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寇襲來時你棄城逃走有功,黃峭拼命保境反而有罪。這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黃峭一行回到禾坪裡,四里八鄉村民紛紛挑著三牲,抬著大小不同的、書寫著“為民除害”、“功德無量”、“造福一方”等內容的匾額前來慰問。接連數天,黃府門前鞭炮震天響,喜鼓動地來。

匪寇襲來時你棄城逃走有功,黃峭拼命保境反而有罪。這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黃錫趁機為黃峭、吳妙香舉行婚禮,照例請恩兄李義到上官坊吳家商議完婚之事。吳姓族長高興地說:“妙香早晚是黃家的人,嫁妝也已備好,一切拜託知縣親家和李先生費心安排婚事就是了,我們沒有什麼意見。”成親那天,黃府張燈結綵,“囍”字高掛,喜氣洋洋,賀喜的賓客絡繹不絕,不但有縣令範同,宗族親友,還增加了城裡的商界人士,縣衙同事,真可謂賓客盈門,熱鬧非凡。婚禮請宗親族長主持,一切按婚儀程式舉行。喜宴開始,黃錫陪伴兒子黃峭到席前敬酒致詞:“多謝諸位貴賓親友,撥冗光臨,寒舍蓬蓽生輝。現敬喜酒一杯,聊表感激之情。幹懷。”

客人們爭先恐後,紛紛祝賀。邵武縣令範同見各方來客如此敬仰黃峭,心中不悅,便借酒滋事,佯裝有些醉意說道:“人喜酒香客自醉,花好月圓鸞雙飛。黃鎮將喜結良緣,可喜可賀哇,哈哈哈哈。”再笑著眼珠子一轉,拉長了馬臉說:“我聞,佼佼者易汙,嶢嶢者易折,不知何意,請鎮將賜教!”黃錫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黃峭知道範同故意發難,便拱手說道:“大人,小生禮貌不周,還請海涵。若有得罪,敬請訓教。”範同“哼哼哼”冷笑著說:“鎮將何罪之有。只怨老頭有眼無珠罷了!”說罷,竟拂袖而去。這可把黃錫父子急壞了,上前左攔右攔也沒攔住,縣令仍自出門坐轎回衙了。熱熱鬧鬧的婚事,被攪得不歡而散。

邵武縣令範同是個在官場中混跡的市儈,為人奸詐圓滑,善於見風轉舵,趨炎附勢。但他膽小如鼠,氣量狹窄,大事辦不成,小事又辦不好,老百姓以範同的偕音,給他起了個渾名——飯桶。此次見丁匪剿滅後,邵武重歸太平,全縣上下對黃峭的讚頌不絕於耳,就如同針芒刺背,妒忌之心油然而生,視黃峭為眼中釘,整日在書房尋思如何對付這“黃毛小兒”。

匪寇襲來時你棄城逃走有功,黃峭拼命保境反而有罪。這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有一天,縣衙的刀筆丞進來,看他來回踱步,愁眉苦臉,便問:“大人為何發愁啊?”

“唉,一言難盡啦!”

“大人不說,小的略知一二。”

“說來聽聽。”

“大人為黃峭而憂慮。”

“嘿,讓你猜中了。”

“大人,黃峭小兒有何德能?他全仗您的威望,平定丁虎。如今各處大讚黃峭,反損大人,還說什麼‘縣太爺棄城逃山莊,黃鎮將迎敵戰溪水’。這還了得,若讓上頭知道了,對大人很不利呀!”

“先生不要危言聳聽,沒那麼嚴重吧!”

“大人,十里長堤,毀於蟻穴,萬不可輕視呵。如果大人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日後他的聲譽越來越高,恐怕您的前程都會斷送在他的手裡……”

“那你說怎麼辦?”

“大人,恕我直言。我看用兩種辦法:一是抓住時機解散所有民軍;二是抓個把柄加上罪名著他入獄法辦。”

“這如何使得?”範同假裝驚詫。

“大人,切不可心軟誤了大事。當決不決,反受其害呀!”

