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趙的滅亡:又一個因太子問題而滅亡的短暫朝代

永和五年(349年)後趙皇帝石虎病死。後趙從東晉大興二年(319 年)石勒進據襄國稱王立國起算,到石虎去世時已經有30個年頭。兩代人經過東征西討,基本上統一了北方,統治地區包括冀州、幷州、豫州、兗州、青州、司州、雍州、秦州、徐州、涼州及荊州和幽州部分地區。可石勒、石虎都是暴徒,他們以簡單殘暴的手段建立起來的偉業,最終也被他們的後來人以同樣殘暴的手段迅速毀掉。

後趙的滅亡:又一個因太子問題而滅亡的短暫朝代

咸和五年(公元330年)二月,石勒去王稱帝,立世子石弘為太子。此前,石虎自以為功高蓋世,一廂情願地以為石勒稱帝,定會立自己為太子,如今願望落空,憤憤不平。

尚書右僕射程遐是石弘的舅舅,他提醒石勒說∶“中山王勇猛剽悍,又有謀略。他眼中除了陛下,恐怕沒有別人了。其性格兇忍,長期在外掌兵,威震內外,他的兒子都長大了,而且都手握兵權。有陛下在,他自然不敢亂來,只怕太子登基後,制服不了他,應該儘早作出決斷,否則將後患無窮。”

中書令徐光也找機會向石勒進言∶“中山王憑藉陛下的威勢,多年來馳騁疆場,所向無敵,天下人都說他的英武僅次於陛下。而他勢傾朝野,卻見利忘義,就在前幾天,他在東宮侍宴,就有輕慢太子之色,不是忠臣該有的樣子。我實在擔心陛下百年之後,沒有人控制得了他。”

後趙的滅亡:又一個因太子問題而滅亡的短暫朝代

東晉咸和八年(333年)六月,石勒臥病不起,石虎趁入侍之機假傳詔令,禁止王公大臣入內。臨嚥氣前的石勒已經覺察到了石虎的陰謀,然而他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給石弘、石虎兄弟留下一份蒼白無力的遺詔,讓他們相互扶持,以司馬氏為前車之鑑;希望石虎效法周公、霍光,盡力輔佐石弘,不要給後世留下口實。

石勒一死,石虎即挾持石弘來到前殿,先下令收捕告過自己刁狀的程遐和徐光,命兒子石邃帶兵入宮防衛。石弘當場就嚇癱了,隨後任命石虎為丞相、魏王、大單于。石虎立石邃為魏太子,把其他幾個兒子都封為王。石勒原來的文武官員全部靠邊站,而石虎的僚佐親屬則全部入朝廷擔任要職。

東晉咸和九年(334年)十一月,度日如年的石弘,在寶座上如坐針氈,見石虎憑藉手中的軍事實力掃除了所有異己後,意識到矛頭很快要指向自己。他便主動帶著玉璽、授帶來到魏宮,苦苦哀求禪位給石虎。

尚書奏請石虎依照古代唐堯、虞舜禪位的程式登基,石虎說:“石弘愚昧昏暗,既然不能勝任就應該廢黜,談什麼禪讓不禪讓的。”將石弘廢為海陽王,不久,將他與母親太后程氏、弟弟秦王石宏、南陽王石恢等全數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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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如此血腥、殘暴,他的兒子也有樣學樣,個個都是狠角色。石虎一開始並沒有稱帝,而是稱大趙天王,立鄭櫻桃為天王后,石邃為天王太子。他讓石邃負責審閱處理尚書呈報的事務,除了祭祀郊廟、選任地方官員、征伐、刑殺方面的大事外,其他不必向他奏報。

石邃因為比他爹狠而得到父親的讚賞。石虎沉溺於酒色,整天暈平平的,陰睛不定。石邃把自已認為該稟報的事向他呈報時,石虎生氣地說∶“這種小事,也值得稟報,來煩我?”有時聽不到石邃的稟報,他又要生氣“為什麼不稟報?”接著就是一頓責罰,鞭打杖擊,1個月不知要挨多少回。

