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
彗星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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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束光打在臺上男生的身上，開頭是輕輕柔柔的情歌，然後畫風突變，成了曲調激烈的rap。
坐在後臺的江笑笑和搭檔小錦緊緊地捂住耳朵，江笑笑吞了吞口水：“……怪好聽的。”
小錦點點頭：“是啊。”
這是學校社團晚會的第一次聯排，江笑笑是小品社的。
她沒什麼愛好，就愛看小品，作為社裡的骨幹這次演出她臨危受命，才能在演出前就見證天籟之音。
唱rap的男生坐在演員區，與江笑笑及搭檔小錦的位置相鄰。
江笑笑坐下之後被節目負責人拍了拍肩膀：“同學你好，幫我喊一下袁帥學長。”
江笑笑“啊？”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男生就站起來，隔著江笑笑和小錦，接過演員名單，簽了字。
真高……江笑笑默默地誇道，袁帥感受到她的視線，低頭扯出一個微笑：
“我叫袁帥。”
“元帥？”
“袁帥！”
“哦，元帥啊。”
臺下燈光晦澀，袁帥的表情很柔和，只有瞳仁處能看清些許光芒。
江笑笑想要眯眼仔細打量他，奈何他已經隔著小錦坐下了。
這幾秒的對視中，江笑笑彷彿是被臺上正在唱的《少年》氣氛感染到了。
只覺得看見袁帥，就好像看見少年眼中的星河縹緲璀璨，夜空與夢存於心頭。
可能是臺上的燈光太耀眼，映在袁帥的眼睛裡，讓她夢迴瓊瑤電視劇畫面了一把。
江笑笑晃晃腦袋，她在想些什麼……演小品的怎麼還想起偶像劇的情景了呢。
但別說，袁帥這個人吧，在舞臺上唱歌的樣子，還真像一路披荊斬棘的大元帥，那不可一世的氣質，那唯我獨尊的態度——總之，和江笑笑這種演小品的氣質一比，就是雲泥之別。
2
再次見到袁帥是在大四的畢業典禮上，彼時江笑笑作為學生會組織部的一員，在畢業典禮上忙得不可開交。
袁帥再次準備上臺唱歌，後臺，江笑笑急著給他綁麥克風，袁帥長得高，穿著無袖的T恤，整個人精瘦幹練，手臂上隆起的肌肉讓他看起來和乾瘦不相關。
江笑笑個子矮，相比於元帥來說手就比較短，綁麥克風的時候整個人都把袁帥抱住了卻還是沒插上卡槽。
袁帥舉手投降的姿勢維持了很久，輕笑一聲。
半晌，他說：“我自己來吧。”
他的聲音很好聽，憋紅臉的江笑笑鬆開麥克風，說道：“那麻煩你了。”
她轉身跑去臺下演員席，清點接下去的演員名單。
音樂起，江笑笑因為忙碌而急躁的心情瞬間被撫平，她轉頭看臺上，一束聚光燈籠罩在袁帥身上，他今天唱的是一首舒緩離別歌，這讓臺下不少大四的畢業生眼眶紅了。
他是碩大舞臺上的唯一焦點，真耀眼……
江笑笑晃晃腦袋，現在不是欣賞歌曲的時候，她還有事要做。
袁帥下臺了，看著忙碌的江笑笑，突然想做點什麼來幫助她，但是又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直到演出結束，江笑笑終於坐下休息了一會兒。
大合影時，她就站在袁帥的前面，伸出了右手，對鏡頭比了一個大大的耶。
合完影，江笑笑轉頭對元帥說：“加個好友吧？”
袁帥愣了一下：“好。”
兩人加上微信後，江笑笑就消失了。她沒有參加演出人員的聚餐，而是回寢室休息了，轉了一圈沒看到江笑笑的身影，袁帥略微有些失落。
3
江笑笑一覺睡到天亮才醒，開啟手機，看到袁帥發來一句話：“備註：袁帥”。
她急忙回道：“我叫江笑笑。”
頓了頓，她發現了一個盲點：學長，原來你叫袁帥啊，我還以為你叫元帥呢。
袁帥：……都這麼久了你才發現嗎？
江笑笑發了個裝傻的表情包過去，問道：“學長有事嗎？”
對面沒訊息了，江笑笑便起身洗漱，她穿好衣服去教學樓準備上課時，袁帥發來訊息：“我一會去學生會拿個資料，可能找不到，你能幫幫我嗎？”
江笑笑歪頭想了想：可是我上午滿課，下午才有空。
對面再次沒了訊息。
江笑笑剛上完一節課，袁帥再次發來訊息：“沒事，我等你。”
江笑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學生會應該還有其他值班的學生吧，為什麼要等她呢。
課間，她出來接了杯水，然後偶遇了來教學樓拿畢業證書的袁帥，他胸前挎著黑包，穿的依舊是無袖套裝和短褲，整個人乾淨利落，兩人對視了一秒，江笑笑立馬把頭轉了過去。
穿著便服的袁帥怪帥的，個子也高，畫素人裡面扎進了一個明星。
對了，袁帥長得很像現在一個當紅流量小生，不同的是，那個明星比他柔美一些，唱歌沒他好聽。
最後一節課時間過得很慢，江笑笑直到下課鈴響了才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兩人偶遇之後，袁帥就發來訊息：我在這裡等你。
？
感情等了她一節課，而她還沒有回覆！
江笑笑急急忙忙跑到開水房，萬分抱歉：“學長對不起……”
“沒事。”袁帥勾勾嘴角，“去拿資料吧。”
江笑笑點點頭，她輕車熟路地在學生會辦事處翻箱倒櫃，找出了畢業生的資料。
“給。”
“謝謝。”袁帥接過資料，笑著向江笑笑道謝。
他的眼睛狹長，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哦，狐狸眼，他笑起來很好看，可惜三秒笑容就消失了。
笑容在他臉上有些奢侈。
