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莊公—春秋時期最早的霸主

歷史上把鄭莊公稱為小霸,但他的成就可以和大霸主相媲美,甚至後來的霸主都是在學他。

掘地見母

鄭武公十四年(前 757 年),鄭武公夫人武姜生下嫡長子。生嫡長子時是睡夢中生下的,醒來才知道,武姜受到了驚嚇,因此給他取名叫“寤生”,並厭惡他。 鄭武公十七年(前 754 年),武姜生下嫡次子叔段,因生叔段時是順產,段長得一表人才,面如傅粉,唇如塗朱,又且多力善射,武藝高強。所以武姜很喜歡叔段,並多次請求鄭武公立叔段為太子,但鄭武公沒有同意說:“長幼有序,不可以打亂,何況寤生沒有犯錯,不能輕易廢長立幼”。於是立寤生為世子,只以小小共城封給段,段又稱共叔。武姜心裡很不高興。 鄭武公二十七年(前 744 年),鄭武公患病,武姜請求鄭武公立叔段為太子,但鄭武公仍沒有同意。同年,鄭武公病逝,太子寤生繼承君位,史稱“鄭莊公”。

鄭莊公元年(前 743 年),武姜請求鄭莊公把叔段封到制邑(今河南滎陽市汜水鎮)。鄭莊公說:“制邑,是個險要的地方,虢叔就死在了那裡,不宜封給段,其他城邑則唯母親之命是從。”武姜於是要求鄭莊公把京邑(在今河南滎陽市東南二十餘里)封給叔段,讓叔段住到京邑。鄭莊公被迫同意。段謝恩後來宮中來辭母親武姜。武姜屏去左右,偷偷對段說:“你的兄長不念同胞之情,對待你太薄情,今天的封地,我再三懇求,雖然勉強答應了,你兄長心裡卻不同意,你回去練兵買馬,襲擊鄭國的部隊,我在裡面給你做內應,鄭國你就可以得到了。你如果代替寤生為公,我死也無遺憾了。”段領命,然後到京城招兵買馬,準備起事。 叔段自稱“太叔”,京邑的人稱之為“京城太叔”。

對此,大夫祭仲進諫道:“都城如果城牆超過百邑的規模,便對國家有害。按照制度,大的城邑城牆不能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過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過九分之一。京邑比都城還要大,本不宜作為弟弟的封邑。如今京邑的城牆不合法度,非法制所允許,恐怕會對您不利。”鄭莊公說:“這是母親武姜的要求,我不敢反對,怎麼能避開禍害呢?”祭仲說:“武姜哪有滿足的時候?不如及早給太叔換一個封邑,不要讓他的勢力滋生蔓延,一旦他的勢力滋長蔓延就難處理了。蔓延開來的野草還無法根除,何況是您受寵愛的弟弟呢?”鄭莊公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不久後,段讓鄭國西邊和北邊的邊邑在服從國都命令的同時聽從自己的管轄。折兩地的地方官號稱宰,他們知道武姜偏愛段,有心讓段代替莊公,因此不敢違抗,勉強同意了。段介面打獵,連日出城訓練士卒,佔領了兩處邊邑,把兩處邊邑的人民變成自己的人民,並且編入軍冊。這兩個地方官逃入國都,向莊公報告了段的行為。莊公只是微笑不言。公子呂說:“國家不能有兩個國君,如今您打算怎麼辦?您如果打算把鄭國交給太叔,那麼我就去輔佐他;否則就請除掉他,不要使百姓們產生疑慮。”鄭莊公說:“段的惡行沒有暴露,怎麼處置他?” 然後又以打獵為名,襲取了鄢和 廩延 (當在今河南省延津縣北) 。 公子呂說:“可以行動了!土地擴大了,他將得到老百姓的擁護。”鄭莊公說:“對君主不義,對兄長不親,土地雖然擴大了也會崩潰的。”公子呂出來和祭足說:“主公以母子私情而忽視國家大事,我太擔憂了。”祭足說:“主公才智過人,這事不會坐視不管。只因為你在大庭廣眾面前議論這事,他怕洩露。你不信,私下去找主公,主公一定有主見。”公子呂聽他的話,再次私下去見莊公,莊公說:“卿來何意?”公子呂說:“我還是為了段的事來的。國母武姜偏愛段,想讓他代替主公,萬一她和段裡應外合,鄭國就危險了。”莊公說:“這件事我早知道了,段雖然叛亂,但還沒明顯,我如果現在殺了他,母親一定阻止,而且外人會說我不友不孝。我現在任其所為,段一定肆無忌憚。等他造起反來,我就能名正言順的定他的罪了,那個時候母親也沒辦法了。”公子呂說:“ 我有一計,可以讓段馬上露餡。主公久不入朝,無非為了段。現在可以宣傳將要入朝,段覺得國內空虛,必定造反。我把士兵伏於京城近處,乘他出城,佔領京城。主公從 廩延 殺過來,段腹背受敵,就好擒獲他了。 ”莊公說:“卿計甚善。就這麼定了。”公子呂出來後,讚歎祭足太神了。

