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奇案:男子兩任新娘離奇被害,兇手隱藏極深,三任知縣終破案

清代奇案:男子兩任新娘離奇被害,兇手隱藏極深,三任知縣終破案

撰文 | 夏西

清代同治年間(1862-1875年),江西贛州府龍南縣發生了一樁怪異的人命案,縣裡的落第書生何英聘連娶了兩房妻子,卻都在新婚不到十天內全部離奇而亡,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何英聘雖是個落第書生,卻家境富裕,有田數十畝,又做些小生意,衣食不愁。其上有父母在堂,又有一個大哥,患有痴呆症,生活不能自理,早年迎娶了嫂子吳氏照料,還有一個姐姐已經出嫁。

何英聘十七歲時,不甘心一輩子務農和做小生意,便醉心於科舉仕途,又在父親的支援下,每年花了十兩銀子在鄰村的私塾裡讀書,以求科舉高中,光宗耀祖。可是一連十年,卻連個秀才都沒考上。

父親見何英聘不是讀書的材料,便逼他輟了學,跟隨自己出外販賣葛布,賺了一些錢財,家境也越來越好。於是,父親便開始給他張羅婚事。

因何家與縣裡的吳家世代聯姻,何英聘的哥哥也是娶的吳家的女兒,而何英聘早在十歲時就與縣裡雜貨鋪老闆吳貴尚在襁褓裡的女兒妙姑定了親。如今妙姑已滿十八歲,何英聘父親便派人去跟吳貴提親,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地將妙姑娶進了門。

婚後過了幾天,何英聘跟著岳父吳貴一起進城去搬婚禮當天沒有搬完的嫁妝,就在岳父家裡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何英聘跟著吳貴一起搬了嫁妝回去,還沒進家門,就聽到裡面哭聲震天,走進去一看,只見嫂子吳氏披頭散髮,嚎啕大哭,仔細一問,得知竟然是剛進門不到十天的新娘吳妙姑被人割斷了喉嚨,早已身亡了。

吳貴見女兒突然無故而亡,一時失去了理智,當場大吵大鬧起來。這時,左鄰右舍都前來看熱鬧,何英聘擔心破壞了現場,急忙前來阻攔。而吳貴鬧了一陣,就跑到龍南縣衙去告狀,懇請縣太爺查出實情,抓住真兇,還女兒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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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南縣趙知縣接到狀子,細看了一遍,見自己治下竟然出了人命案,絲毫不敢怠慢,連忙帶了一幫衙役和仵作前往現場勘驗。但見現場保護得很好,也沒有什麼踩踏的痕跡,趙知縣讚許地點了點頭,便和仵作一起檢視屍身。

只見死者吳妙姑和衣躺在床上,仰面而臥,棉被蓋在胸口以下,現場也沒搏鬥的跡象。拉開棉被後,仵作仔細檢查,發現她全身並無其他傷痕,只有喉嚨上被人劃了一刀,割斷了喉嚨,顯然是當場斃命。

趙知縣心想:一個新婚不到十天的新娘突然暴斃,真是匪夷所思,而看現場情形,顯然不是因姦殺人,家中也沒有丟失什麼財物,貌似也不是盜殺,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於是,趙知縣便命衙役將何英聘和家人以及左鄰右舍等一干人全部帶到了縣衙公堂,一一詢問,終於得知了案子發生的經過。

原來,當天早上,何英聘的父親還沒有起床,就聽見小兒媳妙姑的房間裡有哭聲,慌忙跟妻子前去檢視,只見大兒媳吳氏正撲在妙姑的身上嚎啕大哭,而妙姑早已氣絕身亡了。

何父見此慘狀,一時嚇得魂飛魄散,等他鎮定下來,急忙去詢問吳氏。而吳氏本來是妙姑的堂姐,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前幾年吳氏嫁到了何家,兩人還經常往來,如今,吳氏見妹妹也嫁到了家裡,自然更加親切,每天早上起來喊她一起下廚,一同伺候公婆。誰知,今天早上起來,喊了幾聲妹妹卻沒人迴應,因想著弟弟不在家中,便大膽推門走了進去,發現妹妹的喉頭和棉被上都是鮮血,不知道她被何人給殺死了。

就在這時,何英聘和岳父吳貴剛好回到了家裡。於是,吳貴便鬧騰了一陣,就去縣衙報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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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知縣瞭解了案情,也一時無計,便又回到了何家搜查,卻依然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正在失望之際,突然有個衙役前來報告,說是在丫鬟梅香的被褥下找到了一封書信。

趙知縣接過書信一看,只見封皮上面寫著“昭姐啟”三個字,抽出信來,只見裡面寫道:因耳目眾多,存姑所言,稍緩一緩為好,望姐多留神。日後我和存姑必有厚報,小小面前切不可洩露半句。最後署名卻只有一個“於”字,再無其他。

於是,趙知縣再次提來眾人審問,得知“存姑”就是吳氏的名字,“小小”卻是妙姑的閨名,而“昭姐”是丫鬟梅香進何家之前的名字,至於署名“於”,大家都不知道這是誰。

這時,吳貴走上前來,憤憤地說道:“老爺,這件案子已經非常明瞭。一定是嫂子吳氏與人私通,卻被小人女兒妙姑撞見,兩人怕事情敗露,這個姓‘於’的姦夫就殺了我的女兒。而丫鬟梅香,就是兩人傳遞資訊的知情者。懇請老爺嚴加審訊,讓她們招出實情,給小人女兒報仇雪恨!”