江笑笑的心臟突然就有活力地跳了好一陣，過了好久才恢復過來。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學生會、社團，還有不熟悉的學長找她拿資料。
沒關係，江笑笑安慰自己，這段時間過了就好，會慢慢歇下來的。
4
這幾天，江笑笑的小日子過得非常舒適，天天睡醒了就玩手機，玩累了就學習，和以往不一樣的是，袁帥在微信上找過她幾回，但聊天話題非常突然，比如剛過飯點，江笑笑酒足飯飽正刷影片呢，袁帥發來訊息：“吃了嗎？”
江笑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他……是不是發錯人了？
當江笑笑把這個疑問發出去之後，袁帥那邊就沒動靜了。
她放鬆下來，覺得袁帥確實是發錯人了，繼續快樂地刷影片。
不曾想，袁帥晚上又發來訊息：“出來吃飯嗎？”
江笑笑看著剛點的牛肉麵，回覆：又發錯了嗎……
袁帥：……
江笑笑夾了塊肉送進嘴裡，繼續看綜藝，袁帥沒有回覆，她就當做是發錯人了——畢竟他們不熟。
眼下終於結束了社團和學生會的工作，江笑笑無比珍惜休息的時間，無比想遠離社交。
就在她連續兩次回覆袁帥是不是發錯了訊息後，袁帥又一次發來訊息，這次他發的是：出來吃飯嗎江笑笑？
為什麼要邀請她一起吃飯？莫非是前兩次的烏龍讓他愧疚了？
江笑笑看了看外面明媚的天氣沒問為什麼，而是直接拒絕道：“不好意思，今天有點事情。”
袁帥沒問什麼事，發來了一個“嗯”字。
可惜沒人打擾的感覺還沒享受幾天，會計老師在微信上找她：“小周，有空嗎，來答辯教室幫忙記一下時間和分數。”
……她裝作沒看見可以嗎？
最終，她還是去了。
因為老師說：“一小時十塊錢，下午五點結束，包午飯。”
掐指一算，現在過去能賺八十塊錢。
穿上拖鞋，江笑笑連臉都沒洗就衝出寢室，氣喘吁吁地到了答辯現場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過於天真。
大多數學長學姐還是對自己的辯題一問三不知，說話時吞吞吐吐，不知所云，把江笑笑聽得都快睡著了。
她浪費八個小時，就來這聽別人講廢話？
趁著吃午飯的時間撒了會兒歡，江笑笑一臉肅穆地再次坐進答辯現場。
她無聊地把自己的發繩摘了下來把玩，從遠處看，她的頭髮很黑很滑，一個活力十足的元氣少女頓時變成了溫婉賢良的女大學生。
這個轉變看得等候區的袁帥一愣，之前不管是社團活動還是節目排練，江笑笑圖方便把頭髮紮了起來，跑起路來馬尾一跳一跳的，唯獨臉側的兩撮劉海又讓她在活力中帶了些溫柔。
當江笑笑放下頭髮，整個人只剩下了溫柔的樣子，她安靜坐在老師邊上搞著小動作的樣子，又帶了點淘氣。
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照進答辯現場，江笑笑伸了個懶腰，繼續打起精神做記錄工作。
5
許是太無聊了，江笑笑從記錄本上撕下了一個小角，用皮筋當彈弓，瞄準講臺上的滑鼠，她不打算射出去，只是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
她閉上一隻眼睛，再次把目標對準講臺後，一個人出現在了她的靶心——袁帥。
袁帥？
江笑笑想起了之前自己拒絕他，再面對這張帥臉時，她有些心虛。
很奇怪，袁帥答辯時透露著自信的氣質，不知道是不是江笑笑的錯覺，她感覺袁帥自信到答辯時直接越過老師的目光，淺笑著和記錄的江笑笑對視了好幾眼。
江笑笑頓時被這份魄力折服，但她又不想顯得自己沒勇氣沒魄力，便挺起腰板，把頭繩舉起來，對準講臺。
可能是坐累了，手腳都微微發麻，加上江笑笑本就強行想要證明自己的勇氣，總之手一滑，紙條飛了出去，打在了袁帥乾淨的右臉上。
這一刻，時間靜止，這張小紙條彷彿變成了大手打在江笑笑的臉上，前排的老師倒是沒回頭細究紙條從何而來，繼續嚴肅地聽袁帥答辯，畢竟像很少有學生能把知識點講得面面俱到。
袁帥也愣了一下，掃了一眼大腦當機的江笑笑，繼續答辯。
江笑笑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答辯是畢業生重中之重的事情，而她在袁帥答辯的時候，朝他的臉上，彈了一張小紙條……彈了，一張，小紙條……
6
江笑笑老老實實地記錄，甚至不敢抬頭看講臺，直到答辯結束，她臉上還是火辣辣的。
終於到了五點，江笑笑和老師說了再見後，把現場收拾了一下，才磨磨蹭蹭地關燈走人。她剛出教室，就看見坐在對面的袁帥。
江笑笑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臉頰再次緊繃：“哈哈哈學長你還在啊……”
“是啊。”袁帥見江笑笑終於出來了，把書包甩到右肩上站起來，“一塊走走？”
剛犯下大錯的江笑笑不敢拒絕，乖順地跟著高大的袁帥走了。
通往教學樓的小路沒什麼人，昏黃的路燈照亮了一截又一截路面，江笑笑轉頭看了一眼袁帥，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對不起。”
“嗯？”袁帥轉頭看了看一臉內疚的江笑笑，笑道：“沒關係，肉償吧。”
“啊？”江笑笑瞪大眼睛，她聽錯了嗎。
袁帥看她驚嚇過度的樣子，說道：“隔壁街新開了家烤肉店……”
聽見這暗示，江笑笑頓時鬆了一口氣，原是這個肉償啊，她拍了拍胸脯打包票：“行啊，學長你哪天有空啊，我來找你。”
“現——明天上午吧。”
長長的小路很快就走到了盡頭，但是兩人的交集隨著這短暫的路途開始了。
第二天兩人在江笑笑樓下如約碰了面，江笑笑還是非常愧疚，見了袁帥之後不停道歉。