鄭莊公二十二年(前 722 年)四月下旬,段修理城廓,聚集民眾,修造盔甲武器,準備好戰車,將要偷襲鄭國都城,而莊公假傳一令,命祭足監國,自己將入朝,武姜聽說後很高興,以為機會來了,就給段寫了一封密信,告訴他莊公將要入朝,離開國都,讓段五月初進攻國都,自己打算在城裡為他開啟城門。公子呂半路截獲密信,鄭莊公得知了段起兵的日期後說:“可以動手了。”於是依計行事,五月初,段帶兵出城,往國都進發,公子呂乘機襲取京城,段在半路聽說京城被佔,段回師京城,手下士兵接到京城的家書,大半不戰自潰。段急向 鄢 奔走,希望在鄢重整旗鼓。卻不知莊公已經佔領了鄢,於是段逃到共城,閉門自守。莊公發兵攻打共城,小小共城,很快被攻破。段聽說莊公很快攻入共城,嘆息說:“母親誤我,我沒有面目見我的兄長。”然後自刎身亡。莊公摸著段的屍體大哭說:“傻弟弟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在平定了叔段的叛亂後,鄭莊公發現了母親和段的來往書信,便把母親武姜安置在潁城(當在今河南臨潁縣西北),並且發誓說:“不到黃泉,不再相見!”但過了一年多就後悔了,說:“我不得已逼死了我弟弟,怎麼忍心不見母親。這實在是違背天倫哪。”穎城有一個小官叫潁考叔,為人正直,他假裝獻野味給莊公,來見莊公,勸他接回母親,盡兒子的義務,莊公說我已經立下誓言“ 不到黃泉不相見 ”,現在後悔也晚了。潁考叔說:“我有一計,可以解決這個事。挖地挖到見到泉水,然後建一個地下室,讓武姜夫人先在那居住,然後主公去相見,這不就是黃泉相見嗎?”莊公大喜,趕緊按照潁考叔的辦法實行,隨後母子相見,抱頭大哭後,莊公把母親接回國都。莊公為了報答潁考叔,賜他大夫,與公孫閼同掌兵權。

鄭衛互伐

莊公解決了國內問題,開始在國外亮劍了。

鄭莊公二十二年(前 722 年),叔段叛亂失敗後,段的兒子公孫滑逃到衛國。衛桓公為他攻打鄭國,莊公給衛候去信,說明了段叛亂的事,衛候接到莊公的信,才知道是段不義,於是遣使收回本國之兵。使者未到,公孫滑已經佔領了廩延。莊公大怒,命大夫高渠彌出兵來爭廩延,當時衛國已經收回了本國士兵。公孫滑勢單力孤,棄了廩延,逃奔衛國。鄭莊公便聯合周天子和虢國,共同出兵攻打衛國,又請求邾國出兵相助,與未經國君魯隱公同意即到來的公子豫、邾國國君在邾國的翼邑(在今山東省費縣西南九十里)會盟。 次年(前 721 年),鄭莊公即攻打衛國。

