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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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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者/ 小磊
主播/ 北辰 後期/ 北辰
插畫師：Kuangf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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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原來，媽媽笑容快樂背後，
還深深的隱藏著辛酸。”
在我腦海裡，有三處關於媽媽的印記。
一是，我坐在腳踏車後座塑膠編織的兒童座椅上，接過媽媽遞來的一個大油餅子，我開心的啃著。吵鬧的集市，腳踏車上的鳳凰，車把手掛著的菜籃子，初夏的陽光，淡綠色方巾紮起的頭髮下，是媽媽看著我的笑容。
二是，我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大雨，等雨停。昏暗的教室，時不時吹進來的涼風，同學們大叫我的名字，走廊屋簷下，是媽媽送傘接我回家。
三是，我坐在房間裡目送長輩親友們的離去，屋子裡都是燒過紙錢的氣味，
大家走後的寂靜，爸爸的黑白相片，再也繃不住的媽媽抱著我大哭時的抽動。
媽媽開始變得不那麼溫柔，開始暴躁，又極其的敏感。我不知道該如何勸她。我認為，
應該多給媽媽一點時間，多一點空間，
儘量不要跟她碰面，不要跟她說話，讓她一個人冷靜冷靜，等想開了，一切都會過去。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裡，我繼續我的工作與生活。而媽媽的生活似乎出了些狀況。
她變得不愛出門，不喜歡開燈，沉默寡言。
我很擔心她，嘗試很多方法讓她接受現實，重新開始生活。失敗後，我氣急敗壞的說她矯情，憑什麼她的命那麼好，一輩子有外公，爸爸還有我這三個男人接著力照顧她。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怎麼對得起爸爸的託付。眼淚從媽媽麻木的眼眶裡一條一條的滾落下來。
我強行帶著媽媽去旅行，邀請她的朋友來家裡坐坐，帶她去感受廣場舞，
再加上5年時光的這劑良藥，終於風化了媽媽的記憶。
媽媽燙了頭，染了黑髮；買了一件果綠色的外套；擦上了口紅，笑容又回來了。
在我婚禮上，輪到新郎家屬發言的時候，媽媽忘掉了準備好的所有感言詞，顫抖的身體拿著話筒深深地大哭了起來。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些年來她有多麼的不容易。
我的蜜月旅行，是帶著雙方父母去的，因為我擔心媽媽一個人應對不了眾人離去後的寂寞，畢竟上一次還有我在她身邊。所以索性我的蜜月旅行，帶著雙方的父母，一道去。我們來到海邊，媽媽張開雙臂開心地大笑，我走過去對媽媽說：
“媽，都過去了”。媽媽愣了一會兒對我說“總算過去了”。
02
“這讓我將來怎麼面對爸爸，
是我沒有照顧好媽媽！”
這6年的時間，我覺得是老天爺對我前30年過於風順日子的一個警醒，來平衡這個世界上被稱為“公平”的東西。我對老天說，謝謝你對我的磨鍊，接下來我一家新三口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一切都那麼的美好！如果能堅持得再久一些，那該有多好啊！
2014年4月，媽媽已經停止的經期，似乎又出現了新的情況。開始媽媽並沒有在意，因為也有過停了經期恢復的。可過了半個月，媽媽覺得有問題。於是就跟她在婦幼保健院的同學約好，去看專家門診。
當天傍晚，帶媽媽看病的楊阿姨給我發來資訊，說：“小磊，今天你媽媽的檢查結果不好，你一個人的時候，就給我回個電話吧。”看著這冷冰冰的漢字，我就跟觸電一樣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拿起電話走進廁所間，回撥了過去。楊阿姨說，要我做好心理準備，
可能是“不好的東西”
。我有些失態的說，什麼叫不好的東西。當時我害怕極了，全身發抖，因為，
只有不可描述的惡劣才會有這麼隱晦的形容。
楊阿姨說，一切以取樣檢查分析報告為準，不過，要做好心理準備。我沒說再見，就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週六去拿檢查結果，媽媽說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她以假亂真的神態自若，差點就讓我相信了。我儘量不緊張的回覆到：“我們去去就來”。我拉著新婚妻子跟我一道去，因為我認為從小到大我的運氣都很差，這次要找個運氣比我好的去拿報告單，也許，也許這樣就會有不同的結果吧。