師爺高聲強調。“好,就這麼辦。”主意已定,範縣令對黃峭的態度突然起了變化,接著下令黃峭解散黃家抗匪保境義軍。

收到縣衙的文書,黃峭暗自吃驚,思來想去,知道是自己功高惹來了禍事,恐怕禍不單行,他急忙到父親書房商議對策。黃錫勸兒子暫時保持沉默,靜觀事態變化。“父親,以靜制動固然好,但範同奸詐圓滑,鼠肚雞腸,反覆無常,還需多防不測才是。”

“十郎,你想得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以兒之見,黃家義軍已經解散,只留下一些骨幹及禾坪本地民兵,不用再全部解散,以防萬一。”

“不可,村中的民軍不解散,範同就有了藉口。他若誣我私藏民軍,圖謀不軌,拿你問罪,如何是好啊?”

“父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沒有鄉丁防範,豈不是坐以待斃,任人宰割了麼?”

“十郎說得有理,不如明作解散,暗中保留,小心翼翼,可防萬一。”

匪寇襲來時你棄城逃走有功,黃峭拼命保境反而有罪。這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事不宜遲,黃峭立即明令解散了民軍,並上報縣衙。可是,縣令範同並不罷休,又下令撤去黃峭的鎮將職務。黃峭對此非常奇怪,心想他這個縣令怎麼能撤我的軍職呢?這顯然是範同超越職權行事。黃峭在邵武駐軍李罕之幕府任鎮將,是李罕之管轄的軍官,地方官是無權任免的。但範縣令認為邵武駐軍軍使李罕之已被撤職,北去未歸,自己與李罕之貌合神離,必須除掉他的骨幹力量,方保無慮,因此趁機越權免去黃峭的鎮將職務。

黃峭正要到縣衙找範同申訴理由,範縣令已帶著三班衙役,來到了禾坪裡鸛藪村黃峭家大門外,令班頭和幾個衙役進入黃家通告黃峭出來受捕。

“裡面的人昕著,邵武縣老爺有令,黃峭出來接受逮捕!”

班頭一聲喊,驚動了全家。黃錫、張吳倆位夫人以及黃峭的妻子等都慌忙出來看個究竟。

“我兒身犯何罪,為何要抓他?”

“我兒是唐軍鎮將,你們不要抓錯了好人!”

班頭衙役並不答話,凶神惡煞地把黃峭推推搡搡押出大門。黃峭被抓,震動全村,鄉親們一齊出來察看。

範同說道:“黃峭,你可知罪?”

黃峭朗聲答道:“我抗匪保境,光明磊落,何罪之有?”

“你在抗匪中營私舞弊,勒索民財,草菅人命,罪不可赦!”

縣令信口雌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身為縣令,竟敢信口雌黃,栽贓陷害,你不怕天理不容麼?”黃峭擲地有聲、大義凜然的話,擊中要害。範同面紅耳赤,無言對答,惱羞成怒地大吼:“黃峭小兒休要胡言,來人,迅速鎖拿押走!”班頭聞令,帶著衙役上前抓人,“叮零鐺啷”給黃峭上了鐵鏈。眾鄉丁怒氣沖天,摩拳擦掌,正欲動手,黃錫暗中搖手,讓他們不可妄為,轉身對範縣令說道:“大人,前日你逃難時,我黃家對你不薄,想不到你今日恩將仇報,羅織罪名,陷害好人,你於心何忍?”

“休要多言,我若不看你年老,定將你一起治罪,閃開!”範同無活可說,只能虛張聲勢。

“且慢!”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老漢,年已70多歲了,是村中三老之一,為人正直,疾惡如仇,今日路見不平,仗義執言:“縣老爺辦事不公,我黃家賢侄遭受不白之冤!匪寇襲來時你棄城逃走有功,黃峭拼命保境反而有罪。這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範同被老人駁得無地自容,無言以對。縣丞連忙上前幫腔:“你這老糊塗懂得什麼?如若再不迴避,格殺勿論!”