袁帥忍俊不禁，說道：“好了，先吃飯吧。”
江笑笑連連稱是，沒多久，他們坐進了烤肉店的位子上。
“學長你吃什麼？”
袁帥頓了頓，講出了一句讓江笑笑發愁的話：“隨便。”
江笑笑點了幾盤肉，等餐間隙，她不知道應該聊什麼，又不敢堂而皇之地刷手機，左顧右盼了好一會，慢慢進入了發呆狀態。
袁帥歪頭看了她一會，知道她正在發呆，喊了一聲：“江笑笑？”
“嗯？怎麼了。”
看她如夢方醒的樣子，袁帥笑了笑：“我幫你去調蘸料吧。”
江笑笑嗯了一聲，袁帥離席，菜反倒上了，她烤完一條牛肉，正好袁帥調好料走了過來，江笑笑起身道謝，又站起來用剪刀剪開牛肉放到他的盤子裡。
江笑笑這殷切的樣子袁帥看在眼裡，他沒有生出生疏的感覺，反而覺得江笑笑怪可愛的。
“學長多吃一點！”江笑笑本來就是個熱情的女孩，笑起來兩個酒窩顯得親和，收回手的那一刻，擺在桌上的醬料被她的袖子掃到了，咚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兩人不約而同地低頭……醬料濺到了袁帥那雙幾千的鞋子上。
江笑笑突然覺得，一頓飯似乎解決不了一千塊的問題……
還好只是一點點，江笑笑再次惶恐地道歉，恨不得自己彎腰替他擦鞋。
見狀，袁帥轉移話題問道：“喝水嗎？我去幫你接點水。”
袁帥又一次離席，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江笑笑還是對笨手笨腳的自己有些自責。
不一會，袁帥捧著兩杯水過來了，江笑笑急忙起身接水，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手，她指尖一縮——怎麼這頓飯吃的這麼彆扭呢？
看著袁帥坦然的樣子，江笑笑覺得自己格局太小了。在臺上完全是宇宙中心的袁帥，私下其實挺平易近人的，他只是比普通人帥一點，只是比普通人嗓音好億點……
是江笑笑先入為主，總覺得袁帥這種在臺上鋒芒畢露的男孩子，私下也是那樣難接近。
說服自己也要平常心地對待袁帥後，江笑笑漸漸自然了起來。
兩人吃完飯，江笑笑說：“我去結賬。”
袁帥把她攔住了：“剛接水的時候，我結完賬了。”
啊？
那她不但沒有和袁帥兩清，反而欠了一頓飯？
緊接著，袁帥提出了去逛逛的邀請，吃人嘴短的江笑笑立馬同意了——其實是因為卸下緊張後她發現，袁帥還挺平易近人的。
兩人走在路上，過路的人微微側目，也難怪，即使別人不知道袁帥唱歌的樣子，也會被他出色的樣貌以及清冷的氣質所吸引。
還有江笑笑，就算不笑，嘴角也帶著淺淺的梨渦，兩個人一冷一熱，湊在一起有奇妙的火花。
江笑笑也隨著路人微微側目，看到袁帥修長的身材，不苟言笑的面孔，她停下腳步，袁帥也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
江笑笑露出了一個笑容，手在半空勾勒自己笑容的形狀：“你怎麼都不笑啊。”
袁帥一滯，緩慢地開口：“怎麼了？我笑啊……”
“我是說這種，”江笑笑提起自己的嘴角，說道，“大笑。”
明亮的陽光照在江笑笑的身上，把她一張明豔的笑臉勾勒地更加燦爛。
不知不覺中，袁帥也被感染，嘴角往最大的弧度彎去。
“對，就是這樣。”江笑笑點頭鼓勵他，“這樣多好看啊。”
這句話一說出來，江笑笑就愣住了，雖然在心裡總是這樣誇袁帥，但是說出來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好像情不自禁，自然而然就誇出口了……
再看向袁帥的時候，江笑笑覺得自己的眼神談不上清白了。
7
腦海中時不時冒出袁帥的聲音，江笑笑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袁帥不怎麼笑——平時江笑笑和他也沒見幾面，就算對著她笑也只是淺淺的，帶著模式化的輕笑，就是喘一聲氣的時間。
所以那天袁帥徹底展開笑顏的樣子深深地刻在了江笑笑的腦海裡，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藏了很多星星，隨著笑容一起灑了出來。
某天，江笑笑對著鏡子，手裡拿著手機，一邊傻笑一邊刷牙。
室友看不下去了，猛地說道：“傻樂什麼呢？”
“啊？”江笑笑驚了一跳，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對著手機和袁帥聊了兩小時了。
怎麼回事，她的時間沒有再奉獻給社團和學生會，倒全給袁帥了，但是，她竟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心甘情願。
她魔怔了？
臨近期末，學生會的老幹部們要迎來離別，便辦了一場換屆聚餐，江笑笑這段時間很閒，就去參加了。
地點在校外的空地上，主席借來了燒烤架，購置了食材，夜風呼呼地吹著，星星閃閃爍爍，幾縷輕煙被吹得凌亂，江笑笑身邊圍著好幾個朋友——吞著口水，看她烤香腸。
她是眾望所歸，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烤。
不遠處就是袁帥，他正被副主席敬酒，江笑笑想找他敘敘舊，畢竟很久沒有和他在現實中交流了，得有兩週了。
但是烤架這邊實在是抽不開身，雖然她的軀體在烤架這邊忙碌，但魂早就飄到袁帥和副主席那邊了。
袁帥性格高冷，卻和同樣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副主席林妙妙有說有笑。
