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出土女子唐墓，墓主是李世民侍衛，參與玄武門之變

前言

歷史上女子雖然很少有為文官，但可以為武官；她們多為將門之後，武藝精湛者可成為帝王、以及上層貴族的貼身保鏢；唐太宗李世民身邊就不乏這樣的女子。

2003年，西安發掘出土一座唐墓，據專家研究發現，墓主是一位30歲的女性；墓中出土一塊墓誌，長、寬均為52釐米，劃有橫豎方格，銘文系陰文正楷，字型端正挺拔、瘦勁秀美，共16行、242字，記載了墓主是唐太宗李世民為秦王時，一位關係密切的女子的事蹟。

“刀人字惠通，渤海人，其先高辛……父世達，隋密州高密縣令……刀人立性溫恭……武德五年六月五日被選入內……靚（睹）洛神之詞，嗤毖妃之嬌態，觀鵲巢之泳，武德九年四月十日寢疾卒於公館……永闊幽泉。”

這名女子能讓秦王府為其刻下如此詳細的碑文，還多有讚美之詞，很可能她的地位非同一般，她到底是誰呢？

線索一：“渤海人”

據墓誌銘記載，墓主姓高，字惠通，渤海人；據史料記載，漢武帝曾在今河北滄州市設立渤海郡；隋初，渤海郡又遷址今河北東光縣；其下轄東光、南皮、景縣南，統稱為“渤海”；渤海高氏家族是世家大族，在當時有著非常高的聲望和社會地位；歐陽修在《新唐書》中曾專門列有高氏家族譜系；墓誌中記載：

“世著英生，門傳冠冕，金玉交映，青紫相暉。”

充分顯示出高氏家族的榮耀，以及當時上流社會追求的風氣。

線索二，“刀人”

“刀人”是隋朝後宮內低級別妃子的名稱；據《隋書》卷三六《后妃傳·序》記載：“承衣、刀人，皆服椽衣、趨侍左右……視六品以下。”意思是，刀人在後宮佳麗裡等級非常之低，排到六品開外了，她們穿著黑色衣裳隨時侍奉在主人身邊；而唐朝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關於“刀人”的記載，高慧通的墓誌至少證明了李世民登基前，秦王府後宮有設定這一品級的宮人。

首先，這個高慧通出生不低，而入府身份卻很低。

第二，對這樣最低等的奴婢，主人應該沒有多少印象，只記得她們的服裝——黑衣裳，很可能根本記不起名字；而李世民卻為高慧通立碑撰銘，而且對其極為褒獎，給予很高的評價，同時表達出非常悲痛、惋惜之情。

“……稟質柔順，睹洛神之詞，嗔宓妃之嬌態，觀鶴巢之詠，慕后妃之令……秋風未發，悲蘭蕙之早凋，寒霜靡零，嗟桃李之先落……”

洛神是神話傳說中洛水的女神，即宓妃；許多文學作品都積極描寫她嫵媚嬌柔的姿態；洛神是古人心中的完美女子；之後又將其比喻成“蘭蕙”、“桃李”；李世民對高慧通的這一番讚歎像是對皇后、貴妃所說的話。

第三，“刀人”的特點是“趨侍左右”，即寸步不離、隨時侍奉主人左右；換句話說，高惠通每天都有很多機會和李世民接觸；就是後宮的妃子，也不能隨時見到李世民；如果李世民願意的話，高氏就是他的“心腹”；所以說，高慧通的身份耐人尋味。

線索三：時間

李世民自武德元年（ 681 年）五月進封秦王、太尉以來，東征西站，他自稱，“聯年十八便為經綸王業，東擒竇建德、王世充、二十四而天下定……”武德五年（623 年），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的矛盾逐漸加深；雙方分別暗中擴充勢力、網羅勇士；偏偏在這個時候，高慧通被選入秦王府。

據墓誌記載，高慧通入秦王府時已經26了，在古代這個年紀還沒婚配的情況是幾乎沒有；她進府作為嬪妃、侍女、宮人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

線索四：出生

墓誌記載，高慧通是名門閨秀，其父親是高世達，因避諱李世民，改成高士達；高士達於大業七年舉兵反隋，曾經收留了竇建德，是高士廉的同宗本親，兩人都是渤海郡藉縣人；高士廉又是誰呢？他是長孫皇后的舅舅；與其外甥長孫無忌一起密謀參與了玄武門之變；是李世民的重要臣僚。