他的話音剛落,何英聘也上前說道:“嫂子吳氏賢惠聰敏,雖然嫁給了我的傻哥哥,卻孝敬公婆,照顧丈夫,家裡上下對她非常敬重,絕不可能與人私通。至於梅香,再有一年,她就要出去嫁人,我猜測這個姓‘於’的可能是她的相好,跟我嫂子無關。”

趙知縣聽了兩人的話,覺得各有道理,便把梅香提來訊問,卻發現她根本就不識字,也不知道書信裡面的內容,更不知道是誰把書信藏在了她的被褥下。又問她的未婚夫,卻發現根本就不是姓“於”的,而是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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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知縣見狀,無可奈何,只好命人對吳氏和梅香上了拶指,將她們夾得死去活來,要她們供出書信裡面內容的意思,可兩人都大呼冤枉,就是不招。趙知縣也沒辦法,只好將兩人先關進了大牢,又派人四處查詢線索,卻始終一無所獲。

一晃一年時間過去了,趙知縣因為此案遲遲不能結案,以致遭人彈劾,被罷免了官職。朝廷又派了一個姓張的人來接任龍南知縣。

張知縣上任後,仔細查閱了卷宗,認為這個署名為“於”的人非常關鍵,便派出一大批衙役到處去查詢跟何家有關的姓於的年輕人。

不久,有一個叫於有成的秀才被衙役帶到了公堂,他早年曾和何英聘一起讀書,經常往來出入於何家。

張知縣一聽大喜過望,當即便下令提審於有成,又對他施以重刑。於有成受不了酷刑,便承認自己喜歡丫鬟梅香,而經常來何家串門,也是為了能夠見到梅香,可卻矢口否認了曾寫書信給她。

張知縣見於有成不肯承認,就讓何英聘前來當面對質。何英聘見了於有成,立刻指證說曾數次見過於有成跟丫鬟梅香私會,兩人竊竊私語,又互相贈送禮物,本以為他們倆有什麼私情,誰知竟然是於有成跟嫂子吳氏有染,看來正如岳父吳貴所說的那樣,吳氏不僅與人私通,置痴呆哥哥於不顧,很可能妻子妙姑撞破了兩人的私情,最終被他們殺人滅口了。

於有成聽了何英聘的指證,大聲喊冤,反而招供道:“這封書信的確是我放在梅香的被褥下,但我是受何英聘的指使。而他的妻子也並不是我殺的。”說罷,還將何英聘痛罵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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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縣見狀,勃然大怒,當即命人先將於有成笞臀一千下,鞭背一百次,打得他鬼哭狼嚎。於有成再也受不了了,只好招認自己與吳氏有奸,先讓梅香暗中聯絡,最後又看上了梅香的美貌,卻被新嫁來的妙姑撞見,害怕她前去告發,便趁著何英聘不在家裡,將她殺死在床上。

張知縣見已經取得了於有成的供詞,便又去嚴刑逼問吳氏,吳氏無奈,也只好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於是,張知縣便將於有成和吳氏判了死刑,上報有司衙門核准,準備將他們斬首示眾,又將梅香官賣給他人。

這時,張知縣的母親剛好去世,他不得不離職回家守孝三年,上司衙門便派了一位夏姓的年輕進士前來署理龍南知縣。

夏知縣上任後,對這樁兩任知縣接連審了兩年的奇案非常好奇,便取來案卷仔細檢視,又將於有成提來詢問,發現他竟然是個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書生,不由得對他能以這麼殘忍的方式殺人產生了懷疑。

於是,夏知縣心裡一動,讓人取來了那封書信,又命於有成將信裡的內容抄寫了一遍,卻發現兩種筆跡完全不同。為了保險起見,夏知縣又命人提來何英聘,讓他也將書信臨摹一遍。誰知何英聘臉色大變,說道:“老爺,這封書信是於有成所寫,為什麼還要驗證我的筆跡呢?難道老爺懷疑我殺了自己的妻子嗎?”