衛國給莊公寫信,向莊公道歉,解釋被公孫滑利用,莊公接到信,原諒了衛國,武姜聽說莊公討伐衛國,怕公孫滑被殺,段就絕後了。於是請求莊公放過公孫滑,莊公於是撤兵回國,公孫滑最後老死在衛國。此後,衛國和鄭國結下了仇。

鄭莊公二十四年(前 720 年),宋穆公去世,公子與夷即位,史稱“宋殤公”,宋國公子馮逃到鄭國,莊公得罪了宋殤公。十二月,齊國與鄭國在石門(在今山東長清區西南約七十里)結盟,是重續當年在盧邑(當在今山東長清區西南二十五里)結盟的友好關係。

鄭莊公二十五年(前 719 年)三月十六日,衛國公子州籲殺害了兄長衛桓公而自立為君。鄭莊公聽說州籲當了國君,莊公嘆息說:“我國又要遭受兵禍了。州籲喜歡征伐,現在篡位,一定先用兵國外,鄭國和衛國有仇,征伐一定先來鄭國,應該趕緊準備預防。”果然不出莊公所料。為報上代君主結下的仇,以及使君民關係和協,衛國國君州籲聯合宋國國君宋殤公、陳國國君陳桓公和蔡國國君,共同出兵攻打鄭國,圍住了鄭國都城的東門,莊公問計於群臣,群臣議論不一,莊公笑著說:“你們說的都不是好辦法,州籲剛篡位,不得民心,因此藉口舊仇來攻打鄭國,魯國,蔡國,陳國都和我國沒有舊仇,沒有一定要和我過打仗的意思。只有宋殤公怕公子馮在我國威脅他的君位,宋國是真心出力來攻打我國。如果我將公子馮遷居長葛,宋兵肯定轉移士兵去打長葛。這時令子封出門迎戰,假裝敗走,州籲有戰勝的名聲了,他的目的達到了,他國內不穩定一定撤兵,我料不久衛國內部一定有政變,到時州籲自顧不暇,哪有機會攻打我國。”於是莊公依計施行,果然都按照莊公的劇本發展了。他把公子馮遷居長葛,果然宋兵移兵圍了長葛,蔡,魯,陳三國見宋兵轉移,也有撤兵之意。莊公派子封假裝戰敗,州籲小勝後撤兵回國。從圍城到撤圍一共才 5 天。州籲回衛國不久就被殺,衛宣公即位。

東門恩怨

鄭莊公二十六年(前 718 年)四月,鄭莊公派兵入侵衛國的郊外來報復東門戰役中與衛國的怨仇,衛國人於是帶領南燕國軍隊攻打鄭國。鄭莊公派祭仲、原繁、洩駕帶領三軍駐紮在南燕軍前,派公子曼伯與子元偷偷領兵駐紮在南燕軍後面。六月,因為燕國軍隊沒有提防繞後的軍隊,被鄭國公子曼伯、子元帶領的軍隊在北制(在今河南滎陽市)打敗。九月,宋國軍隊掠取了邾國的土地,於是邾國國君邾克派遣使者出使鄭國,對鄭莊公說:“請鄭國國君替邾國向宋國報復,邾國願做嚮導。”鄭莊公帶領周天子的軍隊與邾國軍隊會合,攻打宋國,進入了宋國國都的外城,報復東門戰役中與宋國的怨仇。十二月,宋國人攻打鄭國,包圍鄭國的長葛(當在今河南長葛市東北二十里),以報復鄭軍攻入都城外城的戰役。 鄭莊公二十七年(前 717 年)秋季,宋國軍隊攻下了鄭國的長葛。