武德四年（622 年），李世民俘獲竇建德，押送長安斬殺；同時擒獲了大批俘虜；而高慧通是武德五年（623 年）入秦王府，而這年恰恰又是高士廉押送俘虜朝進長安的時間，這說明什麼？

綜合分析高慧通的身份

進入秦王府為低賤的“奴婢”，死後李世民卻為其撰寫碑文、大讚其芳華；不在正常年紀入府，卻在敏感的時候來到李世民身邊；身世有背景，和李世民妻舅有關係……如此種種，高慧通的身份顯得越發神秘；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宮女、普通的俘虜，來到李世民身邊帶有目的，而且極有可能和高士廉有關。

初露端倪

杜甫的詩《哀江頭》有云：

“輦前才人帶弓箭，白馬嚼齧黃金勒，翻身向天仰射雲，一箭正墜雙飛翼。”

描寫的是帝王身邊有武藝超群的女侍衛，這首詩應該是有寫實成分的藝術創作；秦王李世民身邊的高慧通，不是普通宮女，不是寵妃，大齡入宮；她會不會是“女侍衛”這種角色呢？墓誌中並沒有寫她會武功，如果高慧通是女侍衛，墓誌為什麼沒有說明？我們來梳理一下高慧通的事蹟，設想一下這種可能性。

父親身亡，入竇建德陣營

大業七年（公元611年），渤海人高士達率眾在清河（今屬河北）發動起義，自稱東海公；不久竇建德帶兩千人來投；十二年（616年），高士達為隋朝太僕楊義臣所敗，戰死沙場；竇建德令全軍穿起白色的喪服，為高士達舉行葬禮；振奮軍心，同時又提高了聲望；從此，竇建德接管了高士達的部隊；高士達的女兒高慧通自然也加入了竇建德的陣營。

被叔叔發現

從武德四年（622 年）開始，李世民與太子李建成兄弟之間的明爭暗鬥已見端倪；雙方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李世民的秦王府聚集併網羅了大批名士驍將；左右近侍有名字可考者達50多名，還蓄養了八百勇士，又派秦王府車騎將軍張亮“陰引山東豪傑以侯變”；李建成也擴充四方驍勇及長安惡少二千人，為東宮衛士“長林兵”；是年五月，李世民在虎牢關擊敗竇建德，抓獲大批俘虜；次年，高士廉負責押送俘虜進長安；他在押送隊伍中發現了侄女高慧通；憑瞭解，高士廉知道侄女武藝超群，頗有才幹，又是自己信得過的人，正值秦王用人之際，何不推薦給秦王？

隱藏身份，秘密入府

高慧通是女子，以什麼身份進府？又隨時可以見到李世民？由於正值李世民和李建成雙方人馬抗爭、與軍事準備過程中，暗殺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件，所以貼身女侍衛一職乃最合適不過；但是明招一個女侍衛，容易讓敵人有所警惕，給其創造調虎離山的機會；一個身份低微的奴婢是麻痺行刺者最好的人選，誰能想到一個“刀人”竟然會是武功高手？這讓刺客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李建成更不知道自己派去的頂尖殺手為什麼會這麼沒用。

芳華早逝，墓誌粉飾

高慧通入秦王府五年時間裡，挫敗了李建成多次暗殺陰謀，漸漸得到李世民的信任，最終參與玄武門之變的秘密策劃活動，成為活動的核心人物之一，擔有十分重要的責任。

誰知天不從人願，高慧通於武德九年四月十日“寢疾卒於公館”，時年30歲；失去這樣一個人才，李世民心痛不已；再過兩個月，“玄武門之變”就爆發了，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刻，李世民和太子集團裡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掀起軒然大波，何況是參與政變的核心人物去世？所以，高慧通仍然以“刀人”的身份下葬，而李世民為其書寫一篇墓誌銘，以緬懷佳人、紀念其功勳；

“個性溫恭……誕生淑懿、絕後光前，蘭桂競馥，桃李爭妍……”

如前文所述，李世民對其讚美甚至超過了皇后，用文學手法極力渲染墓主人高惠通的溫柔敦厚、嬌媚無比；這是因為墓誌不能明著讚揚高慧通的事蹟，只能以這樣“粉飾”的手法告慰功臣的亡靈；就是李建成得到情報，也只會認為秦王府有一個李世民很喜歡的宮女去世了，不會起疑心。

所以，高慧通入秦王府，名義上是“刀人”，實際上是李世民的貼身女侍衛；這個可能性是非常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