“你敢!若不是民軍保護,你們這些大老爺們早就被丁虎砍頭啦!”群眾和鄉丁們怒吼著擋住了去路。範同大聲喝道:“大膽,你們要造反嗎?”

黃峭見事不好,連忙拱手勸阻:“諸位鄉親,我們禾坪裡村民忠君愛國,從不做非禮之事,既是今天受了冤枉,也有水落石出之日。請鄉親們勿有過激之舉,好自為之。”

眾人聽了,緩緩後退,衙役們押著黃峭欲走,“呔”一聲,疤將軍跳出人群,橫刀擋住了縣令的馬頭對黃峭說道:“鎮將大人,你為何如此軟弱?像他這樣的鳥官,心狠手辣,無才無德,無義無恥,殺掉算了,留著何用?讓我把他宰了……”

“牛戌主且住,不可胡言亂語,不可魯莽,快快退下!”

“鎮將大人,你若是落入縣衙大牢,想要生還,難上加難,悔之晚矣!”牛忠說。範同趁機倒打一耙:“黃峭竟敢收羅丁匪小頭目,圖謀不軌,罪加一等!”

牛忠一聽,暴跳如雷:“好歹毒的老賊,吃我一刀!”說著舉刀欲砍。

黃興唐立即上前托住刀柄:“牛壯士,不可亂來,壞了鎮將的名聲啊!”

黃錫也氣喘喘地說:“壯士不可任性,千萬不可毀了黃家忠孝英名啊!”

牛忠急得牙齒咬得“嘎嘎”響,放下砍刀,憤然離去。“哪裡走!”範縣令喊,“既是盜匪,迅速把他拿下!”

匪寇襲來時你棄城逃走有功,黃峭拼命保境反而有罪。這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衙役們都知道疤將軍的利害,圍著一圈,就是不敢下手。牛忠看著這批廢物哈哈大笑,說道:“你們要抓就來抓吧!老子甘願陪鎮將坐牢去!”說罷“鐺啷”一下丟了砍刀,衙役們這才把牛忠上了鐵鏈。範縣令見一切收拾妥當,便下令回衙。遲來的黃鐵錘望著被押解遠去的黃峭,怒火中燒,提錘便追,終被黃錫攔住。範同回到縣衙,把黃峭和牛忠打入死牢,即與縣丞密謀處理辦法。“大人,還審個什麼,迅速把他們處死得了,免得夜長夢多,時有不測。”

“沒有審判怎麼處斬呢?”

“大人,莫要循規蹈矩了。明日對外說押解他倆人去建州府審判,等押到城外十里山谷小溪河邊,殺了就算了。”

“此計甚妙。先生,明日就派你率衙役押解出城,按計而行。”

縣丞一聽,嚇出了一身冷汗,暗想:殺這二人非同小可,惹出了事,不堪設想,便對縣令說道:“我乃刀筆小吏,焉能辦理如此大事?到時候衙役們不聽使喚如何是好?還是大人您親自出面為妥啊!”

“那好,就依你的,明日一早上路。”

“遵命!”

再說黃峭一被關進死牢,就覺得氣氛不對,大有被殺害的危險,他嘆息地問牛忠:“牛戌主,你在外邊好好的,為什麼要陪我坐牢呢?”

“鎮將啊,感謝知遇之恩,生死相陪大人,這是我的夙願。”

“那也不必這樣與我同死呀!”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來作陪,其實就是為了保護您啊!”

“你披戴鐵鏈,自身難保,豈能保護我啊?”

“不是牛忠誇口,這種鐵鏈,難以鎖我,我只要一運氣,就能將它掙斷三截!”

“想不到你這個粗人還有這些本領哪!”

“哈哈哈哈。”

匪寇襲來時你棄城逃走有功,黃峭拼命保境反而有罪。這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次日,早餐尚未吃定,就有幾個獄卒進來說:“今日要押解你們到建州府審問。上路要戴刑枷,這是獄中的規矩,只好委屈你們了。”說著給他們戴上木枷,又專門為牛忠增鎖了一條粗鐵鏈。這一下牛忠也無招了,急得瞪圓了眼睛,暗暗叫苦。黃峭見獄卒為牛忠加了粗鐵鏈,已明白縣令早有防備。暗想,人生多劫難,想不到我的忠心反被害,竟死在範同這個小人手中,冤也!

