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盪四百年:北魏穩住陣腳短暫休整,重啟平叛侯淵首戰告捷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盪四百年》的第535篇

陳慶之攻入洛陽時,蕭贊向蕭衍上書,請求允許他歸國。當時吳淑媛尚在,蕭衍讓吳淑媛將蕭贊幼時穿的衣服給他送去,以示依然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書信還未傳到,陳慶之已大敗而歸,蕭贊終究沒能重返。

陳慶之從北魏回到南梁後,特別看重北方人,朱異感到很奇怪,詢問原因,陳慶之道:“我當初以為江北是戎狄之鄉,等到了洛陽才知道衣冠人物都在中原,不是江東所能企及的,我們有什麼理由輕視北方人呢?”

中大通元年(公元529年)閏六月二十五,元子攸在都亭設宴慰勞爾朱榮、元天穆以及從北方來洛陽救援的將領,以宮女三百人、綾羅錦緞幾萬匹,按功勞大小分別給予不同的賞賜。凡是受過元顥的爵位、獎賞、官職和免除賦役的人,對其所得全部追回。

七月初二,元子攸正式進入宮中。不久,任命高道穆為御史中尉。高道穆為官清正,不避權貴,在他的嚴厲打擊下,洛陽秩序很快恢復正常。

有一次,元子攸的姐姐、壽陽公主在路上妨礙公務,清路卒大聲呵斥,壽陽公主置之不理,高道穆命士卒打破了壽陽公主的車子。

壽陽公主為此向元子攸哭訴,元子攸道:“高道穆是一位清直之人,他所幹的是公事,朕怎能因為私情而責怪他呢?”

之後,高道穆覲見元子攸,元子攸對他道:“朕的姐姐在路上觸犯了你,朕對此深感慚愧。”高道穆摘下帽子向元子攸謝罪,元子攸道:“朕因此事而感到有愧於你,你何必要向朕謝罪呢?”

當時,北魏份量不足的薄錢很多,一斗米幾乎值一千錢。高道穆上表認為:“市場上的銅價是八十一錢買一斤銅,私人鑄造薄銅錢,每斤銅能鑄出二百多錢。朝廷一面向人們展示私鑄錢幣的豐厚利潤,又對私鑄錢幣者施以重刑,有罪之人雖多,私下偷鑄錢幣者卻越來越多。現在的五銖錢徒有其名,實際上連二銖的重量都不夠,這種情況是由於日積月累,糾察、督禁不夠嚴厲,朝廷失職而造成的,那些私鑄錢幣者何罪之有!臣以為,朝廷應該改鑄大錢,在錢幣上刻上年號,以記錄開始使用這種錢幣的時間,如此則一斤銅只能鑄七十錢。如此一來,私人鑄錢的費用連成本尚不能賺取,自然就不再私鑄錢幣,更何況朝廷還有嚴峻的刑罰!”

金紫光祿大夫楊侃也奏請朝廷允許百姓與官方都鑄五銖錢,弊端自然會消除。元子攸採納了他們的建議,從此開始鑄永安五銖錢。

永安五銖錢的鑄造,極大的穩定了北魏的經濟,即使後來北魏分裂成東魏和西魏,永安五銖錢也一直得到沿用。

元顥和陳慶之的狂飆突進,一下子打亂了北魏的平叛計劃。經過短暫的休整後,北魏朝廷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平叛上。

九月,爾朱榮派大都督侯淵到薊州討伐韓樓。侯淵,神武尖山人,機智敏銳,又富有膽量和謀略。六鎮起義時,侯淵隨杜洛周南侵,後投歸爾朱榮,受到爾朱榮重用,任為中軍副都督,經常隨從征伐,屢有戰功。

此番出戰,爾朱榮給侯淵的兵力很少,騎兵只有七百,有人認為兵力過少,建議增加兵力,爾朱榮道:“侯淵善於臨機應變,這是他的長處。如果讓他統帥很多軍隊,他未必能指揮排程,這些兵力足以取勝。”

不出所料,侯淵見兵力有限,便大張旗鼓、多設器具,好像人多勢眾的樣子,然後親率數百騎兵深入韓樓的陣地。

距離薊州百餘里時,正遇上賊將陳周的一萬餘騎兵和步兵,侯淵設伏從背後出擊,大破之,俘獲五千餘人。

但侯淵又歸還了這些人的戰馬和兵器,放他們回薊州城中,左右不解道:“我們既然已經俘獲賊軍,為什麼又放他們回去呢?”侯淵道:“我軍兵力很少,不能硬拼,必須設奇計離間敵人,如此才能夠打敗敵人。”

侯淵估計那些被放還的敵兵已經到了薊州城,便率騎兵連夜前進,於天亮時抵達薊州城下,擊打城門。

韓樓果然懷疑那些被放還的降卒要作侯淵的內應,便棄城而逃,侯淵乘勢追擊,擒獲韓樓,幽州就此平定。

在此之前,北魏朝廷以徵東將軍劉靈助兼尚書左僕射,派他到頓丘慰勞幽州流民,劉靈助率領流民北還,與侯淵共同消滅韓樓。

於是,北魏朝廷以劉靈助行幽州事,加車騎將軍,又任幽、平、營、安四州行臺,侯淵則被任為平州刺史,鎮守范陽。

韓樓被擒,北方平定,關隴叛軍首領万俟醜奴仍在興風作亂。同月,万俟醜奴攻下北魏的東秦州,殺死刺史高子朗。

中大通二年(公元530年)二月,万俟醜奴繼續侵擾關中,爾朱榮打算派武衛將軍賀拔嶽前往討伐。

出兵前,賀拔嶽私下裡對哥哥賀拔勝道:“万俟醜奴是一個強敵,若不能取勝,固然有罪,如果打敗了他,讒言也會隨之而來。”

賀拔勝道:“那該怎麼辦呢?”賀拔嶽道:“很簡單,讓爾朱家族的人擔任統帥,我作為副手來輔佐他。”

於是,賀拔勝向爾朱榮講了賀拔嶽的建議,爾朱榮非常高興,便以爾朱天光為使持節、都督二雍、二岐諸軍事、驃騎大將軍、雍州刺史,以賀拔嶽為左大都督,又以徵西將軍侯莫陳悅為右大都督,賀拔嶽、侯莫陳悅二人均作為爾朱天光的副手以征討万俟醜奴。

侯莫陳悅,代郡武川人,鮮卑族。侯莫陳悅的父親名叫侯莫陳婆羅門,因在河西地區擔任駝牛都尉,故定居於河西。

侯莫陳悅自幼在河西長大,愛好打獵,善於騎射,後投歸爾朱榮,被引薦為都督府長流參軍,逐漸升任大都督,成為爾朱榮麾下猛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