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上海良友圖書公司出版了一本《愛眉小札》。
這是徐志摩罹難五週年之際,陸小曼將兩人最為刻骨銘心的愛戀糾纏,完完整整的公之於世。
可若瞭解陸小曼和徐志摩的愛情往事,會覺得:那些字裡行間的熱烈和浪漫,也充滿了悲涼的諷刺。
可以說:兩人的婚姻,像極了一場現實照進理想的悲劇。
徐志摩對愛情的嚮往和信仰,將他的生活帶進了窄仄的甬道;
而陸小曼的揮霍和張揚,也將這段本該幸福的婚姻,推向了一場極致的悲涼。
【月入12萬,卻滿足不了陸小曼的揮霍】
自從不顧父母反對,執意迎娶陸小曼後,“疲於奔命”這四個字,是徐志摩再婚後的生活狀態。
可即便努力掙錢養家,他與陸小曼的生活,依舊是萬般拮据、入不敷出。
他並非掙得少,相反,徐志摩的收入,曾令無數人豔羨。
民國1927年公佈的《大學教員薪俸表》,對各級教員的工資都有明確規定。
其中,一級教授月俸國幣500銀元,約合今人民幣17000元,二級教授450銀元,三級教授月俸400銀元。
和陸小曼結婚後,徐志摩在上海光華大學的職稱是“教授”,即便按照三級教授去劃分,徐志摩每月也有400銀元的收入。
當然,才華橫溢的徐志摩還在其他學校兼職,比如東吳大學、大夏大學、上海法學院、南京中央大學;即便徐志摩在其他學校的級別很低,每月薪資加起來也1000銀元,相當於如今的34000元人民幣,這樣的收入應該是很高了。
除了教書育人,徐志摩更身兼數職。
他寫作投稿、創辦新月書店,倒賣古玩,做房產轉讓中介,甚至與張幼儀八弟合開服裝店…
哪怕保守估計,徐志摩的最低收入也會在3500銀元以上,摺合成人民幣大約是12萬元。
月入12萬,在如今時代依舊是多少人高不可攀的夢想;更何況那個普遍貧瘠的時代!
可現實情況卻是:徐志摩當時的經濟狀況,卻處於極度窘迫的狀態。
只因為,每月12萬的收入,也無法維持家裡的日常開銷。
徐志摩的困境,與陸小曼對錢財的需求直接相關。
作為一個被萬千寵愛的女子,陸小曼生性揮霍無度。
即便是和徐志摩結婚,她奢靡的生活習性依舊難改,在物質上極度講究。
早前,兩人結婚時,備受失望的徐家父母就有言在先:
兩人若是結婚,徐志摩結婚後的一切生活開支,都將由自己承擔,父母不再接濟。
為了滿足陸小曼的巨大開支,徐志摩只能拼命掙錢養家。
1927年,徐志摩還只是在上海光華大學教書;1928年春,他便因為入不敷出,開始在蘇州東吳大學兼課,而後從事寫稿、出版等多種方式掙錢。
但這些努力,卻完全應付不了陸小曼的開銷。
陸小曼是出了名的愛社交、娛樂,各種奢華的場所,都是她常常光顧消遣的地方;她的身邊,還有專門的司機、僕人伺候…
這樣的奢靡人生,讓周圍的鄰居們也感到匪夷所思。
根據王映霞回憶,陸小曼租了一幢房子,每月租金一百元左右,夠她這樣的“寒傖人家” 大半月的開支;即便是陸小曼的丫頭保姆,也是打扮俊俏。
和徐志摩結婚後,陸小曼曾接來母親同住,但素來寵愛她的母親也看不下去,經常對王映霞訴苦:每月裝扮自己至少得花銀洋五百,有時要高達六百,這個家難當,我實在當不了。
算下來,陸小曼光是花在穿衣打扮上的費用,每月至少是2萬人民幣。
這揮霍無度的生活方式,只能逼著徐志摩不斷尋求掙錢途徑。
即便他在光華大學、東吳大學、上海法學院、南京中央大學,以至北平北京大學,到處兼課,卻還要經常欠債,徐志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而小曼則若無其事,坦然處之。
【為生計5次哀求陸小曼省錢,夏天只有一件長袖白褂可穿】
對於徐志摩的遭遇,作為他們婚姻見證者的胡適深感不安。
所以他提出:讓徐志摩帶著陸小曼遠離上海,前往北大教書。
在胡適看來:陸小曼的揮霍無度,多是受環境的影響;只要她離開上海,離開她的場子就可以解決。
可這份建議,始終無法得到陸小曼的妥協。
對陸小曼來說:上海是她長大的地方,她在這裡最熱衷的事情之一,便是唱戲捧角。
捧角,她捧紅了袁美雲,袁寒雲;唱戲,她把自己唱成了不輸專業演員的最佳票友。
多少人為了請她登臺,親自登門邀她演出,又有多少人以一睹臺上的陸小曼為榮。
正是自己的名聲與魅力,成就了上海交際圈的傳奇;這樣的獨特殊榮,她絕不可能捨棄。
但被生活逐漸拖垮的徐志摩,卻再也無法在這個繁華都市待下去了。
為了逼陸小曼就範,他決定隻身前往北平;若是陸小曼受不了異地分離之苦,必然會跟隨自己北上。
所以在1931年的2月,徐志摩便聽從胡適的建議,來到了北平。
本著“幫人幫到底”的精神, 胡適還將他的住所也安排好了;他把自己家二樓的一間房子騰出來了,給沒錢租房的徐志摩安身。
在北平穩定後,徐志摩連番寫信勸陸小曼北上,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無論怎麼勸說,陸小曼始終不肯妥協。
是啊,能歌善舞,貌美如花的她,儼然是上海灘“十里洋場”裡的當紅明星,這樣的奢靡人生,她怎能輕易放棄?
