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麥穗雜談

最近，由於某知名人物講述了其母在人民公社時期，在生產隊拾麥穗被毆打一事，引起了網上的熱議。某知名人物，以刻意揭露甚至醜化本民族的一些落後、愚昧、極左的往事而博得世人的眼球，也贏得了國外不懷好意勢力的青睞，更獲取了空前的大獎！

至於，他的《豐乳肥臀》等標誌性長言，究竟要表達什麼？要達到什麼用意，本文不作猜測和分析。

據表述，是其母帶著幼年的孩童拾麥穗，被粗魯的守田人打了耳光，果如是，則守田人有點過，雖然有守護集體麥田的職責，但也無權利隨意毆打拾麥穗者。

一般而言，不會因拾麥穗而隨意打人，畢竟都是村民，低頭不見抬頭見，按常理不會因此而動粗的，除非之前有過節，守田人借題發揮，公報私仇，或者在守田人驅趕過程中，發生了言語衝突或肢體衝突，惱羞成怒，大打出手。

但是，對於其母拾麥穗捱打往事的翻起，耐人尋味！必須進行對那個年代的真實描述，否則，就會誤導年輕人，以為，那時候就是他說的那樣！但那根本不是那個年代的普遍現象，即使他媽真的捱打了，也是個別現象，極個別現象！

為此，筆者將自己在農村觀察到的撿拾麥穗的真實經歷說說。

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末期，即聯產承包責任制之前，廣大農村都是以人民公社為基本區劃，以生產隊為最基層的農業生產單位，廣大社員以掙工分為最基本的勞動方式。農業生產的勞動方式很多，比如，犁地，磨地，打土疙瘩，施肥，割苜蓿，還比如，種包穀，掰包穀，種黃豆，種黑豆，種胡麻，種菜籽，種高粱，種土豆，挖土豆，再比如，種小麥，小麥地裡除草，割小麥，擔小麥，曬小麥，碾小麥等等。還有，修梯田，修路搭橋，修河堤，掏水渠，曬公糧，繳公糧，看管快成熟的農作物，趕麻雀，捉田鼠，飼養牲口，放牛，牧羊，收集人糞尿，等等。所以，收麥子，擔麥子，僅僅是諸多農活中的一種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北方以種植小麥為主，南方以種植水稻為主。北方地區收割小麥時，除一些平原地區使用機械半機械以外，大部分山區多是肩挑背扛。在往農業社麥場運送麥子的過程中，基本上都是人工操作，先把小捆的麥子捆綁成兩大捆，然後用扁擔挑到生產隊的麥場裡。在捆綁麥子時，由於用力很大，一些麥穗便難以避免的掉落或被繩子勒斷，或即將勒斷，所以，在整個擔麥子的過程中，有零星的麥穗便會掉落在地裡，掉落在路途上。

那是一個物質極度匱乏的年代，人們日常生活中，掉個饃饃渣子都要從地上撿起來吃上。在家裡，小孩吃飯經常會掉到地上，不小心掉出碗外的一粒米，一根面，一塊洋芋片都得用手拾起來，用嘴吹兩口，毫不猶豫的塞進嘴裡，否則，會招致大人的白眼或斥責。所以，不要說一個麥穗，就是一粒麥子掉在地上一般農民都會撿起來。因此，那時拾麥穗是常態，是非常平常的事。不是因為由於某個名人的老母拾麥穗而就變得驚奇而燦爛起來。

其實，拾麥穗就是一件稀鬆平常之事，沒什麼值得自豪或者炫耀的亮點，更沒有忿忿不平，仰或委屈、幽怨的必要。

至於，拾麥穗捱打的事，純屬個別現象。一般情況，農忙季節勞力緊缺，特別是收割麥子屬於和老天爺搶食的活，容不得半點怠慢和延誤，一旦遭遇惡劣天氣，或陰雨連綿，或颳大風，或下暴雨，或遭遇冰雹襲擊，則可能嚴重減產，甚至顆粒無收。所以，一般情況，生產隊根本顧不上派社員去拾麥穗。拾麥穗的大多數是放學回家的孩童，或不進學堂的小孩，成年人很少，因為成年人屬於正常的勞動力，無理由不上工會招致批評或臭罵。

當然，也有一些懶漢、懶婆娘、二流子、老光棍，以及個別好逸惡勞，遊手好閒的落後分子會逃避勞動，不願意上工。在這些懶漢中，男人一般恥於去拾麥穗，而個別懶婆娘會拾麥穗，因為輕鬆且能及時得利。對於拾麥穗許多人報以同情、理解、支援的心態。因為，人人捨不得掉落的麥子被糟蹋掉。所以，在常態下，拾麥穗不會被人訓斥，更不會招致毆打。

但是，有一種情況例外，就是專門從麥擔子上惡意的往下來抽，強行的從農民的扁擔上撕扯。在農村，擔麥子屬於重活、苦活、累活，特別是廣大山區，山大溝深，農路窄小，坡度陡峭，農夫擔著一百多斤的麥子，走在羊腸小道上，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還要不停的左右換肩，還要艱難的看路，因為小麥捆嚴重的擋住了前方的視線，還要避讓同向的、反向的路人，非常吃力，也著實苦累。想想，幾里甚至十幾裡的山路，連續挑上幾回，中途又不能歇息，唇焦口燥，腰痛背痠，睏乏無力，非常疲憊，心情自然不爽。如果，這時候有人從其正在行走的扁擔上抽麥穗，強力大把撕扯麥穗，一方面導致負重前行的扁擔失衡，兩邊上下搖晃，使擔麥子的人要付出更多的力氣維持重擔的平衡，另一方面農民從很遠的山溝裡好不容易擔了一擔麥子，在即將成功落擔的時候被明火執仗的搶奪，形同明偷，實為明搶，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時候，如果遇上息事寧人，性格懦弱者就忍忍算了，或保持沉默，或嘰咕幾句，或規勸幾句，或斥責幾句，如果遇上年輕力盛，且脾氣暴躁者，則可能會招致大聲呵斥，或乾脆放下麥擔將偷麥穗者暴揍一頓，也有可能。如果這樣，捱打者並不冤屈，也根本不值得同情，反倒應該大力撻伐，嚴厲批評。

所以說，拾麥穗是一種節約行為，是值得肯定和讚賞的善舉；而偷麥穗或者搶麥穗，說重了就是違法行為，說輕了就是缺德的野蠻行徑，理應批判。小孩子由於幼稚懵懂，出於好奇或惡作劇，偶爾偷搶麥穗，倒是情有可原，倘若，成年人也公然從別人正在負重前行的麥擔上撕扯麥穗，其醜惡行為必須制止，如果被打也是咎由自取，自討苦吃。

假如，因為是類似的行為而招致討厭和毆打，不值得同情，更不能申冤！對於這種齷齪惡行，不能因為日後生了一個爭氣的孩子，或有了名望出眾的兒子而輕描淡寫，只片面的強調捱打，而忽略為什麼捱打，從而掩蓋其偷盜的實質。（當然，這裡說的就是從麥擔上抽麥穗、搶麥穗，或在麥田裡收割的邊界上順手牽羊，因為這種行為往往會招來訓斥或毆打，和莫某人說的在地裡撿拾麥穗有本質的區別。）

拾麥穗是不起眼的雞毛蒜皮，不值得大寫特寫，而偷麥穗、搶麥穗卻是非常厭惡的不齒行為，必須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