兩人湊在一起屬於是找到同類了，一個清新俊逸，一個天生麗質，怎麼看怎麼般配，這邊江笑笑忙得滿頭大汗，不知是急的還是被炭火燻出汗了。
眼前這麼多張嘴需要投餵，她實在是騎虎難下。
突然，一雙手覆了上來，修長的手指，白皙的面板，似乎和此時抓著的燒烤棍格格不入，江笑笑立馬鬆了手，抬頭：“袁帥？！”
疑問的語氣裡帶著淡淡的驚喜，既有被拯救的快樂，又有再相逢的喜悅，然而這份喜悅很快就被一個人沖淡，那就是林妙妙。
袁帥難得見到了江笑笑，之前約了那麼多次，江笑笑只有在犯錯了的時候才同意了和他一起吃個飯，袁帥怕貿然約她會讓她反感，只好迴圈漸進地和她交流感情。
這次聚餐，江笑笑毋庸置疑會來參加，袁帥是主席的老朋友，說是來蹭燒烤，其實是想見江笑笑。
但是露天聚餐都進行到一半了，他和江笑笑還沒說上一句話。
原因是江笑笑實在是太受歡迎了，不，是她的燒烤技術太受歡迎了，陸陸續續有人向她討食，導致她連燒烤架半步都走不開。
袁帥很有耐心地在不遠處等著，等來等去，只等來了副主席林妙妙來找他聊天。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那就聊吧，袁帥這樣想著，結果江笑笑那邊的人越圍越多，他急了，乾脆扒開人群，自己上手幫江笑笑烤。
兩人終於說上一句話。
“袁帥？”
“嗯。”袁帥輕笑一聲，頓了頓，又加大嘴角的弧度衝江笑笑重新笑了一下。
一道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沒想到你還會燒烤啊。”
“對啊。”袁帥答道。
是林妙妙，江笑笑識趣地笑了兩聲，往旁邊移了移，給兩位主角讓位子。
眾人的目光很快就被眼前一對男女神吸引了注意力，江笑笑正打算退出大眾視野，袁帥看向她：“你吃嗎？我幫你烤啊。”
眾人轉過頭來看她。
“不了。”她讓出C位，泯然眾人，看向“臺上”的二位，天上彷彿降下一束屬於主角的光，籠罩在他們頭上。
“吃嘛。”林妙妙很大方地拿出剛烤好的一串羊肉遞給江笑笑，似乎是她烤的一樣，其實這是剛才江笑笑已經烤好的，就差撒孜然出鍋，哦不，出烤架了。
江笑笑訕笑著接過來，然後咬了一口，違心地說道：“真好吃。”
袁帥似乎也有些尷尬，只是別人都沒有發覺他們二人的尷尬，這也算他們兩個的默契了吧，袁帥這樣安慰自己。
眾人的目光很快就轉移了，鬧哄哄地等袁帥林妙妙烤肉，一閃一閃的氣氛燈在樹枝上掛著，讓這個夜晚多了一分熱鬧，人群嘈雜，忽冷忽熱的空氣迎面吹來，夾雜著烤肉和青草的芳香。
江笑笑樂得清閒，去別的烤架蹭了幾串肉啃著啃著，走到了一處沒人的河邊，她蹲下來看了一眼湖面，有微微的波浪細細地翻滾。
江笑笑看著湖裡的自己，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飽滿的臉頰，捏一捏，軟軟的，肉肉的。
她扎著高馬尾，顯得元氣有活力，和林妙妙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林妙妙的臉頰瘦削，鼻樑高挺，是典型的高階臉，加上她本身氣質高貴，身材纖長，百分百衝著高冷校花的要求長的。
江笑笑長得雖然好看，但在林妙妙面前略輸一籌。
8
回到寢室後，江笑笑才看見袁帥給她發的訊息：九點等一下我，咱們一起回去。
現在已經是九點半了，江笑笑愣了一下，不過她又想，袁帥那麼受歡迎，就算自己等到他九點，保不齊被什麼林妙妙張妙妙截胡了。
現在江笑笑的情緒有些複雜，一來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為什麼這麼複雜，二來她覺得自己對林妙妙突如其來多了一種牴觸心理。
這是不對的，因為林妙妙是個好主席，好學姐，長得又好看，她怎麼能對這種女孩生出牴觸的心理呢？
是她狹隘了。
就在江笑笑左右為難，一會自責一會自卑的時候，室友拿著牙刷走了過來，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牙刷十分鐘了還沒好呢？也不怕把牙膏吃進去。”
江笑笑這才從自我意識中掙脫出來，看了一眼室友，她沒有暴跳如雷地反擊，而是哭喪著臉問道：“我美嗎？”
看著反常的江笑笑，室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怎麼了？有喜歡的人了？”
一下子就被戳穿了心事，江笑笑一滯，開始暴跳如雷：“沒有！你再亂說我揍你啊。”
看著揚起的拳頭，室友急忙說道：“美美美，您最美我的江大女神。”
聽到女神二字，江笑笑一下又焉了：“又不是真女神。”
你這顏值還不叫女神？室友敢怒不敢言，欲言又止地拍了拍江笑笑的肩膀後，她走了——江笑笑牙到底什麼時候刷好？別人是佔著茅坑不拉屎，她是佔著水池不刷牙。
還有就是，江笑笑平時最恨亂販賣容貌焦慮的人，怎麼自己陷入了容貌焦慮的陷阱裡？
9
再次見面是在教學樓，江笑笑等外賣的間隙，看見對面花壇前，有一個在她腦海裡一直跑來跑去的身影。
“袁帥？”她喃喃自語。
他手裡拿著一摞書，似乎是榮譽證書，可能是要發給同班同學的。
天氣漸漸變涼，他穿著長袖長褲，一雙看上去就很貴的跑鞋讓江笑笑紅了眼。
挺帥的，不愧是臺上萬眾矚目的歌星，就算下了舞臺也讓人移不開眼。
江笑笑的外賣到了，騎手說話的聲音吸引了不遠處的袁帥，他愣了愣，發現是江笑笑後正打算走過來，室友騎著小電驢停在了袁帥面前：“上車。”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絲毫不知道被袁帥罵了的室友，載上他後，樂呵呵地一個閃電漂移就駛沒影了。
