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我無意間重看紀錄片《生門》——導演陳為軍團隊用3年的蹲守，500多個小時素材記錄下發生在武漢市中南醫院產科的故事，讓我這個歷經千辛萬苦生下孩子的媽媽感嘆：“
一場懷孕、生子，最能見人心。
”
在13集的紀錄片裡，讓我印象最深的是鄭清明和李雙雙的故事——在我看來這是兩個最為灰暗故事。
借高利貸保雙胎的鄭清明和陳小鳳
鄭清明沒錢，40多歲才找了一個從雲南被拐的女孩做老婆，並居然自然地懷上了雙胞胎！大約這真的是喜從天降！可這個女孩患有糖尿病，對她的孕育產生了巨大的風險。於是，鄭清明便讓她冒領了自己侄女“陳小鳳”的名字，住進了醫院——只為能夠有一點醫療保險可以享受。
錢，一直是鄭清明最大的難題。他帶著4、5000塊錢走進中南醫院，產科主任李家福說，你起碼得準備5萬塊才能救她們3條人命，可鄭清明說沒錢。
於是，鄭清明找來了自己的哥哥。哥哥回到鄉里，想盡了各種辦法——找親戚借、去農村信用社做小額貸款、借高利貸，最終湊上了3萬多塊錢往醫院趕。在整個故事裡，真正的主角鄭清明彷彿就只是默默地為妻子擦背或是和病房的病友們談論：“我還去器官移植科問，能不能賣腎給我點錢？”他沒有任何辦法。他只是跟醫生反覆地說：“我真的沒錢，但我得大人、小孩都要保住啊！”
最終，當早產的女兒生下來，鄭清明覺得自己完全養不活她倆時，他和自己的哥哥還是商量著是不是把孩子送給有經濟能力的人去撫養。這讓我感到這個男人的善良與無辜——有很多評論都有種“何不食肉糜”的批評與斥責：“這麼窮還生？”、“醫生問他怎麼辦，他說到時候孩子大了就好了。這負責嗎？”等等。
鄭清明，只是被貧窮限制了想象。
最終鄭清明沒有將兩個女兒送人。雖然家裡徒有四壁，但我看到他有一個想盡辦法幫他的哥哥，他自己咬著牙橫下心說，要把女兒養大時，我覺得至少人心是暖的。
鄭清明與陳小鳳的故事，在我看來，更多的是金錢缺失造成的無奈，至少人心是暖的。
讓人難以言說的灰暗故事之直接放棄早產兒
李雙雙，妊高症。腹中的孩子已經達到34周。可是在其懷孕28周時，某醫院優生科說，胎兒發育遲緩。這家人就堅決的要求引產，理由也很充分：“我們要優生優育啊！”全程孕婦李雙雙就只是低聲地哭泣，一旁的丈夫、公婆沒有一句安慰，只是反反覆覆地要求醫生給他們一個明確的回答：“孩子到底是不是健康的？是不是智力沒問題？”
李雙雙的丈夫反反覆覆地要求引產——只是因為他覺得孩子曾經被判斷過“發育遲緩”。後來被醫生拒絕而透過剖宮產取出孩子後，兒科重症室的醫生在醫院的樓道里幾乎是哀求著李雙雙的丈夫，讓他和孩子的爺爺給孩子一個機會，不然怎麼能知道孩子到底行不行？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交上了1萬塊錢。然後又強調說，就用最常規的搶救措施，他好不好就看自己的命吧。萬幸的是，孩子沒有活下來——如果活下來，有這樣一個冷漠而自私的父親，將是多麼地悲哀。
在這個彷彿並不是經濟那麼困難的李雙雙故事裡，我卻感到了一種沒有人性的悲涼
，一種彷彿覺得自己懂得很多的可笑——生下來孩子不好，要著幹什麼？甚至連一個機會都不給孩子試一把！
優生，除了身體的健康外，更需要心暖有愛。
身體的苦痛、鮮血的淋漓、生死一線的賭博都可以慢慢地恢復，但在最艱難時刻獲得的溫暖與冷漠，卻能刻進人心裡，深入到骨髓裡——是時光難以無法抹去的。
後記：你看過《生門》嗎？本文寫的是《生門》裡很灰暗的兩個故事，但在生死之間，也有很多很美好、溫暖的人與事，你有什麼樣的經歷和故事？期待與我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