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夏菩提

相由心生夏菩提

人生路上,說不清會遇到誰。也許擦肩,也許相識。其中,最幸運的是成為伴行人生旅途的朋友。——題記

夏菩提,一位70後的大帥哥——這個近千萬人口的城市裡,像他這樣帥的一定還有,即使百萬裡挑一,也有六七八個,有幸結識的只有他,並且成為忘年交——也許是因為帥,他成了所在城市領導中樞的保衛人員。

我跟夏菩提認識,全在一個緣字。2019年,原來常去的那家書屋關閉,結果“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被迫“轉場”到市府後院的圖書館繼續(業餘)碼字(好聽點是寫作,高大上是創作)。他在我經過的商務樓進門處工作,一來二去,相見次數多了,自然面熟,直到結識。

結識夏菩提,始於喜歡他“相由心生”的氣質。高大、勻稱、結實的身材,腰板直得像武警教官。配有一副老天爺偏心眼的好相貌,白白淨淨,英姿颯爽,像京劇小生,不,是小生像他。我相信,只要像他,一定是英俊小生。說他英俊,除了挺拔、稜角分明的鼻子外,還有一雙黑又亮的眼睛,流露著友好、善良、溫和的目光。

透過多次交往,夏菩提言談中表露的北方人似的豪爽、正直和樂於助人的秉性,深深地感染了我——不但人長得帥,性格也很好。隨後加了微信,雙方互通了姓名(當時,他的名字就讓我想起禪宗六世佛祖的那句偈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他在對話中用略帶驚喜的口吻寫道:我真跟姓王的有緣,媽媽姓王,老婆姓王,交的幾個朋友大多也姓王……

是啊,也難怪,“王”在中國一直是數一數二的大姓。最近網上釋出的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資料顯示,王姓佔全國人口總數的 7。1%。也就是說,外出路上遇到的14個人中,機率上有一位姓王,可謂不小。當然,夏姓人也不少,最新排名在55位,約佔中國人口總數的0。39%,也就是說,外出路上遇到256個人,機率上,其中有一位姓夏。

跟姓王的我結識,夏菩提驚喜,而我跟姓夏的他結識,堪稱“詭譎”得不可思議。2020年,是我跟夏姓的人“緣分”爆發的一年,加上他,今年通報姓名新認識的5個人中竟然有3個姓夏——二女一男。從機率上講,是60%,可謂異常之高。我不禁產生2020年夏姓人在合肥“雨後春筍”般降臨的幻覺。說來更有意思,我手機和微信裡歷年載入的數百人中,夏姓的竟然只有2020年結識的三個人……也許,這就是冥冥中的緣分,於我,於他,於那兩個夏姓女孩。

我不信神,也不信鬼,但我信緣,萬事有因的因緣。於夏姓,緣在什麼,也許緣在無可解脫,無可解釋的世事中——多年來,我時常會想起一位夏姓的同學——2020年,是否暗示他有可喜可賀的事情發生?

說起來,跟夏同學的關係並不是很密切,只是很早就認識。可以說,自小在一起長大。由於各種原因,他的性格有些孤僻,行事有些“乖張”,不合群,群也不納他。但我心軟,看他“弱勢”孤獨得可憐,一度有意接近他——我一直以為,有些事並不怪他,是有些人的做法不那麼友好,心硬,心暗,心窄,傷了他的自尊、自愛,把他推向了自怯、自閉。同時,隱隱約約聽聞,似乎還包括家庭長輩的因素——順著他尋求心靈解脫的希冀,跟在他身後“向善”“向佛”。

夏同學那時在做中醫藥劑師工作,每次去,我的目的很明確——當話筒、接收器,讓他釋放壓在心底的呼求和慾望——聽他講述中醫、中藥的常識、歷史和人物、典故,以及生活和工作的不快,包括以往承受的誤解、不公。平素看似不太接近人、少言寡語的他,一旦放開來說話,也會眉飛色舞,也會幽他一默,也會笑聲連連,甚至激動得咬牙切齒、臉色泛紅。其間,還曾順其所好,多次跟他去明教寺(還有另一座寺廟,已記不太清楚),看他跟廟裡的僧人們熟絡地打招呼,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熟稔地完成燒香拜佛的禮數,往功德箱裡大方地捐錢,然後,進到後面的禪房,跟住持(師父)談論佛學、佛事。

