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緣三國——詳解“司馬懿卻吳”與“高平陵之變”

地緣三國——詳解“司馬懿卻吳”與“高平陵之變”

中央之國的形成<三國曆史篇> [第105回]

作者:溫駿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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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緣三國——詳解“司馬懿卻吳”與“高平陵之變”

第105回   司馬懿卻吳(中)

地緣三國——詳解“司馬懿卻吳”與“高平陵之變”

曹魏這邊想用屯田的辦法經略江淮,東吳那邊同樣有這個想法。

具體的建議和實施者是諸葛恪。

作為諸葛瑾的長子,諸葛亮的侄子,諸葛珞繼承了家族的智慧基因,小時候就以機智聞名江東。

有一個廣為人知的故事,說的是孫權有次在一頭驢的臉上貼了張紙,寫上“諸葛子瑜”四個字,意指諸葛瑾的臉長。

諸葛恪見狀就請求添兩個字,然後在後面寫上“之驢”二字。

於是這頭驢就變成了孫權的賞賜了。

類似的小故事在正史裡還有很多,感興趣的人可以去看看。

聰明的孩子未必成器,也未必能出將入相。像跟曹爽一起伐蜀,又一起被世人嘲笑的夏侯玄,說起來也是有才氣的,還因研究莊、老、周易,成為了魏晉玄學的代表人物。諸葛恪的才智要是不能顯露在軍政方面,於這個亂世來說也是上不得檯面的。幸運的是,諸葛恪的確有出將入相的才能。

諸葛恪曾多次請求去丹陽募兵,並向孫權保證三年可得兵四萬。丹陽兵的悍勇天下聞名,這些生活在南部山地的山民,如果作亂的話那就是一直讓東吳頭疼不已的山越。幾十年下來,能招募的也都招募了。孫權並不相信諸葛恪居然還能挖出四萬人的潛力來。不過諸葛恪既然這麼有信心,就算做不成也沒什麼損失,孫權最後還是任命他為丹陽太守,試看三年後能不能兌現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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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恪拍這個胸脯是做過地緣分析的,他發現雖然東吳歷年來已用各種手段招募、強徵了不少山越,但這些能為國所用的丹陽兵,都是出身于山地邊緣的山越。

換句話說,山地深處還有很大的人口潛力可挖。

想讓這些因逃避賦稅徭役,而藏入山地的山越為己所用,首先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從深山遷徙到平原地區。

至於手段,逃不出恩威並施四字。

俗話說“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恩威並施的想法人人都懂,想讓吹出去的牛落地,諸葛恪要有自己的方法。他的做法不是硬性去征剿這些不服王化的山越。山越們熟悉地形,用這方法抓不到多少人,很可能還會把本錢賠進去。諸葛恪到任後,調集軍隊嚴守各險要路口,圍而不攻,同時每到稻熟之際,就命令軍隊搶收田裡的糧食。人是活的,山越見軍隊來了躲起來,但地是死的,卻是帶不走的。一年被搶收了,還有儲糧可食;二年、三年下來,地主家也沒有餘糧。為了生存,頂不住的山越就只能主動出來投降,被迫遷入平原地區。

光靠這個硬中帶軟的手段還不行,還要讓山越能夠安心在平原居住。

如果民心不定,過不了多久山越們還是會逃回去的。

這時候要做的不是約束山越,而是約束地方官吏。

諸葛恪在將歸附的山越聚落安置後,要求各級地方官吏確保分配給山越的土地不受侵擾,不得隨意懷疑、拘禁出山的山越。

為此諸葛恪還特意借了一顆人頭。當時有臼陽縣長鬍伉,發現有山民周遺雖已被迫出山,但並不服王化,有伺機為亂的想法,便把他給抓了起來。這種“疑罪從有”的做法本屬常規操作,可惜諸葛恪現在要的是用“疑罪從無”做法,讓山越們能夠安心出山,於是這件事處理下來,掉的就不是周遺而是胡伉的人頭了。諸葛恪要完成三年之約,是一定要借顆人頭的,只能說胡伉比較倒黴。