莊公覺得衛宣公剛登基,不能怪他,應該怪州籲。主要該怪宋國,於是大叢集臣,問他們伐宋之計,祭足說:“上次五國討伐我國,現在我如果討伐宋國,其餘四國一定救宋,這就沒有勝算了。我們現在應該先打破他們的聯盟,和陳國,魯國結盟,這樣宋國就孤立了。到時就能伐宋了。”莊公聽從了祭足的意見,派使者去魯國和陳國結盟,魯侯同意了,陳桓公拒絕了,連鄭國使者都沒見。莊公知道了大怒,準備先伐宋,再伐陳。祭足組織說:“鄭國強陳國弱,我們主動示好陳國,陳桓公以為是離間之計。如果乘其不備,侵入陳國境內,截獲他們一些人口和物資,再找一個能說的使者還給他們俘虜的人和物,陳國一定同意結盟。”莊公於是襲擊了陳國,掠奪了人口和物資有一百多車。陳桓公大驚,正考慮怎麼對付。這時,鄭國派潁考叔來了,送回了人和物資,表示沒有侵略陳國的意思,只是想和陳國和好。這次陳桓公知道了鄭國是真誠和好,所以同意了,陳正和好了。

鄭莊公二十八年(前 716 年)冬季,陳國與鄭國修好。十二月二日,陳國的陳佗到鄭國參加盟會,並與鄭莊公盟誓。之後,鄭國的良佐到陳國去參加盟會,於十一日與陳桓公盟誓。同年,陳桓公請求把女兒嫁給鄭國的公子忽。鄭莊公同意了,於是二人就舉行訂婚儀式。

莊公對祭足說:“現在陳魯都結盟了,可以伐宋了嗎?”祭足說:“宋國是大國,不容易打敗,主公可以先入朝去見周王,然後假稱王命,率領齊魯兩國一同討伐宋國,這就可以成功了。”莊公同意了。冬季,鄭莊公開始到成周朝見周桓王。周桓王因為鄭莊公派軍隊收割了成周的稻穀,所以很討厭莊公,對莊公說:“卿的國家今年收成怎麼樣?”莊公回答說:“託您的福,今年收成不錯。”周桓王說:“幸好今年收成不錯,我的溫的麥子和成周的稻子,朕可以留下自己吃了。”周桓王這是在埋怨以前莊公割了溫的麥子和成周的稻子的事,莊公聽出來了很生氣,沒有回答就出來了。周桓王沒有按照禮儀設宴招待莊公,只贈給莊公黍米十車並轉告莊公:這是給你國沒糧食吃的時候用的。莊公大怒,後悔這次來。這時周公黑肩來訪,偷偷給莊公送來兩車彩色絹帛。祭足說:“太好了,現在可以把這彩色絹帛分別放到十輛車上,外面用錦被蓋上,出了王都後,一路宣傳這是周王所賜,並且說‘宋殤公很久不朝貢,現在周王命莊公討伐宋國。’然後號召諸侯國一起討伐宋國,宋國就不能抵擋了。”莊公說:“你真是有智謀的人啊,就聽你的了。”莊公出了王都,一路宣傳宋殤公不朝貢的罪過,各國都以為是真的。周公對周桓王說:“我們周朝東遷,依靠的是晉國與鄭國。好好地對待鄭國用以鼓勵後來的諸侯還怕來不及,何況不加禮遇呢?鄭國不會再來了!”

鄭莊公二十九年(前 715 年),鄭莊公請求捨棄祭祀泰山而祭祀周公,拿泰山附近的祊田(當在今費縣東約三十七里)與魯國換許田(在今河南許昌市南)。三月,鄭莊公派宛來魯國劃歸祊田,表示不再祭祀泰山。夏季,宋殤公聽說鄭莊公要以王命討伐他,非常害怕,派使臣秘密告訴衛宣公,衛宣公於是聯合齊僖公,想要調和宋國和鄭國。衛國,齊國,宋國,鄭國商量在瓦屋開會,歃血結盟,以前的仇怨一筆勾銷。宋殤公約會衛宣公先在犬邱見面,商議一同對付鄭國,然後一起來到瓦屋,齊僖公也如期到了。只有鄭莊公沒有來。齊僖公見鄭莊公沒來,就想走。宋殤公把齊僖公強留下來,齊國,宋國,衛國三國結盟了,齊僖公表面答應結盟,實際心裡是懷著觀望的心情。八月,鄭莊公引導齊僖公朝見周桓王。