石邃摸著舊痕未去又添新疤的身軀,忿恨不已,想幹掉老傢伙又沒人響應,乾脆稱病不理事了,秘密在東宮組建自己的小朝廷,享受起帝王般的生活。他的弟弟河間公石宣、樂安公石韜都受到石虎的寵愛,石邃對此極為不滿。一天,他帶著文武官員500 多人騎馬到李顏的府上喝酒,酒酣耳熱之際對眾人說∶“我想到冀州殺死石宣,有膽敢不從者立刻斬首!”一群人沒辦法,只好跟著出發,可走了沒幾里路,大夥一擁而散,石邃醉眼蒙朧,見人都跑光了,胡亂逛了一圈才返回。

石虎以為石邃真的病了,想去看望一下,忽然想起佛圖澄曾提醒他:“陛下不宜經常去東宮。”於是他派比較信任的女尚書前往察看,竟然被石邃給殺了。石虎很生氣,把李顏等人抓來一問,才知道石邃的所作所為。

後趙的滅亡:又一個因太子問題而滅亡的短暫朝代

石虎於是下令處死李顏等30多名東宮官吏,把石邃囚禁在東宮,過了幾天心情好了,又想赦免他,便召石邃進宮朝見。石邃見到石虎既不謝罪,也不吭聲,站了一會便扭頭離去。石虎勃然大怒,當場就宣佈廢黜石邃為庶人。到晚上臨睡前,石虎餘怒未消,便於當晚下令殺死石邃及他的妃子張氏。

石邃死後,石虎改立石宣為天王太子,並吸取教訓,讓石韜掌握軍政大權,以達到分權的目的,讓雙方相互制約,結果卻引發新一輪內訌。

石虎內心更偏愛石韜,雖然立了石宣為太子,可心裡總有點後悔。一次,石宣不知怎麼惹他不高興,他脫口就來了一句∶“真後悔當初沒立石韜為太子!”作為父親,又是至高無上的皇帝,這句隨口而出的話馬上帶來了極其嚴重的後果。

石韜因此更加傲慢無所顧忌,石宣則不能容忍石韜的存在了。這天晚上,石韜與屬下在東明觀(皇宮內的遊樂場所)開宴會,喝醉了就在觀裡過夜。石宣讓楊坯等人用梯子翻牆入室,殘忍地砍掉石韜的手腳、挖掉雙眼、再開膛破肚,將其殺死。

石虎聞聽最寵愛的兒子慘死的訊息,當場昏了過去,醒來後就要去看個究竟,司空李農勸他說∶“殺害秦公的兇手還躲在暗處,估計就在附近,陛下不可輕易出動。”石虎覺得這話有理,命令士兵嚴加戒備,把靈堂設在太武殿舉行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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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宣按計劃帶著上千名侍衛來到靈堂,見守備森嚴,只掀開覆蓋屍體的被子看了看屍體,呵呵笑了兩聲,得意地離去。隨後他把大將軍記室參軍鄭清、尹武等人抓了起來,企圖嫁禍於人。

石宣的舉動讓石虎起了疑心,他便謊稱石宣的母親杜皇后哀傷過度,生命垂危,召石宣入朝,將他扣了起來。恰好有知情人前來舉報,石虎於是下令抓人。楊坯、牟成早已逃之夭夭,只抓到趙生,趙生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石虎憤怒到了極點,下令用鐵環穿透石宣下巴,再用鐵鏈鎖著關進了豬圈,將飯食倒入木槽裡,讓石宣像豬狗一樣進食。

石虎隨後在鄴城北門架起柴堆,命石韜生前最親信的宦官郝稚和劉霸二人充當劊子手。

在接下來的太子人選上,石虎選擇了年幼的齊公石世。可上天沒讓石虎得償所願,還沒等石世長大,石虎自己卻先“老”了,卒年54 歲。

後趙的滅亡:又一個因太子問題而滅亡的短暫朝代

石虎一死,後趙的滅亡就開始倒計時了。當時石遵統兵在河內(今河南北部一帶),太子石世的母親劉氏無能為力,而石斌就在舊都襄國(石虎於建武元年遷都鄴城)。於是派使者騙石斌說:“主上的病情已經好轉,您不必著急趕來。”石斌本來就喜好打獵喝酒,信以為真,便在路上打獵縱酒。劉氏當即以此假傳詔令,稱石斌毫無忠孝之心,將他罷官,軟禁在家。爾後他們又故伎重施,將石斌處死。

