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非無稱帝之心,但眾將勸進皆不從,唯此人一語而定,東漢開國

劉秀非無稱帝之心,但眾將勸進皆不從,唯此人一語而定,東漢開國

李軼回了一封信,讓馮異幫忙試探劉秀的意思,信中寫:“李軼原本與蕭王首謀起義,結死生之約,同榮枯之計。如今李軼守洛陽,馮將軍鎮孟津,俱是兵家要地,如能合兵一處,可圖天下。盼望將軍向蕭王傳達李軼的心思,以佐國安人。”

馮異一讀回信,樂了。一面把李軼的書信上奏劉秀,一面調兵遣將,先下天井關,再拔上黨兩城,清除河內北面的威脅,緊跟著,手腳不停,回師向南,在李軼的默許下,渡過黃河,直插河南郡,連克成皋以東十三縣,收降十餘萬人,成功開僻了從河北進攻中原的灘頭陣地。

能有這樣的戰果,馮異對李軼充滿了感激。

然而,劉秀對馮異的答覆卻是:“季文多詐,人不能得其要領。現在將他的書信傳至各營抄閱,謹防中其奸計。”(李軼字季文)

馮異倒吸了一口涼氣。

劉秀把李軼的密信公佈於眾,即是將他與自己相通之事賣給了劉玄的更始集團,則更始集團中忠於劉玄的將領還不吃了他?!

這是十足赤裸裸的“借刀殺人”計啊!

由此不難看出,劉秀對李軼的仇怨之深。

說實話,這不應該是一名出色的政治家的表現。

或者,劉秀是一個政治家,更是一個性情中人!

就算李軼有三十萬大軍,再加上一個洛陽城,仍然沒能和劉秀做成這樁買賣。

反過來,劉秀還擺了他一道。

朱鮪得知李軼暗通劉秀,怒不可遏,派人刺殺了李軼,將其兵馬收為己有。

眼看劉秀感情用事,馮異自知李軼難免一死,自己難免與朱鮪有一場決戰。

果然,朱鮪接管了洛陽,馬上派遣部將蘇茂、賈強領兵三萬餘人渡過鞏河,進攻溫縣,自己領兵數萬人進攻平陰,以牽制馮異的軍隊。

應該說,朱鮪這招夠狠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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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縣是河內的屏障,一旦溫縣拔下,河內郡就唾手可得,而劉秀的北征軍後路被斷,則整個河北局勢將發生改觀。

針對於此,馮異做了個超乎常人想象的決定。

他先置平陰於不顧,引軍渡回河內,入援溫縣。

這是一個極其瘋狂的決定,要知道,平陰是馮異的主要駐地,馮異卻棄其而援溫縣,有可能平陰既失,而溫縣又丟,到時不免滿盤皆輸。

但馮異權衡之下,毅然入援溫縣,既是軍事家在戰略地位上做出選擇的結果,更是一著在知己知彼情況下棄子爭先的狠招。

他知道,只要自己的速度夠快,就可以與河內太守寇恂合兵夾擊蘇茂、賈強。

以二擊一,已佔八成贏面,而蘇茂、賈強一敗,朱鮪的軍心自然動盪,那時,兵鋒掠回平陰,可使溫縣既保,平陰不失。

果然,馮異剛渡過黃河,寇恂已將郡屬之兵盡數發到溫縣。

馮、寇兩軍會合,實力已強於蘇茂、賈強,寇恂又命士卒四下散佈謠言:“劉公兵到!”