假命伐宋

鄭莊公三十年(前 714 年)夏季,周桓王罷免鄭莊公掌握朝政的權力,用虢公忌父代替他。由於周工極力諫阻,所以用虢公忌父為右卿士,掌握國政,用鄭莊公為左卿士,實際就是個虛名。

冬季,北戎入侵鄭國,鄭莊公抵禦他們,但對抵敵戎軍憂慮,說:“他們是步兵,我們是車兵,我怕他們會包抄突襲我們。”公子突說:“派遣勇敢而又不剛強的人去誘敵,一交戰就趕快後退,並設下三處埋伏等著他們。戎兵輕率而不整肅,貪心而不相互親愛,戰勝時各不相讓,戰敗時各不相救。在前面的人見到財物俘虜定然急於前進,前進而遇到伏兵必定快速逃跑,在後面的人不加救援敗兵就沒有救應。這樣我們就能獲勝了。”鄭莊公聽從了他的話。戎人的前軍遇到伏兵敗退逃跑,祝聃追趕他們,包圍他們前後夾攻,把他們都殺死。戎人的後軍拼命逃走。十一月,鄭國軍隊大敗戎軍。

鄭莊公三十一年(前 713 年)周曆正月,鄭莊公與齊僖公、魯隱公在中丘(當在今山東臨沂東北)相會。二月二十五日,在鄧邑(在今河南漯河市東南十餘里)結盟,商定出兵的日期。夏五月,鄭莊公會合齊僖公、魯國羽父攻打宋國。鄭莊公以宋殤公不朝貢為名,假裝以周王的命令討伐宋國。鄭莊公親率大軍,夷仲年統領左軍,公子犟統領右軍,率領齊國,魯國大軍殺奔宋國。公子犟先到老挑這個地方,守軍被公子犟殺敗,俘虜二百五十餘人。莊公大喜,稱讚公子犟立了第一功。六月,魯隱公在老桃會合齊僖公、鄭莊公。七日,魯隱公在菅邑(當在今山東單縣北)打敗宋國軍隊。鄭莊公決定分兵前進,命潁考叔和公子犟領兵攻打郜城,公子呂接應;命公孫閼和夷仲年領兵攻打防城,高渠彌接應。 宋殤公聽說三國的軍隊已經殺入國境很害怕,召集大臣問計,孔父嘉說:“臣派人到王城打聽,周王沒有授予鄭國伐宋的命令,鄭國是假傳王命。當初攻打鄭國,是宋,衛,蔡,陳,魯五國一起攻打,現在魯國和陳國都和鄭國和好了,可是蔡衛兩國還沒和鄭國和好,鄭莊公親率大軍在此,國內必然空虛。如果主公聯合蔡衛兩國,襲擊鄭國後方,鄭莊公一定回軍相救,我們就得救了。我願意親領一支軍隊,和蔡衛一起攻入鄭國。”宋殤公同意了。派孔父嘉帶兵去衛國借兵。

十五日,鄭國軍隊攻入郜邑(在今山東城武縣東南十八里)。二十五日,鄭國軍隊攻入防邑(在今山東金鄉縣西南六十里)。這時,鄭莊公接到國內告急文書,說宋衛兩國軍隊攻打鄭國,馬上傳令班師回國。夷仲年和公子犟來問鄭莊公說:“我們正要乘勝追擊,你怎麼下達班師的命令?”鄭莊公老奸巨猾,沒有說宋衛攻打鄭國的事,只說:“我奉王命討伐宋國,現在仰仗齊魯兩國的幫助,佔領宋國兩個城池,已經足夠了。佔領的兩處城池,齊魯各得一個,我一個也不要。”夷仲年再三推辭,不要城池。莊公就把兩城給了魯國。魯國接受了兩城,拜謝了莊公。莊公這是一石數鳥,魯國得到了宋國城池,和宋國結仇,只能和鄭國結盟,還用宋國的城池買好齊魯兩國,莊公還提高了自己和鄭國的威望,削弱了宋國的力量。

