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位元組跳動收購Pico的訊息被官方蓋章確認，直接點燃了市場情緒，沉寂已久的VR版塊迎來了大漲。
從騰訊提出的“全真網際網路”，到各大巨頭緊鑼密鼓佈局元宇宙可以看出，新的航海時代即將到來，沉浸式體驗成為下一代網際網路的重心，VR也被視為登陸下一代網際網路的“船票”。
據IDC預計，未來五年，中國AR/VR市場複合增長率將達到71。1%。機會面前，拼得是速度，位元組跳動向來有著敏銳的嗅覺，一旦認準賽道便迅速出擊，不斷擴充套件業務版圖，更重要的是，位元組跳動擅長整合吸收最先進的理念和實踐方法，收購Pico，也是對標Facebook收購Oculus的路徑。
早在2014年，馬克·扎克伯格就意識到，Facebook雖然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卻時常受制於硬體設施，要想擺脫這種局面，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入局做終端。於是，他不遺餘力地將Facebook打造成全球VR市場的風向標，也將構建元宇宙的野心公之於眾。
同樣作為平臺生態型公司的位元組跳動，旗下產品如今日頭條、抖音、西瓜影片、Tik Tok、Faceu 激萌、飛書、圖蟲等，已經覆蓋全球超150個國家和地區，月活使用者高達19億，擁有無可比擬的內容和流量優勢，但和Facebook一樣被硬體所限，若能複製Facebook收購Oculus的成功，打破“app工廠”的邊界，將會帶來一場全新的變革。
收購Pico無疑是前瞻之舉，卻也是經驗之談，十多年前，很多人都意識到了移動網際網路的崛起，但對從PC端轉向移動端將帶來哪些結果的認識仍不明朗，而張一鳴當機立斷，迅速推出了一款極具野心的旗艦產品——今日頭條，自此踏上了高速增長的快車道。
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
2011 年年末iPhone4S智慧手機的釋出是一個里程碑。事實證明，這款產品引起了轟動，當地消費者在街上排起了長隊，只為購買到這樣一部手機。那一年是智慧手機的一個突破年份，在中國的銷售量達到了 1。1 億部，超過了前幾年的總和。
在智慧手機出現之前，中國城市居民使用的是功能手機，這些手機只能接入少數幾種昂貴的網際網路服務，螢幕小，解析度低，使用者體驗糟糕，因此發展很有限。在此之前，人們依然使用臺式電腦的網路瀏覽器和安裝的軟體程式上網，臺式電腦安裝在辦公室或網咖等固定的室內位置上，螢幕很大。
智慧手機的到來，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大多數中國人獲取資訊的方式，其程度之深，遠遠超過了西方國家。私營的網際網路媒體組織已經發展起來，網路名人正在學習如何吸引大量的追隨者。
智慧手機即將大幅擴大透過網際網路獲取服務和資訊的市場規模。這些新手機與個人電腦截然不同。與個人電腦的大顯示器相比，智慧手機的螢幕很小。手機就放在消費者的口袋裡，可以隨身攜帶，這意味著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都可以上網獲取資訊。中國迅速成為一個沉迷於智慧手機的國家。大多數人從未擁有過桌上型電腦或膝上型電腦，但在中國的數百個大城市，很快幾乎每個處在工作年齡的成年人都擁有了一部智慧手機。
張一鳴意識到，他正在見證人們獲取資訊的方式開始發生結構性的轉變。
2011 年年初，他周圍的北京地鐵乘客想了解新聞，還要看紙質報紙。而僅僅過了幾個月，大多數人就都轉而使用起了智慧手機。
“這是資訊傳播介質的變革，手機很可能會取代紙媒成為資訊傳播的最主要載體，又因為人和手機的對應關係，手機隨身攜帶，個性化推薦的需求一定會增加。”張一鳴這樣評論。
他的觀察極為準確，不過涉及的不僅是新聞和資訊方面。每個人口袋裡的小螢幕將成為中國最有價值、競爭最激烈的不動產，成為引起人們的注意方面的一個新的咽喉點。其他網際網路行業領袖也開始敏銳地意識到他們周圍正在發生的深刻變化。微信創始人張小龍甚至聲稱：手機是我們身體的延伸。
對張一鳴這樣的企業家來說，移動網際網路的崛起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他覺得有必要嘗試一些更大的東西，一些能觸及每個人的東西。
開發一款更有野心的旗艦產品
2012年3月，張一鳴創立了位元組跳動，僅是上半年就釋出了十幾款應用進行測試，嘗試了各種主題和方向。
