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沉浸式殘酷動畫,已經預定了我的2019年十佳!

近日上映的《養家之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部由愛爾蘭動畫公司卡通沙龍製作的動畫長片提名了第90屆奧斯卡最佳動畫,斬獲動畫領域的最高榮譽之一安妮獎的最佳獨立動畫長片獎項,

一共在全球範圍拿到了16個獲獎,49個提名,頗具實力。

之前,卡通沙龍已經憑藉《凱爾經的秘密》和《海洋之歌》兩部動畫奠定了業內聲譽,這次則把視野投向更寬廣的舞臺和更多元的世界,不再侷限於講愛爾蘭的故事,而是將故事放在塔利班嚴酷統治下的阿富汗。女孩帕瓦娜在父親被迫害入獄後,為了一家人的生存,女扮男裝出門打工掙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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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改編自Deborah Ellis的同名小說,寫於上世紀90年代後期。

她寫這本書的目的是為了向年輕人介紹成長於衝突地區的孩子的遭遇,人物靈感則源自Deborah在阿富汗難民營裡遇見的女人和孩子。

11歲的帕瓦娜在這個戰火紛飛的盡是貧窮與極端宗教的亂世,憑藉著自己的智慧和勇敢,支撐起了整個家庭。故事表面上是在講述帕瓦娜的堅強,更是在展示整個民族的堅韌。他們身處鐵蹄來去之中,既是戰爭的旁觀者,也是直接受害者。在這片土地上,無數的帕瓦娜們堅強求生,延續著民族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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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和湯姆·摩爾聯合執導《凱爾經的秘密》的諾拉·託梅,此次則是她第一次執導動畫長片,這也是卡通沙龍首次由女性導演的電影。

對於託梅來說,這並不算什麼挑戰,最大的挑戰在於她必須跳出自己的信仰,去講述有著不同信仰的人的故事。為了描繪出與愛爾蘭迥然有別的文化,攝製組的一半人都來自阿富汗,每一個細節都會經過阿富汗顧問的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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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託梅

不過,這部電影是面向所有人的,故事的人物能夠超越不同的文化,具有普世性。帕瓦娜就像世界上所有小孩一樣愛她的爸爸,和姐姐吵架,對朋友搞惡作劇。跳出大的環境框架,這個故事講述的其實是一個女孩和她對家人的愛。至於衝突,是每個地方都會有的,每個家庭都有每個家庭的苦難,只不過阿富汗地區衝突背後的原因是複雜與多層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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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動畫形式表現世界殘酷的一面,也是有別於卡通沙龍前兩部作品的地方。

如果說《凱爾經的秘密》和《海洋之歌》是憂傷情懷,那《養家之人》則稱得上悲慘世界。

清新的畫風和戰亂的殘酷現實似乎格格不入,不過製作團隊倒是不擔心這個問題。導演託梅表示,雖然戰亂和死亡是悲傷的,但不能夠把孩子關在溫室之中,讓他們遠離這些東西,因為無論如何他們是逃不過的,他們依然會透過電視、網路等媒介接觸到世界的黑暗面。所以,他們要做的不是把孩子隔絕起來,只給予美好的事物,而是用負責任的態度給孩子提供應對黑暗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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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電影所表現的主題如此沉重,現實也遠比電影更殘酷無情。故事可以選擇在一家人短暫的團聚時結束,給觀眾們保留一絲希望,一點慰藉。然而現實中,無數個帕瓦娜卻必須繼續面對她們絕望的人生。

在視覺層面上,《養家之人》也有一些突出的特色,

最顯著的就是色彩設計

。以往卡通沙龍的作品色彩都比較明亮,《養家之人》的色彩則顯得比較陰暗。而且片中的真實世界和幻想中的故事世界有著色調和氛圍的對比。在帕瓦娜講故事的幻境中,顏色更加豐富和濃烈,更加有歷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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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色彩也隨著影片的節奏而變化,比如故事到了高潮時,顏色會出現相應的變化。帕瓦娜最開始講故事的時候,相對內斂一些,但到後面,她強烈的性格逐漸顯現出來,這一點也反應在色調的變化上。最開始色調偏棕黃色,但是到後面,比如日落的部分,色彩就變得非常濃烈。同時帕瓦娜的配音也存在一個由內斂到外放的過程。這些元素綜合起來,都對電影的敘事和情緒的渲染起到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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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還大量出現了具有象徵意義的紅色,如帕瓦娜的紅頭巾、工廠裡的紅糖果等。紅色象徵著血液迴圈,以及血液對於生命的重要性,是對戰亂與和平期反覆交替的迴圈的隱喻。

影片所營造的真實感也令人印象深刻。卡通沙龍希望能夠較前作更加精細和自然,並且切近生活。相比《凱爾經的秘密》中大量的高度風格化、扁平化的透視,《養家之人》所描繪的阿富汗世界則顯得更為寫實。因為影片中人物的生活本身就是混亂的,寫實化的透視方式能讓觀眾真正進入到故事中去,不會在觀眾和銀幕之間造成阻礙。

但是主故事線和幻想中的故事線的透視也不完全是一樣的。

在帕瓦娜講述的故事中,透視是相當扁平化的,設計感非常強,

也採用了很多裝飾的手法去表現阿富汗的歷史和文化,因為這個世界完全存在於帕瓦娜的頭腦中,是她自己在控制的。所講故事的段落還使用了剪紙風格,使用了阿富汗藝術與文化中的裝飾紋樣與顏色,靈感則來自阿富汗古代的手工製品與設計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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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寫實還在於大量長焦鏡頭的運用。

例如帕瓦娜坐在市場上賣東西的場景,畫面裡有大量路人經過,導演鼓勵觀眾從她的視角去觀察這個世界。雖然中間會穿插一些其他焦距的鏡頭,但最終還是會回到長焦上,使得觀眾能夠以較慢的節奏,更清楚地觀察到她周邊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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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影片的美術設計還吸取了阿富汗裔美國藝術家Aman Mojadidi所介紹的喀布林城市風貌,例如空氣中有許多揚塵,日光照耀在城市當中是什麼樣的氛圍,人們穿衣的顏色,市場上賣的小商品的顏色等等。

在故事層面上,影片除了描繪了塔利班的粗暴、戰爭的殘酷、女性的堅強和人性的光輝等,還歌頌了人們在苦難下的團結和親情,鼓舞了身陷困境的人,縱使命運多舛,也要繼續在黑暗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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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家之人》在去年的奧斯卡角逐中輸給了皮克斯的《尋夢環遊記》,2009年的《凱爾經的秘密》輸給了《飛屋環遊記》,2014年《海洋之歌》輸給了《超能陸戰隊》。在動畫領域,看來還是迪士尼獨霸天下。但無論如何,《養家之人》仍向我們展現了另一種講故事的方法,另一種文化,以及另一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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