孔父嘉帶兵來到衛國,說明來意。衛宣公同意出兵,派遣右宰醜同孔父嘉一同襲擊鄭國,孔父嘉率領宋衛兩國軍隊出其不意,直逼滎陽。世子忽和祭足急忙傳令守城,宋衛聯軍在城外擄去了大量人和牲畜。右宰醜想要攻城,孔父嘉說:“鄭國都城堅固,不容易攻下,如果鄭莊公回軍相救,我們就腹背受敵了,不如借道於戴國,全軍撤回去,估計我撤出鄭國的時候,鄭莊公也撤出了宋國。”右宰醜同意了,派人去戴國借道。戴國懷疑宋衛聯軍是來攻打他們的,所以關上城門,準備守城。孔父嘉大怒,和右宰醜分作前後攻城,戴國人固守,雙方互有勝敗。孔父嘉派人去請求蔡國出兵援助,三國一起攻打戴國。七月五日,鄭國軍隊回國,還在遠郊時,宋國、衛國移兵和蔡國軍隊一起攻打戴國。莊公聽說後笑說:“我知道宋衛辦不成什麼事,孔父嘉也不知用兵。哪有自救的時候還攻打別的國家的道理。”於是計上心頭,授予手下將領計策,向戴國進發。八月八日,鄭莊公派兵包圍戴邑(在今河南民權縣東),於次日攻下戴邑,原來鄭莊公假稱領兵援助戴國,進了戴城,進城後就把戴國君主趕了出去,兼併了戴國的軍隊,城中連日和宋衛蔡三國軍隊打仗,士兵很累了,無力抵抗鄭莊公,戴國就這樣亡國了,被鄭國吞併。戴國君主帶了宮眷,投奔秦國去了。孔父嘉見莊公不費力白佔了戴城,氣壞了,要和鄭國決戰。8 月 10 日,孔父嘉帶領宋,衛,蔡三國軍隊,約好和鄭國決戰,三國來到決戰地點,剛紮下營寨,就聽見寨後有戰車的聲音,火光沖天,孔父嘉剛準備迎戰,火熄滅了,聲音也沒有了,剛剛回營,左邊又出現戰車的聲音和火光。孔父嘉出營看的時候,聲音和火光又沒了,右邊又出現戰車的聲音和火光。孔父嘉說:“這是疑兵之計,亂動者斬。”過了一會,左邊又出現火光,喊殺聲震地,下面報告左營蔡國軍隊被劫,孔父嘉親自率軍相救,剛出營門,右邊火光又亮了,不知道什麼軍隊到了,這時車伕一慌,把車趕錯了,應該向左去救蔡軍,結果趕向右了。遇著一支軍隊,互相就打起來了,打了一陣才發現是衛國軍隊,宋衛合兵一處準備回到中營,發現中營被鄭國佔了,這時鄭國軍隊到了,左右夾擊宋衛軍隊,孔父嘉捨棄了自己的戰車,只帶著二十多人跑出來了,右宰醜被殺了。這一戰,鄭國俘獲了宋國、衛國、蔡國三國的軍隊。

問罪郕許

鄭莊公佔領了戴國,打敗了三國的軍隊,奏凱班師。莊公大擺宴席慶功,莊公表現出驕傲自滿的態度。群臣都來慶祝,齊稱他千歲。只有潁考叔說:“主公還沒有成功,現在你假傳王命,周王還不知道,而且你向各國徵兵討宋,蔡衛兩國反倒幫助宋國,郕許兩國根本就沒來。這算什麼成功?”莊公笑著說:“你說得對,蔡衛兩國已經被我打的全軍覆沒,已經懲罰他們了。剩下的郕許,我要問罪於他們。”於是先派使臣將問罪郕許的事告訴了齊國,齊僖公回書說聽從鄭國調遣。鄭莊公三十一年(前 713 年)冬季,齊國、鄭國聯合攻入郕國。 郕國國君非常害怕,向齊鄭兩國求和,齊僖公同意了。

