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說金庸09:胡斐和袁紫衣誰武藝更高?且看胡斐武藝成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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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十八年,是《書劍恩仇錄》開始的年份,書中這樣寫道:

清乾隆十八年六月,陝西扶風延綏鎮總兵衙門內院,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兒跳跳蹦蹦的走向教書先生書房……(《書劍恩仇錄》第一章“古道騰駒驚白髮,危巒快劍識青翎”)

同樣在清乾隆十八年的臘月,在直隸滄州鄉下一個小鎮上,一家“地方雖不算小,可是又黑又髒”的客店裡,發生了胡一刀大戰苗人鳳事件,而我們這篇文章要講的人物——胡斐,正是出生在這一年。

再往前兩年,在廣東省佛山鎮,一個鄉下少婦抱著一個女娃娃,冒雨在路上奔跑。這個鄉下少婦名叫“袁銀姑”,而她懷中抱著的這個女娃娃,就是後來的袁紫衣。

下面讓我們整理一下《書劍恩仇錄》到《飛狐外傳》再到《雪山飛狐》的時間線。

▪ 乾隆十八年六月

陝西扶風延綏鎮總兵衙門內院,李沅芷拜陸菲青為師。那一年,李沅芷14歲,化名為“陸高止”的陸菲青54或55歲

▪ 乾隆十八年臘月

直隸滄州鄉下一個小鎮上,胡一刀大戰苗人鳳。

此役中,胡一刀夫婦卒,胡斐出生。那年胡斐1歲

▪ 五年以後,乾隆二十三年

李可秀升任浙江水路提督,在赴任路上遇到木桌倫、霍青桐搶奪經書事件,以及紅花會迎接陳家洛接任紅花會總舵主事件

那年,陳家洛25歲,李沅芷19歲、陸菲青約60歲,王維揚69歲

▪ 乾隆二十四年

陳家洛赴回疆,遇見香香公主(兩人相遇時,香香公主正在湖裡洗澡,可惜那天我不在)。

回部在霍青桐率領下大戰兆惠部清軍,發生“黑水營之圍”事件(歷史上的“黑水營之圍”也確實發生在這一時間)。

最後,陳家洛學得“庖丁解牛”掌法,張召重卒於狼群之口

(小編注:原著中並沒有“庖丁解牛掌”一詞,只是說從《莊子》“庖丁解牛”篇中悟得的武功,書中在提到這套掌法時,用的是“玉峰中學到的掌法”或“玉峰中學到的武功”,但一般武評中都將之稱為“庖丁解牛”掌,小編為敘事方便,也採用這一約定俗成的說法)

▪ 乾隆二十五年

清軍火燒南少林,天虹方丈圓寂

香香公主自殺,紅花會大鬧紫禁城並俘虜福康安

紅花會遠走回疆。

▪ 乾隆二十八年臘月

胡一刀十年祭,在滄州道上,苗人鳳救下南蘭,大敗鍾氏三雄,將冷月寶刀葬在胡一刀墓裡

▪ 乾隆二十九年

苗若蘭出生,1歲

▪ 乾隆三十一年

發生田歸農勾引南蘭私奔事件

大雨商家堡事件,閻基被迫削髮,以後改名寶樹

(注:“堡”字在這裡應該念bǔ,意為帶有防禦設施的村莊或大院,在北方也叫“堡子”。也有念pù的音,意思同“鋪”,用於地名,所以斯諾克界每年世錦賽舉辦地“克魯斯堡劇院”,這個“堡”字翻譯地很有講究,應該念“pù”,而且音義俱佳)

趙半山清理門戶,結拜胡斐,馬春花遇見福康安,發生火燒商家堡事件

該年,胡斐14歲,馬春花18/9歲,徐錚24-26歲,馬行空卒,商老太卒

▪ 乾隆三十五年

佛山血印石事件,胡斐追殺鳳天南,遇袁紫衣,遇程靈素

同年八月中秋,天下掌門人大會,同時,紅花會回京到香香公主墳前十年祭

天下掌門人大會後,程靈素卒,湯沛卒

胡斐18歲,袁紫衣20歲,程靈素年齡不詳,在《飛狐外傳》第九回“毒手藥王”寫她“相貌似乎已有十六七歲,身形卻如是個十四五歲的幼女。”

▪ 乾隆四十五年

田歸農卒,發生雪山飛狐事件,天龍門、飲馬川、平通鏢局三夥人爭奪天龍寶刀

在玉筆峰上,胡斐初遇苗若蘭

胡斐二十八歲,苗若蘭十七歲

最後,胡斐這一刀到底劈下去了嗎?

