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映畫:文字是她的生活,亦是她的修行

最開始讀雪小禪,是在學業壓力巨大的高中時期,那時情感充沛卻又敏感自卑,看她寫的白衣少年和長髮少女之間的愛情,心生嚮往,但又有一種酸楚感,我不是那絕世的女子,也沒有那絕世的姿態,更不知那翩翩少年身在何處,只知道膽小平庸如我,大概只能遠遠欣賞、羨慕那些鋒利愛情裡的清冷、乾脆、決絕、沉默、靈犀、歡喜,躲在角落裡偷偷釋放自己內心裡的那抹青春情愫。

如今讀雪小禪,已為人妻為人母,也嘗過愛情的酸甜苦辣,但更多的是成長的牽絆和生活的取捨。曾經夢想工作後獨當一面,有甜蜜的愛情,有鮮花咖啡相伴,有長長短短的旅行,有發呆看書的閒暇,也活成小說裡的模樣。但如今,那顆嚮往行走在路上的心,全放在了實實在在的生活裡,工作上跟著大家一起卷,生活上老人小孩隊友佔據了太多精力,總在想,等有時間了,等有時間了

……

還好,跟著雪小禪的文字,我似乎也走在路上,似乎也慢了下來,緊繃的情緒開始退去,一種放鬆愉悅踏實的感覺湧上來。從讀書到工作,都能從雪小禪的文字裡得到安慰,釋放自己內心的情感,這種感覺真好。

山河映畫:文字是她的生活,亦是她的修行

01 理想生活就是腳踏實地過好每一天

“不過是歲月變成了生活,那曾經漂泊的、孤獨的心,那曾經永遠嚮往遠方的靈魂,那曾經的不可一世和熱血沸騰,漸漸在生活和光陰中化成平靜的力量和溫暖,卻又是精神骨架裡最兇猛的支撐,不可動搖。這驚天動地的日常,這老僧無戒的入定。”

看到第一篇煙火人間,雪小禪講自己的理想生活,誰能不生羨慕呢?有家有閒書有音樂有美食有知己有遠行有自己愛的文字,這是多少人嚮往的生活,也正是她當下過著的生活。

這種理想生活也是經過歲月的沉澱之後得來的。曾經,她也穿明黃寶藍大紅,展示自己的不羈和怒放,深怕被人海淹沒,也曾買醉也曾刺破手指寫情書,所有的激烈也都有過。後來,才明白真正的生活不是文藝,不是虛幻,不是活在別人的想象中,而是腳踏實地地過好每一天。

對我們每個匆忙忙碌的年輕人來說,我們也可以找到自己的理想生活。也許是週末踢一場足球,也許是上一堂插花課,也許是在廚房裡做香噴噴的蛋糕等等,能給你帶來實實在在愉悅、放鬆的事情,都可以成為理想生活的一部分。

把總是倚靠在他人身上的關注收回來,放在自己身上,放在自己和家人的感受上,放在一粥一菜上,從容地過好稀疏平常的每一天,正是對生活最大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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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永遠恣意生活才不枉此生

“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股東,好花鳥。”這是張岱的《自為墓誌銘》,也是我看到的最為精彩的墓誌銘。

雪小禪羨慕張岱的一生,認為他活了別人的九生,有書畫癖,有蹴鞠癖,有鬼戲癖,有梨園癖,從紈絝子弟到流離失所,卻一直活得沒有年齡沒有性別,永遠恣意生活,永遠像個少年。

雪小禪也喜歡熱鬧,也喜歡清幽,喜歡唱戲,喜歡遠行,喜歡美食,喜歡花卉,喜歡茶道,喜歡器皿,喜歡古玩,喜歡古建築,喜歡寫字,似乎沒有她不歡喜的事情,沒有她不沉浸其中的事情。

反觀我們現在的打卡式生活,一擁而上的網紅餐廳、旅行、酒店等等,生活似乎都變成了體驗式的走過場,很難有沉浸式的享受和讓人不知不覺感覺時間飛逝的心流感受。

到什麼路唱什麼歌,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社會生存法則捆綁之下,所到之處都是溫柔卻客氣的笑臉,也難有推心置腹的交流,真性情更被視為社交短板,人生不過短短一輩子,為何不活得恣意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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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半生已過仍看不透煙火

“別離時應該在渡口吧,摘一朵路邊的野花,別在胸口上,再見已是多年後,發如雪,鬢如霜,這應該是小說中的情節。真實的情節是花五塊錢坐快艇到對岸去,也可以花兩塊錢坐輪渡,就是那種大船,三層高,底層可以有電動車、摩托車騎進來,也可以有豬、羊、鴨子……城市的煙火氣濃烈似火。”

雪小禪行走在路上寫的武漢輪渡這段,尤其喜歡。這是我熟悉的輪渡,也和三五好友去坐過,內心也朦朦朧朧上升起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受,但雪老師的文筆和洞見實在了得,短短几段,把我心中的那種感受表達的明明白白,這真是身為讀者的幸福。

高中時,有朋友調侃,說我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姐姐。而我卻虛榮無知,偏愛神仙姐姐這個稱呼,更以為不是人間煙火自帶一種富貴氣息,想想真是慚愧。

從象牙塔中出來,面對社會的毒打之後才知道,只有腳踏實地才能真正過好生活享受生活。那些虛幻的飄忽不定的浪漫和美好,只能在想象的真空中生活,在真實的煙火人間是很容易夭折的。

在當下浪漫、虛幻更容易被創造被販賣時,很多年輕人可能需要更多時間和努力才能從這些虛幻的浪漫中走出來,投入到真實的煙火生活中,並在紮紮實實的生活中創造屬於自己的浪漫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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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從一朵花到一棵松

看到晚年的胡茵夢,短髮,素袍,有平靜的眼神。曾經絕世的容顏蛻變成靜水流深的高潔飽滿,她的人生大概就是她的修行,從一朵花到一棵松。

其實,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場修行,有些人在認真地修行,有些人則潦草地塗鴉,同樣的一生,修行卻大有不同。

讀大學時曾在圖書館看到胡茵夢年輕時的照片,還記得是她又長又直的頭髮,年輕美麗的臉龐,將格子襯衣扎到牛仔褲裡,美得不像話。後來瞭解到她控制慾極強的母親,被身為文學大師的前夫一直奚落反覆拿出來當段子講的婚姻片段,再讀到她翻譯的心理書籍鑽石途徑,感受到她不動聲色的堅持與蛻變。

山河映畫:文字是她的生活,亦是她的修行

正如雪小禪的感嘆,

“樸素的生活並非不奢侈,而是更奢侈,樸素的光芒永遠是奢侈品所衍生不出來的。”

保持樸素,對商家創造那些莫名的慾望說不,精簡自己的生活,不要讓不必要的物品佔據自己的私人空間,霸佔自己的精神硬碟,從一朵想要爭相炫耀自己豔麗的花朵,成為了一顆兀自孤獨不驚不喜的老松,是很多人一路走來的體會和想要完成的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