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老成都的一抹亮色

流沙河,老成都的一抹亮色

就在前些天,流沙河老先生去世了。今年以來,成都走了幾位出生於上世紀30年代的老先生,他們都是一個時代的見證。

原以為,知道流沙河老先生的人沒幾個。不曾想,前去弔唁的民眾會這麼多,還得出動保安維持秩序。可惜我沒在成都,只能遙寄哀思。

最後一次見到老先生,是那一年李承鵬的新書籤售會上。但是沒有說話,因為現場嚴陣以待,氣氛肅穆。老先生也沒在主席臺上。排隊簽名的人都很安靜,沒有大聲喧譁。

前些年,李總理到成都視察,在寬窄巷子買了一本書,就是流沙河所著的《老成都》。

老先生的這一生,是有擔當的,不辱四川這一方水土一方人。早幾輩的四川普通人民,一直都是默默支撐著落難中國的脊樑。

流沙河,老成都的一抹亮色

改革初興之際,那時的四川和成都,是怎樣一種狀況呢?

“蚊格”結束後的70年代末80年代初,四川的農村經濟體制改革,走到了全國前列。鄰近的一些省份,紛紛到四川來學習農村經濟改革的經驗。四川是農業大省,農村人口眾多。改革後,眾多精壯的勞動力從土地上解放出來,開始走出盆地,到外面闖世界。不過,世事如今已變,外出的四川人似乎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他們在農耕時代沉浸得太久了,他們只想憑著自己的雙手、憑著自己的勞動換取一份報酬。他們還沒有悟到一個新的謀生手段,這就是“小生意”。也可以稱為“小買賣”。

但是,東南方向另一個省份的農民,卻精明的悟到了這一點。

那便是浙江的溫州。

溫州人曾被稱為中國的吉普賽人,或是中國的猶太人。說他們像吉普賽人,是因為溫州人同吉普賽人一樣,不事農桑,不養牲畜,長年行走在外,四處闖蕩。說他們像猶太人,是因為溫州人善於經商,善於積累財富。

溫州人所謂的經商,在80年代就是做做小買賣。修鞋、修鍋、修雨傘、修鋼筆;賣紐扣、賣電池、賣打火機、賣各種電子元件;總之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還有就是給人剃頭、洗面,曾幾何時,“溫州髮廊”的招牌,也曾盛極全國。

本來,80年代敢於外出闖蕩的人,都是有勇氣的。因為那個年代還沒有進入資訊時代,交通和通訊都相當落後,一般人對外面的世界都懷著恐懼與不安。四川人和溫州人卻有著敢為天下先的勇氣與魄力,他們率先走向了外面的世界。

不過,與溫州人不一樣的是,四川人還在守衛著農耕文化中的傳統美德。亂世之中,四川人走出去打天下,成就了個人;和平年代,四川人走出去,大多數卻是在最基層的崗位上打工,出賣著廉價的勞動力。

流沙河,老成都的一抹亮色

當溫州人在全國走街串巷做著小生意時,四川人大多在建築工地上搬著磚頭。正是這一點理念上的不同,導致了今後的差距。

三十多年過去,做著小生意的溫州農民已經成為中國最富有的人群。他們一個帶一個,相互幫襯著,掌握了中國最先進的經商技能,成為中國實力最雄厚的民間財團。他們已經能夠輕鬆地走出國門,揮金如土,到全世界各種地方去做生意了。他們的子女,被榮耀的稱之為富二代。

而四川農民中的第一代打工者,已經紛紛告老還鄉。歲月不饒人。他們當中,積累起財富的人並不多,能夠在自家村裡蓋上一座二三層的小樓,已甚感欣慰。他們的子女,很多也只能循著父輩的足跡,背景離鄉外出打工,接受著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越來越殘酷的剝削。他們仍然純樸、善良,勤勞的工作。可他們的社會地位,越來越低。因為,這是一個拜金的時代。

流沙河,老成都的一抹亮色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溫州人的財富做大後,又開始搞金融、搞地產。因為他們的資本,已經強大得能夠影響到一城市、甚至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

但是,“為富不仁”這四個字在中國,總是那麼恰如其分,總是那麼有市場。別的不說,成都的房價在前些年突然飆升,可離不開溫州炒房團的積極貢獻。

不過,房地產催生的是什麼?只能是泡沫。美麗的肥皂泡在陽光下五彩繽紛。可泡沫一破,整個國家將萬劫不復。

解決最基本生存問題的,還是穿衣吃飯,還是需要最踏實最勤懇的勞動。也許,四川人無法成為資本經濟中的耀眼明星,但他們永遠都是支撐著落難中國的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