這件事一公佈,那些原本還在猶豫的山越也陸續出山。三年期滿,東吳一下多了十幾萬在冊人口,包括四萬壯丁。諸葛恪自己留下一萬人,另外三萬則分給其他將領統治。這樣處理顯得情商非常高,雖然在東吳一個人能帶多少兵,主要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但以諸葛恪現下的資歷來說,將萬人是比較恰當的。如果據此要求四萬人都歸自己統屬,反而會遭人猜忌。

諸葛恪去做丹陽太守時是公元234年,時年三十二歲。三年之後,證明了自己軍、政才能的諸葛恪被孫權加封為威北將軍。大多數二代都是繼承父輩的軍隊,比如朱異。諸葛恪這完全是自己白手起家。這一成就,使得他在公元241年的那次四路北伐中,能夠自領一軍單獨出擊六安,而不用跟著諸葛瑾那路去打柤中。

那次北伐諸葛父子的攻擊方向都是在打輔助,朱然在襄陽、全琮攻壽春不利撤回來,這兩路進攻也就中止了。諸葛恪的志向是出將入相,而且毫不掩蓋自己的鋒芒,這跟諸葛瑾老成持重的性格正好相反。諸葛瑾瞭解自己的兒子,當日看他執意要下軍令狀去丹陽募兵,就曾經嘆道“恪不大興吾家,將大赤吾族也”。在父親看來,這個才華橫溢的兒子要麼讓家族更加的興旺,要不就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沒有中間的選項。

組建屬於自己的軍隊也好,給全琮打輔助也罷,都還是第一步,諸葛恪希望按自己的思路,在對魏戰場上證明自己一次。為此諸葛恪向孫權申請入屯皖城,以吳屬廬江為基地囤田駐軍,不斷進襲魏國控制下的舒縣,驅趕百姓至吳境。同時探索由廬江進攻壽春的線路。舒縣我們已經很熟悉了,這座兩漢時期的廬江郡治,位於現在的安徽省廬江縣西南三十里。地理上則處在安慶谷地的東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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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強口、硤石口兩個進入安慶谷地陸地入口,都屬於舒縣的管轄範圍,也是周瑜的老家。

這個點大多數時間是被曹魏控制的,最起碼在張遼時代,就已經在硤石修築軍事據點。

東吳不管是出擊合肥,還是魏屬廬江郡治六安,都是依託水軍先進入舒縣之北的巢湖。

皖城及吳屬廬江在戰略上不承擔進攻任務,只要能守住對應的長江岸線就行。

這使得舒縣的位置雖然看起來很樞紐,但卻像柤中一樣,反而沒成為兵家必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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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縣和柤中出現這種情況,本質上都是因為沒有溝通南北的水路。

在東吳北伐嚴重依賴濡須水/巢湖、漢水水道的情況下,成為了一個燈下黑的地點。

這個計劃在戰略上跟朱然北征柤中的思路如出一轍,孫權其實並不是很看好。

事實上朱然第二次北征柤中時,信心滿滿的上書說這一戰是為了給孫權出氣,孫權同樣不認為朱然會成功,甚至因此沒有把這事告訴別人,以免萬一做不到朱然尷尬。

一直到朱然得了一場大勝,帶回上萬百姓孫權才跟臣下說了這事。

儘管朱然徵柤中、諸葛恪徵舒縣,都被不被孫權看好,但臣下有這樣的進取之心,孫權也不好說你別去了。同一時期,蔣琬同樣允許姜維以偏師北伐隴西,去嘗試下溝連羌中的戰略方向。這一階段,三國內部都出現了權力更迭,又都有點打不動了的感覺。允許一些有進取心的將領,以偏師去做些探索,還能維持軍隊計程車氣。

諸葛恪的這個擾敵之策,對魏國造成了很大困擾,舒縣一帶的魏國百姓亦深受其苦。見魏國也開始在淮南屯田,諸葛恪的襲擾半徑甚至向北延伸到了六安一帶。赤烏六年正月(公元243年),諸葛恪派出去的突擊隊,就跑到六安去偷襲得手過,擊敗了魏將謝順,驅趕了不少百姓回來。這種偷襲得手,不光是諸葛恪一個人的功勞,戰術上看,濡須塢的東吳水軍亦會北上巢湖接應。