五更,範縣令帶縣丞及三班衙役押著黃峭、牛忠悄悄離城出發。約摸一個時辰,來到距城十里山谷小溪邊停下,縣丞下馬宣告:“縣太爺開恩,讓你們到溪邊喝些水再走,請你們快去喝水吧!”

牛忠已知縣令要下毒手,便大聲吼叫:“老子不渴,不用喝什麼鳥水!”

“你不要不識抬舉,叫你喝就喝,不渴也喝,快去!”縣令說。

“什麼喝不喝,老子不喝水,去幹什麼?”

範同陰笑道:“你死到臨頭,還狂什麼?劊子手,先把他就地正法!”

幾個衙役提刀向前要斬牛忠。黃峭見此,心如刀絞,厲聲喝道:“且慢!”怒目圓睜直逼範同斥道:“範大人,你說押我二人到建州審判,為何途中殺人啊?”

“斬決土匪頭目,無須建州府核准。”

“他身犯何罪,就要斬首?豈不知牛忠抗匪保境,奮勇作戰,刀劈匪首丁彪,匪眾喪膽,就是他保衛了你範同在山中的安全啊!你斬殺抗匪功臣,不怕遭後人唾罵麼?”

“什麼抗匪功臣?我不但斬他,還要將你一齊問斬!”

“我乃朝廷命官,你這個縣令無權處置!”

“真是個書呆子。現在朝廷無能,天下混亂,殺了多少人,都是依律問斬麼?今日我要殺你,就是王法!”

“你身為縣令,惡言犯上,就不怕滅族麼?”

範縣令勃然大怒:“無須多費口舌了,將他二人押到溪水河邊,一齊斬首,拋屍山谷!”

衙門劊子手正要押斬,忽聽“咣一咣一咣”的鑼聲到來,接著一頂八抬大轎在士兵的護衛下迎面而來。前面一個敲鑼計程車兵吼著:“刺史大人過道,閒雜人員迴避……”

範同聞聽刺史大人到了,連忙和縣丞三班衙役們跪於路旁迎接。坐在轎中的刺史李罕之,望見前面衙役甚多,不知為了何事。再走近些便看見縣令要斬犯人,兩個身扛重枷的犯人中,有一個竟是鎮將黃峭,便大吃一驚,不等轎停穩就跳了下來,疾步跑了過來。縣令範同,見李罕之官復原職回來,嚇得臉色鐵青,雙腿發抖,連連叩首:“不知刺史大人駕到,未曾遠迎,下官範同請求恕罪!”

李罕之遭奸相誣陷被撤職,這次經郡王李克用向唐皇澄清事實,恢復原職建州刺史兼邵武駐軍軍使。他復任來到這裡,見縣令要斬決黃峭、牛忠,忍著怒火問道:“範大人,鎮將黃峭身犯何罪,為何要將他處斬?”

範同知道事情敗露,不知如何迴應,只好結結巴巴地:“我……我……我……”

縣丞見主人遇到了尷尬,自作聰明,為縣令解圍說:“黃峭營私舞弊,草菅人命……”

“你是何人,竟敢插嘴,滾開去!”縣丞嚇得連連叩頭。

刺史又問:“範大人,黃峭身犯何罪?”

“他……他……他……”範同原本就是誣陷好人,這時心虛更是言無倫次,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牛忠趁機講了範同為官貪生怕死,棄城逃走,以及妒賢嫉能,和縣丞合謀,捏造罪名,欲置鎮將於死地的罪行;要求刺史為抗匪保境功臣黃峭洗雪冤屈,嚴懲範同。

李罕之問道:“請問壯士尊姓大名?”