這一招,劉秀在昆陽大戰中用過,現在寇恂再用,同樣收到了奇效,蘇茂、賈強軍人心惶惶。

馮異、寇恂兩軍趁機衝擊,將賈強斬殺於亂軍之中。

蘇茂幸有部眾死力掩護,倉皇渡河,溺斃者過半。

馮異緊追不捨,從背後掩殺,再次渡過黃河,回擊平陰。

馮異的得勝之師,鬥志昂揚,來勢奇快,朱鮪抵擋不住,狼狽退入洛陽。

馮異追到洛陽,繞城一週而還。

從此,洛陽全城震恐,白天也緊閉城門。

劉秀北擊尤來、大槍、五幡等賊寇,從元氏追殺到北平,從北平殺到范陽,又從范陽殺到安次,一直殺到漁陽,連戰連捷,凱歌頻奏。

當馮異、寇恂的勝利文書傳來,眾將領進帳祝賀,乘機奏請劉秀稱帝。

馬武最先發言,他說:“大王您雖然謙恭退讓,但歷史已經賦予你中興漢室的責任,請趕快登帝位,以後再談論征伐。 現在咱們名號未正,東闖西殺,天下人都不知誰是兵,誰是賊。”

劉秀雖已有意,卻總覺得還缺少點什麼,於是在嘴上敷衍道:“將軍何出此言?可斬也!”

稱帝之事由是擱置。

改日,劉秀派吳漢率領耿弇、景丹等十三位將軍追擊尤來等賊軍,自己返回薊縣。

吳漢等人大發神威,斬敵一萬三千餘人,窮追到浚靡縣才返。賊軍散入遼西、遼東,被烏 桓、貊人搶掠擊殺,幾乎死盡。

至此,河北境內的流民軍算是徹底清除。

劉秀率眾將從薊縣回到中山縣,眾將再次請求他稱帝,沒有接受。

大軍走到南平棘,眾將又再懇請,其中耿純進諫說:“天下士大夫捐親戚、棄土壤,追隨大王奔走於矢石之間,其出發點不過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平生之志。如今大王拖延時間,違背眾意,不正號位,我深恐大家望絕計窮,萌生退歸故里的念頭。彼時,人心盡散,就很難再聚合到一處了。”

這是一句最實在不過的大實話。

劉秀沉默了,良久,說:“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

回到鄗城,劉秀召見馮異,打聽四方動靜。

馮異道:“天下無主,宗廟的憂患,事情的解決,全在於大王一人。敬請您聽從眾議,上為社稷,下為百姓。”

劉秀若有所思,說:“我昨天晚上睡夢,夢見乘赤龍上天,一覺醒來,心中動悸。”

行了,眾人一直搞不定的事被“大樹將軍”馮異擺平了。

馮異心領神會地下席拜倒,口中稱賀:“夢中所見,乃是天命發於精神,心中動悸,是因為大王太過謹慎了。”

看來,劉秀稱帝,就在指日之間了。

恰巧這時候,有人從關中趕來,適時地加了一把火,稱帝這壺就要燒開的水瞬間沸騰了。

從關中趕來的人姓強名華,是一名儒生,是劉秀當年在長安求學時的同班同舍同學。他拿了一張《赤伏符》來晉見劉秀,上有讖語云:“劉秀髮兵捕不道,卯金修德為天子。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

強華的解釋是:從漢高祖稱帝到舂陵兵起,中間為兩百二十八年,四七之際,四七二十八,兵起之年劉秀二十八歲。火為主,漢為火德,意思是漢室理當復興。

既然是上天的意思,那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劉玄更始三年(公元25)六月二十二日,在司儀馮異的主持之下,只擁有帝國百分之九土地和百分之十三人口的劉秀服天子冠冕,在鄗城之南燔火告天,即位稱帝,建元為“建武”,大赦天下。

稱帝的劉秀有點尷尬,那就是他還沒有都城。

天下都城,莫若長安和洛陽,二者得其一,均可君臨天下。

長安現在還住著劉玄,而且還在赤眉軍的圍攻之下。所以,劉秀的最佳選擇,就是洛陽。

建武元年(公元25年)七月,劉秀調兵遣將,源源不斷地渡過黃河,挺進中原,劍指洛陽。

洛陽東面的潁川、汝南二郡盤踞著劉秀的族叔劉茂。

劉秀遣使招降劉茂,劉茂年方二十一歲,自負手下有十餘萬兵力,稱“厭新將軍”,不知天高地厚,斷然拒絕。

我既已稱帝,天下即是我的天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