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爾圖當一回聖誕老人

在波爾圖當一回聖誕老人。我在國內就是做飯的“高手”,逢年過節我都會做一桌子菜給全家吃,也藉此顯擺一下自己的手藝。在外邊餐廳吃過的菜,回來被我一改良就變出一個新菜,我還經常隨意發揮,想怎麼組合就怎麼組合。在沒有沙拉醬和千島醬的年月,我用熟雞蛋和奶油冰棒照樣把沙拉做得和西餐廳裡的沒什麼區別。我能用幾顆嫩芹菜心配上蛤蜊和其他材料做成椰影婆娑的海南風光。在旅途中,因為做飯結識了很多朋友,經歷過很多難忘的故事。

在波爾圖當一回聖誕老人

通常是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地爭獻手藝,玩得很開心很晚才散,第二天大家在廚房再見面時,彼此打招呼顯得親熱了許多,這就是做飯的好處,不但美了胃還暖了心。唯獨一次最特殊,雖然我用盡了十八般武藝,竭盡全力做了一頓我生平最滿意的中西合璧的大餐,滿滿地擺了一張大長形餐桌,佈置得五顏六色,像聖誕節那樣隆重,可是卻沒有一個賓客光臨。桌上的刀叉靜靜地躺在潔白的桌布上,和我們做無言的告別。我們並沒有傷心,反而心滿意足地走出了旅館,將那滿腔的熱忱和對友誼的珍惜都融入到美味佳餚中,這個故事就發生在葡萄牙的波爾圖青年旅館裡。

在波爾圖當一回聖誕老人

那是第一次歐洲旅行,我們從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乘夜大巴清晨到達波爾圖。這是個以釀製葡萄酒而著名的城市,我們住進了巿中心的一家青年旅館,離地鐵站很近,步行僅15分鐘。第一天住進去以後,按習慣熟悉了一下環境就去了超市採購,很順利地買回了東西。下午我們去逛街時碰見好幾撥人,他們都和我們打招呼,說是和我們住在同一家旅館。剛走到一家櫥窗前,隔壁馬路上就又有人高聲招呼我們,我一看是個高個子穿黑色T恤的小夥子和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婦女,他們熱情地揮舞著雙手,像是久違的親人,原來他們也是與我們同住一家旅館,是一對德國母子,專程來度假的。這家旅館,無論是服務員還是客人都處得很融洽,服務檯值班的小夥子就睡在店裡。

在波爾圖當一回聖誕老人

每個人的事他都認真地去負責。他總穿著一件天藍色的T恤,那上邊的圖案是三隻小船在波浪上行進,他說他最熱愛航海。等過幾年掙夠了錢,他就去航海旅行,也像我們一樣走世界。那對德國母子知道老伴是孔子後代時,非常激動,原來他們在德國時就已經對孔子的學說感興趣了,沒想到會碰到孔子後人,於是他們提議晚上開派對,為我們踐行,因為第二天早上我們就要去英國了。下午,我和老伴去了超市買了很多食材,包括一隻大雞和一條大魚,想晚上給大家做頓美餐。沒想到旅館已經為派對準備好了乾果酒品。這個地方的風俗是以喝葡萄酒為主,酒菜就是一些甜杏仁、開心果之類的小食品,到底是葡萄酒王國的派對來得更雅緻一些,就入鄉隨俗吧。

在波爾圖當一回聖誕老人

等到明天走的時候把新買的菜放在公共區為大家做貢獻吧,我心裡想。這裡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也是在全世界的青年旅館都通用的不成文的規定,即每個人臨走那天會把自己剩餘的全部東西都拿出來,並填好日期放在指定的地方,供大家享用。晚上派對如約召開了,幾乎全旅館的人都來了,大家又蹦又跳又唱,12點以後就陸續有人回房睡覺了。凌晨時大家差不多都回去休息了,唯有德國母子倆方興未艾,葡萄酒都喝光了,他倆一商量就回房去拿了一瓶。出來時帶著一本畫報和一瓶酒,我們正納悶,她已展開畫報向我們解釋,原來這年獲金牌的葡萄酒就是她手中拿的這種,她本來是特意買了帶回國去和家人們一起享用,現在非要和我們一起享用。

在波爾圖當一回聖誕老人

看到這瓶價格不菲的酒,我們堅決不讓她開啟,但擰不過她,終究還是開了。頓時滿屋飄香,喝了這次葡萄酒後,我好長時間都喝不了葡萄酒,因為再也喝不到這麼醇厚甘美香飄四溢的酒了。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凌晨2點多了,我們依依不捨地相擁合影留念,德國小夥子和那個愛穿天藍T恤、脖子上永遠掛著鑰匙的管理員都親親熱熱地摟著我說,像我的兒子。好感動,一個小小的青年旅館裡洋溢著那麼多溫暖。結束派對回到房間,我無法入睡,便決定和老伴用白天買回的東西做一頓豐盛的大餐,明天上午他們起床後一定會大吃一驚,而彼時我們已經在飛往倫敦的飛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