報告單在門診部的二樓領取。我不敢上去，幾分鐘以後，妻子把報告單塞到我的手上，我不敢開啟，我問她上面寫了什麼，她沒說話。我打開了報告單，基本上確診了是子宮內膜癌。我把單子迅速的合上，塞回到妻子手裡。我想，再去取一次吧，一定是不同的結果。
多麼幼稚可笑！又是多麼的殘酷殘忍！
剛度過的劫難，剛開始的新生活，為什麼又要來這樣一次。
而這一次，我一定挺不過去的。我會瘋掉，我會死掉！
這讓我回去怎麼面對媽媽告訴她這個結果；這讓我將來怎麼面對爸爸，說我沒有好好照顧媽媽呢！
03
“沒事，兒子，別怕”
妻子抱著我說，別這樣，還有我，我們一起面對。她的好意與決心我接收到了，可那是我的媽媽，你怎麼跟我一起面對？
回去把報告單給媽媽手上的那一刻是最難的。我害怕媽媽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又會讓她再次陷入到失望，抑鬱，恐懼的情緒中，這無疑會加重她的病情，進行最致命的打擊。
可媽媽卻擠出笑容對我說，“沒事，兒子，別怕”
等一系列檢查結果出來，情況不算太差，各方面條件具備，況且面對已經在媽媽生命中完成了它的使命的子宮，醫生決定立即手術拿掉。
手術前一天晚上，我去醫院看媽媽，媽媽還在病房裡跳著原定在下週參加大賽的舞步。我覺得此刻的媽媽很美，彷彿是，彷彿是那個初夏陽光裡，用淡綠色方巾挽著頭髮，看向我的那個媽媽。
媽媽看見我來了，說“你怎麼來了，今天晚上我不需要人陪的，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說，“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想再看看這裡還需要些什麼？”媽媽似乎知道我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就對我說，“
什麼也不需要，只要你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的。
”
從醫院回來，我沒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媽媽的家。我開啟門，屋裡黑漆漆的，我開了一盞小燈，聞著家裡到處都是媽媽的味道，我拿出了爸爸的照片，我對著他狠狠的批評說：“你就這樣保佑媽媽的嗎？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嗎？你想要媽媽去陪你，那你太自私了，你就不為我想想嗎？誰來照顧我呢？
如果，如果這次你要把媽媽帶走，往下幾輩子，我們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我抱著曾經的全家福，嚎啕大哭起來。
進手術室的前一刻，我對媽媽說，“
媽，將來你可是要帶孫子的，不許當逃兵。
”媽媽笑了，朝我點了點頭。
手術時間並沒有太久，中間，醫生喊了我們家屬過去。我和趕來照顧媽媽的兩個姨媽戰戰兢兢的跑到“家屬約談室”，它其實就是一個小視窗，醫生在裡面，我們在外面。醫生把裝在托盤裡的一堆肉擺在我的面前，說，“
這是取出來的子宮。
”
就是眼前這個東西，孕育了我，也差點要了媽媽的命。
04
媽媽說：“你做的夠多了，
老天爺會感動的。”
手術很成功。媽媽也很堅強。病理分析結果出來前，我是很忐忑的，很怕結果不好。直到有一天醫生找我談話，我緊張的握住妻子的手走進醫生辦公室，後來妻子說其實當時捏地她很疼，但她不敢說。醫生遞給我結果，並解釋說道，“
患者是子宮內膜癌 1A期。化療可以不用做，定期複查
。”聽到這個結果，我竟然有些懵了。反應過來以後，我馬上跑回病房，告訴了媽媽這個好訊息。
人是很矛盾的動物，真正讓你什麼都不做的時候，又會覺得特別的心虛。如果說，老天爺真的是認為我人生過於太順利，才一而再對我家人動手，那麼只要保住我媽媽的健康，我自願三年吃素，用來表示對我自己的懲戒。
我帶著媽媽去拜訪名中醫，去拜訪氣功大師，去給媽媽買了黃金首飾，
每天早上陪媽媽鍛鍊身體，拉著媽媽去跟老頭老太太練太極拳.....
媽媽說，“你做的夠多了，老天爺會看到的。”
05
有過絕望，才能帶來更大的希望
2015年，我對媽媽說：“我要你兌現你的承諾了。”
媽媽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我說：“你答應過，要照顧你孫子的。”
媽媽愣住了，發自內心的喜悅出現在了她的眼睛裡。
2016年，媽媽陪我和妻子來到與她做手術的同一家醫院，同一棟大樓裡，迎來了她的孫子。
也許，這裡有過絕望；
當然，也能帶來更大的希望。
- END -
別急著說別無選擇，
還有我們，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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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暖心窩，癌友抱團取暖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