東吳現在的做法,不光是為了增強自身在江淮的實力,更是為了干擾魏國在淮南的耕戰之策。對此司馬懿採取了和在柤中完全不同的對策,準備親自領軍去攻皖城,迫使諸葛恪不敢再襲擾魏境。這個想法大大出乎魏國朝堂的預料,畢竟上次曹休孤軍深入皖城,差點被陸遜包了餃子,自己戰後也被氣得病發身亡。

司馬懿想再徵皖城不是不吸取教訓,而是在他看來,曹休那次失敗是因為上了東吳的當,選在八月水位最高的時候身入險地。石亭之戰那一節時我們解讀過,如果不是因為秋水上漲,吳軍的大船能夠沿皖水直抵皖城,也沒辦法從中截斷曹休的軍隊,取得一場大勝。再往前看,曹休能拿下皖城,也是因為在不利於東吳作戰的季節出兵。

地利優勢都是相對的,簡單的認為靠著地利就能高枕無憂顯然是不現實的。公元243年,魏正始四年九月,司馬懿從洛陽出發南下,準備向諸葛恪據守的皖城發起進攻。司馬懿親自南征,光靠諸葛恪肯定是頂不住。孫權原本準備發兵前去支援。不過史書記載,孫權找人夜觀星相,覺得出兵不利就沒有出兵,反而在司馬懿兵抵舒縣時,讓諸葛恪在皖城堅壁清野,把軍隊和百姓撤到了長江南岸的柴桑。

孫權當然不是用星相來做決策的人,歷史上但凡出現類似的情況,大多是找個能說服他人和自己的理由。從戰術上說,司馬懿九月入徵,等兵抵皖城時正是冬季水淺之時。吳軍在皖城要堅持幾個月才能等到水位上漲。這種情況下,不光後續的援兵和補給送不過去,裡面的人再想撤也撤不出來。放棄的話,司馬懿就算得了皖城留下兵馬、修復城池,再遷徙百姓做長期據守的打算。等水位一上漲,吳軍還是可以再去把皖城奪回來,順便收下魏國送來的這份大禮(當初就這樣做過)。司馬懿也不傻,知道單拿個皖城是守不住的。見再南下已無利可圖,而且威懾的目的已經達到,就領軍撤了回去。至於星相一說,雖然這樣做能夠讓魏、吳雙方重回以前的平衡線,但諸葛恪信心滿滿的想去北伐,孫權不戰而退總要給個理由。

雖然吳魏這次沒有真的打起來,但卻差點對吳蜀關係造成了影響。加上之前司馬懿南下襄樊擊敗朱然那次,三年間司馬懿已經兩次對吳用兵,這一切都發生在蔣琬主政期間。蔣琬之前已經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過東吳,希望能夠聯合搞次決戰性質的北伐,結果司馬懿兩次南下,蜀漢那邊都沒有出兵,東吳這邊還收到訊息,蔣琬自己還撤到成都邊上去了(實際是因病入駐涪城)。

有鑑於此,朱然、步騭兩位身在荊州的吳國重臣,上書向孫權表示,去過蜀國的人都說,蜀漢現在有與魏國結盟的想法,蔣琬在漢中做的那些船,包括修繕城防,也是為了與魏國溝通方便。看到司馬懿這次南下江淮,蔣琬都不出兵北伐,自己還走了,背盟之心已昭然若揭,一定要早做準備。

對於這個說法,孫權是堅決不相信的。他認為司馬懿南下舒縣,前後也就呆了十天就回去了。蜀漢相隔萬里,怎麼可能那麼快作出反應出兵。以前魏國進攻漢中時,我們這邊也是剛收到訊息還在做準備,魏國就退兵了。要是這樣想的話,蜀國也可以因此懷疑我們。人家修繕城防也好,製造船隻也罷,都是正常的防禦需要。我們不也是在這麼做,難道也應該被懷疑是用來伐蜀的?我可以擔保蜀漢沒這樣的想法。

