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劉心武的“秦可卿學”

論劉心武的“秦可卿學”

遺簪

一本書如果作者的意思不能表達完全了,還要攀扯其它的書來解釋,往往只有兩個原因:1作者水平太凹,2作者沒那個意思。曹雪芹很明顯不是前者。

劉心武講秦可卿是以出身為基礎開始的,覺得以秦可卿的低出身不可能嫁入寧國府,所以大加演繹,搞什麼所謂的“秦學”。然而書中的秦可卿前後一致、邏輯嚴謹,無需演繹。

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時便講賈敬迷通道教,賈珍襲爵,縱使“把寧國府竟翻了過來,也沒有敢來管他的人”,這就有了不講出身而為賈蓉娶秦可卿的前提。

第六十四回賈蓉攛掇賈璉納尤二姐時有文交代“卻不知賈蓉亦非好意:素日因同他兩個姨娘有情,只因賈珍在內,不能暢意;如今若是賈璉娶了,少不得在外居住,趁賈璉不在時,好去鬼混之意”,恐怕賈珍為賈蓉娶秦可卿,亦有此意——賈蓉的無恥性情隨誰?

秦可卿這位賈母眼中“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又怎會與賈珍“扒灰”呢?若出身高,賈珍又怎能得手,只有出身低才有合理 ——正如書中直寫的那樣。

甲戌本、靖藏本第十三回亦有相近的批語“賈珍雖奢淫,豈能逆父哉?特因敬老不管,然後恣意,足為世實誡。“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史筆也。老朽因有魂託鳳姐賈家後事二件,豈是安富尊榮坐享人能想得到者?其事雖未漏,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刪去“遺簪”“更衣”諸文,是以此回只十頁,刪去天香樓一節,少去四五頁也。”

甲戌本還有批語交代“養生堂”抱養的用意:“寫可兒出身自養生堂,是褒中貶;後死封龍禁衛,是貶中褒,靈巧一至於此。又:出名秦氏,究竟不知系自何氏,所謂“寓褒貶,別善惡”是也。秉刀斧之筆,具菩薩之心,亦甚難矣。如此寫出,可見來歷,亦甚苦矣。又知作者是欲天下人共來哭此“情”字。”

秦可卿低出身合情合理、邏輯嚴謹,無需演繹。劉心武“秦學”根基都如此不穩,其餘更不必再深論了。

劉心武引第八回“長大時,生得形容嫋娜,性格風流。因素與賈家有些瓜葛,故結了親,許與賈蓉為妻”時,對“瓜葛”二字糾纏不休。劉心武是作家,難道不知文有詳略的道理?為了中心思想的表達,自然要有取捨、有詳略。若作者只寫“去方便一下”,那就是去上廁所了,至於便不便秘、來沒來大姨媽就不必深究了;若是於中心思想表達有關,作者自會展開來詳寫——即使不立馬就寫,後文也必有銜接。難道作家劉心武的文章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