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出塞之後,女兒成漢匈橋樑,子婿險成單于,最終為何悲劇?

有些朋友恐怕也知道,王昭君出塞是嫁給了匈奴的呼韓邪(yé)單于,但此次和親的原因卻和漢初單純為了減少匈奴南下犯境有所不同。因為呼韓邪單于能夠成為得到匈奴各部公認的單于,其實是和漢朝的強力支援分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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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中後期漢匈對峙形勢

而這件事要從公元前60年開始講起。在這一年,匈奴單于虛閭權渠死了,他的一名族弟成了新單于,即握衍朐鞮(qúdī)單于。但根據史書記載,握衍朐鞮非常“暴虐,好殺伐”,所以匈奴內部對他不滿的人很快無法忍受,就另立了虛閭權渠的兒子為呼韓邪單于。不久後,握衍朐鞮就在呼韓邪大兵壓境之下自殺身亡了。

但握衍朐鞮被呼韓邪逼死之後呢,匈奴內部天下大亂,很快就出現了5個單于並列的局面。其中包括原來匈奴的左賢王(類似單于繼承人的頭銜)郅支單于。郅支在公元前56年自立為單于之後,一度異常兇悍,很快打敗了呼韓邪。

而呼韓邪被打敗之後,決定向漢朝求援。在公元前51年,他親自到了長安,去朝見當時的漢朝皇帝漢宣帝。而漢朝看到匈奴如此重量級的人物親自來求救,可以說也給足了面子,漢宣帝親自到長安郊外去迎接,並在協商完成後派遣1。6萬名騎兵護送他返回漠南地區,還支援了他3。4萬斛糧食,幫助他重新在匈奴汗位爭奪戰中壓倒了郅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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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到城外迎接呼韓邪單于的漢宣帝

而且在郅支被呼韓邪逼迫,離開匈奴核心地帶,前往西域之後,漢朝在西域剛剛設立不久的西域都護府最後還終結了他的性命。這是因為,郅支到西域之後,以援助康居為名,多次攻打康居的對手烏孫國,結果導致西域大量民眾傷亡。根據一些史料記載,當時西域地區甚至出現了“空虛不居者五千裡”的局面。同時郅支和康居王室也曾發生軍事衝突,把郅支王女及一些平民給殺了,之後還其屍骸肢解,投入水中。而且他還強徵康居人丁,為自己修築了一座城堡,也就是郅支城(今哈薩克斯坦塔拉斯)。

而且郅支不但奴役西域各族,還強行扣押了兩名漢朝使節。這使得當時剛剛設立不久的西域都護府覺得必須採取行動了。公元前36年10月,西域都護府在副校尉陳湯的主導下,聯合西域15個城邦組建4萬大軍向郅支城進發。

而當時郅支也基本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漢朝西域聯軍在當年12月到達並圍城後,郅支能掌握的匈奴兵力已經只剩下了3000人左右。雖然城外還有1萬康居軍隊,但他卻不敢信任。所以他為了活命,竟然驅使自己的數十名閼氏(妃子)登上城頭用弓箭射擊漢軍。而漢軍當然也同樣反射,在此期間就射中了郅支的鼻子,也射死了多名閼氏。當天晚上,康居軍隊出動,兵分10幾路想給郅支城解圍,但都被漢軍擊退,而到天快亮的時候,康居軍隊也全部撤退。漢朝和西域聯軍則開始擊鼓攻城,郅支則率領幾百人退入了中心的宮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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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各族群的分佈

之後漢軍又開始對宮城展開火攻,最後郅支在亂軍中被殺死,其首級被漢軍得到,漢朝使節也被解救。根據一些史料記載,此戰漢軍總共殲滅了1518名匈奴軍隊,另外還有1000匈奴軍隊投降。郅支也就成為了漢匈鬥爭數百年曆史上唯一一個擁有單于頭銜卻被漢軍擊殺的人,而此戰也就是現在網上經常有人提起的“雖遠必誅”的出處了。但是此戰最大的成果,其實是幫助漢朝支援的呼韓邪穩固了匈奴單于的寶座,此後漢匈進入了關係最好的時期。

昭君出塞之後

公元前33年,也就是郅支被擊殺3年之後,呼韓邪再次來到長安,除了顯示友好之外,他還向漢朝提出了和親的請求。而漢元帝就把宮女王昭君賜給了他。關於王昭君出塞前的故事,相信許多朋友都看到過非常詳細的版本,包括她因為沒有賄賂畫師毛延壽而無緣漢元帝后宮的故事,這裡我們也就不多說了。總之,王昭君應該確實是一位品貌都很出眾的美人,所以她與呼韓邪和親之後,呼韓邪非常開心,許諾永保邊境的安寧,而且還學習了一些漢朝的典章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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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描繪的王昭君形象

而王昭君到了匈奴之後呢,被封為寧胡閼氏,很快為呼韓邪還生下了一個兒子,叫伊屠智牙師。但是,僅僅兩年之後,呼韓邪就死了。然後王昭君按照匈奴的習俗,嫁給了繼承單于寶座的呼韓邪大閼氏所生下的長子復株絫(lěi)若鞮單于。

其實在呼韓邪死後,王昭君本人的意願是想回到中原,所以她曾經上書當時漢朝的皇帝漢成帝,請求允許她迴歸中原。在上書裡,她說自己:

