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吃過的苦,會伴隨人的一生,你小時候夏天割過麥子嗎?

歲月的長河不經意間流走了許多珍貴,讓人感到唏噓和無可奈何,我們總是不停地被命運被生活推著向前走,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日子裡,蕭蕭總是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有的時候她出神,總覺得天花板上斑駁的一些汙漬拼湊起來很像某些動物,像某個想念的人,像一些她也說不出來是什麼的東西,那時候她未覺得這是一種天賦,只覺得好玩罷了,殊不知,在今後的幾十年裡,它可以靠這個,回憶起過往漫長卻不單調的生活。

在皖北的這片平原上,夏天最不缺的就是滿地連片的麥田,特別是到了六月份,麥芒上的尖尖個個氣勢喧囂的立在哪兒,好不神氣。蕭蕭最不喜歡的就是週末了,老師家裡也有麥子,需要放麥假去收麥子,可是蕭蕭還是一個小孩子呢,她哪裡去顧得想大人的辛苦,因為她自己已經夠辛苦了。一大清早,天氣還算涼爽,蕭蕭還做著吃西瓜喝汽水的美夢呢,母親就走到她床前叫她起床去割麥子了。

“蕭蕭,你看看都幾點了,還不起來?整個莊上都找不到比你更懶的人了!”母親吳梅帶著怒氣地叫她起床。

“哦……”蕭蕭帶著睏意迴應道。

吳梅還得收拾做飯,她顧不上看蕭蕭起床收拾了,走向廚房煮飯了。

蕭蕭似乎覺得剛才的聲音和迴應都只是像夢幻一般不太真實,翻身又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母親的聲音再次響徹耳際,“蕭蕭!”接著就是感覺蓋在身上的薄薄的被子被掀起,一頓棍子的猛打,讓她的屁股火辣辣地疼。

這下蕭蕭跳起來了,她因為疼痛流下了眼淚,身體靠在牆上,企圖少挨幾棍子。“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起來!”迴應聲和哭聲參雜在一起,才結束了這場捱打,以至於在她後來的幾十年裡,聽到別人對她大聲斥責,她總覺得下一秒那人就要拿起棍棒打她了,這樣的陰影一直持續到了很久。

她起來打水洗臉,那時她還沒有刷過牙,不知道刷牙的重要性,導致於她在上小學的時候就壞了第一顆牙,此後的幾十年一直修修補補。

蕭蕭收拾完,從鍋裡拿了一個饅頭,夾了些自家做的醬豆,就出門去田間地裡頭了。她走的時候還能聽到,弟弟睡在床上發出的呼嚕聲。

好奇怪,她覺得饅頭醬的味道不像以往般鹹辣,反而有些苦澀,她摸了摸眼角,原來有滴晶瑩的液體滑落。她大口大口地嚼著饅頭,向自家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還有露水瀰漫的味道,它們散落在地邊上的野草上,人的腳踩過有些刺癢,現在正是夏忙的時候,地頭上已經不少同莊上的大人們在地裡揮舞著鐮刀割麥了。想著這,她加快了步伐。那些踩趴在腳下的野草,很快就又起來了。

她家位於東南地裡的麥田,有兩畝多地,她趕到地頭的時候,發現奶奶已經在那兩畝多地的麥田裡,割出一小片了,她的腰低著,本來就不太高的個子,輕易地被周圍的麥子遮住了,微風吹來,才能看出有個人伏在麥田裡,金黃色的麥田一望無際,剛出東邊升起的太陽,帶著些溫度,那些快要從麥穗蹦出來的麥粒呼之欲出,她從木板車上找出一把鐮刀,走到奶奶跟前也去割麥子了。

“死妮子,怎麼才過來?太陽都快把小麥曬開了!”老奶奶揚起一張曬得發紅帶著滄桑的臉說道。

“這不是來了嘛,催什麼催!”蕭蕭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委屈,發洩道。

講你還敢犟嘴了”

“為什麼別的同齡女孩可以在家睡覺,為什麼弟弟可以在家睡覺,我卻一大清早就要起來割麥子?我不想幹了!”說著蕭蕭把鐮刀一把扔到了麥地裡,犟在哪兒,她覺得自己的心酸沒人能懂。

這時奶奶走近了過來,她輕輕地摟著自己的孫女。眼眶有些溼潤,但她卻什麼都說不了,因為她也沒有辦法解決這樣的現狀,她只能以自己羸弱的力量保護蕭蕭。“不想割麥子就先去地頭白楊樹下睡會,等下你媽來了我再叫你,別叫她發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