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闕(34)宋人眼中的日食

朝天闕(34)宋人眼中的日食

有罰就得有賞,在處理了王全斌等人之後,趙匡胤對征伐後蜀有功的將士們進行了一次大批次的封賞。曹彬、劉光義等人在這次封賞中,也被不同程度地進行了提拔。可謂是極大的穩定了後蜀駐軍的軍心。

後蜀的部隊安穩了,趙匡胤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二月初一,他轉悠了一圈,看了看大宋國的軍艦建設情況,又到開封城西的城樓上,觀看了禁軍騎馬射箭的功夫表演。

二月初五,為了進一步加強大宋的吏治工作,趙匡胤讓薛居正、呂餘慶兩人,一起擔任吏部侍郎。

薛居正和呂餘慶的才幹、為人,在當時都是揚名朝廷的。二人在此之前就已經是參知政事。

實話實說,之前給這兩人參知政事的位子,就是為了制衡趙普的專權。

但這兩位的性情好像是太寬和了一些,抑制趙普的作用好像發揮的並不是很好,平日裡的具體事務上,他們也做不到和趙普的針尖對麥芒。

參知政事類似於副宰相,這職位還不低,也不能丟,得繼續幹。

讓兩個副宰相同時去擔任吏部侍郎,這吏部侍郎雖然只是三品,但大小也是個一把手,既然是一把手,你讓一個人幹不就完了,幹嘛還得是兩個人?

還是制衡!給薛居正、呂餘慶更進一步制衡趙普的權力,同時還要保證吏部侍郎的位子上沒有一言堂。

呵呵,雖然能夠進一步確保大宋皇權的集中性,但大益的事情總是伴著大弊。

三月十五日,趙匡胤深感每日的朝會上,大家的意見都過於泛泛,很難聽到真知灼見,能夠為他解憂的言臣更是少之又少。

於是在這一天,他下了一道詔令。

要求在職的文官、地方官,每人舉薦一名能夠擔任常參官的人,如果被舉薦的人不稱職,那麼舉薦的人也要一同受罰。

舉薦是好事情,但一同受罰則是為了避免這些傢伙借這個事,安插自己的關係戶。

警鐘敲在前面,總能避免很多事。

常參官是個什麼官?

常參官就是我們在影視劇裡看到的,每日的朝會上,能夠站在皇帝面前發言議事的那些人,稱作朝官,也叫常參官。

這個時候的大宋,能夠參加每日朝會的官員基本沿襲唐制,大多是五品以上的在京文官。到了宋神宗之後,對常參官的人選才做了一點最佳化改動,這個我們先不說。

三月十七日,趙普又升官了。

這次加封,趙普既當了尚書左僕射,還兼門下侍郎,同時還是中書門下平章事。

我們在前面的章節介紹過尚書、門下、中書這三省,也說過大宋中書門下的機構設定,這裡也就不再複述。

此時的趙普,真可謂是實實在在的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過對趙匡胤而言,對趙普的這次加封,可能更多的有著平衡的考慮。

制衡他的人都變動了,那對趙普的任用不動一動,似乎顯得跡象太過明顯。

拔苗助長,呵呵,我突然想到這個詞。但從歷史來看,趙普的結局還是比較好的。所以這算是我一時的多心,大家不要跟著我去思維。

趙普升官的同時,還有一個人也被升了官。

之前代替趙普擔任樞密使的李崇矩,被加封為檢校太傅。

自此,李崇矩也官至大宋的副國級。

三月二十七日,天象有變。

《宋史》記載了四個字,五星聚奎。

五星聚奎中的五星指的是: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等五大行星。我們中國的古書上分別稱他們為太白、歲星、辰星、熒惑、鎮星。

五星聚奎中的奎指的是奎宿星,它是中國神話中的二十八星宿之一,位置大概在M31星雲,也就是仙女座星系的旁邊。

知道了五星聚奎中的五星和奎的含義,那麼五星聚奎也就好理解了。

好像是金、木、水、火、土五個星星和這個奎宿星,他們約了個會,聚集到一塊了。從地球上觀測,我們只能看到奎宿星,看不到其它五個星星了。

實際上,老祖宗早就發現,五星聚奎的現象是因為金、木、水、火、土五星和奎宿星排列成了一條直線,從地球的視角觀察,五個星星剛好被奎宿星給擋住了,所以我們才看不到。

因此,這種天象被稱作五星聚奎,又叫五星連珠。

五星聚奎的天象沒有十分明顯的週期性,大概一千年左右能夠出現個二三十次的樣子。

在中國古代天文學著作《大唐開元佔經》一書中講道:“五星分天之中,積於東方,中國大利;積於西方,負海之國用兵利。”

這裡要提一下,《大唐開元佔經》雖然是成書於唐代的中國古代天文學著作,但它的作者卻是古印度籍的一名占星家。

書中的中國指的都是我們今天版圖的中原地區,而此時的大宋恰巧位於中原,這五星聚奎也顯現在東方。

這是大吉,是大宋國的祥瑞之兆。

五月十七日,趙匡胤搞了一次個人捐贈。

他代表國家給開封城裡的貧苦百姓,每人捐贈了一套衣服。

五月二十六日,趙匡胤選王溥作了太子的老師,封他為太子太傅。

六月初一,大宋的上空,天狗把太陽給吃掉了。

日食這事,對宋代的百姓來講,已經沒有什麼大不了。

宋代的天文學呈井噴式發展,已經能夠準確的預測日食的出現,甚至還有一套完備的應對方案。

因此,天狗吃不吃太陽,吃多久才會把太陽吐出來,宋人都是掌握了它的規律的。

其實,關於日食背後的原理,我們的老祖宗大概在漢代時,就已經摸清楚了。

在思想層面的認識上,比如後來的宋神宗曾經說過“敬天不如畏天”。這裡的畏天是指崇尚自然的和諧共處,與人為善的處世之道。而並非是盲目愚昧的畏懼上天。

遺憾的是,自宋亡之後,我們對畏天的理解愈發的變為了後者。

甚至到了明清時期,民間的老百姓竟然還有懼怕日食的心理存在。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無法去說,但又不得不說,這是我們中華文明的恥辱,歷史程序的悲哀。

去看看清末的民間,再想想祖宗的精神,去對比一下,做些思考。正如陳寅恪曾言: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趙宋之世。那麼,造極之後,又何以衰敗至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