有一點很幸運，當時中國的應用程式開發仍處於初級階段。許多競爭對手的應用程式都附帶了很大的內容包。這種體驗有點像下載完成版本的電子書，而這種模式大大增加了應用程式的大小。相比之下，位元組跳動的應用程式又輕又小，只有幾兆位元組。透過連線他們的伺服器，應用程式的內容可以不斷更新，後端系統還會定期抓取和分類網上的內容。
在智慧手機上看文章、圖片或影片等內容，與透過桌上型電腦上網相比，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體驗。張一鳴推測其有三大痛點：螢幕太小，時間太分散，資訊超載。在他看來，中國還沒有一款產品能同時解決這三個問題。
他們需要一款更有野心的旗艦產品。“雖然當時在很多垂直領域進行過嘗試，但我們最終一定要做一個很大的東西。”
團隊開始帶著開闊的視野，開發一個更有野心的應用程式，以聚合和組織來自網際網路的許多內容。這是一款以大資料和機器學習能力為驅動力的應用程式，可以根據人們的個性化偏好為他們提供量身定製的資訊源，而且無須人類管理員。
到目前為止，大多數中國資訊入口網站都採用人工編輯和策劃的內容，而這一模式自雅虎推廣使用以來並沒有多大改變。
張一鳴認為這在移動時代已經不適用了。他認為，隨著技術的進步，利用大資料和機器學習的自動化系統將取代人工。
帶著“讓資訊和人實現更廣泛和高效率的匹配”的願景，今日頭條應運而生。
它的定位是以新聞為主，在應用商店裡與其他傳統新聞應用程式同處一類，但實際上它提供各種資訊，無論是重要的新聞、無關緊要的娛樂訊息，還是經久不衰的部落格文章，可謂應有盡有。張一鳴解釋說：“我們（做的）其實並不是一款新聞應用。從一開始，我們就希望囊括各種內容……成為最瞭解你的資訊平臺。”
在這個時候，盜版猖獗，中國的網際網路深受其害。編寫的內容會被別人利用、隨意下載和使用，以至於常常難以找到原始來源。面對這樣的環境，中國的網路傳媒中充斥著由企業付費的“軟文廣告”文章和故事，這已成為一個公開的秘密。
這樣的動態大大加強了今日頭條作為多種形式線上內容的廣泛聚合者的地位。從本質上講，從微博、微信到搜尋巨頭百度，甚至是網頁瀏覽器應用程式，今日頭條是在與所有內容釋出平臺爭奪線上關注。
今日頭條也憑藉卓越的體驗贏得了使用者。即使在有限的同類應用類別中，今日頭條在產品創新方面也超越了其他應用，它不斷迭代，並率先引入瞭如今被視為理所當然的微最佳化。與競爭對手不同的是，從頂部向下拖曳，頁面就會出現更新的新內容。由於瞭解人們在上下班途中網路不好，該應用具有預先載入文章的功能，在必要時還可以顯示較低清晰度的圖片。
團隊還開發了一個交叉轉換系統，將使用者從位元組跳動現有的應用轉移到今日頭條。從基本上說，位元組跳動現有的應用充當了自有獲取渠道，他們透過這些渠道，不花一分錢就能吸引使用者，這在早期的安卓裝置上尤其有效。
超出投資者預期
中國的投資者都深刻地意識到了移動網際網路的崛起，但對從臺式電腦轉向智慧手機將帶來哪些結果的認識，仍不明朗。
張一鳴希望改變資訊的傳播方式，從人類編輯人員驅動，轉換到基於大資料和機器學習的人工智慧驅動。
王瓊記得當時感覺很沮喪：“每個人都認為技術很棒，但技術與成功有多大關係？現有的入口網站即使不使用這種技術，也能滿足使用者的需求。所以他們（投資者）會問，這項技術給使用者帶來的價值和好處是否真有那麼大？”中國的風險投資人全都不理解這個模式的真正潛力，也沒有預見到把機器學習應用於資訊傳播，影響力會有多麼大。
然而，其實也不能全怪那些投資者拒絕投資，因為張一鳴太保守，低估了潛在的機會。他們用來獲得投資的商業計劃包含一個要點。“資訊的獲取和消費是一個足夠大的市場，使用頻率高，屬於剛性需求。領先者的日活躍使用者可以達到 1000 萬。”
每天1000萬日活使用者數，量化了向投資者提供的機會的大小。大的回報需要大的市場，然而，張一鳴對今日頭條的潛在市場低估了至少一個數量級。到2017年9月，也就是四年半之後，今日頭條擁有1。2億日活使用者。因此，與其說中國風險投資者沒能看出今日頭條的潛力，不如說張一鳴超出了投資者的預期。對於他的公司未來的發展前景，他沒能給出一個足夠宏大的願景，正如王瓊在她後來的文章中提到的那樣：“沒想到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很少有投資者看好這個產品。與此同時，我也沒有想到位元組跳動會發展成為一家超級獨角獸企業。”
如今位元組跳動佈局VR，恰如當年看到移動終端帶來的巨大機會後做出的快速反應，不同的是，這次位元組跳動將主動權牢牢把握在了自己手裡。這種“始終創業、多元相容”的文化基因，預示了位元組跳動將繼續走在時代的前端，引領中國網際網路發展的方向。
摘編自《位元組跳動：從0到1的秘密》 （英）馬修·布倫南 博集天卷出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