夏知縣聽了他的話,也不生氣,反而笑了笑道:“於有成曾經說過這封書信是你交給他的,如今你臨摹驗證一下,不是正好可以洗脫你的嫌疑嗎?”說罷,再三命他照樣抄寫一遍。

何英聘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寫了一遍。夏知縣將兩份書信逐一比較,發現他雖然在書寫時極力掩飾字型,卻還是在筆鋒上露出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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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縣見此情形,頓時大怒,命人將何英聘一頓好打,要他如實招供。何英聘受刑不過,只好承認了書信是自己寫的。

原來,何英聘根本不喜歡妙姑,只是礙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已才將她娶進了門。那一天,他偶然撞見了於有成跟梅香在調笑,便說要把他抓去見官。

於有成嚇得魂飛魄散,苦苦哀求。何英聘見了靈光一閃,突然生了一計,便偽造了一封書信,要挾於有成把這封書信塞到梅香的被褥下,說要憑藉這封模稜兩可,子虛烏有的書信,將妻子牽扯進來,以此指證妻子不潔,日後再將她休掉。

於有成見信中的內容說得不清不楚,本不願意去做,卻又礙於有把柄抓在何英聘的手中,又不得不去,誰知第二天,妙姑竟然死於非命。

夏知縣聽了何英聘的供述,又讓於有成當面對質,發現這些確是實情,然而兩人對殺害妙姑一事卻都不肯承認。夏知縣見狀,只好將兩人先關押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夏知縣又接到了一樁人命控案,有人狀告親家廖家毒死了自己的女兒,又將女兒屍體送上花轎,還嫁到了新郎家裡。

夏知縣一聽有這種怪事,大為驚奇,急忙令人將新郎新娘父母都拘到公堂,可卻唯獨新郎沒有到案,仔細詢問之下,得知新郎竟然就是昨天被自己關進了大牢的何英聘。

原來,妻子妙姑死後,何英聘的父母又到處幫他尋親,最終選定了縣裡的一位廖姓女子。兩天前,何英聘前往廖家迎娶,親眼看到新娘進了花轎,可到了何家後,掀開轎簾一看,發現新娘竟然已經僵死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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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驚,一時吵鬧了起來,廖家指責何家,何家又怪罪廖家,正準備前去報官時,何英聘卻因兩年前妙姑一案被衙役帶走了,其父母一時慌了神,直到第二天才想起前來縣衙控告。

夏知縣聽聞何英聘的新娘尚未安葬,便立即帶了一幫衙役和仵作前去驗屍,確定她是中毒而死。夏知縣見狀,沉吟半晌,將廖家上下眾人都傳來問道:“新娘在上轎之前,吃過什麼東西沒有?”

眾人都說不知道,只有一個老媽子上前說道:“我看見小姐的結義姐姐賀氏帶來了甜棗糕,讓她吃了一點。”

這時,新娘的父母也插話道:“賀氏當天專程帶了甜棗糕前來祝賀,又在女兒的閨房裡竊竊私語了半天,因她們是閨蜜,我們也不好去聽她們說了什麼,很可能還吃了些棗糕。”

夏知縣聽罷,絲毫沒有遲疑,急忙命衙役將賀氏拘來公堂,開門見山地問她道:“你這惡婦,為什麼要存心毒死自己的閨蜜呢?”

賀氏聞言一時有些慌亂,隨後便鎮定下來說道:“我並沒有殺死新娘,新娘是被她孃家人殺死的。”

夏知縣不信,命人對她用刑,又派人去她家中搜出了相同的毒藥。賀氏見事情敗露,又受不了酷刑,便供認道:“我與新娘是結義姐妹,曾經發誓一輩子都不嫁人,誰知她卻背盟棄誓。我一時嫉妒,便在她出嫁之日,將毒藥放在甜棗糕裡,趁機將她毒死了。”

夏知縣聽了她的話,有些半信半疑,正想將她定罪,卻突然想到何英聘的兩位新娘都死於非命,猜測其中可能有些內情,便將何英聘和賀氏又單獨提來訊問,終於得知了整個案件的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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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何英聘跟賀氏早在數年前就已相識,兩人山盟海誓,私定終身,可何英聘父母卻因為何家和吳家早有婚約,要他迎娶妙姑。

賀氏聽到這個訊息後,火冒三丈,當即要帶了毒藥去毒死妙姑,卻被何英聘當場勸住了。隨後,何英聘便設下計謀,嫁禍給於有成,又趁著跟岳父吳貴去取嫁妝之機,住在了吳家,半夜卻又偷偷地潛回家裡,殺死了妻子妙姑。

妙姑死後,何英聘又欲擒故縱,慢慢將前兩任知縣的視線引到了於有成和嫂子吳氏身上,自己則逃脫了罪行。誰知,過了兩年,父母依然不同意他和賀氏成親,又給他聘娶了賀氏的結義妹妹廖氏。賀氏聞訊大怒,便親自下手,毒殺了自己的義妹。

夏知縣聽了兩人的供述,感慨萬千,連忙上書向上司衙門祥文具告,又將何英聘和賀氏兩人判了斬立決,押赴鬧市口斬首示眾。吳氏和梅香也無罪釋放了。

兩人出獄後,梅香聽到了何英聘和賀氏兩人的事,感慨地對吳氏說道:“夫妻之間這樣想盡辦法謀害性命,真是太可怕了!”於是,她便前去跟自己的未婚夫取消了婚約,終身未嫁,以處子之身終老一生。

@東又樓公記:何英聘和賀氏確是真心相愛,這本來無可厚非。然而,在父母阻止的情況下,他們不去積極爭取,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設計謀害新娘,真是讓人痛恨不已。在封建禮教制度下,上演了一幕幕這樣的婚姻慘劇,真是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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