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了,你在哪?

封城的日子,時光彷彿靜止了。記憶停留在之前那些自由自在的生活中。好想把時針撥回去,重新來過。

這幾天,很多人都在撿拾去年今日的照片,賞花的登山的江灘上放風箏的。有住在郊區的朋友說,我好像聽到青蛙呱呱的叫聲了。

昨天還有人說,你抬頭看看天空吧!哪怕你什麼也看不到,可是你龍抬頭了呀。有點像土味情話了。

怎麼什麼都看不到呢?有自由掠過的小鳥,大雁也要北飛回故鄉了吧?窗外的那株廣玉蘭,一朵一朵不甘人後地咧開了嘴,笑吟吟的搖擺,彷彿在誘惑著我出門去。

春來了。冬天已經過去了。還沒有好好感受冬去春來的過程呢。那個不斷地驚訝著,不斷地欣喜著,不斷地活力充沛著的過程。

年前的時候,想到正月裡不方便理髮,專門去剪了一個超短的髮型。昨天二月二了,沒有理髮店開門。其實開門也不允許出去。再說,即使出去了,你敢摘下口罩讓理髮師近距離地接觸嗎?不擔心病毒傳播?

武漢人現在杯弓蛇影,看著沒戴口罩的就想到病毒。看著把口罩戴得厚厚的也想著病毒。那天有個朋友說看到樓下有個人在家裡也戴N95,是不是感染了躲在家裡呀?我要不要報告呀?

年前的時候,專門去市場採辦了許多的肉菜,並兩次驅車去大別山中的農家買了許多的手工豆絲餈粑。這兩年的投入較大,銀行貸款越增越多。今年好不容易手頭回暖,想犒勞一下自己,準備得豐盛了些。且一改往年的節儉,添置了幾件改善形象的新衣。

但糧多米多架不住日子多,一家人天天在家吃,存糧很快見底。而往年,鹹魚可以冷凍在冰箱裡,間日吃到夏季,煮碗稀飯就著吃,無比的美味。

年前的時候,專門備置了兩盆梅花,想著能香溢滿屋。如今花瓣開始枯萎了,有翠綠的葉子從枝上鑽了出來,

彷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照拂,年前無意中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像越冬的動物,不停地往洞裡儲備糧食。所以這段時間,日子過得稍稍比別人安心。但是之前,沒有任何跡象顯示要被這個可怕的病毒威逼著,必須在家裡蝸居一個冬季。

春來了。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冬日裡,曬得讓人慵懶睏乏的陽光。

新買的衣服也沒機會穿,日常的睡衣卻由厚變薄。有點束縛的味道了。夜晚蓋在身上的被子也變得沉重燥熱起來。

這個時候如果能走出去多好啊,看遍地新綠的草木,看含苞待開的鮮花。還有,每年的這個時候,去郊外的田間地頭採摘野菜,讓春風從髮梢溫柔地吹過。讓愛犬跟隨著,撒著歡地在身前身後奔跑跳躍。

偶爾會想,一個人老得不能動的時候,是不是也喜歡這麼追憶歡樂的舊時光呢?忽然感嘆著,封城的生活實在是浪費了人生的一個冬季。

時光哪怕無慾無求地虛度著也不錯呀,怎麼能讓它白白流逝呢?好多城市都在陸續解禁,而我們依然被禁足在家中。

所幸有方小院,讓我可以感受到外面的世界。院內親手栽種有不同的花果。

每天裡,我都要把院內這一粒一粒的花苞,一片一片的嫩葉,深情地凝望一遍。是幾多遍,好比是我深愛的女人。但更像是我的孩子,哪怕有一點點的細微變化我都能感覺得到。

封城已一個多月了,依然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繼續下去,桃花也開了,櫻花也開了,那一樹一樹的春天美好給誰看?

大雁歸了,青蛙鳴了,草長鶯飛,煙柳池塘,這大好的春光與誰能共?

所有把自己鎖在冬天裡的人啊,春來了,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