上面這段時間線,將《書劍》至《雪山》之間的各個時間節點和主要事件做了一個概覽和梳理。接下去,我們本篇武評將以胡斐為中心展開。

胡斐在商家堡才剛剛補齊了自己祖傳的拳經刀譜,所以那時的武藝不是本小編評述的重點,我們就從胡斐佛山大戰鳳天南開始算起,首先一個問題:胡斐和袁紫衣之間的武藝誰高誰低?

看到這個問題,可能有不少朋友會第一反應,覺得兩人之間應該是平手吧?

其實不然,胡斐和袁紫衣之間的武藝對比是有變化的,特別是兩人初見面的時候,胡斐的武藝是不如袁紫衣的,一直到飛狐中期遇到苗人鳳後,胡斐的武藝才有了一次關鍵的提升,以後胡斐的武藝超過了袁紫衣,但奇怪的是,不管胡斐武藝如何變化,胡斐、袁紫衣兩人之間的各次對決,一直都是胡斐吃虧,這還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且聽我慢慢道來。

小心說金庸09:胡斐和袁紫衣誰武藝更高?且看胡斐武藝成長之路

陳錦鴻飾演的胡斐

我們先來看兩人之間的第一次交手情況。那時袁紫衣剛剛打敗劉鶴真,搶到韋陀門掌門,胡斐便騎走了白馬,袁紫衣追了上去……兩人開打,

長鞭在半空中一抖,啪的一聲爆響,鞭梢又向他頭上擊去。 胡斐心念一動:“我要向她打聽趙三哥的訊息,眼見這姑娘性兒高傲,若不佔些便宜,怎肯明白跟我說出?說不得,瞧在趙三哥面上,便讓她一招。”見鞭梢堪堪擊到頭頂,將頭向左一讓,這一讓方位是恰到好處,時刻卻略遲一霎之間,但聽得波的一聲,頭上帽子已被鞭梢卷下。胡斐雙腿一夾,縱馬竄開丈許,還刀入鞘,回頭笑道:“姑娘軟鞭神技,胡斐佩服得很。趙三哥他身子可好?他眼下是在回疆呢還是到了中原?”

他若是真心相讓,袁紫衣勝了這一招,心中一得意,說不定便將趙半山的訊息相告。偏生他年少氣盛,也是個極好勝之人,這一招讓是讓了,卻讓得太過明顯,待她鞭到臨頭,方才閃避,而帽子被卷,臉上不露絲毫羞愧之色,反而含笑相詢,簡直有點長輩戲耍小輩模樣。袁紫衣早已一眼看出,冷然道:“你故意相讓,當我不知道麼?帽子還你吧!”說著長鞭輕輕一抖,卷著帽子往他頭上戴去。

胡斐心想:“她若能用軟鞭又將帽子給我戴上,這分功夫也就奇妙得緊。我如伸手去接,反而阻了她的興頭。”於是含笑不動,瞧她是否真能將這丈餘長的銀絲軟鞭,運用得如臂使手。但見鞭梢卷著帽子,順著他胸口從下而上兜將上來,只因上勢太慢,將與他臉平之時,鞭梢上兜的勁力已衰,鞭尾一軟,帽子下落。胡斐忙伸手去接,突見眼前白光一閃,心知不妙,只聽拍的一響,眼前金星亂冒,半邊臉頰奇痛透骨。他知已中了暗算,立即右足力撐,左足一鬆,人已從左方鑽到了馬腹之下,但聽得拍的一響,木屑紛飛,馬鞍已被軟鞭擊得粉碎,那馬吃痛哀嘶。

胡斐在馬腹底避過她這連環一擊,順勢抽出單刀,待得從馬右翻上馬背,單刀已從左手交向右手,右頰兀自劇痛,伸手一摸,只見滿手鮮血,這一鞭實是打得不輕。袁紫衣冷笑道:“你還敢冒充長輩麼?姑娘這一鞭若不是手下留情,不打下你十七八顆牙齒才怪。” 這句話倒非虛語,她偷襲成功,這一鞭倘是使上全力,胡斐顴骨非碎不可,左邊牙齒也勢必盡數打落,但饒是如此,已是他藝成以來從所未有之大敗,不由得怒火直衝,圓睜雙目,舉刀往她肩頭直劈下去,袁紫衣心中微感害怕,知道對手實非易與,這一次他吃了大虧,動起手來定然全力施為,於是舞動長鞭,勁透鞭梢,將胡斐擋在兩丈之外,要叫他欺不近身來。

(第六回“紫衣女郎”)