鄭莊公三十二年(前 712 年)夏季,鄭莊公與齊僖公、魯隱公相會於時郲(當在今河南鄭州市北三十里),謀劃攻打許國。七月初一日,魯隱公、齊僖公、鄭莊公聯合攻打許國,一直攻到許城(在今河南許昌市東三十六里)附近,並於初三日壬午攻入許城,許國國君許莊公逃到了衛國。齊僖公要把許國土地交給魯隱公,魯隱公不敢領受而交給了鄭莊公。鄭莊公於是讓許國大夫百里侍奉許叔居住在許城東邊,又派公孫獲居許城西邊,並對二人各進行了一番戒飭。表面上是幫助許國,實際上是監視許國。

同年,鄭國與息國因口角而失和,息侯於是攻打鄭國。鄭莊公帶兵與息國軍隊在境內交戰,息國軍隊大敗而回。十月,鄭莊公率領虢國的軍隊攻打宋國。十四日,鄭國軍隊大敗宋國軍隊,以報復上一年宋國攻入鄭國的仇怨。

會盟諸侯

鄭莊公三十三年(前 711 年)春季, 魯桓公即位,與鄭國修好。鄭莊公請求重新祭祀周公,完成與魯國交換許田的事,魯桓公答應了。三月,鄭莊公與魯桓公在垂邑(在今山東曹縣北的句陽店或今山東鄄城縣東南十五里),增加璧玉作為交換許田的代價。四月二日,鄭莊公與魯桓公在越邑(當在今山東曹縣附近)結盟,以鞏固交換許田的友好。冬季,鄭莊公到魯國拜謝結盟。

鄭莊公三十四年(前 710 年)三月,宋國發生內亂,宋殤公被殺,華督遣使去鄭國迎接公子馮回國為君。公子馮回宋,華督迎立他為國君,這就是宋莊公。為了平服宋國內亂,鄭莊公與陳桓公、齊僖公、魯桓公相會於稷邑(當在今河南商丘市)。盟會固定了宋莊公君位,華督為相。七月,由於對楚國開始產生畏懼,鄭莊公與蔡桓公相會於鄧邑。

周鄭交惡

鄭武公、鄭莊公是周平王的卿士(官名)。周平王為了削弱鄭莊公的權力,想要任命虢公為卿士,與莊公共同執政。鄭莊公怨恨周平王,去問周平王。周平王否認說:“沒有這回事。”於是周平王為了安撫鄭莊公,提出周王、鄭國交換人質,周平王的兒子姬狐在鄭國做人質,鄭莊公的兒子姬忽在周王室做人質。

周平王死後,在鄭國做人質的王子姬狐回到周,繼位為王,這就是桓王周,由於他回去沒有見到父親周平王最後一面,他很生氣,因為這個事,很怨恨鄭莊公,於是周桓王想要讓虢公執掌朝政大權。鄭莊公得知後,四月,鄭莊公派祭足帥軍隊收割了周王的領地溫邑的麥子。秋季,又收割了成周的稻穀。周和鄭國的矛盾尖銳起來。

繻葛之戰

公元前 715 年(周桓王五年),周桓王任命虢公林父為右卿士,以分鄭莊公之權。公元前 707 年(周桓王十三年),周桓王免去鄭莊公左卿士職務,鄭莊公遂拒絕朝覲周桓王。同年秋,周桓王為維護王室尊嚴,率領周軍及陳國、蔡國、虢國、衛國四國軍隊討伐鄭國。當時,四國軍隊的部署為:以虢公林父指揮右軍及配屬的蔡、衛軍;周公黑肩指揮左軍及配屬的陳軍;周桓王親自指揮由周軍主力組成的中軍。

為了自救,鄭國的子元建議用左方陣來抵禦蔡國軍隊、衛國軍隊,用右方陣來抵禦陳國軍隊,他說:“陳國正逢內亂,人民沒有戰鬥的勇氣,如果先進攻他們,他們一定會敗逃。周天子的軍隊見到陳國軍隊敗逃,一定會發生混亂。蔡國、衛國的軍隊支援不住,定然會爭先逃奔。接下來集中兵力對付周天子的軍隊,就可以取得勝利了。”鄭莊公接受了他的建議,讓曼伯率領右方陣的軍隊,祭仲率領左方陣的軍隊,原繁、高渠彌率領中軍跟隨莊公,擺設魚麗陣,即將戰車佈列在前面而將步卒疏散配置於戰車兩側及後方,從而形成步車協同配合、攻防靈活自如的整體。

