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曆按月翻看，一年到頭，沒翻幾頁便過完。去年冬天還安靜地躺在記憶裡，今年的寒風就已呼嘯而起。原想騙自己時間腳步漸緩，可肚裡又跟吞了螢火蟲一般明白，光陰太匆匆，人無再少年。
周杰倫為人父已久，陳奕迅已過不惑之年，王菲重回大眾視野，再想起梁靜茹莫文蔚蔡依林孫燕姿，或許已是在KTV唱起了懷舊金曲。華仔發哥青春遠走，風華依舊。但若沒有十五年前的那個愚人節，哥哥今年也該61歲了。離羅大佑創作出的第一首歌已過44年，一首《童年》，他也唱了36個四季交替。
屬於我們這代人的集體回憶，伴隨成長，經年不改，無論衣著如何趕著潮流，可耳機裡迴圈的單曲，依舊是經典的迴音。
你曾經對我說
你永遠愛著我
愛情這東西我明白
但永遠是什麼
姑娘世上沒有人有佔有的權利
—
《戀曲1980》
1979年《戀曲1980》誕生，羅大佑25歲；1988年《戀曲1990》誕生，羅大佑34歲；1994年《戀曲2000》誕生，羅大佑40歲。他曾說：“音樂不可能脫離人性而存在，也因此音樂是無法欺騙人的。”他在人生的每個時期，都留下了一首戀曲，唱的卻不止關乎愛情的心境。
這首歌帶著後現代的結構意味，通達又磊落，之後多少情歌都痴纏於“佔有”和“永遠”，可羅大佑知曉變即為常，常即是變，於變化起伏中但願莫失莫忘。
轉頭回去看看時
已匆匆數年
或許明日太陽西下倦鳥已歸時
你將已經踏上舊時的歸途
—《戀曲1990》
曾看過一段影片，一對臺灣情侶在南非遇到一位黑人司機，司機哼了段曲調，說是小時候和媽媽在一家華人商店聽過的，也是媽媽生前最愛的歌，他一直想找到這首歌，遇到華人就憑藉依稀記憶哼兩句，直到遇見這對臺灣情侶，才知道那是羅大佑的《戀曲1990》。
那個年代，詩與歌密不可分，詩人可以是歌者，歌者卻也像詩人。羅大佑的詞，是一幅畫，你看這字裡行間，年復一年，春光不必趁早，冬霜不會遲到，相聚別離，都是剛剛好。
聽說他們挖走了家鄉的紅磚
砌上了水泥牆
家鄉的人們得到他們想要的
卻又失去他們擁有的
—《鹿港小鎮》
作為一代音樂教父，羅大佑的使命感和責任心，讓他的歌裡承載了太多時代的印記，和對社會的思考。他是漂泊的遊吟詩人，是憤怒的抗議歌手，是熱血的文藝青年，也是憂患的思考者。
圖片來源 | @羅大佑LoTaYou
鹿港小鎮就像城市化程序中的中國，滿眼霓虹燈和樓盤。如果你覺得煩躁，八成是城市的壓迫感。離家的年輕人再也沒回去，人們得到想要的，又失去擁有的。羅大佑是唯一把音樂提升到與電影和文學比肩的。這是藝術該有的影響力。
沒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遊戲
每個人都想要你心愛的玩具
—《亞細亞的孤兒》
中學時聽羅大佑的《亞細亞的孤兒》，抒情而哀傷的曲調和歌詞的銳利形成鮮明對比，給十五六歲時的孩子帶來非常強烈的震撼，有一種一腳跌進新世界的戰慄感。以至於後來再聽到在政治表達上走得更深，歌詞的文字含義更豐富的達明和崔健，反而都沒有這首的震撼。
或許羅大佑的歌少了一點劍走偏鋒的神來之筆，可在淡淡的哀愁中，他為我們描繪了一幅水墨畫，訴說著“田園將蕪胡不歸”的憂傷。
潮來潮去 日落日出
黃河也變成了一條陌生的流水
江山如畫 時光流轉
秦時的明月 漢時關
雙手擁抱 是一片國土的沉默
—
《將進酒》
最早聽的“將進酒”，是在羅大佑1985年青春舞曲演唱會的影片中。他唱的是少年夢斷，青春散場。但是心頭一點火仍未燒盡，攤開地圖，依然看見飛出一條龍。英雄白首，美人遲暮，只是傳說。
而後，羅大佑2004年演唱會，彼時他已到知天命之年，重唱二十年前的少年心事，真是“故園回首明月中”。誰與老兵供一笑？落帽見華髮。
不明白的是為何你情願讓風塵刻畫你的樣子？
不明白的是為何人世間總不能溶解你的樣子？
—
《你的樣子》
如今，他不穿白襯衫了，一身黑，隨意又挺拔地站那兒淡定唱歌兒。人面依稀，歲月無敵。舊時光老歲月，是最寬的韻腳，唱什麼都能押上這韻。
又想起《光陰的故事》與《童年》，初次等待的青春，初次流淚的青春，初次回憶的青春。這順序的道理，現在方知。一切悲歡，只為此刻有回憶。揮灑笑容回身一轉，別了年少的煩惱寂寞與過眼雲煙。
起初不經意的你
和少年不經世的我
紅塵中的情緣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
—《滾滾紅塵》
羅大佑三次為上個世紀的女作家寫歌。《滾滾紅塵》寫給同名電影，但主人公沈韶華的原型，分明是張愛玲，“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是那段連小團圓也算不上的愛情的一曲哀歌。
《追夢人》，寫給三毛，“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是暗戀，“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是向文學史書寫者進諫，替三毛的地位聲張。《只得一生》獻給蕭紅，“藍天碧水”之間的那朵離家飄零的山茶花。
2008年，他和李宗盛、周華健、張震嶽組成了“縱貫線”，巡迴於各種晚會中，而後漸漸消停。偶爾聽到他第一次寫的《家》，那是在他30歲的時候，他說“我的家庭我誕生的地方”。
離家的年輕人，終明白家的意義，憤怒變為與自己的和解，他的故事，亦是時代的變遷之曲。
曾以為光陰的故事，一定是那些哭過笑過，難以啟齒的青春苔蘚。但現在才明白，光陰的故事，僅僅是“度過那段光陰”的日子。青春有關的每個普通日子都加了濾鏡，即使是在某個操場上流汗踢腿的無聊下午，也依然被如今的我們全心全意的羨慕著。
2018年在一天天的倒計時中，慢慢走近高呼321的跨年夜。或許是辭舊迎新太具有儀式感，在聽聞羅大佑將陪伴武漢迎來2019的鐘聲時，突然有些想家。
想起媽媽抽屜裡的舊磁帶，那時她總愛唱《追夢人》，如果2018的最後一天，我們可以陪著父母親耳聽一聽偶像的歌聲，讓他們追夢一次，這才是真正的光陰故事吧。
若你心中也有一首羅大佑，不如12月8日至12月30期間，前往壹方購物中心“羅大佑青春無悔主題展”，尋找自己的青春共鳴。
2018羅大佑
巡迴演唱會-武漢站
“當年離家的年輕人--青春無悔追夢版”
演出地點
| 光谷國際網球中心
演出票價
| 1280 / 980 / 680 / 380 元
文
梁文靜
｜ 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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