“免尊姓,小人不敢,姓牛名忠,外號‘疤將軍’”。

黃峭補充說道:“他就是棄暗投明的壯士,刀劈匪首丁彪的剿匪驍將。”

“哦,我亦在你的書信中聞其大名了。衛士們快為二位功臣開枷更衣!”

“是!”衛士們為黃峭、牛忠卸下重枷鎖鏈,更換了常服。李罕之弄清了縣令範同與縣丞合謀陷害忠良的罪行,叫他們在筆錄上畫了押後,說:“你們陷害抗匪功臣,罪已一等;知情犯法,越權草菅人命,罪上加罪;皇上賜我先斬後奏大權,今日判你二人死刑,就地正法!”

縣令、縣丞嚇得魂飛魄散,哀叫:“大人饒命啊!”

衛士們一擁而上,一刀一個,斬了這兩個惡貫滿盈的傢伙,為百姓們除了一害。

匪寇襲來時你棄城逃走有功,黃峭拼命保境反而有罪。這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刺史李罕之吩咐黃峭、牛忠二人上馬,同歸邵武駐軍軍所。當晚,李黃二人徹夜長談,李罕之說:“李克用將軍雖是沙陀人,但對唐王忠心耿耿,不記前嫌,黃巢造反,朝廷欲傾,國家大難,唐王請他出兵平亂,他毅然出兵救援。大戰中,身先士卒,衝鋒在前,被暗箭射穿眼眶,他強忍疼痛,拔箭帶出眼珠,拋於馬下,繼續拼命!平亂之後,在迴歸長安途中,又遭唐將朱溫暗算,被困汴梁太平橋,血戰三天三夜,身邊將領衛士全部犧牲,唯其一人衝過橋去,得以生還。但他忠心不二,仍然上奏朝廷,申明此事,唐皇念其忠義,派專使慰之,加封他為太傳同平章事(名譽宰相)。經李罕之介紹,黃峭對李克用的忠君愛國精神有了全面的瞭解,不禁讚道:“李將軍擁有重兵,在亂世中謹守君臣之分,盡忠報國,難能可貴;遭人誣陷,仍忍辱負重,真大丈夫也!”

從此,他暗下決心,要效法李克用,追隨李將軍成就一番事業。接著,他們又議論到朱溫覬覦唐朝的心不死,現任四面營都統(關東統帥),大權在握,常挾天子以令諸侯,尤其將矛頭直指李克用,居心叵測。李罕之要黃峭繼續徵集大量民軍,以備國家危急時援助李克用部隊征戰之用。黃峭立即從令,他以邵武駐軍所為基地,調遣原有的骨幹到各縣廣為徵集青年壯士。不到一年,在邵武、光澤、泰寧、建寧四地區擴建民軍軍所9個,民軍中軍27個,壯丁27000餘人,仍以墾荒的形式,既生產又打仗,自己解決經費問題。

李罕之為便於黃峭統管龐大的民軍隊伍,特任命黃峭為民軍總統領。這支隊伍,給了李克用所屬部隊以極大援助。後來,黃峭把邵武駐軍所民軍基地擴充為民軍總軍所,得到建寧節度使的支援。

黃峭為了組建好民軍,經常到各個軍所視察,見有違紀事件嚴肅處理。公元893年夏天,他在主簿黃興唐、疤將軍牛忠及衛士黃勇、黃武等人陪同下,前往光澤民軍軍所巡察。該軍所統領黃鐵錘是黃峭的愛將,又是同族堂叔。當黃峭在驛館歇息時,聽到溪對岸傳來歌女辛雨桃彈唱的哀怨的琵琶聲,著人請她前來了解情況,獲知黃鐵錘居然變成了與地痞惡人勾結的殺人犯,大為震驚!雖然辦這個案,於情於宗于軍都十分不利,但不辦這個案,昧了良心,害了百姓,敗壞民軍,危及全軍,自己也成了不忠不孝的大汙吏!想到這裡,黃峭決心徹查此案,為軍除弊,為民除害。