那時,他每年至少一次(好像都是春夏之際),專程去佛教聖地九華山禮佛求教聽法。他曾經幾次邀我一同前往。我雖喜愛進佛寺道觀,純屬俗家人對佛教精華中與人禮貌、向善、互愛觀念的尊重,但從心底並不信佛。跟他,也只是希望淺嘗輒止地瞭解佛教、佛理和佛旨,因此,每每也就搪塞作罷。後來,他明白過來,也就不再提起。及至現在,安徽的幾座名山——黃山、天柱山、齊雲山等等——都登臨過(黃山甚至專程去過三次),唯獨大名鼎鼎的“中國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九華山尚沒去過。想想來到安徽已經四十六年,多少有些遺憾,對不住“地藏菩薩”,也對不住我一向喜愛的大唐詩人李白、劉禹錫等對九華山的推崇和讚賞。

後來,十幾年前吧,因為某種不好表述的事情,我跟夏同學徹底失去了聯絡——也不好聯絡。不過,生活中碰到的一些事情,看到的一些人,尤其是陌路遇到一些挎著土黃布袋的佛教信眾,以及光著頭,穿著一身佛門衣裝在外行走的佛教徒時,包括去他曾經工作過的地方,都會自然而然地想起他,眼前浮現他往昔的畏畏怯怯的相貌,心裡默默祝願他無所憂愁地生活在自己的天地裡。其實,人怎麼都是一輩子。享受或遭罪的當下,都將煙消雲散,捨不得也留不住——虛無時,閉上眼,都一樣——赤裸裸地來,赤裸裸地去。

由夏同學,又聯想到我們這些50年代生人,被歷史之“心”造就的群體之“相”。——文化底子薄。進入小學四、五年級,剛知道小數乘除法就告別了學校。記得那時超前知道一個√2,也是拿來當作比喻身高的玩笑符號。——進入社會早。荒廢三年黃金學習歲月後,又都小小年紀去接受所謂的“再教育”,以致一錯再錯地貽誤終身。——經歷事情多。三年自然災害、文革、上山下鄉、計劃生育、改革開放,等等,風風雨雨過來,難免鑄成一副“滄桑”模樣。——難以有作為。像我,直到退休方醒悟,想追,才幾步就氣喘吁吁。這時,才真心明白世事一旦“時過境遷”,唯餘寒意颼颼的“不歹”二字;才真正理解什麼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隨波逐流”地自慰“無奈”二字;才真切感受到“烈士暮年”為何只剩“依柱彈劍”“擊築悲歌”的“難已”二字。

其實,這四個多少帶有悲涼意味的人生註腳,也是我喜歡接觸年輕人的“四大原因”——想從他們身上尋找久違的青春歲月,充實、啟發自己老邁心靈殘存的朝氣,逆轉活力與日漸稀疏的華髮相向而行。

“相由心生”本是一句佛家名言,出自佛教的《無常經》。即“世事無相,相由心生,可見之物,實為非物,可感之事,實為非事。物事皆空,實為心瘴,俗人之心,處處皆獄,惟有化世,堪為無我。我即為世,世即為我。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這裡所說的“相”,其實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本相”,即人的相貌。所謂“心生”,是指人的相貌由心地決定,相貌是心地的外向表露。所以,心地善良之人,相貌通常亦都溫文,是也。二是“外相”,即外部的世界。所謂“心生”,是指外部的物與事“皆空”,所見、所知、所感,都是我們內心的認為——有即有,沒有即沒有。

當然,凡事沒有絕對,佛家的一些禪語箴言也一樣,包括“相由心生”。但我跟小夏的交往,證明了它橫跨“唯心”“唯物”兩界的正確性。我相信,心地坦誠的我和同樣心地坦誠的小夏,仍然會友好地交往下去,譜寫一段“忘年交”的人生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