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諾貝利的愚與瞞

有些事,瞞著瞞著就沒了,就像我們仍然不知道馬航客機去了哪兒;而有些事,瞞著瞞著就把自己瞞沒了,就像切爾諾貝利。

誰都無法說清楚,切爾諾貝利事故與蘇聯解體是不是有什麼直接關聯,就連某度上也只說了一句“間接關係”。

有些人,愚著愚著就變成了大智慧,就像孫臏、朱棣;而有些人,愚著愚著就把自己搭進去了,你看劉禪,和切爾諾貝利的那些人。

切爾諾貝利的愚與瞞

在《切爾諾貝利》中,第一集就告訴我們:

一個人,或是一群人,將無知者無畏催發到極致也不過如此。

核電站反應爐爆炸後,外面火光沖天。一個工程師拼命告訴大家,這個輻射有多兇險,在座的人一個都跑不了,工程師以上的核電站管理人員,當地官員,反覆確認“也就幾侖琴而已吧”?上限只有幾倫琴的測量表給了他們無與倫比的勇氣,大家坐在二戰時修建的防美軍原子彈的防空洞辦公室裡,發出豪言壯語——我們蘇聯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要與核輻射抗爭到底!

散會後,被豪言壯語激勵的人們昂首挺胸走出辦公室,剩下3個知曉其中利害但不願承認的人,一推二二推三,二一添作五,核算一番,得出結論:職位最低的人去看看反應堆吧,看看石墨芯是不是真的爆炸了。

魯迅先生真的說過一句話,一個“但”字,能將壞事變好,也能將好事變壞。這裡我真的要說一個但字了,它把壞事變得更壞。知曉利害的人決定派出職位最低的人探查反應堆,但,要瞞住上面的人。

這個世界上,似乎每一件事都一樣,只要沒更多人知道,就可以像沒有發生一樣。

在我很小的時候,很害怕去外地旅遊,我擔心外面的世界沒有像家鄉一樣的樓房、商店、衛生間…… 擱現在,這是一個很哲學的問題,我沒有見過的東西都真實存在嗎?

都說孩子長大的過程是一個逐漸認識世界,擴充認知介面的過程,但我看到的,大多數人是從無知矇昧到有知而愚昧。

小時候,一個不知道便可以遮住眼睛,長大後,害怕、焦慮、責任,都可以讓人像鴕鳥一樣緊緊紮在地下,似乎只要不抬頭,不承認,上司不知道,這個糟糕的事情便與我無關。

核物理學家Valeri打斷了最高領導層的會議,在官員向最高領導輕鬆地介紹說這次爆炸產生的輻射相當於幾次X光照射而已後,Valeri衝進會議,告訴大家,這不是X光,這是子彈,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穿透人身體的子彈,這一段看得我汗毛倒立,好一個有知無畏的科學家!

但,人之所以為人,因為其隨時都在改變。

Valeri和X光官員,被最高領導“綁”在一起,去切爾諾貝利瞭解和解決問題後,Valeri見識到了政界雲波詭譎,也在悄然改變。

他給切爾諾貝利帶來了防輻射措施,疏散了周邊人群,卻改變不了一個“瞞”字,甚至,自己也參與進隱瞞的行列。

一個瞞字,在當時的蘇聯政治中,或許還真的是最優解,但這僅限於一個前提——能把這把火撲滅。

不幸的是,這個地球上有風有雨有云有人,切爾諾貝利沖天的火光,不僅將核輻射籠蓋了一城,還隨著風雨雲去到其他國家。

不管是家還是國,有意思的事,大家都覺得能關上門不傳出去事情就不是事,或者這樣說,一件壞事不傳出去,只要能瞞住,那就是“好事”。

不傳出去不代表能解決,在切爾諾貝利爆炸後,我看到了除兩位核物理學家外,所有有發言權的人,第一反應都是阻止——不是阻止事態發展,而是阻止傳播。

衝到第一前線的女科學家Khomyuk,看著不知事態嚴重性的孕婦毫無顧忌地與消防員丈夫接觸,氣急之下想告訴所有人此事的嚴重性,卻被國家安全中心的人帶走關押。

似乎只要堵住知道真相的人的嘴,真相便不會出現。

切爾諾貝利的愚與瞞

不止一個切爾諾貝利事件,在整個人類社會中,愚與瞞相生相遇,相愛而不相殺,甚至有些時候,有些人,不瞞而愚。

使用的塑膠製品,最終會回到我們體內,誰也沒瞞我們,但與我們無關;

吸入的PM2.5顆粒會對肺造成不可逆的損失,誰也沒瞞我們,但與我們無關;

浪費的一切時光終究會以其獨有的方式給我們反饋,誰也沒瞞我們,但與我們無關……

是,誰也沒瞞我們,只是在漫長的人類發展中,我們學會了用“及時行樂”瞞住自己。

所謂愚與瞞,就是人在與敵對決時,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沒什麼意義,甚至自損其利。但,又有什麼問題呢——盾已破,矛已損,大家快來看看啊,我有認真打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