江笑笑看著兩人駛遠的背影，收回目光，騎手嘿嘿一笑，用下巴指指電瓶車消失的方向，八卦地問道：“你喜歡那車上的誰啊？”
“啊？”江笑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從哪裡看出來我喜歡的人在車上？”
“你的眼神裡啊。他們都不見了，你還眼巴巴地看著。”
言罷，江笑笑的臉頰火辣辣的疼：“沒有！”
袁帥不就是帥了點，唱歌好聽了點，學習成績優異了點，也沒什麼，喜歡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她頂多就是，就是，對優秀的人心生仰慕而已。
江笑笑在空教室外面吃完了午飯，然後進去打算學習。
還沒開始學呢，她就開啟手機，迴圈播放袁帥在前段時間聚餐時，被推上舞臺表演的那首歌，那英的《默》。
這首歌還有周杰倫演唱的版本，昨天被袁帥分享到朋友圈了。
江笑笑聽了一遍又一遍，還開啟現場版開始看，一個人的教室空空蕩蕩，只聽見一遍又一遍的“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逆著洋流獨自游到底”。
真是一首極盡悲傷的歌啊……
江笑笑代入自己，差點要掉小珍珠。
袁帥昨天分享歌時，發了句文案：歌能夠反映我們的情緒，帶動我們的情緒，感受音符的跳動，暫別煩惱。
放屁，她現在怎麼越聽越悲傷？
腦海中勾勒出自己對著轉角處消失的電瓶車望眼欲穿的樣子，歌詞裡男主角的形象也出來了，正是袁帥。
這樣想著，袁帥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像真的一樣，離她越來越近，然後伸出手，啪嘰一下扇在江笑笑臉上。
江笑笑一愣，是真人！
她有些慌亂地關掉外放的音樂，然後起身，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就差沒敬禮了：“學長好。”
袁帥也有些彆扭，自己怎麼就魔怔了拍了一下江笑笑的臉？
模糊地嗯了一聲後，他問道：“你在這幹什麼呢？”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江笑笑說：“聽歌。”
“那你想不想去校歌唱隊的晚會聽歌？”袁帥拿出被全校學生搶沒了的晚會票，還奢侈地拿出了四張，“你可以分給你的室友。”
江笑笑欣喜若狂，學校藝術團的學生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能人，從說唱到戲曲一應俱全，為了延續大學獨一無二的特色晚會，被選上一首歌的歌手有一千塊的獎勵。
誇張的說，歷屆晚會辦下來，學生和老師對晚會排練的熟練度和央視春晚能夠一較高下。
江笑笑立馬堆滿笑臉，平日裡她覺得笑容是生活的調劑品，俗話說笑一笑十年少，然而此刻，她覺得笑臉就是諂媚的衍生品，只希望自己諂媚的笑容能讓袁帥感受到她想要門票的心情。
袁帥見狀，嘴角的弧度變大了許多，說道：“門票我這裡多得是，但是你得陪我練歌，如果我被選上晚會了，你不光有票，我再請你吃一頓飯。”
晚會的稽核極其嚴格，到最後都不會公佈節目內容和入選人員，先宣傳再稽核已經成了傳統。
不光江笑笑對晚會內容有強烈的好奇心，江笑笑的室友們一個個的也對晚會嚮往已久，只可惜搶不到票。
這個條件，江笑笑滿口答應。
10
第二天一大早，袁帥就把江笑笑喊了出來。
沒有早課的江笑笑睡眼惺忪，問道：“去哪練習啊？”
“KTV。”
到了昏暗的包間，江笑笑的睏意蠢蠢欲動，袁帥開啟燈球，閃閃爍爍的燈光一下子驅散睏意，袁帥點了一首轟隆隆的歌，差點把江笑笑的耳膜撕裂。
不可否認，袁帥的嗓音非常好聽，江笑笑在旁邊鼓了兩個小時的掌，要不是實在趕不上上午的課了，江笑笑覺得再聽兩小時都沒問題。
唱歌的袁帥很帥，沉浸在歌聲裡的他心無旁騖，沉沉的聲音從喉嚨裡迸發出來，直擊江笑笑的心靈。
這段時間，江笑笑摸清了袁帥練習的規律，有課就上課，沒課就在KTV。
她抄了袁帥的課表，一下課就去陪他。
漸漸的，袁帥發現江笑笑其實很隨和，一開始在袁帥面前她還顧著面子，總是穿著得體，不久後就暴露本性，在第N次來KTV時，她穿著粉色涼拖、短褲、一件寬鬆的T恤來了。
黑暗中，江笑笑那雙雪白的腿明晃晃的，怎麼會有這麼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看著江笑笑熟練地爬到對面的高腳凳上坐著開始鼓掌，袁帥突發奇想，把麥克風遞過去：“你會唱什麼歌？”
見袁帥讓自己唱歌，江笑笑愣住了，急忙擺手：“我不會唱歌。”
她怎敢在袁帥面前班門弄斧？
“沒事，”袁帥笑了，語氣很是溫柔，“試一下好了，隨便唱唱，不然你總是聽我唱有什麼意思。”
江笑笑想說，聽你唱很有意思，別人想聽都聽不到的歌聲，正無限地給她續唱，這事兒落誰頭上都開心。
但是看著袁帥亮晶晶的眼睛裡帶著鼓勵的意味，江笑笑也開始心癢癢——唱一下應該也是可以的，畢竟從小到大誇她人美聲甜的人不在少數。
於是，江笑笑大膽開麥，點了一首當下很火的短影片配音，原唱的聲音很甜，江笑笑作為甜妹聲音也很甜，一首歌唱下來沒跑調，也算是驚豔了袁帥的耳朵。
想不到江笑笑平時咋咋呼呼的，唱起歌來也能讓旁人沉浸地聆聽。
於是，袁帥萌生了一個想法：“你願意和我一起唱嗎？”
“啊？”江笑笑愣了一下，“我的嗓音條件不合適吧……”