南望漢關徒增愴結耳。有父有弟,惟陛下幸少憐之。

也就是說自己南望漢朝邊關不勝悲慼,在中原自己還有父兄在,所以希望漢成帝能夠可憐她,讓她回中原。但漢成帝卻讓她遵從匈奴的習俗,嫁給復株雷若鞮單于,繼續完成和親的使命。而王昭君在嫁給了復株絫若鞮之後,又生下了兩個女兒,長女叫須卜居次,次女叫當於居次。這裡我們解釋一下,居次在匈奴語裡意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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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宜昌博物館的王昭君蠟像

之後王昭君在匈奴又生活了16年,到公元前15年才去世。王昭君在西漢逐漸走向衰落的這個時間點出塞,使漢匈之間實現了相對的和平,為雙方平民避免了很多生靈塗炭,而且是嫁給了當時漢朝比較喜歡的匈奴單于,等於也為漢朝和呼韓邪家族準盟友關係的鞏固做出了正面貢獻,使這之後的幾十年成為了漢匈之間少有的相對和平期,這應該也是後來她在後來得到了更多緬懷,和其它和親公主具有不同歷史地位的重要原因了。

王昭君的兒女們

而除此之外,其實王昭君的後人在漢匈關係史上,也曾經成為過重要人物。我們首先講一下她的女兒。王昭君的這兩個女兒,很有可能是繼承了母親的美貌與才華,兩人後來都嫁入了匈奴重要的貴族家族,在王昭君去世之後,在匈奴內部也都曾經發揮了相當大的政治作用。尤其是她的大女兒須卜居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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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江戶時代的王昭君畫像

剛才我們提到在昭君出塞時西漢已經開始衰落。這麼說是因為到漢元帝和漢成帝的時代,西漢的外戚專權已經非常嚴重。尤其是漢成帝在位期間,終日貪戀女色,但卻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男性後代,此期間西漢的軍政大權完全落入了外戚之手,身為外戚的王莽後來掌控了西漢的政局,滅亡了西漢,建立了新朝。而王莽很早就和王昭君的後人建立了比較密切的關係。早在公元2年,他還沒有篡漢的時候,就曾以自己的姑姑王太后的名義,把王昭君的長女須卜居次召回長安,服侍王太后。

但昭君後人和王莽的這種密切關係,卻也成為了這個家族後來厄運的由頭。公元9年王莽正式篡漢的當年,就把漢朝所賜的“匈奴單于璽”換成了“新匈奴單于章”,導致匈奴方面認為中原皇帝把自己的地位降格,使匈奴與中原之間的關係驟然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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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內蒙古紀念王昭君的“青冢”

然後在公元11年,王莽又別出心裁,想在匈奴內部冊立15個單于,以分化匈奴的實力。但當時匈奴單于對匈奴局勢的掌控還很穩固,所以王莽立的一個單于攣(luán)鞮鹹怕得罪當時真正的匈奴單于,又逃回了匈奴庭。之後他和他的兒子攣鞮角又多次受當時的匈奴單于派遣攻擊王莽建立的新朝。結果這又惹怒了王莽,導致王莽把他留在長安做質子的另外一個兒子攣鞮登給殺了。

不過不久之後呢,匈奴原來的單于死了,這時,王昭君的女婿,也就是大女兒須卜居次的丈夫須卜當控制了匈奴的朝政,他可能是覺得攣鞮鹹之前就和王莽有傳統關係,認為他會對中原採取溫和態度,所以就擁立了攣鞮鹹為新單于。

但攣鞮鹹繼位之後呢,卻因為王莽殺了自己的兒子耿耿於懷,結果不但沒有和新朝緩和關係,反而不斷南下攻掠。而須卜居次和須卜當為了挽回局勢,很快派人到了新朝的西河郡虎猛縣(今內蒙古準格爾),求見王昭君哥哥的兒子,當時被王莽任命為和親侯的王歙(shè)。而這又讓王莽打起了用他家在匈奴內部離間的主意。結果四年之後,王莽把他們夫婦騙到了漢匈邊境,強行又把須卜當立為匈奴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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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臺灣專門祭祀王昭君的新蓮寺

這一舉動自然又招致了真正的匈奴單于攣鞮鹹大怒,漢匈關係徹底破裂。而被強行立為單于的須卜當不久後可能因為憂憤也死了,須卜居次則到了長安,雖然王莽還把自己庶出的女兒嫁給了她的兒子須卜奢,使她家又成為了皇親。但此時王莽的統治已經陷入了危機,公元23年,綠林及赤眉義軍攻入長安,新朝滅亡,須卜居次一家也都在當時的亂局中遇難,成為了新朝的陪葬品。

說完了王昭君的女兒,我們再來說說王昭君兒子伊屠智牙師。本來這個伊屠智牙師也是有權繼承匈奴單于位的。因為呼韓邪死前和繼承了單于位並且也繼承了王昭君的復株絫若鞮約定,要他傳位給自己的弟弟。而這復株絫若鞮確實履行了對呼韓邪的承諾,他死之後傳位給了弟弟。之後,匈奴的五任單于都是兄終弟及,那麼這樣傳下去,伊屠智牙師就會成為復株雷若鞮之後的第六位單于。