兩人第一次動手,胡斐就吃了藝成以來第一次大虧,右邊臉頰被打得滿臉鮮血,坐下馬鞍被擊得粉碎。究其首要原因,可能說出來你都不信,首要原因是胡斐是個渣男!很奇怪是嗎?但千真萬確一點也不會錯。所以,看金庸武評就要看“小心評金庸”,本小編評金庸別開生面,一般人都想不到。如果金庸武俠所有男主角中,陳家洛是第一渣男,那第二渣男非胡斐莫屬。

我們來看一看胡斐第一次正面看見袁紫衣的情景:

但見她身穿紫衣,身材苗條,正是途中所遇那個騎白馬的女子。……只見她一張瓜子臉,雙眉修長,膚色雖然微黑,卻掩不了姿形秀麗,容光照人。(第六回“紫衣女郎”)

小心說金庸09:胡斐和袁紫衣誰武藝更高?且看胡斐武藝成長之路

小心說金庸09:胡斐和袁紫衣誰武藝更高?且看胡斐武藝成長之路

91版龔慈恩飾演的程靈素,最被人吐槽的就是太漂亮了!

如果僅僅是袁紫衣長得好看,那也無妨,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歡看美女並不見得是渣男,問題是後面對待人家女孩子的態度,把胡斐的撩騷性格表露無疑。我們看原文,當時胡斐偷偷騎走白馬時的表現:

忽聽得門外馬蹄聲急促異常,向北疾馳。……她臉色微變,搶步出門,只見白馬的背影剛在楓林邊轉過,馬背上騎著一個灰衣男子,正是自己偷了他包袱的胡斐。她縱聲大叫:“偷馬賊,快停下!”胡斐回頭笑道:“偷包賊,咱們掉換了吧!”說著哈哈大笑,策馬急馳。

袁紫衣大怒,提氣狂奔,……她奔出數里,來到一個小鎮,知道再也趕不上白馬,要待找家茶鋪喝茶休息,忽聽得鎮頭一聲長嘶,聲音甚熟,正是白馬的叫聲。她急步趕去,轉了一個彎,但見胡斐騎著白馬,回頭向她微笑招手。……

袁紫衣怒極,心想:“這小子如此可惡。”……只見一座屋子簷下繫著一匹青馬,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奔過去解開韁繩,飛身而上,向胡斐的去路疾追……將近一片樹林,只見一棵大松樹下有一件白色之物,待得馳近,卻不是那白馬是什麼?她心中大喜,但怕胡斐安排下詭計。引自己上當,四下裡一望。不見此人影蹤,這才縱馬往松樹下奔去。離那白馬約有數丈,突見松樹上一個人影落了下來,正好騎在白馬背上,哈哈大笑,說道:“袁姑娘,咱們再賽一程。”

(以上文字各段均摘自原文第六回“紫衣女郎”)

如果把胡斐以上一連串的行為連起來看,大家有沒有發現什麼?他就是在撩妹唄。男孩子們在讀書的時候,對漂亮的女同學有時候喜歡故意去惹一惹她們,故意給她們玩點惡作劇,大家都有青春年少時,都有看到漂亮女孩喜歡去撩一下的衝動,其中一種手段就是故意逗她生氣。胡斐玩的就是這種手段。

如果硬要給胡斐幾次三番逗袁紫衣玩,找一個正當的理由,比如因為包袱被袁紫衣偷了,想要報復一下,或者因看到袁紫衣騎著趙半山騎過的白馬,想要了解一下袁紫衣和趙半山的關係,那你把包袱取回來以後,總可以好好問人家了吧?人家畢竟是女孩子,跟你又不熟,大家也僅僅初次見面,特別是在古代,男女之間還是有著起碼的禮儀,你把包袱取回之後,態度總應該正經一點吧?可胡斐沒有,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臉上不露絲毫羞愧之色,反而含笑相詢”,看到袁紫衣用“銀絲軟鞭卷著帽子往他頭上戴去”也是“含笑不動”。我不知道各位條友有沒有問過周圍的女性朋友,如果一個男的,在兩人還不熟的時候老是朝著女的一個勁笑,女的會是什麼反應?我曾經諮詢過身邊的好幾位女孩,給我的回答都是一致的:第一是覺得這人很奇怪,第二是覺得這人討厭、輕浮,甚至還有人會覺得害怕。所以,第一次見面,人家女孩會因為你一直朝她笑,她就很開心地想:“哇,他朝我笑呢,說明我一定很可愛!”或者“他朝著我笑耶,笑得好帥啊!”哪有這個可能!人家女孩只會討厭你,而且覺得你這個人很不正經。

所以,一個嬉皮笑臉想要撩,而一個是真的討厭真的要打,那胡斐不吃虧才怪呢!

