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身於那些童話片的廢墟,因此窺得魂靈

“一個人不是透過想象光明的形象而變得開明,而是透過有意識地去認識黑暗。”

每一次幻想紅辣椒依舊在夢境與現實參差的邊緣靈動而生機勃勃地存在,幻想馬克思和瑪麗又一次在燈火下執筆夜談、袒露真心之時,我便愈發深刻地感受到榮格這句話投射於童話片中的啟示性——

被理性拋棄的想象力,製造了不可思議的怪物。

正是這種怪物,正是所謂的“成人向”童話片,擁抱了我們內在的、最後的、無與倫比的獨特性。

人們迷醉於童話片的花朵,飲嘗甘露;我藏身於童話片的廢墟,窺得魂靈。

01

藏身幽暗的亮色——《東京教父》

童話片不是某種純粹的物,它是某種介於鮮活的,真正的生命與死寂沉沉的物之間的門檻上的一種存在,它有某種可以表述出來的東西,它有自己的符號、語法與表達原則。

而今敏所有的影像都無疑超越自身的邊緣性幾乎上升為本質。

《東京教父》在他的作品裡不但不是聖誕合歡片的特例,還是他開啟通向記憶和過去的可能性最為隱秘的追求所在。

我藏身於那些童話片的廢墟,因此窺得魂靈

流浪漢、人妖、蹺家女和棄嬰,在他們進入東京這個“異次元”之前,遠離了甜美的原初生活,像枵腹的賣藝者去獻媚,來到這裡只為了生和各自難解的神諭——或是尋找母性的符號,或是掙脫他者的枷鎖,或者乾脆是欺騙自我、隨波逐流、任風吹散。

可這一整晚的追逐,情侶、親人背叛又相遇,花小姐最終在朝陽升起時的一陣大風裡如同聖母瑪利亞般獲得新生,新年已至——

還有什麼比這更能描繪幽暗之中的光明呢?

我藏身於那些童話片的廢墟,因此窺得魂靈

向似廢墟的童話敞開靈魂時,很自然的,你便感到有一種飽滿的情感在內心發酵,當這種情感飽和到某個至高點,童話裡的每一感受都會成為你精神體驗的一部分,情緒會無知覺透過盈眶的淚溢位來,上面凝結著秘密與不朽的生命亮色。

02

藏身幽暗——《瑪麗和馬克思》

馬克思不喜歡擁擠的人群,或是閃亮的燈光,突如其來的噪音,或是濃重的氣味。他幾乎是怪異的,瑪麗卻想,他聞起來像甘草和舊書的味道。如果連寂寞與淚水都願意分享,那麼在內心深處他們從不是孤單的。

書信寄託之外的人就像此起彼伏、不停擁擠卻根本上孤獨的肉體,靈魂在拷問愛情或是友情的時候就開始躲避,逃竄,坐在深夜的汽車後座昏昏欲睡。

我藏身於那些童話片的廢墟,因此窺得魂靈

而瑪麗與馬克思不同——幻想裡,大陸那端暴風雪中二人書信各自飛離港口,在淺水中發出訊號,只有他們的自我置身於精神之舟上。儘管現實的深淵裡,他們只有孤零零的牆壁,巧克力、歡頌和舞蹈消失了,可他們結局的宿命感卻真誠反映了孤寂人類靈魂更加微妙的悸動。

你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會生氣,所以我也會原諒。若只是藏身幽暗,人類真是太無助了。

我藏身於那些童話片的廢墟,因此窺得魂靈

但願,某一天,我們的人行道能夠相交,相遇時,恰恰是這樣

違漠

的童話片給予了我們生命之光。

因此,那樣的廢墟里,我們有勇氣與幽暗對峙。

03

藏身——《未麻的部屋》

即便再動畫技巧再怎樣先進,動畫本身並不能建立一種抵達、一種開啟,一種對於感官上的封閉性壁壘的一種敞開,這種可能性必須要藉助一種外在於影像的力量才能被實現,才能被啟用。

對於今敏最為趨向黑暗的影片《未麻的部屋》而言,啟用是元敘事的缺席。今敏好似隨著結構的流逝,他低頭,看到了腳下的深淵,也深知自己也將遁入那無形之所。

他乾脆利落地打破了元敘事,理性不再凌駕感性,本質不再高於現象,於是對於觀眾而言,這部童話片成就了“藏身”本身,內化於靈魂,雕塑出一個純粹的發源的生命力量。

我藏身於那些童話片的廢墟,因此窺得魂靈

想象是極偉大的,無論在精神界或自然界,電影裡形式,運動,數,色,一切都有深長的意義,都是相互的、轉換的、感應的。未麻形象擁有神性,而演員形象始終是人間性的,衣著、情緒無一不是。

留美無法擁有任何真正屬於她的東西,慾望總是他者的慾望。而並非是自我的,她將只能在未麻慾望的物件範圍內慾望一個物件——即神性的無暇。

我藏身於那些童話片的廢墟,因此窺得魂靈

幻想鄉里,獨一無二的思辨性讓童話電影的本質不斷地得以重生,得以發散光芒,得以追尋更為無垠的豐富性——那是藏身的力量。

朋友啊,你是否傾心於童話片那朝暉夕陰中看似可觸的自然柔嘉的愛意?

你是否迷倒在天馬行空的奇幻空間,為幽靈所縈繞的奇蹟的源泉中?

或許在焦慮彷徨時,那些並不美好的童話片反而會叫你窺得應許之地的平靜,藏身其中,無聲窺見深邃的心。

廢墟里,那些童話片是你賜予自我的禮物。

你分明沒有拆解它,但已然尋見了希望。

文章作者:

純真部落

一遍遍迷失,又一遍遍重遊。

(文章由空鏡solo原創首發,抄襲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