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黃金時代》：打破肉體的禁錮，用赤誠之心擁抱慾望與自由
“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後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後變得像捱了錘的牛一樣~”
很多人讀王小波。想必都對這句話印象深刻。以前不太明白為什麼王小波總是強調“今年我21歲”。直到後來重讀。才明白其實21歲代表的就是那些個永遠回不去的日子~
年少時光。恣意、暢快、但殊不知。“半明半暗”其實多少都帶著一些隱喻。從純情走到複雜。從理想走到現實。而面對現實。最赤裸裸的就是“挨捶”~
小波的《黃金時代》就講了這麼一個“挨捶”的故事~
主人公王二是一位北京來的知青。來到了極為荒僻的雲南南部農村~這裡只有甘蔗、橡膠和水稻。以及旱季裡永不停歇的熱風~在這種環境下。他覺得非常苦悶~而女主陳清揚則是“山上十五隊”的隊醫。她人很漂亮。北醫大畢業的。因為長的又白又漂亮。被人誣陷為“破鞋”~
故事圍繞著這一對男女展開。從最初陳清揚讓王二證明自己不是“破鞋”開始。王二卻以“偉大友誼”為藉口說服陳清揚與他做愛。自此。倆人“沒羞沒臊”的赤裸情慾被激發。卻最終不敵現實的摧殘~
倆人的“情事”被發現後。就被軍代表、人保組等“集權者”們逼著寫材料。捆起來被批鬥。可是每次被批鬥後倆人都是性慾勃發！
王二的材料被逼著越寫越具體。儼然成了”小黃文“。而陳清揚卻坦然自若。乾脆承認自己喜歡這麼做。這在當時。“搞破鞋”和”喜歡搞破鞋“的性質是不一樣的。你可以做。但若是承認喜歡。那就是”罪過滔天“了！
面對人生的至暗時刻。倆人都以一種諧謔的態度面對。可就算有反抗、有妥協。有盎然的情慾。有黑暗的勢力。那個黃金時代依然越去越遠！
用王小波在書裡的比喻。這個“挨捶”的過程。就像是對於格外生猛的牛。人們會採取捶術。割開陰囊。一木捶個稀爛。然而受捶的牛就只知道吃草幹活。別的什麼都不知道。連殺都不用捆~
而在《黃金時代》裡王小波借用這個牛被故事來暗示在極權社會里人類個性的喪失。而其中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就是壓抑“性”~
畢竟。性是生命的原始衝動。代表著生命本質的存在。所以王小波借王二之口說自己永遠不會被騸。會永遠堅挺~
馬爾庫塞曾指出：
“文明史起始於各種慾望。首先是對性慾的壓制。各種慾望的自由而充分的滿足同社會的額根本利益是矛盾的~”
故而。抑制性慾。抑制慾望也就是抑制人性。王小波試圖透過性來挽回人存在的意義~
王小波筆下的性描寫雖多。但卻給人以純淨之感~
在《黃金時代》開篇處有一段頗具代表性：
“我過二十一歲生日那天。正在河邊放牛~下午我躺在草地上睡著了~我睡去時。身上蓋了幾片芭蕉葉子。醒來時身上已經一無所有（葉子可能被牛吃了）~亞熱帶旱季的陽光把我曬得渾身赤紅。痛癢難當。我的小和尚直翹翹地指向天空。尺寸空前~”
以及“我一生經歷的無數次勃起。都不及那一次雄渾有力。大概是因為極荒僻的地方。四野無人~”
王小波在寫王二和陳清揚兩人結合時。一次“一隻蚯蜴從牆縫裡爬了出來。走走停停地經過房中間的地面~忽然它受到驚動。飛快跑出去。消失在門口的陽光裡~ ”
影片載入中。。。
有一次。有一隻牛在旁邊了一聲走開了~
他寫兩人結合是雌雄同體——“天是那麼藍。陽光是那麼亮。天上還有鴿子在飛。鴿哨的聲音叫人終生難忘”~
性在王小波的筆下不是骯髒和罪惡的代表。在自然和諧的環境下。性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理所當然而又散發著勃勃生機~
而在《黃金時代》中。王小波的高明之處還在於“因性而愛”。愛讓人的靈魂得以昇華~