計劃的失敗,讓徐志摩說不出的苦惱,也加重了他養家的負擔。
來到北平的他,依舊沒有享受到任何輕鬆。
不僅如此,他還要想盡辦法節衣縮食,停止所有新式的娛樂活動。
除了擔任北大和女師大的教授,徐志摩更要為賺稿費寫作到凌晨一二點,動輒腹瀉、感冒。
到了6月份,北平天氣逐漸炎熱,可徐志摩只有一件長袖白褂可穿。
沒人知道只有一件白大褂的徐志摩,究竟怎麼過的夏天;但為了保持師容,他必須經常洗,以至於白大褂的領子慢慢泛黃。
曾經風度翩翩的詩人,徹底被生活的窘迫擊垮。
就連他的學生們都感嘆:從未見過徐志摩像其他老師那樣穿西服拿皮包。
對於徐志摩的困境,陸小曼是知道的。
因為對於自己經濟上的壓力和窘境,徐志摩曾無數次在信中提到。
可知道又如何呢?縱然徐志摩再慘,陸小曼卻沒有任何收斂。
獨自在上海的她,除了每月100銀元的房租,她每月穿衣打扮的開銷,依舊保持在500銀元以上;除此之外,她還要養14個傭人,維護一輛汽車,採購上好菸葉,出入各種舞會晚宴…
這樣的肆意揮霍,也讓徐志摩到了崩潰的邊緣。
兩人南北分別的時光中,徐志摩屢次在信中提議,讓陸小曼把每月開銷控制在500大洋之內;其中有5封書信,語氣更是近乎哀求。
有些句子,特地摘抄出來與大家分享:
“眉,你想我在這情形下,張羅得苦不苦?同時你那裡又似乎連五百都不夠用似的,那叫我怎麼辦?”
“雖然光陰易逝,但我們恩愛夫妻,是否有此分離之必要?眉,你到哪天才肯聽從我的主張?我一人在此,處處覺得不合式;你又不肯來,我又為責任所羈,這真是難死人也,車怎樣了?絕對不能再養的了…”
“明天我叫圖南匯給你二百元家用(十一月份),但千萬不可到手就寬,我們的窮運還沒有到底;自己再不小心,更不堪設想…”
在這些字裡行間的哀求中,不難看出:徐志摩在這段婚姻中,已被陸小曼的揮霍逼至絕境了。
特別是最後的那封絕筆信,徐志摩依舊勸導陸小曼切記“不可手寬”。
此時的徐志摩,全然沒有了往昔的詩意浪漫;與陸小曼相守的婚姻中,充滿了瑣碎和疲憊。
可諷刺的是,曾無比捍衛文學夢的他,最後為了養家餬口,只得硬著頭皮出版了他的第三本詩集《猛虎集》。
他每次回上海,總是不厭其煩地勸陸小曼北上,但每次苦勸的結果,都是兩人不歡而散。
同時,也因為陸小曼不肯北上,徐志摩半年內南北往返的次數多達8次;經濟拮据的他,只能搭乘免費郵政飛機,即便他知道,那很危險。
1931年11月17日,疲憊的徐志摩,再次從北平回到上海。
看到吞雲吐霧的陸小曼,他不忍勸導:
“我們是不是也養一個孩子?如果你肯為孩子犧牲一些,努力戒了煙,經濟一定會轉好。或者等孩子長大一些你再抽,這樣,又養了孩子,又不影響你抽菸。”
但這句話卻戳中了陸小曼的痛點,曾經的她,為和徐志摩相守,不惜墮掉了與前夫王賡的孩子,導致終身不孕,身體也留下了諸多隱疾。
所以聽完這句話的陸小曼,直接大發脾氣,到最後抓起煙槍朝徐志摩擲去。徐志摩倒是躲閉了過去,只是他的眼鏡掉在了地上,碎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爭吵,也徹底粉碎了徐志摩的希望和期待。
他頭也不回離開了家,而後去了好友陳定山家裡過夜。
到了19日,徐志摩打電話到梁思成家,告知對方,自己將乘坐飛機從南京飛回北平,讓下午3點派車去機場接他。
臨行前,他來到張幼儀的住處,看望兒子阿歡。
張幼儀總覺得:免費的飛機不安全,勸他不要再乘坐了。
許是心裡實在憋悶,徐志摩竟然開口解釋了自己做免費飛機的緣由:
“我現在兩地開銷,能省一個子是一個子…”
張幼儀有些難過,但也不再延續這個話題。
抬頭見,她發現徐志摩衣服的領子都磨白了,便開口:“你袍子領子都磨白了,待會兒到雲裳去挑塊料子再做一件吧!”
徐志摩微笑點頭,只是命運弄人:他這一生,再也沒有機會,穿那件嶄新的衣服了。
11月20日,徐志摩乘坐的飛機從南京起飛,但途中卻遭遇大霧;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飛機撞到山腰上,隨後一個大火球從山上滾落。
一位才子詩人就此殞命。
【放在最後的話】
徐志摩的離去,為陸小曼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而這種打擊,更多來自周圍的冷眼和孤立。
在朋友們看來:正是陸小曼的揮霍與放浪,令徐志摩的生活與精神都陷入了危機,令他不得不在北京與上海間來回跑,令他不得不乘飛機兩地奔波,最終他因飛機失事而橫死。
縱然陸小曼最後的遺言,是與徐志摩合葬,可這番請求還是遭到了徐家人的拒絕。
在徐家人看來:她這一世不曾理解他,也不曾體諒他,這樣的婚姻,又何必用合葬求得圓滿呢?
最終,陸小曼的一世風流被留在蘇州,與埋在硤石的徐志摩,離得依舊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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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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