我不知道頭條裡看金庸的女性朋友多不多?我也在這裡向各位女金庸迷們求證一下:如果是你的話,碰到一個初次見面的男生,老是朝著你笑,你是什麼感覺?

如果說,兩人第一次交手,胡斐吃虧不是武藝上的問題,那麼我們再來看一下兩人第二次交手,那是在湘妃廟中遇見了鳳天南,一個要殺鳳天南,一個要保鳳天南,兩人打在一處,這次可是真打了。原文此處描寫甚長,限於篇幅,我在這裡簡要描述一下:

胡斐單刀先是以一招“大三拍”,罩住袁紫衣上盤,同時左手揚處,一錠紋銀往鳳天南心口打去。結果袁紫衣料定胡斐不會真的傷害她,不管胡斐的單刀,而是直接去救鳳天南,“長鞭甩出,急追上去,噹的一聲,將那錠紋銀打落”。

胡斐待要“再向鳳天南襲擊,但袁紫衣的銀絲軟鞭一展開,招招殺著,竟是不容他有絲毫緩手之機,只得全神貫注,見招拆招。”兩人就此正式交上了手。

鬥到分際,袁紫衣用軟鞭先將神壇上點著的蠟燭擊落地下,好打滅燭火,讓鳳天南逃走。胡斐“雖知她的用意,一時卻無應付之策,只有展開祖傳胡家刀法中精妙之招,著著進攻。”但袁紫衣不為所動,一邊打鬥,一邊又用鞭頭捲住點燃著的柴火,向胡斐擲去。用意自然是逼迫胡斐招架,騰不出手去攻擊鳳天南,另一方面還是為了打滅火光,讓鳳天南趁暗逃走。這招非常奏效,

“胡斐見她長鞭捲起柴火擲來,不敢用力去砸,只怕火星濺開,傷了頭臉,於是躍開閃避,這一閃一避,便不能再向前進擊。袁紫衣緩出手來,將火堆中燃著的柴火隨卷隨擲,一根甫出,二根繼至,一時之間,黑暗中閃過一道道火光。胡斐見柴火不斷擲來,又多又快,只得展開輕功,在殿中四下游走。眼見鳳天南的家人、子弟、車伕僕從一個個溜向後殿,點中了穴道的也給人抱走,……鬥了一會,空中飛舞的柴火漸少,掉在地下的也漸次熄滅。”

此時,袁紫衣鞭法甫變,各種怪招打向胡斐

袁紫衣笑道:“胡大哥,今日難得有興,咱們便分個強弱如何?”說著軟鞭揮動,甫點胡斐前胸,隨即轉而打向右脅。胡斐舉刀架開了前一招,第二招來得怪異,急忙在地下一個打滾,這才避開。……只聽袁紫衣道:“我這路鞭法招數奇特,你可要小心了!”突然風雷之聲大作,轟轟隆隆,不知她軟鞭之中,如何竟能發出如此怪聲。胡斐叫了聲:“好!”先自守緊門戶,要瞧明白她鞭法的要旨,再謀進擊,忽聽得必卜一聲,殿中的一段柴火爆裂開來,火花四濺,霎時之間,火花隱滅,殿中黑漆一團。這時雨下得更加大了,打在屋瓦之上,刷刷作聲,袁紫衣的鞭聲夾在其間,更是隆隆震耳。

這時候,胡斐再要想透過聲音分辨鳳天南隱身何處已經辦不到了,他頓時想到了在佛山北帝廟中,鳳天南要舉刀自殺,有一女子用指環打落他的單刀。他現在再回想起來,覺得這個女子應該就是袁紫衣,想到此節“意念稍分,手上竟也略懈,刀頭給軟鞭一卷,險些脫手”,幸好“袁紫衣究是女子,招數雖精,膂力卻遠不及胡斐”,胡斐“急忙運力往裡回奪”,刀才沒被袁紫衣奪去,但胡斐躲過一劫,最後仍然沒有防住袁紫衣變幻莫測的鞭法,

袁紫衣……突然軟鞭甩出,勾他足踝。這一鞭來得無聲無息,胡斐猝不及防,躍起已自不及,忙伸刀在地下一拄,欲待擋開她的軟鞭,不料那軟鞭一卷之後隨即向旁急帶,卸開了胡斐手上的抓力,輕輕巧巧便將單刀奪了過去。