袁帥決定唱的歌正是那天分享在朋友圈的《默》，原唱的版本有故事感，袁帥深沉又飽滿的嗓音能唱出層次感，像江笑笑這種只有甜膩嗓音的人怎麼敢唱？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袁帥鼓勵地看向她，見她還在猶豫，袁帥上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江笑笑一下子回了神，略有些驚訝地看著袁帥。
袁帥嘴角是標準的淺笑，似乎又比淺笑深一點，彷彿能看見若隱若現的酒窩。
跳躍的燈球似乎藏了許多燈紅酒綠，此刻多多少少映在袁帥的眼睛裡，變成了萬千銀河。
兩人離的很近，音樂很吵鬧，他們沒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因為一個心咚咚直跳，生怕被拒絕，一個心咚咚直跳，受寵若驚。
半晌，江笑笑似乎是被蠱惑了，點點頭。
後來，當江笑笑反應過來就開始緊張了，那可是萬人的大舞臺啊，可是，面對那樣懷著炙熱眼神的袁帥，江笑笑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的，也算是被他蠱惑了吧。
11
兩人沒事就去KTV練歌，眼看要到終審的時候了，屆時校長也來看，而江笑笑還是唱不出這首歌的靈魂。
用袁帥的話來說，就是江笑笑的聲音總是浮在半空中，沒法沉澱下去，無法和這首歌感同身受。
江笑笑也很著急，只能加大練習時長，就在她差點唱到失聲時，袁帥阻止了她：“這一時半會的急也沒用，你現在好好養嗓子，稽核的時候正常發揮就行了。”
“可是後天就要終審了啊。”江笑笑欲哭無淚。
“沒事，選不上就算了。”袁帥似乎毫不在意，他大晚會上過無數次，這種演出少一場多一場都無妨，他摸摸江笑笑的腦袋說道，“放輕鬆。”
他的手似乎有魔力，像他的歌聲一樣能讓江笑笑緊繃的弦放鬆下來。
沒事，有袁帥呢。
江笑笑這樣安慰自己，袁帥這麼厲害，肯定能被選上的。
饒是她再怎麼不想面對，稽核的那天終是來到了。
面對黑壓壓的稽核老師和學生會幹部，江笑笑緊張地手心冒汗，以至於沒看見邊上一直想用眼神鼓勵自己的袁帥。
一曲畢，江笑笑聲音帶著顫抖，話筒都拿不穩了。
聲樂老師平時看起來溫柔可人，這時候推了推難得帶上的眼鏡，大聲指出了江笑笑的問題：“你確定是來參加稽核的嗎？”
這句話猶如平地驚雷，江笑笑差點被炸懵，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穩。
這時候，一隻有力的手握了上來，江笑笑低下的頭緩緩抬起，眼睛裡有淚光在閃。
“氣息不穩，沒有感情，音也不在調上！”
後面聲樂老師還說了什麼，江笑笑沒有聽清，下場時，袁帥一直握著她的手跟在她身後。
“沒事，你就當老師在唱rap，別忘心裡去。”
她怎麼可能不往心裡去，那麼大的舞臺，袁帥帶著十足的把握來參加稽核，結果因為她被罵得這麼慘……江笑笑想哭，但是她不能哭，一哭就顯得像無力承擔這份被淘汰的責任了。
她坐在演員席上，一轉頭不見袁帥，找了半天才在後方看見袁帥和副主席林妙妙在聊天。
江笑笑聽了半晌，只聽清了一句話：“老師的意思是要麼你一個人唱，要麼這個節目斃掉吧。”
袁帥臉上彷彿凝了一層霜：“要麼一起唱，要麼節目就斃掉吧。”
“你，唉，”林妙妙因為說不動袁帥而覺得頭疼，他怎麼這麼倔呢？放棄江笑笑他還能上啊，排練了這麼久，節目被斃掉多可惜啊。
可惜江笑笑不知道袁帥在幫她爭取機會，只是越看他們二人越覺得般配。
林妙妙又好看又有能力，不像她，只會拖袁帥後腿。
《默》的詞裡有一句：結局還是，失去你。
江笑笑此時就有種被失去了的感覺，她好像突然找到了這首歌的精髓，就是虛無縹緲的情感，若有若無，害怕失去，不能掌控。
眼前被眼淚模糊，江笑笑還未哭出聲，一雙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別急著氣餒。”
她抬頭，看見依舊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的袁帥，似乎有種力量撫慰她的心靈：“老師說了，等其他人都表演完了，我們再試一次。”
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是剛才林妙妙對著聲樂老師死纏爛打得來的。
臺上的人唱完了一首又一首歌，江笑笑的情緒也緩和的差不多了，她吸著鼻子說道：“要是節目還是被刷下來了呢？”
袁帥用調侃的語氣說道：“那你就賠我一千塊。”
？
聞言，江笑笑哭不出來了，她想說，你辦的KTV年卡都有好幾千了吧，你的一雙球鞋也都好幾千了，現在居然為了節目的一千塊來為難她這個貧民窟學生？
當然，這是弱者無罪論，江笑笑自知理虧，只能小心地嘟起嘴表示抗議。
其他表演者都走了，終於輪到他們再次演唱了，一走上舞臺，江笑笑又開始緊張，這時候，袁帥突然回頭牽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緊張的情緒彷彿海綿裡的水，一下子被擠了出去。到了臺上，當著老師們的面，袁帥還是沒有鬆手。
音樂響了起來，江笑笑看著沉浸在歌聲裡的袁帥，自己是真的配不上臺上閃閃發光的他。
臺下的觀眾隨著稽核結束，也走得差不多了，寥寥無幾的聽眾讓江笑笑冷靜許多，其中，林妙妙正端詳臺上的表演，眼睛亮亮的，她穿著白色的長裙，長髮披肩，像從漫畫裡面走出來的女主角，站在黑暗中看著明亮的舞臺。
江笑笑見狀，心情如石頭墜進海里，沉了又沉。
一曲畢，江笑笑是覺得自己唱得不錯，不論是感情上還是技術上。
聲樂老師沉凝著臉，半晌給出了一個評價：“還不錯，比剛才進步了不少，你們入選了。”