事實證明,孫權到了後期固然少了點孤注一擲的霸氣,但大局觀還是沒有問題的。朱然、步騭雖是立了不少大功的東吳重臣,戰略思維跟孫權比不在一個檔次。像鎮守西陵(夷陵)二十年的步騭,人還是正直的,有什麼想法都會上書孫權,就是容易一驚一乍。有一回步騭聽一個從魏國而來的降人說,魏國在荊州的軍隊在準備布囊,準備做成沙袋把長江給填了,然後渡江作戰,一定要早做準備。

這件事後來讓諸葛恪和呂範笑了很久,說每次讀到步騭的奏表都會忍不住笑出來,長江這種開天闢地時就存在的大江,怎麼可能用沙袋堵住。步騭特別喜歡看書,當年是和諸葛瑾一起成名的,用現在的話說,有點書呆子氣。用人用長處,知道他的優缺點,聽取有益的建議就是。後來陸遜不在了,步騭還接任其位做過東吳的丞相。

回過頭再來說說司馬懿這邊。雖然這次南下沒有真正開戰,但司馬懿一到前線,吳軍就嚇得連皖城都棄了,這種讓敵人望風而降的能力,無疑更增添了司馬懿在魏國的威望,也讓曹爽很不舒服。由此才有了曹爽不管不顧的非要去伐蜀立威,落得個慘淡收場,雙方的矛盾在這件事之後愈發白熱化。

地緣三國——詳解“司馬懿卻吳”與“高平陵之變”

公元249年,魏正始十年正月初六,司馬懿借曹爽隨少帝曹芳,出城前往曹叡的高平陵祭拜之機發動政變,關閉洛陽各個城門,控制武器庫和軍隊,史稱“高平陵政變”。

為了這次政變,司馬懿做了兩個準備。

一是忍讓曹爽,具體來說就是裝病不問朝政。

一裝就是快兩年。

曹爽當然也沒那麼傻白甜,多次派人試探。

“忍”功一直是司馬懿所善長的,曹爽這邊終還是被騙過,所以才會不加防備的離城;

二是由長子司馬師組織豢養死士三千。

三千人的規模想不被人發現是很難的。

這些死士都是散養於民間,政變之日方召集在一起,控制諸要害部門。

被關在城外的曹爽,當時最好的選擇是攜天子退往許昌,然後再與司馬懿抗衡。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天子在誰手上,誰就更有機會號令天下。可惜的是,支援這次政變的蔣濟已經看死曹爽會顧念富貴不敢賭這一把。最終主動放棄抵抗,認為交權給司馬懿還可“不失作富家翁”的曹爽及其親信都被族滅,受誅連者多達五千人。

曹爽與司馬懿之爭,表面看是個人權力之爭,背後則是皇權與士族之爭。本質是因為曹爽坐穩位置後試圖改革舊制,得罪了士族階層。那麼曹爽到底做了什麼犯了眾怒,以至於把曹操辛苦打下來的江山給敗掉了呢?曹操起家過程中,吸取東漢放任豪強坐大的教訓,一直以來非常依重宗室,對世家大族進行抑制。深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然而東漢兩百年,世家大族已經是樹大根深,曹家天下還是要倚重士族。曹丕上臺後將漢代的“察舉制”升級為“九品中正制”,表面看是把漢代察舉人才的做法制度化,實際卻是徹底讓出身成為了人才選拔的最重要標準。

曹爽上臺後,希望權力能夠向中央政府集中,做了一系列改制之舉。歸納下來主要包括三點:第一點是改革“九品中正制”。九品中正制除了制定各種考察人才的標準以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州郡兩級設立中正官,負責為評定本地人才的等級。雖然沒有直接授予官職的權力,但經他們把品級定好,中央一級負責政務的尚書檯,所能做的就只是按照地方推薦的名單在這個級別裡安排具體官職了。改制就是為了削減中正官的權力,讓他們只負責提供資料和初評,讓人事權真正掌握在中央政府手中。