胡斐暗叫不好,兵刃脫手,今日莫要喪生在這古廟之中,當下不守反攻,縱身前撲,直欺進身,伸掌抓她喉頭。這一招“鷹爪鉤手”招數極是狠辣,他雖依拳譜所示練熟,但生平從未用過。袁紫衣只覺得一股熱氣湊近,敵人手指竟已伸到了自己喉頭,此時軟鞭已在外緣,若要回轉擋架,哪裡還來得及?只得將手一鬆,身子後仰,嗆啷啷一響,刀鞭同時摔在地下。

胡斐一抓得手,第二招“進步連環”,跟著迫擊。袁紫衣反手一指,戳中在胡斐右臂外緣,黑暗之中瞧不清對方穴道,這一指戳在肌肉堅厚之處,手指一拗,“啊喲”一聲呼痛。胡斐暗叫:“慚愧!幸好她瞧不清我身形,否則這一指已被點中要穴。”

這幾下兔起鶻落,胡斐失刀,冒險反擊,再迫使袁紫衣撒手兵刃,然後乘勝進攻,結果反被袁紫衣反擊,因為黑暗中袁紫衣看不見胡斐身形,否則胡斐吃虧吃大了。

“這時古廟中黑漆一團”,袁紫衣

突然間身法一變,四下游走,再不讓胡斐近身。胡斐見對方既不緊逼,當下也不追擊,只守住了門戶,側耳靜聽,要查知鳳天南父子躲在何處,立即發掌先將兩人擊斃。但袁紫衣奔跑迅速,衣襟帶風,掌力發出來也是呼呼有聲,竟聽不出鳳天南父子的呼吸之聲。胡斐心生一計:“她既四下游走,我便來個依樣葫蘆。”當下從東至西,自南趨北,依著“大四象方位”,斜行直衝,隨手胡亂發掌,只要鳳天南父子撞上了,不死也得重傷,便算不撞上,只要一架一閃,立時便可發覺他父子藏身之所。

胡斐在殿上轉了一圈,也沒發覺鳳天南父子的蹤跡,因此想要先行脫身,再圖後計。

於是慢慢走向殿門,要待躍出。忽聽得呼喇一響,一股極猛烈的勁風撲面而來,黑暗中隱約瞧來,正是一個魁梧的人形撲到。胡斐大喜,叫道:“來得好!”雙掌齊出,砰的一聲,正擊在那人胸前。這兩拳他用上了十成之力,鳳天南當場便得筋折骨斷,立時斃命。但手掌甫與那人相觸,已知上當,只覺著手處又硬又冷,掌力既發,便收不回來,四下裡泥屑紛飛,瑟瑟亂響,原來撲過來的竟是廟中的神像。只聽得又是砰嘭一聲巨響,那神像直跌出去,撞在牆上,登時碎成數截。袁紫衣笑道:“好重的掌力!”這聲音發自山門之外,跟著嗆啷啷一響,卻是軟鞭與單刀都已被她搶在手中。

至此,這場戰鬥結束,以袁紫衣擄走胡斐的兵刃告終,很明顯,這場爭鬥的結果,袁紫衣勝,胡斐敗。連胡斐自己也承認,

胡斐暗叫:“罷了,罷了!”這一下可說是一敗塗地。

(以上相應原文均摘自第七回“風雨深宵古廟”)

縱觀整個打鬥過程,本來袁紫衣既要擋住胡斐,還要想辦法救走鳳天南,客觀講應該是袁紫衣更被動,但袁紫衣“武功淵博,智計百出”,無論是心思的巧妙,招法的運用,對局勢的判斷,以及對周邊環境的利用,各方面都高於胡斐,我一直講過一個觀點:武藝的評定不能光看內力等硬實力,還有很多軟實力方面的因素,包括個人的特質、悟性、機智、應變以及戰鬥經驗等,都是武評需要考慮的因素。袁紫衣將自己的武藝特點和技術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而胡斐卻被搞得束手束腳,在袁紫衣的各種奇幻妙招和靈活機變下,胡斐自己的武藝特點一直髮揮不出來,反而處處被袁紫衣佔先,最後居然連兵刃也被奪走,很明顯,此時袁紫衣的武藝是高於胡斐的。

其實,胡斐很多硬實力方面並不比袁紫衣差。論內力,胡斐用單刀和袁紫衣的軟鞭硬碰硬的交過手,

“她眼見胡斐伏在馬背,只道這一下定已打中他的穴道,要叫他立時半身麻軟。哪知他聽風出招,竟似背後生了眼睛,刀鞭相交,只震得她手臂微微痠麻。”(第六回“紫衣女郎”)

這說明胡斐的內力比起袁紫衣來只高不低;論力量,上面原文已經講了“袁紫衣究是女子,招數雖精,膂力卻遠不及胡斐”;而論招數,胡斐所學的胡家刀法也是精妙絕倫,袁紫衣的招法雖然變化莫測,淵博繁多,但未必就高過胡家刀法。那是什麼原因造成胡斐與袁紫衣交手老處下風呢?