袁帥欣喜地看向江笑笑，臉上寫滿了：你看，我就說你行吧。
江笑笑扯出一個微笑，和音樂共鳴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當稽核現場沒有其他人後，林妙妙湊到聲樂老師面前問道：“老師，這次江笑笑唱的很好嗎？”你竟然讓他們入選了。
老師推推眼鏡，瞥了一眼她，回答道：“一般般吧，江笑笑只能說比之前好了一點，但是袁帥太優秀了，晚會不能失去他，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12
透過稽核兩人並不能鬆一口氣，而是繼續投入到緊鑼密鼓的訓練中。
聲樂老師時不時地來到訓練教室看袁帥和江笑笑訓練，並提出相關改進意見。
不涉及音樂問題的時候，聲樂老師依舊是個溫柔的小姐姐，但由於江笑笑的唱歌水平和她期望的相去甚遠，因此面對江笑笑時，她語氣比較嚴厲。
念及袁帥的面子，聲樂老師的評價往往是點到為止，而且她作為聲樂老師，和經常活躍在各大晚會上的江笑笑關係熟稔，這個小姑娘積極向上，很受大家歡迎，聲樂老師對江笑笑總體評價是正面的，加之袁帥喜歡也她，能打動冰山袁帥，聲樂老師更加佩服這個大大咧咧，努力生活的小姑娘。
某天，聲樂老師又來到了訓練室，過了終審意味著上臺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訓練有專門的訓練室。
她推開虛掩的門，看見江笑笑坐在地上對著歌詞和原唱認真地練習，老師嘆了一口氣，音樂這方面天賦真的很重要，雖然江笑笑很努力，但收效甚微。
江笑笑唱完一遍才發現老師進來了，歡喜地說道；“我剛又練了一遍，覺得稍微能感同身受了一點。”
是嗎……
聲樂老師不好意思再打擊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嗯了一聲，問道：“袁帥呢？”
“他啊，林妙妙說找他有事，他就走了。”頓了頓，江笑笑問道：“老師你找他有事嗎？”
聲樂老師一下子就捕捉到她眼神一瞬間黯淡，眯起眼睛，對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袁帥的喜歡而覺得不可思議：“你可以跟他一起去啊，反正訓練不差這一會。”
“他們可能有事吧，我就不摻和了。”
看著咋咋呼呼的江笑笑竟然露怯了，聲樂老師有些不滿：“怎麼了，怕打擾他們？”
江笑笑半天不出聲，算是默認了。
“其實也沒什麼，”老師寬慰江笑笑，“可能他們在討論晚會的事情吧。”
“那不一定，”江笑笑幾乎是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
半晌，她耷拉著腦袋很是洩氣，“可能確實在討論晚會的事吧，我真是袁帥的拖油瓶，在演出這件事上一直給他帶來困擾，不然的話，他去唱歌還用得著訓練嗎。”
饒是聲樂老師再嚴厲，也不希望打擊難過的江笑笑了。
她這麼優秀，晚會上她是後臺最勤奮的工作人員，學生會里她是優秀幹部，社團裡她是頂樑柱，老師喜歡她，學生也喜歡她，沒必要在唱《默》這件事上把自己貶地一無是處。
誰還沒個短板呢，再說唱歌不算江笑笑的短板，只是不夠突出而已。
門口，袁帥把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眉毛打成死結。
他的手頓在半空，眼看著聲樂老師點點頭，正要說話，他推開門：“老師。”
看著袁帥略帶攻擊性的目光，聲樂老師挑挑眉，呦呵，回來的真及時啊，她還沒說話呢，至於這麼護短？
老師起身，對坐在地上的江笑笑說：“繼續練習吧，可別辜負了本來屬於袁帥的舞臺。”
她走出訓練室，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掩蓋不下去，她不過是想安慰安慰江笑笑而已，袁帥護妻心切，她還沒開口就被打斷，這是篤定了她是個打擊江笑笑的惡人。
演出的日子漸漸逼近，江笑笑把票給了室友，換來室友們不管唱的怎麼樣，都拼命吶喊的承諾。
今天江笑笑扎著高高的丸子頭，穿著黑色的小高跟，她一襲雪白的小裙子，腰間幫著黑色的腰帶，系成大大的蝴蝶結。
出現在後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穿著晚禮服的江笑笑驚豔到了。
林妙妙作為主持人同樣美麗，她穿著湖藍色的亮片長裙，搭配亮閃閃的尖頭高跟，披散著細碎波浪的頭髮，絕對能鎮住萬人會場的晚會，她彷彿維納斯在世，優雅又美麗。
和她的溫婉大氣相比，江笑笑的裝扮就是溫室裡受盡寵愛的小公主。
但是底下坐著的觀眾們可不會寵她，上臺的前一秒，江笑笑感覺自己的心跳要衝破胸膛了。
是主持人林妙妙幫她別的麥克風，江笑笑能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林妙妙把江笑笑送上臺的那一刻，對她展露了一個大方得體又親切的笑容：“加油！”
江笑笑感激地回了一個笑容，她沒有牽著袁帥的手上臺，她不希望到最後都要人鼓勵著完成演出，因為現在她還在臺上，這場演出就不只是袁帥的演出。
臺下黑壓壓的一片，閃光燈密密麻麻地出現在觀眾席的各個位置，臺上的燈很亮但是不刺眼。
音樂起，底下開始安靜。
只見臺上一對璧人神情地對唱，女方穿著蓬鬆的小白裙，盈盈一握的腰肢，纖細的身體，在外的肩膀在聚光燈的照耀下白得刺眼，稍微盯久一點再看向別處，眼前便顯出墨綠色的影子，這個女孩子風格和原唱極其不符，原唱深沉悲傷，而她的聲音悲傷中帶著甜膩，別有一番風味。
