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看到了一個眼睛進磚頭的故事——
一個男人愛上了一隻企鵝。
聽起來很獵奇？
但這個故事被畫成了繪本，成為了無數小朋友的睡前童話——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老爺爺，在海邊撿到了一顆‘芝麻湯圓’……”
2011年5月，巴西里約熱內盧。
這個叫喬安（Joan）的老爺爺正在沙灘上散步，卻被一團黑乎乎的“垃圾”驚到了。
剛走近，“垃圾”猛地撲騰兩下，差點沒把老漢嚇死，定睛一看——
居然是一隻小企鵝！
四肢被漁網纏牢，全身被厚厚油汙糊實，照這樣下去，它會被活活曬死。
老爺爺看了一眼：“小東西，今天遇到我算你命大！”
他把小企鵝抱回家，洗澡、吹毛、喂水，一直搞到半夜。
只聽懷裡一聲鳴叫，老爺爺大舒一口氣：可算是活了……
那晚，又餓又累的小企鵝硬是吃掉了爺爺家半桶沙丁魚。
打個飽嗝，睡著了。
但天還沒亮，一聲尖叫，驚天動地：
“老頭，你從哪搞來這東西的？！”
“你準備咋處理！”
奶奶看著小企鵝，怒了。
老兩口都70多歲，空巢無靠，家境清貧，連雞都養不起，現在來了只企鵝？
更要命的是，在巴西圈養企鵝，得坐牢。
爺爺趕忙“護仔”。
鵝子剛剛得救，身體虛弱，你就忍心看著它死在外面？
而且你看，它 這 麼 可 愛！
奶奶看著這顆毛絨絨的“芝麻湯圓”，只好認了……
那天，爺爺給小企鵝取了一個名字——
丁丁
。
據說，本來是叫“金金”的，但因為老爺子牙齒掉光，只能發出“丁丁”。
但沒關係，一樣可愛。
爺爺帶著丁丁去逛街，雄赳赳氣昂昂。
小小的肉蹼踩在軟軟的細沙上，“爺爺快跟上~”
他們一起去大海游泳，碧空萬里，浪花翻騰。
爺爺像照顧小孩一樣護著丁丁，他卻一個猛子游出老遠。
“爺爺你看，我超棒的哦！”
一人一鵝，踏沙踩浪，暖暖的夕陽把兩個影子拉成長長的詩。
爺爺回憶：“我把丁丁當成孩子一樣寵著，那是我最開心的一個月。”
然而，時辰到了……
眼看丁丁身體痊癒，慢慢長胖，爺爺知道，是時候放手了。
那天，風高浪急，爺爺撐一葉小船，載著丁丁抵達海中小島。
他親手把丁丁送上岸，大喊一聲：
“孩子，去吧！這才是你的家。”
說完，他調轉船頭，一路猛駛。
因為他知道，只要一回頭，眼淚就會掉下來。
但忍了半天，剛開啟家門，瞬間破防——
丁丁居然比自己先到一步，側著頭看著他。
“爺爺，你不要我了嗎？”
此刻，爺爺在心裡立下誓言：“只要我活一天，就不會再丟下你。”
從此，你總能在漁村裡看到這樣一個畫面。
一個沒牙齒的老頭嘿嘿笑，一隻小短腿的企鵝快快跑。
爺爺叮囑丁丁，不要和漁村的狗子玩，它們會咬鵝。
所以只要狗子來找他，丁丁就低頭舔毛，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每次出門，爺爺都喜歡和三姑六婆們凡爾賽。
“我的大鵝子啥都好，就是游泳太快了，我追不上！”
聽到爺爺誇自己，丁丁馬上昂首振翅，賣力炫耀。
甚至到了最後，連全家福，爺爺都是抱著丁丁拍的。
看到這一幅“爺慈鵝孝”的場景，旁邊的奶奶也接納了丁丁。
“你開心，我就開心了。”採訪裡，奶奶小聲說。
但故事何樣美，終極是分離。
2月的一個早晨，丁丁離開了。
這一次，是他拋下了爺爺，連一根羽毛也沒留下。
其實，爺爺心中有數。
有一位動物學家來曾對他說過：
“丁丁是一隻成年雄性麥哲倫企鵝，他6歲了，總有一天他會回到族群，繁殖後代。”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那麼快。