原因很簡單,主要是以下2條:

1)胡斐主要靠自學,缺少名師系統性的培養。

胡斐一生都靠自學胡家祖傳的武學秘籍,但在學習過程中乏人指點。唯二指點過他的,少年時期是趙半山,成年之後是苗人鳳。而在與袁紫衣交手的時候,還沒碰到苗人鳳,因此指點過胡斐的高手,只有商家堡時的趙半山,而且還是在胡斐十四歲年少的時候,所以胡斐成長的過程中缺少名師系統性的培養。

什麼叫系統性的培養呢?

其實我們很多行業都需要經過專業性培養,在學習階段就要系統化的把各種基礎知識掌握牢固,我們平時一般會講,叫:科班出身。

比如,相聲就有四門基本功課,要學習繞口令、背貫口、學唱太平歌詞、打快板書等等。所以近幾年來網上傳的關於姜昆老師貫口、太平歌詞的事,其實就是在系統學習中有個別環節出現缺陷的問題,即使如姜昆老師,已經達到這樣的成就和高度,碰到這樣一個軟肋他也只好吃癟。其實姜昆是有名師帶出來的,只不過當年因某些原因,老師某些環節教的少而已,這就是在系統化學習過程中,系統不完善或有缺陷而造成的問題。那如果是自學的話,這種問題更有可能出現。

自學往往會在某個點或某一項技能上特別有領悟力,甚至因為沒有受到教條或固有思維的束縛,在某個點上可能更有創意,但在綜合方面以及各個基礎知識點的掌握上,自學的肯定不如科班出身的全面和紮實。

更何況,一個人再聰明,他也不可能對所有不懂的問題都能做到無師自通。很有可能碰到一個問題,自己想要想十天,而一個好的老師幫你解開只要10分鐘。更有可能最後你還想錯了,但因為沒有老師,你還一直不知道這是錯的!

這樣一來,無論在學習的效率上,在學習內容的廣度上,還是知識掌握的正確率上,自學的普遍不如科班出身的。

其實在商家堡,趙半山就指點過胡斐武藝上的一些錯誤之處。而袁紫衣則不同,袁紫衣從小被“峨眉派中一位輩份極高的尼姑救去”,授以武藝,原文中說,這位師父武藝“極為高深繁複”,同時她們的住處“和天池怪俠袁士霄及紅花會群雄不遠”,“天池怪俠袁士霄老來寂寞,對她傳授尤多。”

袁紫衣本身峨眉派的師父武藝就極高,再加上袁士霄的培養,想那天池怪俠袁士霄是何等人物,“於天下武學,幾乎說得上無所不知”,所以袁紫衣所學的武藝內容一定比胡斐豐富得多,而且因為有名師的指點,不同的招法,不同的武藝在什麼情況下使用,什麼招法在什麼情況下效果最好,這些方面袁紫衣也肯定比胡斐掌握地更準確。這些差距,在實戰時對戰局影響很大,所以上面他們兩人的第二次交手中,為什麼袁紫衣一直能佔據主動,並且可以在不同形勢下做出各種不同的應變,而胡斐只能被動的接招,就是這個原因。(以上關於袁紫衣學武的原文內容均摘自第十九回“相見歡”)

2)自學的胡斐,缺少切磋對手和實戰檢驗

從小陪伴胡斐的只有平阿四,胡斐學到刀譜拳譜上的武藝,不可能找平阿四切磋印證,所以胡斐平時很難對學到的武藝進行實戰檢驗。

而袁紫衣除了峨眉派神尼和袁士霄兩位師父,身邊還有紅花會群雄呢。他們反正住得也不遠,那袁紫衣的切磋對手就很多了,而且幾乎各個都是高手,不僅可以驗證自己所學武功,還能向紅花會高手們學到各種實戰中的應變技巧。原文說“從陳家洛、霍青桐直至心硯,紅花會群雄無人不是多多少少的傳過她一些功夫”(第十九回“相見歡”),她等於一下子多了“十幾位明師”,那在對敵技巧、實戰經驗、臨敵應變方面,袁紫衣肯定又是高於胡斐的。

在上面第二次打鬥中,胡斐手中刀被奪去時,冒險以攻代守,一記“鷹爪鉤手”迫得袁紫衣軟鞭來不及迴轉擋架,只得將刀鞭放手,本來胡斐這記冒險已經成功,但第二招“進步連環”跟著進擊時,但卻被袁紫衣反手一指,若不是黑暗中看不清楚,這一指要是戳中胡斐右臂要穴,胡斐非吃大虧不可。