唱到高音時，大家都被她小小身軀中爆發出來的音量震驚到了，臺下頓時掌聲雷動。
這首歌的亮點在於男方，雖然大家多多少少知道袁帥唱歌的功力，但這首歌被他唱出來，依舊有雙倍振聾發聵的感覺。
這撕心裂肺的歌聲，彷彿飽含青春疼痛文學的巨浪席捲了臺下的觀眾，隱隱有人在抹眼淚。
袁帥身材高大，本來就優秀的外貌條件因為穿著襯衫黑褲，更顯青春年少，彷彿是少女漫畫中走出的那個學霸男主角。
一曲畢，臺下的掌聲經久不息，鋪天蓋地的喝彩排山倒海地撲來。
兩人在尾奏中牽手，然後鞠躬下臺，但是鞠完躬，袁帥就好像釘在原地似的，江笑笑拉了拉他，沒拉動，自己的手反而被越抓越緊。
就在江笑笑以為一向不怯場的袁帥出現臨場失誤時，他重新拿起麥克風，說道：“各位同學，我想在這個公開的場合說一件私事。”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江笑笑心中一絲不妙開始滋生蔓延。
“江笑笑，”袁帥喊了一聲正低著頭，妄圖把自己的存在感拉到最低的江笑笑，笑著說道：“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誤會男神有喜歡的人，她心酸想退出，男神卻攔住她熱烈表白
臺下不約而同發出了起鬨的聲音，江笑笑瞪大眼睛，有些遲疑地回答道：“我應該知道嗎？”
說完她就發現不對了。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袁帥喜歡她！
這麼長時間的自我懷疑，患得患失的情感縈繞在她的腦海中，趕都趕不走，而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面，袁帥說喜歡她。
你是不是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江笑笑想這樣問，但她轉頭看了一眼躲在幕布後面的林妙妙，她正在偷笑。
對上江笑笑的迷茫的眼神後，林妙妙立馬收起偷笑端莊起來，怪不得之前總把袁帥喊走說是有事，事——大機率是這件事。
江笑笑此刻的心情很是複雜，有驚喜，有開心，有經歷了大起大落之後的快樂，也有被當眾表白的壓力。
袁帥閃閃發光，而她現在就站在她嚮往的、閃閃發光的人的身邊，與他共進退。
她同樣優秀。
即使她的唱歌技巧不如別人，但她在該努力的地方努力，守護著屬於自己的優秀和閃光點。
頓了頓，熱淚盈眶的江笑笑笑著說道：“臺下再說吧。”
“不行！”
臺下不知哪位肺活量驚人的大哥吼了一聲，把江笑笑嚇了一跳，緊接著，伴隨著笑聲，又一個洪亮的聲音想起來：“在一起。”
？？？
江笑笑一愣，現在看熱鬧的都這麼急不可耐嗎？
袁帥見江笑笑感慨的樣子，深知她的思緒需要好好捋一下。
於是他說：“那讓我再說幾句吧。”
“你是小太陽，
笑容能感染很多人，包括我
所以我喜歡上你了。”
這般中二的話從袁帥的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動人呢？
江笑笑聽得有些痴了，周圍寂靜地一根針落下彷彿都能聽見。
袁帥繼續道：“我一直想在大學裡收穫什麼，直到遇見你，我明白了我收穫的東西是什麼了，你的愛。”
江笑笑忍俊不禁，說道：“好土的情話。”
臺下笑出了聲，袁帥尷尬地撓撓頭：“我嘴笨，只能想什麼說什麼，你多擔待。”
“江笑笑，我喜歡你，練歌的時候你總說拖我後退，其實沒有，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你不是拖油瓶，你是我喜歡的人，是我的力量，有了你，才有了現在站在臺上的我。”
他把著重說了現在兩個字，而現在，他知道，江笑笑不再覺得卑微了，她本就耀眼，不過被身邊的人打擊到了，都怪他，一心想來一場轟轟烈烈的表白，硬讓她與自己同臺。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有十秒，江笑笑卻覺得剎那千年。
彷彿又回到了和袁帥遇見的夜晚，同樣是鬧哄哄的晚會，當時在臺下，她還清晰地記得當時舞臺之下的燈光晦澀，袁帥的表情很柔和，只有瞳仁處能看清些許光芒。
江笑笑只覺得看見袁帥，就好像看見少年眼中的星河縹緲璀璨，夜空與夢存於心頭，無需理會城市喧囂，星星流蕩在河裡，我揹著山河，仰望星空。
13
兩人認識了快半年了，在一起的這晚，空氣格外香甜，夜空中的星星格外亮，江笑笑的心情格外輕鬆和愉悅，當然，還帶著一點被當眾表白的受寵若驚。
後來江笑笑和袁帥的室友們約了面基，有了將近兩個月練歌的經歷，江笑笑落下了個後遺症，和人講話總愛聽別人的音色特徵，在飯店吃飯的時候，聽著袁帥室友們的聲音，她總覺得很熟悉，而且很有壓迫感。
這頓飯也是袁帥寢室的散夥飯，他們作為畢業生，馬上就要各奔東西了。
夏天夜晚的風很冷，江笑笑也有些悵然，袁帥到現在都沒告訴她他畢業之後的打算，可能袁帥實習的地方離學校很遠吧，他暫時不想把異地戀這個悲傷訊息告訴江笑笑。
直到某天，袁帥把自己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拿給江笑笑看。
而且還是在本校就讀，袁帥說：“本來不想考了，但沒辦法，太愛你了，你這麼優秀，我也不能落下啊。”
（原標題：《他從光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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