讀了《黃金時代》。很多人會問。王二和陳清揚彼此相愛嗎？我想答案雖然隱蔽。但是是肯定的~
在小說中。陳清揚和王二第一次結合的時候並沒有愉悅之感。而是陳清揚接受了王二的強盜邏輯後無奈與王二發生肉體關係~
但從第二次開始。陳清揚第一次感受到性的歡愉~
陳清揚後來和王二說。每次和王二結合都深受折磨。在內心深處她很想叫出來。想抱住王二狂吻。但她不樂意。她不想愛別人。任何人都不愛。儘管如此。王二吻她腳心時。一股辛辣的感覺還是鑽到她心裡去~
還有一次。陳清揚午睡剛好醒來。看見王二那顆亂蓬蓬的頭正在她肚子上。在肚臍上輕輕一吻。那一刻她也不能自持~
最終。陳清揚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在清平山時。陳清揚穿著筒裙行動不便。王二就扛著她走。可是陳清揚總不安分。在背上老撲騰。王二就在陳清揚的屁股上打了兩下。那一刻她感到渾身無力。就癱軟下來。。。。在那一瞬間陳清揚愛上了王二。而且這件事永遠不能改變~
以前的陳清揚總怕被人喊做“破鞋“。整個人被束縛住。簡直就要窒息~
後來的她做實了“破鞋行徑”。卻無懼無畏了~被批鬥時會主動伸出手來讓別人困住她。相比而言。那時身體被捆綁的陳清揚。卻是最“自由”的時候。她起碼做到了敢愛敢恨~
她說：“我終於明白了在世界上有些什麼。因此。我下決心。走上前去。接受摧殘。心裡快樂異常！”
那時候。陳清揚就像是個戰士。對抗著黑暗時代~多年後。王二和陳清揚再次相逢。往事如雲煙。消散在天涯。以後。倆人就再也沒見！
屬於那一代的黃金時代正式落幕！黃金時代》被王小波視為“寵兒”。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修修改改完成了這部作品。可是沒想到要出版這本書卻困難重重~
在那個“談性色變”的年代。王小波無疑是“另類的”、“出格的”。因此。沒人敢冒風險出版這本書。但是王小波卻一直在努力。四處奔波！
後來前前後後用了兩年時間。在朋友的幫助下。《黃金時代》才最終在華夏出版社出版。當時的主編趙潔萍力排眾議。受了很多委屈。但是對於她而言。一切都值得！
趙潔萍說：“書稿中對人性的追問和對生存狀態的關注。讓她有一種閱讀世界級大師作品的感覺。讀完這部書稿之後。趙潔萍就決定。不管怎麼說。她都要把這本書出版出來！”
很多人覺得《黃金時代》就是一本“小黃書”。雖然乍一看。性描寫確實鋪天蓋地。但是細細品讀。卻是王小波借兩個主人公對“性”的態度以及他們因“性”而遭受的苦難。來反諷現實的虛妄、荒誕。這是對個人悲歌的吟唱。亦是對那個“禁錮”時代的反諷。這才是作品更為深刻的寓意~
1945年。王小波英年早逝。可誰知生前寂寞的他。死後卻爆紅。甚至一度出現“王小波熱”。而《黃金時代》更是洛陽紙貴~
王小波在當時沉悶的當代文學中。注入了新的活力。一時間。擁躉無數！
高曉松多次在節目中流露出對王小波的崇拜。他說：
“以我有限的閱讀量。王小波在我讀過的白話文作家中絕對排第一。並且甩開第二名非常遠。他在我心裡是神一般的存在~”
幾乎罵遍了文壇所有作家的王朔。當有人問他王小波如何時。他卻毫不猶豫地說：“他比我更牛~要是王小波還活著。我不如他”~
後來前前後後用了兩年時間，在朋友的幫助下，《黃金時代》才最終在華夏出版社出版，當時的主編趙潔萍力排眾議，受了很多委屈，但是對於她而言，一切都值得！
趙潔萍說：
“書稿中對人性的追問和對生存狀態的關注，讓她有一種閱讀世界級大師作品的感覺，讀完這部書稿之後，趙潔萍就決定，不管怎麼說，她都要把這本書出版出來！”
讀了王小波，你會驚歎與他的勇敢，也會折服於他的才思與智慧。
如果在喧囂中你想保持一絲清醒，想在枯燥無味的生活中尋找一些趣味，開始讀王小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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