本來上一招還大佔上風,下一招突然要吃大虧,這就是實戰經驗和臨敵應變的問題。胡斐沒有想到,也沒有碰到過自己一招得手後,下一招敵人居然還能反擊的情況,而袁紫衣相信在和紅花會群雄切磋時,紅花會群雄很可能和她講過逆境中如何克敵制勝的方法,特別是文泰來,經常有逆勢下突然反擊得手的戰例(在我前面文章中專門有講過),所以袁紫衣在胡斐第二招攻出時,能很自然地做出正確的反擊,而胡斐則沒料到這一點。

綜上所述,雖然胡斐、袁紫衣兩人武藝各有特點,但打起來胡斐卻打不過袁紫衣,道理就在這裡。

所以,在《飛狐外傳》前半部的時候,袁紫衣要強於胡斐。一直到胡斐遇見了苗人鳳……

這次與苗人鳳的碰面,可以說影響了胡斐的一生。一方面,為了治療苗人鳳的眼睛,胡斐遇見了程靈素,為了程靈素,這才有了胡斐在《雪山飛狐》中的一臉絡腮鬍;另一方面,從苗人鳳那裡,胡斐學到了胡家刀法真正的精髓,也正是苗人鳳在武藝上對胡斐親自提點,胡斐這才“真正踏入了第一流高手的境界”。

我們來看第十一回“恩仇之際”,田歸農趁著苗人鳳被毒瞎雙眼,帶著一眾人等來暗算苗人鳳的。我們來看看苗人鳳的精彩對敵。

苗人鳳在與屋內五名高手拼鬥時,“左膀正伸到西南角處誘敵,待那人又揮刀砍出,手腕翻處,夾手已搶過單刀”,然後苗人鳳大展胡家刀法,“聽得正面刀來,左側鞭至,卻不閃不架,待得刀鞭離身不過半尺,猛地轉身,刷的一刀,正中持鞭者右臂,手臂立斷,鋼鞭落地。” 胡斐大奇:“這一招‘鷂子翻身刀’明明是我胡家刀法,苗大俠如何會使?而他使得居然比我更為精妙!”

直到苗人鳳這一招“鷂子翻身刀”使出,胡斐人生中才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胡家刀法的正確開啟方式!以前胡斐學習祖傳的刀法,是靠著刀譜上的圖樣和解說,學到的招法是死的,靠的是自己的理解。而現在,胡斐看到苗人鳳使出的刀法,是活的,是實戰的,這一次的實戰觀摩,勝過自己十多年的自我摸索。

苗人鳳哼了一聲,說道:“不錯,今日叫鼠輩見識胡家刀法的厲害!”踏上兩步,一招“懷中抱月”,回刀輕削,乃是虛招,跟著“閉門鐵扇”,單刀先推後橫,又有一人腰間中刀,倒在地下。胡斐又驚又喜:“他使的果然是我胡家刀法!原來這兩招虛虛實實,竟可如此變化!”

既然胡斐窺到了自家祖傳刀法的精髓,那麼現在就需要實戰檢驗了,好在這當口正好有一個人非常適合來喂招,誰呢?田歸農。

胡斐道:“我是苗大俠的朋友,適才見苗大俠施展胡家刀法,心下好生欽佩,記住了他幾下招數,就想試演一番。閣下手中既然有劍,只好勞你大駕,給我喂喂招了!”田歸農氣得臉皮焦黃……

最後胡斐憑著聰明機智和田歸農對苗人鳳的畏懼心理,戰勝了功力原在自己之上的田歸農,

“一刀砍在他的腕上,跟著刀中夾掌,在他胸口結結實實的猛擊一掌……田歸農胸口翻騰,似乎又要有大口鮮血噴出,知道今日已一敗塗地,又怕苗人鳳眼睛其實未瞎,強行運氣忍住”

這一仗,以田歸農認輸,釋放鍾氏三雄,領人退走而告終。

待得程靈素醫好苗人鳳的眼睛,苗人鳳更是親自授課,帶著胡斐覆盤與田歸農之戰的問題點,並親自演練及講解胡家刀法的要訣。

苗人鳳將一瓶酒倒乾,舉碗飲了,霍地站起,摸到放在茶几上的單刀,說道:“胡兄弟,昔年我遇到胡一刀大俠,他傳了我一手胡家刀法。今日我用以殺退強敵,你用以打敗田歸農,便是這路刀法了。嘿嘿,真是好刀法啊,好刀法!”驀地裡仰天長嘯,躍出戶外,提刀一立,將那一路胡家刀法施展開來。