雙方在繻葛(當在今河南長葛市東北二十里)展開戰鬥時,鄭莊公命令左右二方陣說:“大旗揮動便擊鼓進攻。”戰鬥開始一段時間後,蔡國、衛國、陳國的軍隊開始敗逃,周天子的軍隊因此也混亂,鄭國的軍隊便從兩邊會攏進攻周軍,周軍大敗。祝聃發箭射中周桓王的肩膀,但周軍敗而不亂。祝聃請求追擊周軍,鄭莊公說:“君子不希望過分地佔人上風,更何況敢侵侮天子呢!如果能挽救自己,使國家免於滅亡,這就足夠了。”於是沒有追擊。晚上,鄭莊公派遣祭足慰問周桓王,同時問候天子的群臣。於是周桓王撤併回到周,不再提鄭國的事。

回去後各大將都有封賞,唯獨沒有祝聃的封賞,祝聃去問莊公,莊公說:“你射了周王,如果獎勵你的話,別人會說我。”祝聃很氣憤,背上漲了毒瘡死了。莊公偷偷給了他的家人錢,命令厚葬他。

三戰三勝

鄭莊公三十八年(前 706 年)夏季,北戎攻打齊國,齊僖公派人到鄭國求救兵,鄭莊公讓公子忽領兵援救,於六月大敗戎軍,擒獲戎軍兩個主帥大良、少良,斬了戎軍三百人的頭顱,獻給齊國。

次年(前 705 年)秋季,鄭莊公聯合齊僖公、衛宣公攻下了周朝的向邑、盟邑。周桓王在鄭國獲取了劉邑(在今河南偃師市南)、鄔邑(在劉邑西南)、蒍邑(當在今河南孟津縣東北)、邗邑(今河南沁陽市西萬鎮邗邰)而把原來屬於蘇忿生的溫邑、原邑(在今河南濟源市北)、絺邑(在今河南沁陽市西稍南三十里)、樊邑(在今河南濟源市東南約二十里)、隰郕(當在今河南武陟縣西南)、欑茅(當在今河南修武縣)、向邑(在今河南濟源市南稍西二十餘里)、盟邑(在今河南孟州市南)、州邑(當在今河南沁陽市東稍南五十里)、陘邑(當在今河南沁陽市西北三十里)、隤邑(當在今河南獲嘉縣北約二十里)、懷邑(在今河南武陟縣西南)的田地給了鄭國。

當初,北戎攻打齊國,諸侯援救齊國時,鄭國的公子忽有功勞,齊僖公贈送諸侯食物,讓魯國確定贈送的先後次序,魯國根據周室封爵的次序而把鄭國排在後面。鄭莊公四十二年(前 702 年)冬季,鄭國人因為齊僖公贈送諸侯食物時魯國把鄭國排在後面而發怒,於是請求齊國出兵攻打魯國,齊僖公率領衛國軍隊幫助鄭國,與魯國於郎邑(當在山東曲阜市附近)交戰。打敗魯國。

傳位不明

鄭莊公四十三年(前 701 年)正月,鄭莊公與齊僖公、衛宣公、宋莊公在惡曹(似在今河南延津縣東南)結盟。夏季,莊公有了重病,召祭足到床前,對他說:“我有 11 個兒子,其中除了長子子忽之外,子突、子儀、子亹都有富貴相,子突的才能福氣又在其他兒子之上,子忽、子亹、子儀都沒有好下場的面相,我想傳位給子突,你看怎麼樣?”祭足說:“子忽是嫡長子,久居儲位,而且屢建大功,國人都信服子忽。不應該廢嫡立庶。”於是莊公同意了傳位給子忽,但莊公嘆息說:“從此鄭國多事了。”後來的都被莊公說中了,他死後,幾個兒子爭位,鄭國大亂。五月七日,鄭莊公去世,享年五十七歲。之後,祭仲立太子忽為國君,史稱“鄭昭公”。七月,安葬鄭莊公。

鄭莊公—春秋時期最早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