石遵得知石虎去世的確切訊息後,迅速趕回鄴奔喪,在李城(今河北邯鄲附近)與剛剛剿滅高力督梁犢叛亂,得勝歸來的姚弋仲、蒲洪和石閔等人相遇。一夥人趁機勸說石遵搶奪皇位,正中石遵下懷。於是石遵在李城起兵,殺奔鄴城。

檄文傳到鄴城,劉氏等人頓時慌了神,想給石遵加封顯赫的官位,以此安撫住他。而石遵眼看皇位唾手可得,哪還在乎這些頭銜,於是拘捕了前來迎接的張豺,耀武揚威地開進了鄴城。

石遵首先拿張豺開刀,滅其三族,以此立威。他以劉太后的名義讓石世“禪位”給他,走過一套三讓三請的程式後,終於登上帝位。石世母子的價值利用完了,也就被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了。

後趙的滅亡:又一個因太子問題而滅亡的短暫朝代

石遵坐上皇位,其他兄弟自然眼紅,鎮守薊城的沛王石衝見石遵捷足先登,當即傳檄燕、趙大地,南下討伐石遵。石遵命石閔和李農率領10 萬精兵迎戰,擊殺了石衝。

此戰更使石閔聲威大振,石遵沒有兒子,從李城出發時,曾對石閔說∶“努力吧!事成之後,讓你做太子。”但石遵登基後卻立了石斌之子石衍為太子,這讓石閔極為不滿。他利用總攬內外兵權之利,拉攏殿中將士和原東宮的高力1萬多人,幫他們申報為殿中員外將軍、關外侯,並把宮女賞賜給他們。

石遵對石閔心生忌憚,召集義陽王石鑑、東平王石苞、汝陰王石琨、淮南王石昭等人躲到鄭太后的宮裡召開會議,密謀除掉石閔。會議一結束,石鑑馬上派人把訊息通報給了石閔。石閔搶先下手,派將軍蘇彥、周成率兵衝進石遵的寢宮,活捉了正和宮女們玩彈棋的石遵。

後趙的滅亡:又一個因太子問題而滅亡的短暫朝代

石鑑當上皇帝后,為感激石閔,封他為武德王,晉升大將軍。任命司空李農為大司馬,兩人並錄尚書事。可石鑑內心也忌憚石閔和李農,不久便指使東平王石苞、中書令李松、殿中將軍張才等人想趁夜深人靜襲擊石、李二人,但未能得手。石鑑非常害怕,假裝不知情,殺死石苞、李松和張才等人掩蓋真相。

後來,中領軍石成、侍中石啟、以前的河東太守石暉也想除掉石閔和李農,反被石閔所殺。龍驤將軍孫伏都、劉銖等人在石鑑的支援下,率領羯族士卒3000 人暗中埋伏在胡人居住區,也想襲殺石閔和李農,又宣告失敗。

石閔被徹底激怒了,帶領數千人馬破門入宮,直殺得胡兵胡將橫屍遍地,血流成河。他幽禁了石鑑,釋出命令∶六夷(古代指東夷、西南夷、西羌、西域、南奴、烏桓鮮卑,這裡泛指外族)敢拿武器者格殺勿論!

胡人紛紛逃竄,有些胡人見城門擁堵,乾脆翻越城牆逃跑。石閔又發出號召說∶“與官府同心者留下,不同心者任其各自離開。”命開啟城門,一時間方圓百里的漢人紛紛入城,而離城出去的胡羯、匈奴也堵滿了城門。石閔明白鬍人終不願為已所用,便頒佈了歷史上著名的“殺胡令”。

後趙的滅亡:又一個因太子問題而滅亡的短暫朝代

石閔的祖輩是漢人,姓冉,殺死石鑑後便恢復本姓,於東晉永和六年(350年)正月登位稱帝,改年號為“永興”,定國號為“大魏”,史稱“冉魏”。後趙雖然還有石祗一支殘餘力量在襄國撐著,可已經名存實亡,中原大地又陷入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