“你走後，我開始習慣一個人散步。
從起點到終點一共是2365步。
以前你在，我總是走得很慢，但原來這一途這麼短。”
“你走後，我只能一個人游泳。
當每次大浪襲來時，我總會下意識回頭。
但身後早已空無一鵝。”
所有人都跟我說，你啊，永遠不會回來了。
小企鵝回到了島上，生兒育女，繁衍生息，這本是尋常幸福事。
爺爺我，應該恭喜你才對吧。
“但我還是會想你啊。”他說道。
每天，他都會在海邊苦等，潮起潮落，人來人往。
“爺爺老了，耳朵不管用了，總把鳥叫當成你。。。”
只可惜，又是空歡喜。
一等大半年，爺爺心死了。
“他是來自大海的企鵝，我卻想著把他留在身邊，一定很傻吧！”
但他不知道，在幾千公里的海面上，一隻小企鵝正在用盡全力，逆流而行。
“爺爺，等等我呀！”
2012年6月，爺爺和丁丁相遇一週年。
那一晚，爺爺做了一個夢，夢到和丁丁聊天。
他笑著醒來，眼前只有黑暗，耳邊徒留浪聲。
但當他走出家門時，爺爺以為自己“老年痴呆”了——
一隻小企鵝呆呆站在門口，歪著頭看他。
“是你嗎？”
話未落地，小企鵝便搖著尾巴，向自己衝過來。
他把頭貼在爺爺的臉上，用嘴巴輕輕吻老人的皺紋。
丁丁，回來了。
他氣喘吁吁，又餓又累，和爺爺挨在一起，像剛完成一趟漫長的遠航。
你知道，
丁丁回家的路，有多難嗎？
有網友解釋道，從丁丁的棲息地到爺爺家，距離約8048公里。
相當於廣州開車到拉薩。
往返。
這一路上，不知經歷過多少暗流巨浪，遭遇過多少鯨魚猛獸。
但丁丁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再遊快一點，馬上就到家了。
動物學家說過，企鵝是一種很忠誠的動物。
他們一生只認一個伴侶，一輩子都會對家人好。
所以，丁丁是把爺爺當成了家人——一個在8046km外的親人。
所以，每年6月，丁丁就會告別老婆孩子，穿越茫茫大海，來見爺爺一面。
到了冬天，他又和爺爺告別，一個人橫渡冰冷汪洋，回去一家團聚。
他守著和爺爺的承諾，擔著當爸爸的責任。
千山萬水，年年如此。
歲月如流，每一年再會，丁丁老了，爺爺的頭髮也全白了。
但他們還像第一次見面一樣。
一起洗澡，爺爺揉揉它滑溜溜的小腦瓜，丁丁甩爺爺一身水。
一起散步，丁丁會昂著頭走在前面，眼神犀利，像在說：
“我已經是大人啦，以後就讓我保護爺爺吧！”
冬天來了，爺爺和丁丁在海邊笑著告別：
“明年夏天，不見不散啦！”
故事講到這裡本該結束了。
就像兒童繪本里的結局：
“從此，爺爺和丁丁在冬天告別，在夏天再見，幸福快樂，直至永遠。”
但生活不是童話。
自2018年2月分別後，丁丁再也沒有回來。
爺爺回憶起最後一次見面，嘆著氣：
“那年，他比往年來早了兩天，因為那天是我的生日。”
“他是專門回來，為我過最後一個生日的。”
專家猜測，企鵝一般可以活25年，但因為海洋汙染，它們的壽命越來越短。
又因為長途跋涉，天敵眾多……
丁丁，凶多吉少。
今年，爺爺已經81歲了。
每天，他都會步履蹣跚地走到沙灘上，望著大海，很久很久。
別人都勸他：“別等了，3年了，要回早就回了。”
爺爺用掉光牙齒的嘴巴嘟囔：“我一天活著，就不會丟下他。”
這是他和丁丁，一輩子的承諾。
老來多健忘，爺爺怕自己有一天會忘掉丁丁，所以買來兩個“馬達加斯加的企鵝”公仔，擺在顯眼處。
似乎是在提醒自己：
這一生，你來過。
謝謝你，記得我。
圖片丨網路
編輯丨快樂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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