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叢鴉的雛鳥會幫助父母撫育弟妹,生物學家將此稱為"世代重疊"

動物即使有了社會,也得像無依無靠的生物一樣努力奮鬥。無論是在進食、交配、築巢,還是育雛方面,它們都會發生衝突。並非所有動物都活得順風順水。成員身份只能讓它們在面對更廣闊的世界時具有一定的安全性。

即使對於那些除了合力驅逐入侵者就幾乎無瓜葛的動物社會而言,情況也是如此。如果加入的社會較為成功或佔據統治地位,那每位成員最終分到的利益份額,就比個體單打獨鬥或生活在一個弱勢社會時更大,因此也就值得動物們為之賭上一把。

雖然鬆散的臨時群體也有一定優勢,但一旦動物適應了穩定的社會生活,再讓它們重新獨自生活就會出現問題。動物如果沒有社會做後盾,或生活在一個沒落的社會之中,其後果就非常危險。在研究社會所帶來的利益時,脊椎動物——或者更具體地說,哺乳動物——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出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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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由於我們自己也是哺乳動物,因而我們如何從哺乳動物開始進化是本書寫作的核心主題。但這並不是說其他脊椎動物就沒有形成自己的社會。在一些鳥類物種當中,如佛羅里達灌叢鴉,它們的雛鳥會幫助父母撫育弟弟妹妹,生物學家將這種現象描述為“世代重疊”(overlap of generations),並據此認為它們的群體代表了一種簡單的社會。

或者,我們可以看看寄居在貝殼裡的慈鯛魚,它的學名是多帶新亮麗鯛(Neolamprologusmultifasciatus),原產於非洲的坦噶尼喀湖。 多達20條的慈鯛魚會組成一個小型社會,保護它們從淤泥中挖出的一堆貝殼。

每條魚都有一個貝殼作為自己的私有住所,一位生物學家將其稱為“複雜的公寓式套房,即使作為現代的公共住宅也足以讓人引以為豪”。 其中會有一條雄性慈鯛魚頭領負責繁殖,而它們的魚群只是偶爾才允許外來的雄魚或雌魚加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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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生活在社會中的魚類或鳥類,生活在社會中的哺乳動物更廣為人知,人們說起它們來也更津津樂道。 即便如此,如果我們能重新審視哺乳動物的社會成員和身份問題,也會獲得一些新的啟迪。

下面舉兩個老生常談的例子,這兩個例子分別是生活在北美平原的草原犬鼠以及生活在非洲稀樹草原的大象。雖然這兩種動物都組建了自己的社會,但事實上,反而是其他動物形成的群體最受關注。

人們一般認為草原犬鼠喜歡聚居生活或在城鎮裡活動,而大象則喜歡成群結隊地生活。然而,無論是草原犬鼠的聚居生活還是大象的群體生活,都很少代表單一的社會結構,而更多體現出一種多重社會的特徵:這種社會結構對草原犬鼠而言意味著彼此之間的敵意和對抗;而對大象而言,則經常意味著歡樂和享受。

草原犬鼠作為個體,不會認為自己屬於某個聚居地並願意為之奮鬥;相反,它們只是效忠於聚居地裡的某個擁有一小片領地的群體,而這個群體有時被稱為“小圈子”(coterie)(這樣命名意味著它是某些草原犬鼠的專屬團體,真可謂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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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5種草原犬鼠當中,人們研究得最多的可能就是甘尼森草原犬鼠了。它們的每個小圈子包括多達15只處於繁殖期的成年草原犬鼠,其中至少有一名雌性或雄性成員,佔據並積極守衛著方圓1公頃的領地。

相比之下,非洲稀樹草原大象彼此之間存在廣泛的社交活動,而其具有的一個組群特徵讓它們的組群可以被稱為社會。 核心象群(core groups),或簡稱核心,擁有最多20頭成年母象,以及它們的幼崽。大象的社會由母象負責打理。