第二點是行政改革。帝國時代的中央之國,長期以來奉行的是兩級行政區劃制。下一級的行政區名比較穩定,一直是叫“縣”,上一級不同時代則有郡、州、省等稱謂。然而中央之國畢竟領土龐大,人口眾多,很多時候又會以上一級行政機關派出機構的名義,在中間虛設一級。執行時間一長,這個派出機構就會在實質上變成真正的一級行政區。無論是兩漢的刺史部,還是當年的處於省、縣之間的“地區”,都是這個情況。

曹魏現在遇到的問題就是如此,州、郡、縣三級行政區,已經取代了郡縣兩級行政區。在改革者看來,郡一級的很多職能已經讓州給取代了,對下又不承擔具體治理地方的工作,造成做事的是縣級官員,最後領功受獎的卻是郡守的現象。而且郡一級官員因為有監督下屬各縣的權力,往往會權力尋租,要求地方庇護自己的親朋故舊,如果得不到滿足就會在公事上橫加刁難。鑑於郡級行政區的存在有諸多弊端,這個級別完全可以取消。這樣做不僅能提高效率,讓管理扁平化,還可以裁撤掉數以萬計的冗官,讓這些多出來的官吏回鄉務農,即可節流又可開源。

第三點是整頓服制。當時的情況是大臣們的服飾之華麗都可以跟皇家相媲美。服制不光是一個儉奢問題,更關係到管理體系的嚴謹度。服制禮儀的混亂程度,實質是與中央政府的集權力呈反比的。中央政府越有權威,那麼官員們的日常行為規範就越標準、細緻。

太陽底下無新事,曹魏當日遇到的問題,現在同樣存在,才會有“逢進必考”的用人制度規定,才會有“省管縣”的試點改革,才會有關於辦公面積、公車使用等各種標準的細化和執行。曹爽改制的最有力支持者,以及制度制定者,就是跟他一起伐蜀的夏侯玄。夏侯尚的這個兒子,雖然沒有顯現出軍事才能,但治國理政還是很有才能的。這此改制之舉如果推行成功,魏國是很有機會成為一個符合中央之國認證標準的正常朝代(國祚在2-300年)。

然而無數歷史經驗已經告訴我們,改革者身敗名裂比成功的機率要大得多。只要是改革,就要觸動既得利益階層。上述三個方向的改制,無一不是觸動的世家大族的利益。反觀司馬懿,則識時務的迎合了這些士族的需求,以舊制擁護者的形象示人。曹爽想損害他們的利益,縮減其子弟的入仕通道,還這不許穿,那不許用的,士族們更願意支援誰不言而喻。

曹魏這邊長達十年的曹爽、司馬懿之爭,以代表士族的司馬懿勝出而告終結。東吳那邊歷時八年的“南魯黨爭”,也在次年以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結束。前面說了,不管讓哪個兒子繼承帝位,孫權都擔心東吳會損傷一半精英。為了不讓這個結果出現,孫權痛下決心,兩個都不用。一面廢了孫和的太子之位;一面下詔賜死魯王孫霸。同時讓最小的兒子,七子孫亮當太子。

地緣三國——詳解“司馬懿卻吳”與“高平陵之變”

做出這個決定時,孫亮的才八歲,兩年後孫權去世,孫亮便以十歲的年齡登上帝位。

等於繼曹芳繼承魏國大統後,東吳也出現了幼主臨朝的情況。

對於一個王朝來說,這可不是好現象。

問題的關鍵在於,孫亮並不是唯一的選擇,在他前面還有五子孫奮、六子孫休可做選擇。

兩人中就算年齡較小的孫休當時也有十六歲了,孫權在這一年,還主婚把朱據的女兒許配給了孫休。

可以八卦一下的是,朱據娶的是孫休的姐姐孫小虎,也就是“朱公主”。換句話說,孫休娶的是自己的外甥女。此外,朱據在這一年也過世了,孫權又把自己的這個女兒改嫁給了車騎將軍劉纂。劉纂之前也娶過孫權的一個女兒,只是早亡,等於孫權又為他補了一個公主。凡此種種,讓人不由得猜想劉備的孫夫人回到東吳後,到底又嫁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