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於平
易拉罐、油漆桶、塑膠、破布、死羊、死犛牛……在青藏高原可可西里地區，青藏公路沿線的五道梁附近，出現了一條長約200米、寬約20米的巨大露天垃圾帶。這條垃圾帶，同樣在中國第一個國家公園、也是世界上面積最大的國家公園體制試點——三江源國家公園的長江源園區範圍內（據《經濟觀察報》）。
可可西里是中國最大的一片無人區，也是最後一塊保留著原始狀態的自然淨土。然而，在這個無數人嚮往的，世外桃源般的“詩和遠方”，居然驚現如此龐大的露天垃圾帶，實在是大煞風景。這些垃圾破壞的不只是美麗的風景，眾所周知，青藏高原的生態系統極為脆弱，垃圾遍地會造成草場退化，土壤和地下水遭到汙染，垃圾還可能被野生動物誤食，帶來生命威脅。毫不誇張地說，這個巨大垃圾帶，就是高原上的一顆生態炸彈。
旅行者在青藏公路五道梁地段附近拍攝到的巨大露天垃圾帶。 圖片來源：經濟觀察報
那麼，巨大垃圾帶是如何形成的呢？許多網友為此爭論不休，一些人把矛頭指向那些驢友、自駕者、朝聖者，說他們素質低下，是亂扔垃圾的元兇。但也有人認為，垃圾是違規傾倒的。報道中就提到：熟悉當地情況的扎西稱，“五道梁就是一個自然形成的聚集點，青藏公路一邊屬於玉樹州的治多縣管，另一邊屬於曲麻萊縣管。常年住在這裡的人，除了公路道班等公家單位外，私人的，就是飯店、旅社、加油站、超市等等，主要是服務過路的大貨車司機，還有自駕遊的客人。估計常年住在這個地方的人，總共有200來個吧。”
垃圾是不講素質的遊客日積月累產生的，還是有人故意違規集中傾倒的，這確實需要有關部門調查清楚。然而，在這個事情上，簡單進行道德批判，恐怕遠遠不夠。如此巨大的露天垃圾帶，肯定不是一兩天形成的，為什麼沒有在問題出現端倪之時，及時進行清理和規範？事實上，這個巨大垃圾帶就在公路旁邊，無論是日常清理還是巡查，難度都不算大。這種情況下，當地相關部門卻眼睜睜看著如此龐大的垃圾帶慢慢形成，恐怕難逃失職之嫌。
亂扔垃圾不是一個簡單的素質問題。心理學中有一個很著名的效應叫破窗效應：一個房子如果窗戶破了，沒有人去修補，隔不久，其它的窗戶也會莫名其妙地被人打破。同樣的道理，如果一個地方維護得很好，保持日常的乾淨整潔，在這種環境下，大多數人都會不好意思丟垃圾。相反，在一個垃圾遍地的地方，即便是一個素質較高的人，也會在此毫不猶疑地扔垃圾，而心中毫無負罪感。用“破窗效應”來解釋可可西里這個巨大垃圾帶的形成機制，顯然再合適不過了。
圖中的白色捲毛物體為死羊，棕色捲毛物體為死犛牛。 圖片來源：經濟觀察報
其實，這已不是可可西里第一次遭遇垃圾危機。這些年來，可可西里遭遇垃圾困擾，曾屢屢見諸媒體，從媒體和民間組織的調檢視，垃圾亂扔固然一部分是遊客和居民環保意識落後造成的，但此外，更暴露出公共管理和服務的短板。比如，“綠色江河”會長楊欣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青藏高原地區除主要城市以外，始終缺少垃圾分類回收、轉運、處理的體系。
所以，比起指責遊客或居民亂扔垃圾更為重要的，是要創造一個避免大家隨意拋棄和處理垃圾的條件。可可西里事實上已經不是無人區了，而有著許多來來往往的遊客，以及當地商戶和居民。有人的地方就該有公共管理和服務，包括做好日常巡查和管理，嚴查垃圾亂拋亂扔，對無主垃圾及時清理，做好相關引導和服務，實現垃圾分類回收處理，這些工作都是必不可少的。惟有如此，可可西里才能徹底告別垃圾危機的困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