公象成年之後都會去忙自己的事,因此永遠不會成為核心成員。即使數百頭大象和許多核心象群聚在一起,我們也可以透過觀察大象彼此的反應來找出它們的核心所在。為了保留它們特殊的成員身份,核心象群通常不會讓其他大象,甚至它們喜歡的大象,長期待在身邊。

而核心象群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核心象群之間會建立起聯絡,從而組建起聯絡象群(bond groups)。但它們之間的這種聯絡關係並不能保持一致,因為核心象群對於應當和誰建立聯絡可能產生意見分歧,比如:核心A可以同時和核心B、核心C建立聯絡,而核心C卻可能避免和核心B接觸。只有核心內部的大象,才會作為特殊成員而長期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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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核心的非洲稀樹草原大象的生活有別於另外兩種大象物種,即非洲森林象以及亞洲象,因為後面兩種大象雖然也有社交活動,但沒有形成清晰的社會組織。 是否由於未能形成社會,這些動物的生活就不那麼複雜?這一問題的答案取決於你對“複雜”一詞如何定義。

答案很可能是:它們的生活反而會變得更加複雜,因為亞洲象的大腦與體重的比值,超過了非洲稀樹草原大象的大腦與體重的比值。也許非洲稀樹草原大象對於核心象群的依賴,讓它們把照料日常社會的義務留給少數幾個核心同伴去操心,從而讓自己的生活變得簡單起來。

像鼬鼠和熊這樣的孤獨物種,總是完全依靠自己,這可以解釋為什麼它們比許多依靠社會生活的物種更聰明,正如它們在解決困難時展示出的許多奇思妙想所反映的那樣。 與此類似,亞洲象雖然表現得很合群,但很可能經常面臨認知挑戰,因為它們生活的地方缺乏明顯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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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廣義上來說,社會給哺乳動物——從非洲稀樹草原大象和草原犬鼠,到獅子和狒狒——提供了使其成員獲得安全和機會的多種途徑,讓它們免受外部世界的威脅,同時又可以利用彼此共有的資源。社會提供給它們的安全大致分為兩種略有重疊的型別:供給與保護。

社會的供給功能包括讓成員長期且穩定地獲得來自其他同伴的幫助,這對餵養、照看幼崽的動物母親們來說,無疑是一個福音。比如,灰狼和佛羅里達灌叢鴉之類的鳥兒,在哺育後代時就互相幫助。

它們的社會由一些大家庭組成,而這些大家庭中的很多後代都會幫助父母或近親撫養它們的兄弟姐妹。我們知道,許多物種都有一個共性:當動物母親出去覓食時,其他成員會負責照看嬰兒。狐獴在這方面表現得尤為突出,因為它們還會清理洞穴,捉昆蟲餵養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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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些猴群之中,母猴很少會去照料其他母猴的幼崽。但是,如果一隻母猴從未有過生育經驗,那它可以在照顧其他母猴的幼崽的過程中受益匪淺——可別忘了,旁邊的母猴正緊張地注視著它的一舉一動。

此外,社會帶來的優勢還有:彼此之間一直熟悉的成員,可以透過高效的群體合作來獵取食物。掠食動物如果捕獲大型獵物,會讓其他成員都來分享美食。但是,在非洲野犬等一些物種當中,對合作的需求會比其他物種更加強烈。

而獅子則是一個反面例子,因為它們懶於參加集體狩獵。並且,即使進行合作,它們分到的食物往往也不會比自己單獨行動得到的多。一些在所有哺乳動物社會中都普遍存在的行為其實意義重大,雖然在我們眼中,這些行為與(諸如鳥兒之類的)臨時聚集起來的動物群體的行為相比,幾乎乏善可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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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狐獴和環尾狐猴依靠數量優勢來尋找覓食地點,並且它們還透過保持一種密集的陣勢來把很多昆蟲嚇出來,從而便於自己將其捕捉。狒狒則習慣於和群體中最厲害的覓食高手待在一起,有時甚至還偷這位高手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