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條涓涓流淌的河

人生,是一條涓涓流淌的河

成片的藍,滿眼的綠,一地的黃,這裡並非“田園牧歌”的湘西,也不是“月下刺猹”的浙東,說起來就是一個“雞犬相聞”的西部山村,這天村口誰與誰吵了嘴,第二天全村都知道了遍,那天誰家來個大人物,從家門口圍個裡三層外三層,就是圖個樂呵。

這裡的生活,就像那大馬河裡的水靜靜地淌著,“在黎明前閃著青幽幽的波光,穿過橋洞,匯入了初秋漲寬了的縣河裡。縣河渾黃的流水平靜地繞過城下,流向了看不見的遠方”,卻也裝進了世間百態,人情冷暖。

這裡的土地,有著《鄉土中國》裡說的“土氣”,祖祖輩輩就像“長在土裡的莊稼行動不得”,家家戶戶彼此相熟,共同守護著傳統文化裡的倫理綱常,維持著鄰里之間的互幫互助,這裡面沒真正意義上的壞人。

這裡的人,是如此純樸而又簡單,生氣地惱了,就把力氣統統撒在田地裡,內疚地愧了,定要找個機會說到通了,開心地笑了,絕對不加掩飾地走在村裡,說個話都能有歌的調調,落魄地回了,有唱著山歌“嘲笑”你的瓜娃子,更有圍上來噓寒問暖給你打氣的老嬸子。

這《人生》,題目很大,其實故事很小,就是圍繞著一個叫做“高加林”的農村青年奔向小縣城又回到村子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然而,絕大多數的人生,不就是一條涓涓流淌的河,兜兜轉轉,曲曲折折,伴隨著屬於自己的獨家記憶,奔湧向前。哪裡都會有個質樸卻通透人生的德順老漢,“金子般”美好令人惋惜的巧珍,有點私心又實在待人的高明樓,熱情浪漫又任性的黃亞萍,懷揣理想也努力、既愛自尊也虛榮、敢於擔當且內心矛盾的高加林。

《人生》裡最值得人回味的,大概是那個被德順老漢稱之為“金子”的巧珍了。大字不識的農村少女形象,掩蓋不了她人性的光芒,她沒有接受過教育,卻崇拜知識,對文化心存敬意,對高加林的愛甚至帶有嚮往進步的影子,她天性純良,善解人意,幫助別人同時也為他人設身處地考慮,她追求美好,憧憬愛情,卻也懂得接受生活賦予一切,能從情緒低落中迅速走出,積極向上地開展生活。

也許,她與高加林的愛情就差了那麼一點。

但人生這條河的魅力,就在於此,你總會在某一刻錯過那個再也找不回的“金子”,愛情、事業、方方面面皆有可能,並且隨著流水湧向前方,匯入了不屬於你的大海。一切彷彿回到原點,卻也都變了樣,或悔恨,或慶幸,但都不要因此失了方向,因為“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

大馬河的水依然靜靜地淌著,隱忍的奮鬥微光依然閃耀,光景該過還得過,日子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