，乃秦肅王第三子，母次妃張氏。萬曆二十三年八月初五日生。崇禎二年九月初一日冊封為秦世子。崇禎十二年六月二十五日襲封為秦王。崇禎十四年二月初七日未時以疾薨逝，享年四十有七。
從中可以提煉出幾個資訊。其一朱存樞三月去世，朱存機九月被冊為秦世子，則朱存樞無子。其二朱存樞乃秦肅王第三子，則朱誼漶死後諡號為“肅”。其三朱存樞死於崇禎十四年（公元1642年）二月，諡號為“景”，則其也非末代秦王。其四壙志中稱秦景王
“女一未適”
，則其應該也沒有子嗣。
一片石大戰劇照
賈漢復，山西曲沃人，曾長期在陝西總督孫傳庭麾下任職，和李自成所部義軍有多次交鋒。孫傳庭戰敗後，賈漢復先是逃往江南，最終投降了清朝，並且得到了重要。在巡撫陝西的任上，賈漢復組織編寫了《陝西通志》，其中給出了末代秦王的重要線索：
嗣王名存極，景王弟。因景王無子，立之。崇禎十四年襲封。十六年十月十一日，闖賊李自成破城，被執，尋遇害。
《陝西通志》的記載與秦景王壙志內容高度契合，由此基本可以斷定明朝末代秦王即這位朱存極，至於劉氏，則很可能是他的王妃。而據《清世祖實錄》的記載，李自成和吳三桂及清軍在山海關大戰之時，末代秦王即在大順軍陣中。因此朱存極的遇害，到底是李自成所為，還是清軍所為，已不可考。但無論如何，隨著西安失陷，秦王家族的歷史也就此戛然而止。
結語：
由於數百年的赫赫威名，即使到了明末綱紀大亂之時，秦王這個封號，仍然是許多人心目中的天字第一號爵位。比如明末義軍雙雄之一的張獻忠在四川戰死之後，其養子孫可望、李定國等人率領大西軍餘部轉進雲南堅持抗清。為了共同抗清，義軍決定和南明永曆朝廷合作。合作的條件之一就是封王，孫可望封秦王，李定國封晉王。
本來對於明朝來說，像徐達這樣的開國功臣，也不過死後追封郡王，更不要說給一個異姓臣子封親王。但此一時彼一時，無可奈何之下永曆皇帝也只能將秦王和晉王這樣最尊貴的爵位，賜給了原先的流賊孫可望和李定國。大明秦王數百年的榮光，終於還是雨打風吹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