黃峭與主簿黃興唐商議後,分別到縣城明察暗訪。七日之後,拿到酒樓老闆王二痞確實用金錢美女賄賂黃鐵錘的證據,當即作出嚴懲的決定,並上報州府處置:查民軍光澤軍所統領黃鐵錘,剿匪曾立戰功,徵集民軍業績不菲。但黃鐵錘居功自傲,自行墜落,常到勾欄瓦肆茶館酒樓,尋歡作樂。老闆王二痞,請他飲酒吃肉,送他金錢美女,黃鐵錘公然悉數接受。黃鐵錘不顧身份,不計後果,竟與王二痞結拜為兄弟,成了王二痞的“後臺”。王二痞利用黃鐵錘的勢力和民軍壯丁,欺行霸市,砸人多處酒樓,造成三死九傷。歌女辛雨桃被王二痞強佔身體,黃鐵錘見其父告狀,不但不代為申冤,反與二痞勾結訂下毒計,打死老人滅口,逼辛雨桃嫁給黃鐵錘作小妾,行為極其惡劣,影響很壞。鑑於黃鐵錘、王二痞所犯罪行重大,依律當斬。特呈節度使李大人核准。

民軍統領黃峭呈

×年×月×日

節度使李罕之接報,又派專員複核,查實無誤後,准予正法。

這一天,黃峭奉命捉拿黃鐵錘,正逢黃鐵錘舉辦婚禮和辛雨桃完婚,來賓有縣衙官員、民軍軍所大小官吏、各方親友、商賈大亨等,各種禮品排滿大廳,特別是王二痞送來兩個美女作新娘丫環,令人矚目。花轎在民樂聲中抬進府門,辛雨桃在轎中哭泣:黃峭為官不清正,官官相護循私情……

當主持婚禮儀式的光澤軍所主簿楊衛拉開陰陽腔喊:“軍所統領黃大人婚禮開始,請黃大人牽新娘入場!”黃鐵錘剃了鬍子披紅袍,強拉著滿臉淚痕的新娘剛入場,忽聽傳來一聲:“且慢!黃峭大人有話要說。”隨著聲音,主簿黃興唐,疤將軍及衛士們簇擁著黃峭走到場中。黃峭高聲宣佈:“諸位賓客勿驚。衛土們,將黃鐵錘、王二痞二犯抓捕歸案!”疤將軍指揮衛士當場把二人繩捆索綁,押到黃峭面前。黃、王二人已知罪行敗露,大聲哭喊“饒命”,黃峭不屑一顧,把他們勾結殺人害命的罪行宣讀了一遍,最後宣佈:“依律處黃鐵錘、王二痞死刑,押赴刑場,梟首示眾!”

黃鐵錘再三叩頭哀求:“黃大人,念在我作戰勇敢,錘擊匪首的戰功上,饒我一條老命吧!”

此時,黃峭也想起了黃鐵錘的忠義,一個寧死不屈,縱身跳崖,高舉鐵錘擊斃匪首的英雄,最後竟墮落成害民的兇賊,實在令人痛心和惋惜,也不由動容含淚。但國法如山不容情,他眼睛一閉,甩袖言道:“押走行刑!”

匪寇襲來時你棄城逃走有功,黃峭拼命保境反而有罪。這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眾賓客見二人被押出婚場,都很震驚,對黃峭大公無私、公正執法敬佩不已。辛雨桃當場跪下連連叩頭:“多謝黃大人為我伸冤雪恨,小女沒齒不忘!”從此以後,她四方彈唱《雨桃記》,到處歌頌黃峭為民除害的故事,傳為百年佳話。

這一年八月初二寅時,上官妙秀為黃峭添了第二子。全家又高興,又忙著辦三朝喜酒,黃錫還是請李義為之取名,李義想了想說:“黃家有將相之才,取名維相吧。”黃錫說:“好,長大了不忘您這個大媒人爺爺,諱號梅(媒)”。大家都同意。上官族長夫婦高興得一人抱著一個外孫:“我的外孫將來有出息,一個國家棟梁,一個國家將相。”講得全家又沉浸在歡樂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