只見他步法凝穩,刀鋒回舞,或閒雅舒徐,或剛猛迅捷,一招一式,俱是勢挾勁風。胡斐凝神觀看,見他所使招數,果與刀譜上所記一般無異,只是刀勢較為收斂,而比自己所使,也緩慢得多。胡斐只道他是為了讓自己看得清楚,故意放慢。

……苗人鳳搖頭道:“這話錯了。當年胡大俠以這路刀法,和我整整鬥了五天,始終不分上下。他使刀之時,可比你緩慢得多,收斂得多。”胡斐一怔,道:“原來如此?”苗人鳳道:“是啊,與其以主欺客,不如以客犯主。嫩勝於老,遲勝於急。纏、滑、絞、擦、抽、截,強於展、抹、鉤、剁、砍、劈。”苗人鳳收刀還入,拿起筷子,扒了兩口飯,說道:“你慢慢悟到此理,他日必可稱雄武林,縱橫江湖。”

苗人鳳講解完刀法,為了讓胡斐領悟得更透,在胡斐挾菜的時候,直接將刀法精髓運用到筷子上,讓胡斐去感受。

(胡斐)扒了幾口飯,伸筷到那盤炒白菜中去挾菜,苗人鳳的筷子也剛好伸出,輕輕一撥,將他的筷子擋了開去,說道:“這是‘截’字訣。”胡斐道:“不錯!”舉筷又上,但苗人鳳的一雙筷子守得嚴密異常,不論他如何高搶低撥,始終伸不進盤子之中。

……兩人進退邀擊,又拆了數招,胡斐突然領悟,原來苗人鳳這時所使招數,全是用的“後發制人”之術,要待雙方筷子相交,他才隨機應變,這正是所謂“以客犯主”、“遲勝於急”等等的道理。胡斐一明此理,不再伸筷搶菜,卻將筷子高舉半空,遲遲不落,雙眼凝視著苗人鳳的筷子,自己的筷子一寸一寸的慢慢移落,終於碰到了白菜。那時的手法可就快捷無倫,一挾縮回,送到了嘴裡。苗人鳳瞧不見他筷子的起落,自是不能攔截,將雙筷往桌上一擲,哈哈大笑。

至此,經過苗人鳳這一番提點,書中對胡斐此時的武力有了一個定性:

胡斐自這口白菜一吃,才真正踏入了第一流高手的境界。(以上各段原文均摘自第十一回“恩仇之際”)

到此地步,胡斐解決了自己武藝中的重大缺陷,這個武學障衝破,胡斐的武力得到了一次決定性的提升,被書中評定為“踏入了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在第十四回“紫羅衫動紅燭移”中,胡斐、袁紫衣兩人又為了鳳天南打了起來,這一次交手,書中明確寫道“胡斐的武功只比袁紫衣稍勝半籌”,看到了嗎?此時胡斐的武力值已經比袁紫衣高出半籌了!

被苗人鳳點撥後,胡斐的武力已經上升到袁紫衣之上,看來苗大俠面前這口白菜沒有白吃。但奇怪的是,此番交手,率先吃虧的還是胡斐!

胡斐大怒,急欲搶步去追,卻給袁紫衣纏住了,脫身不得。他心中越發恚怒,喝道:“袁姑娘,在下跟你無怨無仇……”一言未畢,白光閃動,匕首已然及身。高手過招,生死決於俄頃,萬萬急躁不得,胡斐的武功只比袁紫衣稍勝半籌,但一個空手,一個有刀,形勢已然扯平,他眼睜睜的見仇人再次逃走,一分心,竟給刺中了左肩。哧的一聲,匕首劃破肩衣,這時袁紫衣右手只須乘勢一沉,胡斐肩頭勢須重傷筋骨,那知她手腕斜翻,反向上挑。胡斐肩上只感微微一涼,絲毫未損(第十四回“紫羅衫動紅燭移”)

如果不是袁紫衣手下容情,胡斐肩頭可要傷筋動骨了。哎,胡斐啊,胡斐,你為什麼一碰到袁紫衣總是落下風呢?

本篇文章,主要分析了胡斐武藝的成長過程。但問題來了,上面說到胡斐的武藝“踏入了第一流高手的境界”,這“第一流高手”有多高?和苗人鳳比起來有多少差距?和紅花會群雄比起來又是什麼水平?胡斐後來參加了天下掌門人大會,那些參加天下掌門人大會的都是些什麼水平呢?

這些問題留待下一篇文章來解答。

請大家繼續圍觀本小編下一篇文章《從胡斐看天下掌門人大會的武力值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